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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的君子風範

蘇軾的君子風範作者: 嵐居

蘇軾是中國歷史上少見的文藝通才,是詩人,其詩瑰麗宏博;是詞家,其詞開豪放一派;是散文家,其文議論風發,取義精微,為唐宋八大家之一;是書法家,列蘇黃米蔡之首,至今猶是法書範本;是畫家,畫作歷代收藏家視為拱璧;是美食家,東坡肘子等至今造福吾國吾民。也是一位有作有為的行政人才,無論作京官或地方官,所在均有建樹,如杭州西湖蘇堤等遺澤,至今為民所用。在對待王安石變法上,以國脈民命為重,不作朋黨之爭,為當時及後人多不及。

孔子稱君子朋而不黨。「不黨」是儒家重要行為準則。朋黨是一種排他組合,一旦陷入朋黨之爭,便以朋黨利益為利益,朋黨是非為是非,所謂「黨同伐異」。朋黨中人,無分良莠,不問是非,一概重用,一切優容;朋黨外人,無分良莠,一概排斥,一律罷黜,甚至迫害有加,造成無窮恩怨,無窮爭鬥,無窮內耗,國家利益,民族存亡,人民福祉,一律置之度外。國難當頭之時,這種內鬥,往往造成歷史浩劫。東漢末年黨錮之禍,是東漢滅亡的重要誘因。中唐牛(僧儒)李(德裕)黨爭,使李唐中興之望終成泡影。明季黨爭不絕,尤其以東林黨與閹黨之爭,釀成許多人間悲劇;滿州大軍逼近南京,南明小朝廷處在風雨飄搖之中,朋黨間仍不能捐棄前嫌,共同對敵,救國家也救自己,黨爭仍然如火如荼,使任何有效抗清鬥爭成為不可能。

北宋朝廷也是在不斷黨爭中走向滅亡的,宋人劉克莊《跋山谷書范滂傳》中稱:「黨禍,東都(東漢)最慘,唐次之,本朝又次之。」所謂本朝(宋)又次之,實在是為當權者開脫。宋哲宗紹聖元年,章惇為相,指斥司馬光等元祐間當政者為奸黨,一律貶逐出朝,蘇軾也在黨人之列。徽宗崇寧元年,蔡京為相,將司馬光等120人列入奸黨名錄,立碑於端禮門,後增至309人,是為黨人碑。

北宋政治一開局就不好,為防止軍人造反,實行所謂內重政策,將大量軍力集於中央,並對軍人、士人實行優養,除犯謀逆大罪,一般重罪輕判或者不判,形成軍不堪戰,士不勵行,官貪吏污的局面。北宋擁有當時最大的版圖,最發達的經濟,最多的人口,仍然是內則財用不足,民生艱困;外則武備不足,強寇深入,不僅與遼、金等強敵有戰輒敗,就是對付蕞爾西夏,也捉襟見肘,勝少敗多。

這就使得一些不甘屈辱的皇帝,希望有所作為的臣僚,亟思改弦易轍,走出一條富國強兵之路,王安石主持的變法運動便在這種政治氣候下登場。宋神宗寧熙二年(1069)王安石拜參知政事,力主「變風俗,立法度」,神宗以為然,變法從茲開始。

王安石新法,不無是處,但他急功近利,輕躁冒進,謀之未熟,籌之未善,倉促上陣,迅速在全國廣泛實行;兼以知人不明,用人不當,如用呂惠卿等筲小。一則笑話說:王安石問計於人,如何將洞庭湖水排干,變為桑田?其人答曰:另挖一洞庭湖可也。新法雖有績效,弊亦隨之,受到司馬光為首,包括蘇軾在內的舊黨反對。由於舊黨有高太后,曹太后支持,王安石於寧熙七年四月罷相,八年二月復出,九年十月再次罷相。哲宗元祐元年,司馬光重新主政,不分青紅皂白,盡廢新法。因人廢事,因人廢政,不管其是否合理,是否有利國計民生,這也是朋黨鬥爭的典型手段,蘇軾大不以為然,憤而稱司馬光為司馬牛。

蘇軾因反對新法,幾至殺頭。他雖名逮舊黨,但不意氣用事,不以朋黨是非為是非,一概否定新政,而是棄其不合理者,行其利國利民者。又與司馬光等人產生矛盾,不久又被貶出汴京。蘇軾與王安石是政敵,或者說是對手,但他與王仍維持著良好私交,不因政治歧見毀棄友誼,這是極為難能可貴的,時人、後人難以企及的。王安石罷官後閑居養病,蘇軾還專門去看他,有詩記其事云:「騎驢渺渺入荒陂,想見先生未病時。勸我試求三畝宅,從公已覺十年遲。」不以私誼廢公,不以公事棄友,不因政治見解不同成敵,這才是群而不黨的君子風範(2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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