絕代名伶梨園冬皇 | 民國人物

06-21

電影《梅蘭芳》中飾演孟小冬的章子怡

孟小冬，著名京劇女老生演員，有老生皇帝（冬皇）之譽。乳名若蘭，本名令暉（令輝），藝名小冬，原籍北京宛平（又說為山東），1907年生於上海。

孟小冬出身梨園世家，祖父孟七出身徽班，擅演文武老生兼武凈，她的父親、伯、叔都是京劇演員。孟小冬九歲開蒙，向姑父仇月祥學唱老生，十二歲在無錫首次登台，十四歲就在上海乾坤大劇場和共舞台先後與張少泉（電影明星李麗華之母）、粉菊花、露蘭春、姚玉蘭同台演出績。當時的評論界贊她「扮相俊秀，嗓音寬亮，不帶雌音，在坤生中已有首屈一指之勢」。

當時北京是京劇演員心目中憧憬的「聖地」， 1925年，孟小冬離開上海，毅然北上深造。她到北方的最大目的是要求得藝術上的發展，除了演出以外，她先後向陳秀華、陳彥衡、孫佐臣、王君直、蘇少卿等人請益，鑽研譚派藝術。對余派心儀已久的她下定決心要尋找機會立雪余門，其實，余叔岩對孟小冬的藝術才華也頗為欣賞。

1938年孟小冬正式拜余叔岩為師，成為余叔岩的關門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這時的余叔岩體弱多病，早已息影舞台，孟小冬殷勤奉侍，照顧周到；請問藝事，敬業執著，余叔岩自然也傾囊相授，一招一式務求完美。孟小冬的藝術在拜余之前較之拜余之後有了質的飛躍，能與當時京劇老生翹楚馬連良、譚富英、楊寶森相頡頏，譽滿全國，被尊稱為「冬皇」。

孟小冬自小生得聰慧秀麗，1925年她離開上海初闖京城時，正值18歲青春妙齡。她舉止優雅，氣質高貴，楚楚動人，當時北平的許多人都以她為心目中的偶像，暗戀於她。這段時間，也正是梅蘭芳訪日返京後的日子。一個是伶界大王，一個是坤伶鬚生泰斗，一個如日中天，一個光艷爍人，可謂旗鼓相當。一段時間，兩人形成了打對台的局勢，雙方營業額不相上下。而且兩人在堂會中不斷合作，同台演出《梅龍鎮》、《四郎探母》等，後來又一度在開明大戲院聯袂演出《二進宮》。二人本是梨園同行，相互欽羨，惺惺相惜；不斷的合作又使二人加深了了解，互生愛慕之情。從此，開始了一段美好的生活。

然而，隨後的槍擊案和戴孝奔喪兩大風波讓梅孟終於分離。1933年9月，天津《大公報》頭版連續三天連續登載了「孟小冬緊要啟事」。「啟事」中所謂「李某」即一位年輕的追星族，早就開始追捧孟先生，由於愛屋及烏，得到梅、孟結婚的消息，受到刺激，於1927年9月14日持槍往見梅蘭芳，開槍打死了從中斡旋的《大陸晚報》經理張漢舉，軍警則把李志剛亂槍擊斃後梟首示眾。「啟事」中關於「祧母去世之日」一說所指系梅蘭芳的大伯母逝世，孟小冬前往奔喪。但是作為「名定兼祧」的另一位梅夫人，將孟小冬拒之門外，梅蘭芳無法兼顧而成為遺憾，此純屬家庭內部事物，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也。

破鏡難再圓，冬皇最終花落杜家。杜月笙對孟小冬的情分早在1925年就開始了。1936年孟小冬應杜月笙的邀請為黃金大戲院揭幕剪綵，其後在此演出二十餘日。因為孟小冬是杜家四夫人姚玉蘭膩友，演出期間住在姚玉蘭處，這樣孟杜的接觸就頻繁起來了。

戰時的北平，孟小冬憑著堅韌的意志，非凡的才氣和對藝術執著的追求，終於執余派之牛耳。杜月笙對其欽佩愛慕之餘，尤憐惜其個中的甘苦。1946年，返滬的杜月笙讓總賬房黃國棟寫信給孟，催其南下。孟小冬感於杜月笙數年來的情深意重，加上姚玉蘭的一再撮合，終於以身相許。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孟小冬隨杜一家遷居香港。此時的杜月笙已是年逾花甲一病翁，孟自入杜門後，就自然地挑起了侍奉杜月笙的擔子。1950年的一天，杜月笙當著家人的面，掐指計算遷法需要多少張護照。當他算好了需要27張時，孟小冬淡然的聲音突然飄了過來：「我跟著去，算丫頭呢還是算女朋友呀。」杜月笙一愣，當即宣布儘快與孟小冬成婚。畢竟他們有了女兒杜美娟，杜月笙有責任承擔起了孟小冬的義務，給她一個名分。一生傲岸的孟小冬，最終也只能屈從於命運的擺布了。

杜月笙死後，孟小冬獨居香港，深居簡出，專心教授弟子。孟小冬並不隨便挑選弟子。只有具有天賦、意志堅強又迷戀藝術的人才能有資格做她的學生。她的弟子趙培鑫、錢培榮、吳必璋正是如此。她教授弟子極為認真、嚴格，規定未經她的允可，不能在外面隨意吊嗓，更不準在外面唱尚未純熟的戲。

1967年，孟小冬因親友均在台灣，為避免孤寂，便由香港轉遷到台北定居，閉門靜養，由絢爛歸於平淡，終其餘年。光陰荏苒，最終孟小冬因肺氣腫和心臟病併發症於1977年5月27日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