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竇靖童：你不能去學壞，你可以不太乖

人間-王菲 來自不會談 00:00 04:47

本文刊載於澎湃新聞【有戲】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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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靖童這個名字本身並不難解：她爸爸是竇唯，媽媽是王菲（曾用名王靖雯），於是，她的名字就是在竇唯和王菲身上各拆了一個字合起來的。

竇靖童這個名字本身也並無什麼，這種取名方式也很常見。可大家依然都知道她，是因為她名字的前兩個字：竇和靖。

可是，這兩個字，一個代表著中國內地響噹噹的搖滾教父級人物，一個代表著華語樂壇當之無愧的天后。

這兩個頭銜意味的越多，帶來的壓力就越多。

和菜頭問過竇靖童一個問題：人們總是會拿你和你的父母作比較，你會因此感到困擾么？甚至有人說你做音樂，是沾了父母的光，你會為這種言論感到痛苦么？

竇靖童回答說：現在不了，我爸爸是竇唯，我媽媽是王菲，他們都是做音樂的，這同樣是個事實。我否認不了這個事實，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因為這就是我，總不能為了證明自己，廢了號重練吧？

看到這裡，我才知道，這個出身於1997年的小姑娘，已經比其他人認為的強大很多了。

2

2016年12月，王菲在上海開了她人生中第六次演唱會，也是只有唯一一場的「幻樂一場」。

在其中一曲歌中，王菲著一襲紅衣，配合紫色的燈光舞台，顯得非常跳脫。演唱過程中，她和伴唱一起完成了副歌，並用雙手指著對方，在演唱會舞台上從來不苟言笑的王菲，望著她的這個小伴唱，露出了笑容。

伴唱是竇靖童。

這首歌是竇靖童創作歌曲《The Way》的中文版《童殿》。而當時的林夕也同樣為竇靖童的誕生，寫下了一首《人間》。

在《人間》里，王菲唱道：

「天上人間，如果真值得歌頌，也是因為有你才變得鬧哄哄」。

而幻樂一場之後的數天是竇靖童的20歲生日，王菲也在《人間》的20年之後唱道：

「人間值得歌頌因為你不想看懂，人間若由你來歌頌但願我聽懂」。

母子情深，或許可見一斑。而當晚的竇靖童，非常溫順又體貼，甚至有幾分羞澀。

很多人奇怪，這不是原來的竇靖童。

可是，我們又何曾有耐心去認識真正的竇靖童呢？

竇靖童出生於1997年1月3日。而王菲發現竇唯出軌，和竇唯離婚是在1999年。也就是說，其實在還未有記憶的時候，王菲就和竇唯分開了。

可這時候，兩歲的竇靖童已經會說了一句粵語：

「媽咪,唔好睬佢地。」

這句話的意思是：媽媽，不要理他們。這個細節被很多香港媒體津津樂道，他們和現在的媒體一樣驚訝於王菲的女兒和王菲一樣有個性。卻忽略了一件事，當時的王菲正處於事業的成功期，竇靖童還小，王菲經常抱著竇靖童面對媒體的長槍短炮。竇靖童嘴裡的「他們」就說的是這些媒體。

無獨有偶，前幾年，張柏芝抱著大兒子Lucas面對媒體們的圍追堵截的時候，小Lucas也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唔好睬佢地！

不過，竇靖童最最出名的登場，還是在王菲《只愛陌生人》的單曲里來了一句：Come On Baby！這句嗲嗲的「Come on!baby!」成為了無數王菲歌迷心中的經典。

但是，事情過去了十幾年正在發生變化，網易雲音樂《只愛陌生人》底下的評論里很多人都在說：來看老公的媽媽唱歌！

而最有用的評論則是說：那個唱嗲嗲的「Come On baby」的「baby」已經長成了一個唱著搖滾撩妹無數，掰彎一群女青年的國民新老公啦！

3

竇靖童開始做音樂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她就是王菲和竇唯的翻版，或者是混合。無論怎麼說都好，在剛開始的時候她參加音樂節，主辦方還會在竇靖童的介紹里加上這麼一句：

竇靖童，獨立搖滾女歌手，著名歌手竇唯和王菲的女兒。

而她在台上拿起吉他的時候，台下很多人在說：唱你媽的歌！對此，竇靖童通常都是側過頭笑一笑，然後繼續唱歌。

而現在去現場，你會看到許多女歌迷圍著舞台大喊著老公。

竇靖童依然是繼續唱歌。

在王菲和李亞鵬離婚的當天晚上，竇靖童在微博上寫下了一句話：

the pain is real, but life goes on. ps, I love you.

（痛苦是真實的，不過生活還在繼續，我愛你）

這個看似叛逆的女孩，這個被很多人以有色眼鏡來評價的女孩子，事實上比她的同齡人能夠更平和地接受生活中的各類事物。

竇靖童真的唱過她媽媽的歌，那是在KTV里，手握著話筒的竇靖童唱起了《當時的月亮》，外表溫柔，聲線也像極了王菲。

同樣像王菲的，還有竇靖童面對大眾時候的疏離感。王菲和竇唯都是不喜歡和媒體打交道的冷麵殺手，竇靖童在這點上很好地繼承了王菲和竇唯的性格特點。

不過，王菲和竇唯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竇靖童面對媒體則是變得害羞和靦腆。

在上《快樂大本營》時，竇靖童拿著手卡就走上了舞台，主持人和同上節目的周冬雨、馬思純忍不住笑了：「童童你還要頒獎是嗎？」

竇靖童結結巴巴地說： 「對」，接著又結結巴巴地補充「我、我背不過（這麼多要說的台詞）。

知乎上關於如何評價竇靖童的回答里，有個回答是這麼說的：竇靖童身上有一種柔軟感，這種柔軟感在她父母身上都沒有。

竇唯和王菲是從對於媒體的騷擾和抗爭中來的。他們都飽受媒體長槍短炮的威脅，沒有辦法調和。

可竇靖童不一樣。她對於媒體和外界的非議是很溫柔的。

就像開頭那樣，她笑著說：我總不能廢了我的號重新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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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緩和這種充滿敵意環境的東西只有一樣——愛。

看得出，這個20歲的小姑娘得到的愛比別人要多得多。在外界惡意揣度竇唯和李亞鵬對待竇靖童都不聞不問，可事實是無論是繼父李亞鵬，還是生父竇唯，亦或者是王菲，都把自己的愛給了竇靖童。

竇靖童在訪談中從來直呼李亞鵬為：我爸爸。兩個人的合照甚至比竇靖童和王菲的還要多很多。

至於竇唯，他甚至比王菲更早地支持起了女兒的音樂事業，在早幾年的專輯《潸何吊》中，就能聽見童童作為人聲伴唱出現了。

竇靖童也同樣願意把愛給予別人。在第一張專輯裡，她寫了一首歌叫《Lola》是因為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李嫣名字叫Lyla，Lola是她的昵稱。

在她的新歌里，她甚至找了她的表弟來當專輯封面：

這張圖她手機稍微P了下就來當封面了，「就覺得很有意思」。她笑著說。

竇靖童的成長環境，完全沒有大家憂心忡忡地想的那般惡劣。相反，她過得比我們許多人都陽光和自在很多。這些愛，來自於竇唯、李亞鵬、王菲等人的愛彼此並不衝突，而正是因為這些愛，竇靖童才能被保護得這麼好，才能同樣的很愛這個世界。

可大眾依舊不相信，不相信像娛樂圈家庭里還有正常的孩子，不相信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會不叛逆。

人們總是相信他們願意看到的東西。網上有句話很出名，放在這兒也合適：

「你們對我的諸般解讀和評論構不成萬分之一的我，卻是一覽無餘的你們。」

5

竇靖童16歲寫歌，19歲出道，為了音樂關閉了社交賬號，她說自己有沉迷過網路的經歷，自知自控力很差，就想把更多的時間放到音樂創作上。

她為了讓台下的觀眾純粹地欣賞音樂，跑到日本去演出，她說因為台下的觀眾都不認識自己，不會因為其他的原因來看錶演。

面對她與父母產生交集的呼聲，她又說，自己的歌和爸爸、媽媽的音樂風格都沒什麼關係，完全是內心情緒的表達和宣洩。

這種覺悟和自控力，當然離不開家庭的物質基礎對她的保護，但十幾歲時能做到如此這般，你不能把一切都歸因為家庭。

竇靖童曾在三里屯的一家咖啡店打工，在客人點單時彎腰候命，對粉絲說上班時間不可以簽名並在下班時間親自為粉絲補上了簽名。

《聲之形》的推廣曲《See You Again》詞曲都是由竇靖童包辦的。在這首歌里，據說用了一種樂器：特雷門琴。

特雷門琴是世界上最難的樂器，也是唯一一個不需要身體接觸就能演奏的樂器。而竇靖童把它用進了新歌里。

這種新型嘗試，在竇靖童的音樂里並不是第一次了。在她的音樂里，我們能夠聽到很多種可能性，不僅僅是搖滾，還是迷幻音樂、還是電子音樂、是多種可能性的雜糅，這種嘗試毫無疑問不僅超越竇靖童目前的年齡層次，更是超過了國內的音樂水準。

這種可能性是我們在其他的年輕音樂人身上看不到的。

在國內還在沉迷於姑娘與遠方的民謠里無法自拔的時候，還在十年前成人抒情和R&B的節奏里連連嘆息的時候，這個姑娘已經用我們所羨慕的、所嫉妒的、所誤解的一切做成了鎧甲，勇往直前。

或者就像王菲送給她的裡面唱的那樣：

你不能去學壞，你可以不太乖。

世界已經不是那麼好了，所幸擁有愛的人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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