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謀謀財:墮落英雄張藝謀

在大眾眼中,老謀子早已是一面旗幟,無人可以取代。幾年前還在用文藝心態說「拍商業片是一種墮落」,現在卻能從容地談笑起投資與回報,說「文藝片不賺錢,不能把投資人的錢打水漂」。

張藝謀說時代變了,今天想拍部有情懷的文藝片,也希望它能吸引觀眾眼球,希望它有一個好的包裝讓更多的年輕人願意看。攝影_邵欣從《英雄》這部堪稱第一部中國商業大片起,張藝謀與搭檔張偉平聯手,就把拍片重心從文藝轉到了商業上來,連續炮製了《英雄》、《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等多部商業片,一邊罵聲一片,一邊卻能票房賺得盆滿缽滿。你說他墮落也罷,轉型不成功也罷,張藝謀就是張藝謀,他還是那個能呼風喚雨、在一片罵聲中都能讓你掏錢進影院做貢獻的大人物。張藝謀說「我才不當旗幟,旗幟太累了」,但在大眾眼中,老謀子早已是一面旗幟,無人可以取代。幾年之間,這面旗幟的心態也在嬗變,幾年前還在用文藝心態說「拍商業片是一種墮落」,現在卻能從容地談笑起投資與回報,說「文藝片不賺錢,不能把投資人的錢打水漂」。張藝謀變了。張藝謀說性格決定命運,或許我們可以說搭檔影響興趣。現在,張藝謀又攜他的新商業片《三槍拍案驚奇》來搶賀歲檔了。毫無疑問,《三槍》會是諸多賀歲片中的焦點,原因很簡單,就因為這是張藝謀的電影,因為它是北京奧運會後升值了的老謀子回歸正業後的第一部作品。所以,這部電影的最大的角兒只有一個,就是導演張藝謀。老搭檔張偉平說奧運會後張藝謀這三個字就值四個億,很多人會期待這一次的張藝謀,這就是影片最大的賣點。從《英雄》開始,張藝謀的商業大片之路從賣明星,到現在變成了賣張藝謀品牌。這說明張偉平也在改變。《三槍》:性價比最高的商業片?雖然仍是商業片,但這次《三槍》卻沒沿用從《英雄》、《十面埋伏》到《黃金甲》一路走來的套數:主打明星牌,用動輒幾億的大投資來換大回報,這次主打「張藝謀牌」的《三槍》投資沒超過8000萬,張偉平卻斷言票房可以實現4個億。

《三槍拍案驚奇》電影海報。雖然仍是商業片,但這次《三槍》卻沒沿用從《英雄》、《十面埋伏》到《黃金甲》一路走來的套數:主打明星牌,用動輒幾億的大投資來換大回報,這次主打「張藝謀牌」的《三槍》投資沒超過8000萬,張偉平卻斷言票房可以實現4個億。南都周刊記者_張小妮老搭檔的新遊戲2009年,當國人都在期待放下奧運導筒後的張藝謀會以何種形式回歸電影時,他卻宣稱,這次將改編外國劇本 《血迷宮》開拍《三槍》,演員還有趙本山的二人轉班底。以至於從開拍到上映,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這次徹頭徹尾的商業之作,絕對是張偉平的主意。其實,張藝謀原本想拍《金陵十三釵》,但因與陸川的《南京!南京!》撞車,加上劇本不完善,便聽了張偉平的提議:拍科恩兄弟的《老無所依》,而《老》又因版權在洽談中出了問題遂改成《血迷宮》。事情的發展也印證了大家對張偉平的部分猜測。就在《三槍》題材確定後,張偉平以 「強勢」製片人的姿態說服了導演加入喜劇元素,並大膽起用2009年的「當紅炸子雞」小瀋陽。這不僅對張藝謀,就是對沒看過影片的觀眾而言,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麼?因為《血迷宮》風格冷峻疏離,二人轉的要素卻是嬉笑熱鬧,二者如何融合?何況還要加入那個娘娘腔的小瀋陽,這如何懸疑得起來?乍一聽這個建議,張藝謀也下意識地堅決反對。於是去日本的那次度假也因此變得「意義非凡」,雖然接下來的幾天太陽還是照常升起,但老謀子的內心卻不乏掙扎。不過,回到北京的一周後,導演還是「從」了製片人的意。「我起初也覺得對不上套,差不多想了一個星期,後來覺得既然是做賀歲檔,也不用免俗了。」決定不免俗的張藝謀後來更是索性沿著張偉平的路數甩開了,摒棄了他此前所有片子都慣有的人文精神,把《三槍》乾脆弄成了一個喜鬧劇,讓業界都詫異這還是不是張藝謀的電影了。這其實也是張藝謀向合作過近十部片的張偉平又一次投出了信任票。奧運會之後的張藝謀,聲譽達到歷史之最,捧著錢在他身邊排隊等拍片的製片人大把,卻很難找到一位像張偉平這樣可以影響他生活與創作的製片人。據說,在張藝謀忙奧運會的三年中,張偉平的新畫面公司也關門歇業了三年。直到奧運會忙完,張藝謀準備復出拍電影,張偉平和他的員工才正式復工。《三槍》開拍之初,幾乎所有人都誤以為張藝謀不過是作為「利益共同體」被動配合罷了,但他在後期接受記者採訪時卻表明,「堅持商業路線完全是自己的主見」,並開始主動說服媒體:「導演如果沒有真正的創作熱情的話,就是有天大的餡餅,說這商業上太需要了,你也會很被動,那個電影是拍不好的。所以這個電影是理性的、商業的考慮。我是真的很願意嘗試。」他說,「張藝謀好像說起來就是那個拍文藝片的大師,甚至媒體的提問都隱隱透著點貶意,覺得張藝謀一做這事(商業片)就有點失身份。但別拿自己當大師,拍個賀歲片怎麼了,拍個喜鬧劇,我覺得很好啊,也是個鍛煉。」張藝謀這個牌子就值4個億不過與之前的幾部商業大片還沒上映就開始「大聲吆喝」不同,這個號稱投資過億的好萊塢改編片一直捂著不讓媒體看片,就連導演與製片人都刻意保持著低調,直到首映禮前一周才讓小部分「友好媒體」內部觀映。張藝謀說這完全是新畫面的安排。對於這部片有可能不受媒體或影評人待見這點,張藝謀或許也早有準備。張藝謀在接受採訪時一再強調,這是部拍給年輕觀眾的影片,「就像一個喜劇小品一樣,老百姓喜歡,你想讓知識分子也開懷,並且覺得確實很到位,那很難。」雖然影片在後期甚至引起媒體投資不大的質疑,但張偉平對《三槍》的票房預期卻一點也不低——4個多億:「在奧運會後,張藝謀這個牌子就值4個億。現在哪個影星、歌星的影響力能跟張藝謀比?他們後面站的不過是點影迷、歌迷,而張藝謀奧運會後站的卻是全國的老百姓。」多年前,《我的父親母親》上映時,章子怡還是個默默無聞的新人,張偉平索性把張藝謀當作明星印在了海報上,而現在的《三槍》,張偉平主打的還是張藝謀這個牌子,不是因為孫紅雷、閆妮、小瀋陽等人不出名,而是因為奧運會讓張藝謀的這個品牌更有號召力了。《三槍》是巧妙地利用了萬眾期待的心理在做一次張藝謀品牌的商業冒險么?雖說影片啟用了世界上最新生產的唯一一台數碼攝像機,但不差錢的趙本山絲毫不談身價,只是一再表示讓弟子們參演是一種榮幸與受益,這也被大家認定演員此次極有可能是友情出演,張偉平所說的8000萬製作成本難以信服。而張偉平對外的票房估算卻是4個億!按照國內票房分成比製片方佔42%計,新畫面去除宣傳拷貝費用,國內發行收入亦可達近1億!由此,《三槍》才顯得那麼「重要」,因為一旦在市場上獲得成功,將極大鼓舞新畫面的這種探索新模式。「這次用內地的演員降低了成本和風險,中國電影要發展,一定要降低成本,不能動輒就幾個億。現在演員片酬太高了,電影是靠明星大腕就能賣個好價錢嗎?不是!」張偉平直接表達了這個觀點。從《英雄》、《十面埋伏》到《黃金甲》,張藝謀的商業片之路,一直都是在用大投資換大回報,事實上因為投入過大,尤其是演員價格所佔投資比例過高,加上近年來新畫面捨得下血本的營銷策略,導致影片回報的性價比並不高。因而,如果《三槍》拋開公眾對張藝謀還應該拍點有人文理想的影片的期待,《三槍》若能成功,就具有新的商業示範意義。4億的目標有多遠?看看數據吧:上映的首周,《三槍》的票房便突破億元大關,以1.01億元成為今年賀歲檔票房最高的影片。張藝謀商業電影演進史:越墮落,越有財有人說,張藝謀的前十年是與鞏俐的品牌整合,後十年則是與張偉平的品牌整合。而這後十年,張偉平一直試圖讓張藝謀電影品牌脫離哪一位具體明星的影響,先是選新人,如章子怡、董潔、魏敏芝等;票房不理想時,又率先發明了群星戰略。二張性格迥異但分工明確,攻守同盟,終於開拓了一條獨特的張氏商業電影之路—— 一邊罵聲一片,一邊卻能票房賺得盆滿缽滿。

《英雄》之後,張藝謀與張偉平已經密不可分,張藝謀主打創作,張偉平負責公關和營銷;張藝謀可以繼續他性格中的低調,在適當的機會則由張偉平大聲發表看法。攝影_白楊

張藝謀賺錢商業片與虧錢文藝片。有人說,張藝謀的前十年是與鞏俐的品牌整合,後十年則是與張偉平的品牌整合。而這後十年,張偉平一直試圖讓張藝謀電影品牌脫離哪一位具體明星的影響,先是選新人,如章子怡、董潔、魏敏芝等;票房不理想時,又率先發明了群星戰略。二張性格迥異但分工明確,攻守同盟,終於開拓了一條獨特的張氏商業電影之路——一邊罵聲一片,一邊卻能票房賺得盆滿缽滿。南都周刊記者_張小妮「偶然改變世界,偶然改變命運。」張藝謀這樣解讀《三槍》故事。正像他想表達的一樣,人生的各種偶然最後就變成了必然。張藝謀從一個不被錄取的北電學生,曲曲折折地上了學改了系,陰差陽錯地最後做了導演,37歲拍出處女作《紅高粱》一鳴驚人,一直被視為中國電影導演的先鋒旗手人物。21世紀商業時代的到來,他又靠著敏銳的嗅覺引領了中國的大片風潮,直到奧運開幕式交到他手裡,可謂是經年積累所致。雖然張藝謀說「是時代給了我這個機遇,不是說張藝謀有如此了不起」,但這樣的機會之所以降臨到張藝謀身上,不能說純粹是偶然,它確如其所說的那樣,「做了正確的選擇和堅持」。《英雄》:意外成功勾引出商業夢想張藝謀本就有的武俠夢遇到了「好年景」:《卧虎藏龍》奧斯卡上風光無限,讓投資者也看到了武俠題材大投入大產出的可能,再加上之前的三部文藝片《幸福時光》、《一個都不能少》和《我的父親母親》都未獲得票房上的成功,這諸多因素讓張藝謀有了「冒險」拍商業大片的衝動。「其實我是用一種不在乎大家的看法,來圓自己的夢。台灣的媒體寫我不懂武俠,我認為說得很對,我的確不懂武俠。」雖然張藝謀「沒有認真想過該為武俠這種類型做什麼革命、什麼顛覆」,「也沒有認真研究武俠這個電影」,但一個大背景卻不能忽略,那一年李安的《卧虎藏龍》在奧斯卡風光無限,章子怡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北電小女孩也從此揚名世界。或許這就是張藝謀說的早就有的武俠夢遇上了個好機會,讓投資者看到了武俠題材大投入大產出的可能性。於是他心動了。是時,他的上一部影片《幸福時光》,口碑與票房都跌到谷底,之前的《一個都不能少》和《我的父親母親》兩部文藝片亦不能說商業上有成功,如果以他「我的品牌也就積累到兩三部片能不賺錢的程度」的說法來推測,《英雄》可以算是他的「有意識冒險」了。2001年,《英雄》的巨額投資3000萬美金創下國產片歷史新紀錄,而且還是以向海外公司貸款的形式完成的,當時國產片票房紀錄最多的也就幾千萬,按照當年的票房分成比38%,大家都在質疑能否回收成本。不過歷史卻從此被一路改寫,其音像製品版權在人民大會堂竟被拍出1780萬 的天價。張藝謀在此後接受美女主持沈冰的採訪時大爆內幕,「拍賣之前我們還在底下嘀咕,新畫面公司說底價定個100萬,我說100萬這麼高誰買,最後臨上台前說定個80萬吧。在這之前,我們的香港老闆私下還悄悄跟我說不會流拍吧。他說能150萬、200萬就很了不起了,結果他完全沒想到一下就飆到了1780萬。」這次拍賣是一支強心針,也是興奮劑,不但把製片方的信心鼓舞了起來,還把觀眾的胃口吊了起來。而張藝謀吃到這個意外的「定心丸」之後更是主動參與到影片發行中。接下來,《英雄》使用的「包機」宣傳在當時也是聞所未聞,連明星都感到好奇。2002年12月14日,其首映式更是氣勢奪人,以2000萬元的投入開創了首映慶典的先河。《中國電影報道》的主持人經緯當時還是北京廣播學院的學生, 此後張藝謀的首映禮都由他主持。回想起《英雄》的首映情景,經緯至今仍印象深刻:「人民大會堂那場,全部人入場都要進行安檢,身上的鋼筆、手錶都要留下來寄存,規格很高。」在類似的大手筆營銷手段之下,《英雄》以2.5億元的國內票房創下了近十年來國產電影票房的最高紀錄。張偉平說,《英雄》就是送給張藝謀的一個禮物,之前張藝謀的電影在國內票房從來沒拿過第一。「我當時跟藝謀說《英雄》票房能達到1個億,他目瞪口呆,說《卧虎藏龍》 才一千多萬,咱兩千多萬就行了吧。」張藝謀事後也承認:「今天回頭看《英雄》,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它都是中國大片的一個開端,是票房大賣的一個標誌。可是我當年做這個是無意識的,後來也帶來我拍這種商業電影的爭論。」果然,好心情沒維持多久,狂轟濫炸的批評便隨之而來,其中最大的指責是認為張藝謀喪失了藝術自我,開始媚俗。張藝謀對這種一面倒的批評之聲似乎心理準備不足。在這場「持久戰」中,一向公眾形象甚好的張藝謀先是試圖以禮服人——「很多年後人家還記得你的電影中哪怕一種顏色,那你已經很幸運了」;進而開始部分反擊——「批評《英雄》沒有故事就批錯了,《英雄》本來就不是按傳統方式講故事的電影,只能說他們的眼界太狹窄,他們只接受一種通俗情節劇的方式」;最後終於忍不住點名批評了——「北京媒體心態不健康,我感到隱隱的敵意。」說到「不健康」和「敵意」,張藝謀還特別舉例:「在北京有個記者採訪我,很沒有禮貌,他說你這個片子除了打架、明星還有什麼?我剛開口回答,他就開始打手機,一直打個不停,看得梁朝偉、 張曼玉、 李連杰他們目瞪口呆。」在漫天批評中,批故事批形式都不太「致命」,而《刺向英雄的一劍》一文認為「張藝謀電影中有一種深沉的奴性」卻成了刺向張藝謀心中最痛的那一劍。接著有人將李連杰視為宋江,接受朝廷招安,由此認定張藝謀的政治取向有問題。這樣的論調直接刺激了張藝謀敏感的神經。從小因為政治出身不好,張藝謀和家裡兄弟都背著一些不實之詞造成的「罪過」,經歷「文革」歲月,更是遭遇了讀書找工超出凡人的磨難,以至於後來一度上了學都想放棄,那種人性陰暗面的可憎再次影響了他的情緒,讓他對不信任的人更加抱有防備之心。直到 《十面埋伏》上映前接受採訪,他還在為此憤憤不已:「是我犯了一個低級錯誤!我把故事安到秦始皇頭上了,被所有人引到政治上去討論,這是我犯的一個低級錯誤。」對「扣帽子」的反感,不只來自於他童年或青年的陰影,直到做了導演,在國際獲獎的早期,第五代最被詬病的亦是他們的電影一直存有「媚外」姿態,甚至還有同行去電影局舉報過他的種種不實之過。這讓他的內心磨起了厚厚的一層繭,也讓他堅定了「人心叵測」的悲觀,交際圈越來越小。而從小就有點「自卑」的心理也成了一種心魔,讓他每次在該得意時卻得意不起來,只能用外在的少言寡語來進行內心的防衛:「可以這麼說,中國導演里我是挨罵最多的,而且集中在這幾年。前幾年大家都搞文藝片,都差不多,關注度也是這樣,突然這幾年七里哐啷地好像只有我在鬧事,大家都注意起我來。到了《英雄》的後半段,好像形成了一個罵的共識,人人都出來,連媒體採訪誰都要逗他們評說《英雄》。」不過,即便被人攻擊,張藝謀還是不願直接還擊,除非被逼急了。這倒符合他的中庸人生觀,他很少在公眾場合點評他人,更少見他用抱怨或批評的姿態評說人事,即便《英雄》在商業上的極度成功帶來了負面評論時,他也只是用一種苦澀的語調調侃:「你用嘩眾取寵形容他們也不好,很多人未必是這麼陰暗的,隨大流是我們這個民族身上的一個特質。回憶一下『文化大革命』,有多少人真的處於陰暗的地方在搞破壞?」不過,你別忘了,張是陝西人,用姜文的話說,「那兒的人都是有點一根筋的,不撞南牆不回頭」。於是,張藝謀沒有在罵聲中倒下,他又欣然開拍了《英雄2》,即《十面埋伏》。《十面埋伏》:大片續集的圈錢套路如果說《英雄》的成功多少有點張偉平操作出來的「意外」因素,那麼到了《十面埋伏》,很顯然是在直接借鑒好萊塢續集的拍攝模式與宣傳效應,希望能持續地享受大片「蛋糕」的計劃內產物。「這種類型電影的經驗是點點滴滴在不斷積累的,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在動作上的處理經驗。」對張藝謀來說,他拍片遠不止票房這一種訴求。且從文藝片剛剛走出來的他還不想完全放棄自己的文藝陣地,心裡總惦著要在商業片里加點文藝的佐料。但或許正因為《英雄》構想得太複雜,以致拍得不純粹,也因此收穫了 「形式大於內容」的這個最大批評。於是《十面埋伏》時,大家都在猜測,這一次老謀子應該會拍個漂亮故事來證明自己的十八般武藝還在了吧。這些年,張藝謀還會不會講故事,一直也讓看慣大片的媒體存疑。不過,張藝謀本人卻不肯承認。「我還用證明嗎?我向誰證明啊,向那些罵我的人證明嗎?那我很愚蠢啊。天下故事一大抄,沒有任何故事會讓你覺得多麼了不起,石破天驚。」《十面埋伏》上映之後商業上再獲成功,但仍然沒少引來批評。批評集中在蒼白劇情及台詞的諷刺上,對此,張藝謀只是淡定回應說,「大家對我期望太高,沒必要,我就是一個凡人。我也不會把那個期待值擱在那兒,高懸在頭上,否則它會成為一把利劍,斬斷你筋脈,讓你沒有活力,沒有原創性,甚至讓你沒有勇氣,沒有自信。」有人認為這是他在為自己開脫,也有人認為這或許是一把保護傘,是他披荊斬棘地按照自己的方向前行的一種方式。不過不能否認,《英雄》和《十面埋伏》兩部大片的確開啟了國產武俠電影的風潮,此後的諸多大片都朝著這個方向跟進了腳步。2004年7月,電影《十面埋伏》在北京工人體育館舉行萬人首映,電影中的牡丹坊被老謀子搬到了現場,整場演出耗資2000多萬。首映式當天下暴雨,儘管一張票高達1000元,工人體育館內還是座無虛席。除了主要演員、主創人員,在雅典奧運會上唱響主題曲的歌劇女王、美國女高音歌唱家凱瑟琳·巴特爾,兩岸三地當紅藝人李宗盛、陳慧琳、S.H.E.、韓紅、朴樹等也被請來,為慶典助陣。儘管《英雄》當年入圍奧斯卡、《十面埋伏》也入圍了戛納非競賽單元,但都屬於「看熱鬧」的角色,卻仍能說明張藝謀在國際影展上的影響與地位尤在,媒體的關注尤在。然而,前期營銷「炒作」中張偉平的那句「看了《十面埋伏》不哭來找我」的話語卻成了影片上映後輿論攻擊的重點,有評論直稱《十》「劇情蒼白,台詞做作,比《英雄》還差」,甚至還有媒體總結道:「中國有句老話:捧得越高,摔得越重,既然有了《英雄》的教訓就不應該如此興師動眾地致力於吸引和轉移觀眾視線。商人奉行利益至上,就算《英雄》不是好電影,畢竟也在國內賺了2.5億!只是苦了被捆綁到經濟航母上名節不保的電影大師張藝謀。」張藝謀是被「捆綁」到經濟航母上去的嗎?「我自己一定會考慮大眾接受的可能,為了讓自己的創作能延續,至少不能讓投資人賠錢,這是長期以來我的觀念。過於自我了,導演就太膨脹了,你的創作個性就那麼重要嗎?人家的錢不重要嗎?你也要為別人想一想,完美是不存在的。要永遠記住,我們隨時隨地都會犧牲一點創作,只要不傷筋動骨。但犧牲不是百分之百的,我有我的原則。」張藝謀證明自己絕不是被「捆綁」的例子還有很多,比如對於兩部大片影評不佳營銷過火的看法,張藝謀就少有地站出來表明態度:「中國電影市場太需要這種熱炒了,我們還沒怎麼樣呢,就先自己打壓自己,過了!如果中國電影發行市場上真有十個張偉平,八仙過海各顯其能,那市場是何等熱鬧!『槍打出頭鳥』是中國人的劣根。」張藝謀的話,在外界眼裡就是,「種蘿蔔」的和「賣蘿蔔」的儼然已成為一對分不開的兄弟,他們都姓張。在張偉平的辦公室里,至今貼著幾部影片的大幅海報,豎著 《十面埋伏》里 「牡丹坊」兩個鼓的道具,牆上還有一張這對搭檔的合影,兩人手上分別捧著「金獅」、「金熊」。張偉平認為 《一個都不能少》 獲「金獅」,是他和張藝謀合作的「里程碑」:一個明星都沒用,全靠張藝謀效應。雖然張藝謀本身就是一個最具實力的品牌,但此前他的電影品牌不是張藝謀,而是鞏俐。「與張藝謀合作後,我最希望做到的就是張藝謀影片離開哪個影星都可以,要打造張藝謀品牌,今天我們實現了!」確實,有人說張藝謀的前十年是與鞏俐的品牌整合,後十年是與張偉平的品牌整合。而這後十年,張偉平一直試圖讓張藝謀電影品牌脫離哪一位具體明星的影響。先是選新人,如章子怡、董潔、魏敏芝等;當票房不理想時,又用起了群星戰略(這也成了後來中國商業大片的慣有套路)。正是在這段時期,張藝謀經歷了在藝術上先是無形中受到張偉平的商業思維影響,後又變成主動參與商業策劃的階段。這些年接受採訪,張藝謀無數次地表達過他會充分考慮投資人利益的想法,「藝術唯一論是有問題的,電影是商品、產品,藝術片只是其中一種……今天我不缺投資,你們不能妒忌我啊,這是我從頭養成的好習慣,從未把藝術看成唯一的標準。」《英雄》有3億元的投資,張藝謀卻還是跑去跟老鄉談金黃樹葉的價錢,從40塊一袋砍到了35。而張偉平也坦承張藝謀「在投資人心目中樹立起來了這種可以信賴的形象」——「我一不看他的劇本,二不看他的賬本。」「二張」搭檔的關鍵可以概括為:張藝謀是一個理想的投資對象,張偉平是一個稱職的製片人。經過《英雄》的巨大成功後,張藝謀與張偉平這對搭檔,已經漸漸分不開了——張藝謀主打創作,張偉平負責外圍公關和營銷,張藝謀可以繼續他性格中的低調,在適當的機會由張偉平大聲發表看法。回馬槍後繼續商業還願的文藝片《千里走單騎》雖然創造了文藝片票房的紀錄但還是未能避免虧錢的命運,更無法與《英雄》、《十面埋伏》這兩部大片帶來的巨大收益相比。正是這種文藝片的探索「失敗」堅定了「二張」拍商業大片的思路。於是《英雄》套路的《黃金甲》橫空出世了。因為對高倉健有承諾,《十面埋伏》之後,張藝謀開拍了《千里走單騎》。在大家認為他大片拍得過癮絕不回頭之際,殺了一次回馬槍。因為是還願,為了滿足張藝謀的文藝情懷,這次張偉平的感性支持多過理性投資,但既然做了,而且還開了一個商業營銷無比成功的頭,接下來這戲還得繼續唱下去,方向似乎是在尋求一種性價比較高的文藝片回報模式。全國發行界也在拭目以待張偉平如何將商業片的營銷策略成功移植到到文藝片之上。這次,張偉平先是邀請了數十家媒體一同去參加夏威夷電影節與東京電影節的首映禮,為影片宣傳造勢,接著又辦一場大型首映慶典。2005年12月,《千里走單騎》在雲南麗江舉辦首映慶典,明星大腕雲集,片方大擺長街宴,據說為了讓首映式給人以震撼之感,劇組把一座加拿大剛剛問世的超大型魔幻劇場空運到麗江,慶典耗資2300萬。在這樣的陣仗下,張偉平卻「無法預計這部電影的票房」。在宣傳上盡了力,回報仍然有限,最終該片以3000多萬的票房收官。這種大投資用於影片首映的營銷方式似乎成了張偉平的必殺技。一年後,《滿城盡帶黃金甲》在北京舉辦首映慶典,其耗資更是高達6000萬,成為迄今為止中國電影最昂貴的首映慶典。《千里走單騎》雖然算是當年文藝片票房翹楚,但相比前兩部商業片帶來的巨大收益卻實難望其項背。也正是這種文藝片的探索「失敗」堅定了「二張」拍商業大片的思路。於是《黃金甲》橫空出世,再次重演了《英雄》的大片模式,大明星、大投資、大宣傳,收穫票房3億,仍是有史以來最高的國產片票房。張偉平用前幾部的付出向張藝謀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後,從這一次《黃金甲》開始,他越來越多地參與到「創作」,而不純粹是個只投錢的製片人了。而張藝謀也越來越信服張偉平的商業眼光,開始聽取他的一些建議。比如大膽啟用年輕人喜愛的周杰倫,還邀他創作主唱主題曲。古裝片搭配周氏歌曲?就像《三槍》中小瀋陽出演驚悚懸疑片一樣,聽起來風馬牛不相及,但這些流行元素的運用確實讓影片還未上映就彙集了超強人氣,「黃金甲」甚至還成為當年的一個流行辭彙。不能不說,這就是張偉平的過人之處。事實上,也正是這種嘗試的成功,讓張偉平同樣看到《三槍》起用二人轉趙家班的可能,而張藝謀經過幾年的商業思維熏陶,也變得越來越不排斥商業性,並能主動地與藝術相結合運用到影片中去。於是,《三槍》開拍時,張藝謀索性順著張偉平的路數撒開了跑,把國外冷峻的原本硬是改造成了一個嬉鬧劇,張藝謀說這些改變是為了迎合年輕人,但或許也可以說,張藝謀的這次改變也是向好兄弟張偉平又一次投出了信任票。張藝謀日前接受媒體採訪時也提到「是做文化精英還是做墮落英雄呢?《英雄》的這些爭論現在都過去了。那是一個時代的開始。」國內媒體對於張藝謀拍商業片一直存有各種批評質疑,但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情緒,一方面因為有張偉平這位哥們兒給他擋箭,另一方面我們不能否認商業片的成功也給他帶來了超強信心。尤其是奧運之後,「我覺得更加自信了,已經指揮了這麼大個戰役,現在這些,都是小打小鬧了。奧運以後,電影就是個小菜。」據說,在張偉平的新畫面公司會議室的兩側牆上,貼的都是新畫面成立以來拍的電影海報,一面牆是不賺錢的藝術電影:《有話好好說》、《一個都不能少》、《我的父親母親》、《幸福時光》、《千里走單騎》;另外一面牆是賺錢的商業大片:《英雄》、《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而這些電影無一不和張藝謀有關。不用多言,或許僅僅沖著這掙錢和虧錢的兩面牆,張藝謀與張偉平的商業大片之路就會走下去。張藝謀:很難說我是變傻了,高尚了還是庸俗了《三槍》上映之際,張藝謀就像個「節令性產品」高頻度地出現在大家面前表達自己的看法。而關於影片純粹是一次「生意」的評論,老謀子並不認可。他認為在發展中國商業大片的同時,也不能丟了那點文藝理想。說到底,商業只是包裝,是「中心思想」在新時代里換種表達方式而已。

張藝謀 Carlo Allergi/Getty Images《三槍》上映之際,張藝謀就像個「節令性產品」高頻度地出現在大家面前表達自己的看法。而關於影片純粹是一次「生意」的評論,老謀子並不認可。他認為在發展中國商業大片的同時,也不能丟了那點文藝理想。說到底,商業只是包裝,是「中心思想」在新時代里換種表達方式而已。南都周刊記者_葉曉萍 曾明輝國內我是第一個放下身段拍商業電影的南都周刊:陳可辛導演最近接受採訪,說很敬重你,因為你是國內導演拍商業片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張藝謀:還真可以這麼說吧。香港導演是有多年商業片的訓練,國內我還真是第一個願意放下身段、主動拍商業電影的。我認為,觀電影和評論電影是要看類型的,用不同尺子來對話,就一切OK了,一切標準也都簡單了。舉最簡單的例子來說,導演拍這個片子是很大野心的文藝片,它是要拍成史詩的,那我們就應該拿一個文藝片的尺子來量,不談你的商業慘敗,不談你是否得奧斯卡獎,我們就談電影的思想架構、價值取向、人文關懷、精神、情感。如果這個導演拍的是商業類型的,那好我們談的就應該是商業的東西。現在常常是只用一把真理的尺子,量這個量那個,一量就千瘡百孔了。南都周刊:雖然拍電影你是老將,但在喜劇上卻算是新兵,為何這次會拍《三槍》這樣一個喜劇電影?張藝謀:喜劇我是新兵。這次擺開陣勢做這樣一個電影,一方面是老闆提議用小瀋陽,另一方面,不光是老闆從商業提議,我就一定要做,而是我要找到一個導演的興奮點,所以從一個導演的創作角度來說,商業不是我要考慮的。後來我就想到《老無所依》的科恩兄弟,我想科恩兄弟日後要是看了我改編的電影,估計也會大吃一驚,說張藝謀怎麼在搞笑!而不是說,噢,看這個和我們那個也差不多,只是換了個中國版而已。我覺得這個就很過癮,心裡想到這種挑戰難度,我自己就有了創作的衝動,然後才接受老闆的提議開始做起來了。南都周刊:今年賀歲片特別多,你也是為賀歲拍的《三槍》,但感覺是在用張藝謀的名頭在拼其它的賀歲片。張藝謀:拼是你的詞啊。我自己覺得賀歲檔是個最好的檔期,大家都來分蛋糕這很正常。擠了一堆電影也挺好,至少說明大家都願意來在這個檔期奉獻上作品。導演肯定希望看的人越多越好,但哪個電影好,哪個能賣錢,最後都是觀眾說了算。現在還沒有一個權威科學的標準,只能用票房來代表電影的受關注程度,從這個角度說誰都希望它越高越好,我也這麼希望,何況我一點都不隱瞞,從一開始就想著拍一賀歲片。用商業包裝文藝?南都周刊:從票房上來看,你這幾年在商業上非常成功,包括演員以及片中的商業元素,就《三槍》而言,如果把這些元素去掉,實際上大家看的還是一部張藝謀風格的電影。張藝謀:你說得對,如果說把喜鬧劇演員全部換掉,如果另外一種表演,真的就是部文藝片。實際上這也是我這代人骨子裡的那點情懷,我是用一個商業的包裝做一個賀歲檔電影,好像還得說點有情懷的話,所以我從科恩兄弟那借來一個故事框架,然後做一個中國內容的包裝,實際上用了中國戲曲《三岔口》的結構方式,強調命運的無助無力,荒誕,每個人陰差陽錯,某種不可知,這都是我喜歡的。南都周刊:就是說你這些年拍的商業片都只是在用商業包裝文藝?張藝謀:是時代改變了我們,就算我們今天想拍有情懷的文藝片,也希望它能吸引觀眾眼球,希望它有一個好的包裝讓更多的年輕人願意看。這種改變是自覺或不自覺的,再回頭看,用傳統的觀念,拍一部正宗文藝片,也許可以拍得很好,但也許在市場上年輕人就不那麼感興趣。這是誰的問題呢?你永遠不能說觀眾出了問題,所以也許是這樣的時代讓導演這樣考慮。還是那句話,換一個方式來講故事……雖然導演是講故事的人,啥是好故事啊,天下故事一大抄,什麼故事沒聽過啊,常常是換一種方式就新鮮。舉個近的例子,08奧運,誰都知道中國文化源遠流長,開幕式上一定會推出這個,這一點全世界都做好了思想準備,但開幕式還是給了大家一個驚艷或驚喜,原因在哪?就是你的表達方式。我們用了最現代的手法表演,古老的中國用了最時尚的方式,給世界講了一個精彩故事,這個說話的方式讓大家驚訝,進而對你的文化有了新的認識。你記住了,一句話怎麼講才至關重要的。南都周刊:你覺得自己現在對商業片的嘗試已經抓住重點了嗎?張藝謀:我只是嘗試,我如果嘗試了以後有了經驗,我就知道下次再碰到喜劇類型,我會做得更好。南都周刊:你這些年有什麼改變么?張藝謀:其實我們所有人都在與時俱進吧,沒有刻意想自己,現在返過頭去看我們的成名時代,是那個時代造就了我們。那個時代全國特別注重人文情懷的時代,有大量優秀文學作品,美術、音樂、詩歌……那時全國人民根本不談商業,連談戀愛都拿本尼采,要有學問。所以我們第五代是在那個時代汲取了文學的營養,受到那個時代熏陶,我們有了運氣,有了一批好作品,不是第五代有什麼了不起,更不是張藝謀有什麼了不起。現在是個多元化時代,我們也在改變,存在決定歷史,所以我很難說是我變傻了,高尚了還是庸俗了。你看現在的年輕人,我們那個時代怎麼可能有芙蓉姐姐這種人物?現在很多年輕人大膽表現自己,不管你看不看得慣,他是一個新觀念。我們應該感恩時代,時代給了我們無數話題,何況今天多元化以後越來越開放越透明,導演的創作空間會更大。老謀子的商業電影語錄「乾電影是入世的,是可愛的,下部要達到多少,才有刺激,要出世的話什麼都不做了,四大皆空,無為。」--談《英雄》時定下了電影與商業的關係基調。「不不不,我才不當旗幟,旗幟太累了。這個就像你的愛一樣,它是發自內心的??如果因為這些身外之物影響了你的愛,動搖了你的愛,它就不是真愛。我對電影是真愛,真喜歡。」--面對《英雄》和《十面埋伏》兩部商業大片的拍攝動機質疑,向「電影」大膽示愛。「很多導演抱怨找不到投資,如果自己的片都不賣錢怎麼積累信譽?人家投資是調查過的,幾千萬,是給你玩的?讓你找藝術感覺?虧了,說投資人是傻X,活該,下次沒人找你拍了。對投資人負責,是個職業角度,只有收回了成本才有循環,基本持平的話,今天滿地都會是投資。」--拍完《千里走單騎》,警示年輕導演不拍商業片就沒前途。「我的任何電影都有我的自我評價,而且我的自我評價都比較苛刻。我永遠是看低不看高。」--綜合回應開拍大片以來的各路評論。「地位的崇高你可千萬別當事兒。我老想著這事那我累死了,跟上市似的,否則奧運會後我得想我現在市值多少,每天升幅多少。我還是願意回到普通的電影導演的角度去考慮問題,這樣才會活得比較真實。我不能生活在榮譽、想像和偉大中。」--奧運之後《三槍》首映,向媒體重申創作心態未變。「你看我們國家現在老說抵抗好萊塢,我們有幾位出色的商業片導演?幾乎沒有。我們要鍛煉,不鍛煉的話,只要一取消20部的配額,你馬上就完蛋。」--《三槍》上映前夕,疾呼中國電影未來十年一定要多拍大片。「我還用證明嗎?我向誰證明啊,向那些罵我的人證明嗎?那我很愚蠢啊,我看了五十篇罵我的文章就惶惶不可終日,那我也太脆弱了。我永遠不會針對所謂的評論去修正我的創作。天下故事一大抄,沒有任何故事會讓你覺得多麼了不起,石破天驚。」-- 《十面埋伏》後,回應外界對其商業片「形式大於內容」不會講故事的質疑。(本文來源:南都周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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