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含事件:究竟還有多少洛麗塔,生活在性侵的深淵裡

  洛麗塔故事  在看過那麼多被性侵少女的報道,看過林奕含的採訪和書後,再看到當初那句讓我心折的話,只覺膽顫心驚:  洛麗塔,我生命之光,我慾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洛——麗——塔:舌尖向上,分三步,從上顎往下輕輕落在牙齒上。洛。麗。塔。  在舌尖遊戲里,一個成年男人惡意縱容自己的慾念之火,偽裝成情聖,為自己洗白。  那個活潑、可愛、漂亮的小女生多莉,只因自己的長相符合了病態男人的審美,就被裹挾進這場病態的慾念中。

  洛麗塔是從男人的視角來傾訴,很多齷齪、骯髒的細節得到掩飾,那從多莉(書中的洛麗塔)的角度來看呢?  多莉,十二三歲的幼女,和單身的母親生活在一起,將熟未滿的年紀剛剛對兩性有了一點點認知,  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男人租了他們的房子,不久成了她的繼父,幾個月後母親身亡,繼父帶著她搬離之前的住所,開始一場漫長的顛沛流離。  多莉身邊別無他人,沒有她熟悉的環境沒有自己的親人,所能依靠的只有這個繼父。  但這個男人,她的繼父,因為對未成熟少女病態的執念,利用她的懵懂、躁動,一次次強姦她。  為了取悅他,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些自由,多莉學會了用身體做交換。她用和繼父做愛來攢錢,想要逃離這種壓抑的生活,卻又落入另一個惡魔手中。

  最終她逃離開了兩個惡魔一般的男人,在年紀輕輕的時候嫁給了一個貧窮卻年輕的男孩子。  書中寫道: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樣都可以,但只要看她一眼,萬般柔情便湧上心頭。  但我卻覺得那個褪色了的,懷著孕拒絕繼父帶她回去的請求、站在門口看著繼父離開的蒼白的多莉,才是最幸福的,她終於有勇氣和過去告別,能夠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撥開浪漫、凄美這些虛假的外殼來看這個故事,就是一個悲涼的「少女被豢養,被性侵」的事故。

  獸性的「泛愛」

  小說里的多莉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過去的陰影,擁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現實里的多莉們,卻沒有她那麼走運。  比如林奕含,她今年26歲,才華橫溢,剛出版了自己的小說。但她卻與抑鬱症鬥爭了十幾年,在小說出版不久上吊自殺。  這一切,都源於13歲被自己的老師性侵。  這個男人是他的老師,飽讀詩書形象偉岸,13歲的林奕含無處可逃無人傾訴。怎樣才能好過一點呢,或許愛上那個人能好一點。  想了這幾天,我想出唯一的解決之道 了,我不能只喜歡老師,我要愛上他。你愛的人要對你做什麼都可以,不是嗎?  思想是一種多麼 偉大的東西!我是從前的我的贗品。我要愛老師,否則我太痛苦了。

  於是她選擇了在兇手那裡尋求溫情——「哪怕是獸性,只對我一個,我也能心安。」  無獨有偶,這個性侵13歲少女的老師和《洛麗塔》里的亨一樣,也談深情,也說愛。  他說「這是老師愛你的方式,你懂嗎?」,他說「我愛你,我喜歡你……我……」可是現實終歸不是小說,在小說里可以藏匿自己的骯髒,現實里卻不能。  除了林奕含,他和其他幼女也有苟且,他所謂的深情所謂的愛不過是一場謊言。這個洋洋自得的齷齪男人,還把自己的行為美名曰「泛愛」。  他從來不去想被他性侵過的幼女將來會怎樣,他也不在乎自己把她們帶到了多深的地獄,生活在多麼痛苦的煎熬里,他只是在放縱自己的獸慾。  被他性侵過的幼女瘋了、死掉了,他卻以此為榮,因為自己魅力無限——居然有人為我要死要活,我真的挺厲害的……  這個齷齪的男人,在殘忍的真相里,遙遙地打了《洛麗塔》里男人的臉,什麼浪漫什麼虐戀,不過是縱容自己的獸慾和自私。

  透析了真相的林奕含,連假裝自己是愛他的、假裝自己是被愛的都做不到了。  她瘋了,她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她被迫休學住進精神病院,她在小小的病床上掙扎了8年。  她在後來的採訪里代表自己,代表無數的多莉說傷害是不會消失的,過去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忘記的:  已經瘋了的人,不會變成不瘋;已經插入的,不會被抽出來……我所知的就是這樣,我非常痛苦非常生氣。  她沒有忘卻那段不堪的過去,她沒有走出來,她最終在最好的年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林奕含的發瘋、持續的抑鬱、最終的自殺,就是心理學上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創傷後應激障礙(PTSD):是指個體經歷、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創傷性事件後,所導致的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女性比男性更易發展為PTSD.PTSD的發生與很多因素相關聯,這些因素主要分為家庭、社會心理因素(如童年期創傷)和生物學因素。

  傷口永遠不能被治癒  PTSD和家庭因素有關,但是林奕含的父母們在做什麼呢?林奕含在書中這麼寫:  剛剛在飯桌上,思琪用麵包塗奶油的口氣對媽媽說:「我們的家教好像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性教育。」  媽媽詫異地看著她,回答:「什麼性教育?性教育是給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謂教育不就是這樣嗎?」  思琪一時間明白了,在這個故事中父母將永遠缺席,他們曠課了,卻自以為是還沒開學。  而現實里,很多父母的性教育都曠課了,父母羞於談性,視性為洪水猛獸,以性教育為恥,甚至連正常的性教育書也被迫下架。

  這套小學生性教育書籍,被很多家長指責尺度過大  與此同時,各種幼女、幼童被強姦的事件層出不迭,聯合國統計——  「全球每10個女孩中就有一個曾被性侵,其中超過80%受害人都是女性,半數受害人未成年。」

  除了幼女被性侵,大學校園裡也不乏性侵事件:

  在性侵的事件中,性侵者多為受害者的長輩、老師,他們有一定的威嚴和震懾力,父母對他們毫無防備心甚至還很尊敬。也正因此,受害者在被強姦後才不敢發聲。  更可怕的是,這個社會,對性侵者分外寬容,對被性侵者卻各種嘲笑、仇視:  他們說「被性侵是因為你太放蕩」,在看《洛麗塔》的過程中,彈幕上「蕩婦」、「風騷」的字眼一直在閃現;  各種性侵新聞下評論里都不乏「被性侵的人也有責任,不然幹嘛只侵犯她?」的語調。  北影學生阿廖沙爆出自己被性侵的事情,評論里卻很多不堪入目的語言。  就連受害者的父母,在發現自己孩子被性侵後,也多是感覺丟人選擇沉默,甚至罵自己的女兒是騷貨,所有的責任都在於她。  這樣的教育背景,這樣的輿論環境,讓被性侵的孩子除了沉默別無他選,她們還會把所有的責任都背負在自己身上。  身體上的恥辱、信任的崩塌、親情的冷漠,輿論的攻擊,這些壓力像泥石流一樣砸在她們身上,她們很難走出來,很難不崩潰,發瘋、自殺成了最後的救贖。

  就像林奕含書中寫的「我道歉,但我並沒有做錯」。性侵的後果,不該由受害人承受;輿論的攻擊、家長的憤恨,也不該傾瀉在受害人身上。  性侵者會永遠存在,無數的亨,無數的李國華就潛伏在我們身邊,我們能做的就是給孩子提供更完善的性教育,讓他們學會保護自己;  給受害者更多的溫暖和寬容,給他們更完善的心理救助,讓他們不替侵犯者承受罪惡。  為人父母,就是要在這個並不完美並不善良的世界裡盡最大可能保護自己的孩子。儘早地給孩子進行性教育,讓她學會保護自己。  不因羞恥拒絕談性,你的難以啟齒就有可能給性侵者拉開一道傷害的口子;不因懦弱庇護罪惡,你的噤聲就是在縱容性侵者傷害更多的孩子。  無論何時何地,做孩子最堅實的後盾,當她受了傷害,用力地擁抱她告訴她父母一直都在,勇敢地拿起法律武器幫助孩子去懲治惡魔,保護她、愛她。  而作為旁觀的輿論者,也請給孩子更多的寬容和善意,把攻擊的矛頭指向性侵者,不容人傷害,不姑息罪惡,這才能真正地保護孩子,杜絕更多地的性侵事件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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