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女詩人李小洛
06-21
李小洛,20世紀70年代初生於陝西安康,學醫,繪畫[1-2] 。2004年開始發表詩歌作品, 曾參加第22屆青春詩會。第六次全國青創會、就讀第7屆魯迅文學院高研班。獲第三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提名。第四屆華文青年詩人獎[3] ,郭沫若詩歌獎、柳青文學獎[4] 、新世紀十佳青年女詩人、中國當代十大傑出青年詩人[5] 首都師範大學2006年度駐校詩人[6] ,「陝西省百名青年文學藝術家」[7] 、安康市文聯副主席[8] ,安康市作協副主席,安康市政協委員。中國作協會員,陝西省文學院簽約作家[9] 陝西省作協理事[10] 。著有詩集《偏愛》[11] ,《我的三姐妹》[11] 等。老詩人林莽說:「李小洛是新世紀以來最具代表性的一位女詩人,她的創作銜接傳統,摒卻矯情,緣於生活、感悟生命,在當下詩壇具有相當的代表性。「 評論界認為她的詩歌開取了中國女性詩歌的一個新的向度,是「從哲學的峰巒噴涌而來以陝南安康為背景的「安康性」的寫作,為當代詩歌開闢了一個新的路徑「。新華社、中央電視台、《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文匯報》、《文藝報》、《文學報》、《羊城晚報》、《陝西日報》、《西安晚報》、《中國婦女報》、《南方都市報》、《齊魯晚報》等數十家新聞媒體都對其詩歌創作了專題報道。短短數年時間,她成了中國女性詩歌某一側面的代名詞、詩壇上的一個瑰麗的現象,她的詩歌被專業讀者和普通讀者共同喜愛、關注。她成了陝南文化的一張生動、美麗而婉約的名片。創作談編輯在我寫下那些詩歌的時候,我連讀者都沒去想,哪裡又會想到過「她們」這個詞,想到更多的「時代」問題。我只不過是秦嶺腳下、漢江邊上安康小城裡的一個小女子而已,我也只不過是用自己的左手捕捉了一些從腦子裡一閃而過的閃電罷了。我自由自在地穿行在這樣一個小城裡,不必跑得比閃電更快,只要提防著真正的閃電的到來就可以。不必擔憂生活在別處,只要小心翼翼地抵觸著那些舊憶的侵襲就好。 路過南環路上那些賣魚蟲的小店的時候,我會一家一家進去,在那些魚缸前停下來,看一看玻璃缸里的金魚,看著水泡上升,魚使勁地呼吸。登上城堤,我看見城南城北大片的土地,田野里忙著拔草種地的農夫,從土地的一頭走到另一頭;街道兩旁「非」字形排列的許多灰黑的瓦房,一家店鋪里那個正在忙著加工壽衣的老裁縫,也許是和我一樣,他也看見了正在天空上飛著的一隻烏鴉,扇動著疲憊的翅膀,背著一個沉重的軀體飛快地從窪地、山岡以及桑樹的枝條上掠過。 每天晚上,我睡得很遲,不去想要等待什麼。我像一顆小個子的蠶豆蜷縮在床鋪的左邊,佔據黑夜的一小部分。有時候,看一本放在枕邊的文字。有時候,乾脆從被窩裡爬起來,去到一個廣場,站在夜晚的中央,站在還沒完全竣工的雕塑前,聽北風經過城市上空發出的嗚嗚哭聲。 我會給自己注射50毫克西地泮讓自己安定下來,不去想靈魂和其他。有時候,我也會懷疑自己的耳朵,懷疑耳朵里聽到的那些響聲不是我的錯覺,而是一種鬼魂的聲音。或者是詩歌。多少年了,我想也正是它們,挾裹著我不停地向前,像一條孤獨的鐵軌,去更遠的地方。 只有到了露水厚重的清晨,我才會坐在窗前寫那些分行的文字。我才會反覆地提到早晨,提到剛剛升起的太陽撥開的烏雲,提到郵電大樓里忙出忙進的郵差,火車站的候車大廳那些滿面倦容的旅客和他們鼓囊囊活下去的行李。才會想起我的商人父親。2002年,他離開了我,在早春一個寒冷的日子。越過人和鬼魂的界線,他用了不到10分鐘的時間。在護送父親遠去的山道上,我成了最後一個人。山坡上,滿天滿地狂生狂放的桐花和刺槐花穗從枝頭上垂下來,垂過低矮的荒草,落在黝黑的苔癬上,像蒼天的眼淚。我知道,我的一件行李已經丟了,永遠也找不回來了。父親為了給予我另一條通道,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個通道,讓我相信父親的靈魂一定還停留在這世界的某一片天空上,或者和別的什麼人住在了一起,也讓我和父親以及更多的靈魂開始了對話,並從此得以用詩歌來表達這些對話。 在那些讓我終於可以看到的一個模糊不清的世界的濃霧中,我就是這樣,在父親以及和父親一樣的人離開的道路上,和他說話,和「烏有」們說話,並帶著一些詩歌的行李作為禮品,在我和他們和日常世界之間建立著父女、朋友一樣的「人鬼」關係,從而走向一些早已存在的詩歌。 (李小洛)[12]作品節選編輯省下我 省下我吃的蔬菜、糧食和水果 省下我用的書本、稿紙和筆墨。 省下我穿的絲綢,我用的口紅、香水 省下我撥打的電話,佩戴的首飾。噙淚定格一生,一吻風一個夢噙淚定格一生,一吻風一個夢省下我坐的車輛,讓道路寬暢 省下我住的房子,收留父親。 省下我的戀愛,節省玫瑰和戒指 省下我的淚水,去澆灌麥子和中國。 省下我對這個世界無休無止的願望和要求吧 省下我對這個世界一切的罪罰和折磨。 然後,請把我拿走。 拿走一個多餘的人,一個 這樣多餘的活著 多餘的用著姓名的人。(刊於《花城》2004年第4期)這個冬天不太冷 這個冬天不太冷,廣場上的雕塑還沒有竣工 我從一扇關閉已久的門裡走出來 穿過了這個熱火朝天勞動的場景 這個冬天不太冷,箱子里的啤酒 還剩下了最後兩瓶,我靠在剛剛燃起的 爐火邊,慢慢地喝著它們 我像擔心著一場早已開始的宴席 擔心一些人會提前走掉 而不忍,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這個冬天,風經過琴鍵時 發出了嗚嗚的聲音。補丁在天空上 像一些飄浮的雲。我站在夜晚的中央 像一隻被人類領養的小蒼蠅 像孤獨的藥棉住在人民的傷口裡 每天晚上,我是那麼晚的睡下 我是那麼早的醒來 我是那麼的思念著,一個 躲起來,讓人找不到的人 啊,那個荒涼、遙遠、面孔模糊 遲早要來敲門的人(刊於《花城》2004年第4期)在街上遇見一個熟人那個人其實與這些無關 與後來的火車也無關 她只是存在於一個早晨的背景中 孤獨的走過了那個現場 甚至只像一滴雨水敲打在雨傘上 這時候,她只是一種突然的表情 讓我站在人流分至的路口 不知該快樂起來還是要更為憂傷 這時候,她只是 讓我想起來 你說過會去一個島上 那個地方沒有樓房 也沒有電話 我還想起來 距離這個日子 已經愈來愈近了(刊於《花城》2004年第4期)想起一個人 在這個冬天 我想起來一個人 想起曾經和一個人在一間房子住過很多年 很多年了 都想問他一句話 在他剛搬進來的時候 我還沒有想起來這句話 我穿棉布的裙子 吃嫩綠的蔬菜 魚缸里裝滿了清水和菊花 那句話是在一場搬動磚頭 砌牆的勞動里誕生的想法 當我想問問他 後來他卻搬走了 在一個下雪天 一步一步,從雪地里拔出了他來時的腳印 再後來的事情有一些改變 我再也沒有在上樓下樓時 或者變換的天氣里見過他 他去了南方 也許回了鄉下的老家 那句話,就這樣一直擱著 像擱在冰面上的一條破船 一場 春風吹來,終於吹疼了我的面頰(刊於《花城》2004年第4期)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就去大街上 看看,在櫥窗的玻璃前 照一照棉布的衣裙 等一個人,就去郵電大樓 看看,我不寫信,電話里 我也說不清這個城市多變的氣溫 那些穿綠衣服的郵差們,忙出忙進 我只是一個過路的人 等一個人,就去車站的候車室 看看,看那些可以抵達的 車次,有沒有更換或者刪減 人群中或許能有幾張親切的 面孔,能有一群北回的雁陣 它們有一些溫暖的翅膀 我卻不能借來去找我愛的人 等一個人,就要懇求冬天的太陽 不要走進黃昏的叢林,就要等到屋檐下 冰凌開始融化,螞蟻們也搬進新 房子,那隻在老家的春天裡銜泥的燕子 也嫁給了幸福的陌生人(刊於《花城》2004年第4期)乞求: 我乞求你給我一個暖瓶 用來裝下我的淚水 我乞求你給我一個冰箱 用來盛走我的骨灰。 我乞求你有一天能來到這兒 領回這一冷一熱的親姐妹 暖瓶你打開來飲水 回家的小路撒遍我的骨灰。偏愛 我只是偏愛左邊一點 左眼看報,左手寫字 用左邊的眼球積聚光線 夜裡睡覺我也喜歡睡在床鋪的左邊 像顆小個子的蠶豆,佔據黑夜最小的位置 每次走動,我總是先跨出左腿 每次停頓 我也總是傾向生活的左側 看上去,我總像流過這個世界 一條左撇子的河流 我固執地保持著這種習慣 其實和道聽途說的左傾 機會主義的路線無關 我盡量地挪出右邊的位置 右邊的房間,右邊的身體 右邊的藍天和草地 給那些另外的人 只是我已經習慣了 我已經習慣了接受來自左邊的疼痛 習慣了它們比右邊來得更為仔細一些 準確一些 放肆一些 慢慢地 溫暖一些 幸福一些(選自詩集偏愛)相關評論編輯最後的一滴眼淚,還有病房中逐漸暗去的光線,傳達著李小洛獨具的凄美,人生體驗的成熟。——謝 冕 李小洛的寫作姿態已經說明了一切,許多詩句都凝聚著她生命體驗中的隱痛。——吉狄馬加 纖細的藝術感覺,鮮明的性別立場,行雲流水般的文字,展示了一位70後女詩人的精神成長史。——吳思敬 一些作品可稱之為「出類拔萃」,不可多得。自由、奔放、逼真極致的表達,其動人處仍舊是純粹與真摯,寫得既放縱,又專註,既有超越的意味,又有世俗的痴情。——韓作榮 詩思鋒利不顯得刻意,個性化的節奏與心態彼此諧和。確系有感而發,感覺到位而能進一步延伸。敏感細緻中的剛勁兒尤為難得。——陳 超 一種詩意的、沉潛的自省與豁達,對生命本義的興趣和探尋,使她超越了性別的界限。——柯 平 李小洛是2005年有個性的新詩人。集中閱讀李小洛的詩,感受到「詩意生存」的樣本。她的詩自然、流動、感性,用當下口語傾訴著內心的獨白。節奏從容,情感真切,在一度的「性別」張揚的女詩人群中,她反而讓讀者鬆了一口氣 。放鬆一下,清涼一下,這就是李小洛「原創」的可貴。也許,批評家可以說也蘊含著另一種潛在缺點「沒進入深度的寫作」?——葉延濱 「從一些生活的場景里徐徐後退」這種意識讓李小洛看到了我們感到但沒有認真說起的那些事物。面對太多女性詩的孱弱之態,她的作品是達觀的。使用口語的方式,但進入了真摯的生命的體驗與思考之中。——林莽[12]詩集出版編輯李小洛詩集《偏愛》李小洛詩集《偏愛》書名:偏愛著者:李小洛經銷:全國新華書店出版:南方出版社版次:2009年9月第一版-----------------------------------------------------------李小洛的第一部個人詩歌專著《偏愛》[11] 日前由南方出版社出版發行。詩集收入了包括《一隻烏鴉在窗戶上敲》、《省下我》、《我只是偏愛左邊一點》、《我不在》、《我要這樣慢慢地活著》、《五十年後的旅行》、《病曆書》等在內的80餘首她的代表性詩作。作為國內70後詩群的代表性女詩人,李小洛的詩歌創作成了新世紀以來中國詩壇的一個具有象徵性和坐標性的詩歌現象,她在女性身份下以獨特的視角和姿態對「人的身份」的多重反思和追問不僅吸引了眾多讀者,而且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 無論是李小洛近期的《偏愛》,還是她早期的文本無不呈現了一個詩人寫作背後強大的根性場閾,這就是她的故鄉安康。應該說每個人的詩歌和文學寫作中都會有屬於個人的「故鄉」,當然我所說的「故鄉」不是單純地理學意義上的,更大程度是精神指向甚至是包括詩歌理想在內的。 安康是李小洛詩歌寫作的母體,而這座秦嶺以南漢江邊上的小城暗含著怎樣的一個詩人、一個生存個體的成長履歷和詩歌寫作的深刻背景?在李小洛的詩歌中我們看到了一個特殊的「她」的影像:敏感、好奇、憂鬱、執著、懷疑成了她性格的一部分,甚至也成了她詩歌寫作癥候的顯影液。 李小洛在安康這座小城裡無疑屬於靜靜的甚至帶有悲憫情懷的觀察者和生活場景的「多事」的測量者。她在這座小城奔走、停歇、觀察、思考。日夜流淌的漢江,高大的山脈,郊外廣闊而荒蕪的原野和白雪中飛動的烏鴉以及火葬場的巨大煙囪,南環路賣魚蟲的小店,簡陋而溫馨的小吃店和稠酒鋪,陵園路的梧桐樹和步行街上繁雜的人群,冬夜裡的乞丐和夏日夜晚風雨敲打的屋頂都成為實實在在的生存場景甚至成了富於象徵性的寫作背景。 多年以來李小洛在這座城市穿行,嘈雜的市井和獨處的沉寂正是一個曖昧時代詩人的生存寓言,而這種日常化的穿行忙碌正好與暗夜裡的沉靜形成互補的空間,這種空間所形成的對話性和張力衝突使得李小洛的詩歌很像是無窮盡的萬花筒,層次翻新,耐人尋味。而李小洛在詩歌寫作中成為了懷有偏愛的堅執者。 李小洛的詩作在質地上不事張揚但又極富象徵意味,她在季節的漫漫光陰和匆促轉變的生存場景中試圖發出屬於自己靈魂的聲音,這種低聲的傾訴和自我對話的情結時時處於後工業時代巨大的喧囂與吵鬧之中。在越來越慾望膨脹、生活空前加速度的時代,李小洛所能做的恰恰是為自己增添一個減速器,減速的結果是她在詩歌中發現和創設了一般詩人所普遍忽略的空間,在現場審視的冷峻深入和回溯性的黯然悵惘中詩人用情感、經驗和想像交織成了時代聲色和個體生命的斑駁光影。 李小洛的詩作與其他女性詩人比照起來,她的詩歌寫作更多是一種緩慢的、沉潛的、靜思的狀態,有著一種凝重的冷色調,這在女詩人中是少見的。而這種緩慢狀態的詩歌寫作比較具有代表性地顯現出詩人在日常生活和歲月流逝中的深切感懷和知性思索,而這種靜思的狀態使得李小洛的詩作更具有一種複雜性。 無論是現實的細節、往昔的記憶還是生髮的想像都在看似閑淡的抒寫中呈現了一個詩人融合了現實和想像的既簡單又無限繁複的世界。李小洛的詩作中不斷強化著時間性的場景,其敘寫也往往帶有舒緩的回溯性,這就使得現實和生存都沾染上了強大的主觀情思觀照之後的別樣的意蘊,同時有一種猶豫不決的調性,在張開與緊閉,遲疑與堅執,慣性的「右」和自我的「左」之間一直處於詰問和磋商之中。 李小洛的帶有執拗性的偏愛和堅執使得她更像一個後工業時代的高速路上的奔波者、出走者、尋求者和發問者,在工業時代的尾氣和縱橫交錯的城市中,也許只有詩人還能夠看到最後的草原和鄉村。任何詩人的寫作都不會脫離我們生存的時代場景而別做它聲,無論是高速公路還是加油站,在這些極具象徵性的時代場景中,詩人仍然在堅執中期待來日,仍然在偏愛著自己的所愛。(作者霍俊明系詩人、詩評家、文學博士,首都師範大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研究員,主要從事新詩批評與新詩史學研究。)新詩界第六卷新詩界第六卷書名:新詩界(第六卷)[13] 作者:李小洛 出版社:長江文藝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2-7-1 《新詩界》[13] 自創刊以來推出了大量的重要的詩人、詩作和詩論。《新詩界》力圖以高瞻遠矚的精神和胸納萬壑的包客情懷涵蓋百年新詩的發展歷史和願景。以其現代禪性、開放性、包容性、獨立性、先鋒性贏得了詩歌界很大的反響。美國、荷蘭以及香港、台灣及澳門的海外詩人學者以及漢學家都給予了相當高的評價。 -------------------------------------------------------------------------------------------- 現代禪性 先鋒性 獨立性 開放性 新 詩 界 ( 第六卷 ) 湖北長江出版集團 長江文藝出版社 顧 問 牛漢 屠岸 鄭敏 洛夫 紀弦 吉狄馬加 瘂弦 鄭玲 余光中 張默 鄭愁予 李岱松 謝冕 吳思敬 陳超 邱振中 徐敬亞 李怡 楊宗翰(台北) 編委會主任 屈善施 編委會副主任 倪嘉 胡弗 主編 李小洛[13] 執行主編 霍俊明 編 委:屈善施 倪嘉 劉雲 胡弗 霍俊明 李小洛 李岱松 主辦單位:安康日報社 「漢江·安康」詩歌創作基地[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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