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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叫他靜宇先生,他叫她安宙小姐。

「陳靜宇,你給我聽著,我想對你好,勝過對我好!」瘋子般的嚎叫。

剛剛從工廠下班出來的他聞聲轉過去,只一眼,便也足夠。他第一次見她,可是,感覺已經認識好久好久了。風中的她一身黑色,瘦小的身軀卻透著一種罕見的強勢。一頭直發不長不短的垂直下流,她想,終究,她還是以一種最好的姿態來到了他的城市,站在了他的面前。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他笑得如此淡,但是如此真。

「哇,好漂亮~」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都市,似乎寂靜夜空黑色天空里閃爍的煙花,也都會引起沉醉於紙醉金迷人兒的注意甚至是嫉妒。

廣場的中央用蠟燭擺成一個心形。紅光閃爍著:安兒,我愛你!

「一直向前走,走到放煙花那裡好嗎?」接著電話的她懷著忐忑不安的期待擠進人群。時間的停頓,身體的獃滯,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安宙小姐,我好想叫你安兒。」華麗的轉身,亦如當初他聞見她的叫聲轉身一樣,風中的他,高高的個子,清晰完美的輪廓線條,眉間透著一點點的不羈,眼睛的對視,那雙眸,如此清澈。

努力的尋找一個借口,說服這顆凌亂的心…

  屋子的角落, 一張床,一個人,蜷縮在黑暗的被窩裡。品嘗著從現實到幻想,再從幻想驚醒回到現實的味道。如此苦澀。對,風中的他和她,不存在,廣場上的心形蠟燭煙花,也不存在,一切,都是她幻想出來的。

原來塵世有這樣一種愛,未開口,便泣不成聲。

你給我的,是這個世上最乾淨的愛,亦如你所說,情竇初開的年紀,愛得好乾脆。讓曾經揮霍愛的我心生愧疚。所以我只能迅速掐滅你的愛,防患於未然。在你未受傷之前,護你周全離開。我是受慣了刀劍的人,承接不了你給的未來,我始終無法放棄"紙醉金迷。親愛的靜宇,再見。

那年,她叫他靜宇先生,他叫她安宙小姐。

他和她相遇在一個如此平凡的下午。或許,出自假期的無聊,或許,帶著對邂逅感情的期待。總之開始了他們的聊天,不知道是出自什麼心態,可能,是看到資料上他有點好看的照片,掩蓋不了少年的陽光。可能,陌生的城市裡,他跟她一樣,來自那個偏遠的家鄉。總喜歡,,鬧著他玩。然後想像隔著幾百米處的他看著這些聊天記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然後,在這邊偷笑。

字裡行間的他,透著一種單純安靜的氣質,彷彿社會的腐朽永遠碰不到他。他的世界,透過文字,,有那麼深深的,觸動了她。吸引了她。

她的家鄉讓他如此熟悉,那條小路是他如此熟悉如此刻骨銘心的地方。曾經的他和她歡笑著奔跑,曾經的他和她手牽手說好的走到永遠,曾經的他和她,那麼那麼幸福。只是,她違約了,不是她,是她。

他說,情竇初開的年紀,愛得好乾脆。他說,殘忍的背叛,一句對不起,換來的是他無盡的思念。他說,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喜歡她。

他說了一點點關於她,可是,只是一點點,卻是那樣真。屏幕這邊的她靜靜的看著他打過來的一個個字,然後,連成一句句話,那樣刻骨。

她說,那她呢?

他說,結婚了,好像剛懷了寶寶。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她的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再也說不出。

她開始嫉妒那個她,她開始,想要霸佔他的愛,原本不相信感情的她,似乎突然看到了有一個叫做感情的東西。原本不知道什麼是愛情的她,竟然有了心動的感覺。一直以為愛情不過是人生必經的一條路,找一個適合的人,結婚生子走在人生的軌道上步入死亡。

可是就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她開始依賴跟他的聊天。她開始越發的害怕他離去。說不清道不明,愛情來得如此之快,那是一種渴望共白頭的慾望,無關其他,僅僅,只想陪著他走到最後。

原來真正的愛情來臨時,人是會變得勇敢的。

她說,靜宇,如果有一天,我去到你的城市,找到你,然後告訴你,陳靜宇,我想對你好,勝過對我好,請不要質疑我,我沒有開玩笑。

他說,多年的等待,賭你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她說,三年半的等待,賭我一個不確定的未來,你敢嗎?

他說,雖然從未見面,可是感覺,已經認識了好久好久了。

有時候,幸福真的來得夠快。一起勾勒的未來,一起吵吵鬧鬧笑噴飯的家庭氛圍,25的差距背起來就可以,一場浪漫的告白,記下她愛吃的東西,知道她狂愛的明星,安宙小姐的靜宇先生,靜宇先生的安宙小姐……

表面強勢卻有著小女生一面的她,可以毫無壓力的站一個最真實的自己在他面前,他說,把她當孩子寵。

他不經意說的話,她很認真的感動,傻傻的,以為可以到永遠。

拿生命去守護的愛情,她說,「我不會輸給你。」

她說,」我要努力,當一名卓越的建築工程師,努力賺錢,去世界各地看一看。」

他說,「我想有自己的生意,種種地,釣釣自己養的魚。」

她嚮往,都市的繁華,她的目的地是喧囂的城市。

他憧憬,田園的寧靜,他的目的地是安靜的農村。

是不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是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被現實打垮,她追求的,是他厭惡的。他追求的,是她不想要的。

有人說,他們是兩條軌道上的人,錯誤的相交了。

她認輸,他離開。

她說,沒關係沒關係,時間可以痊癒。還有安兒陪著她。

這世間最殘忍的愛,不是得不到,而是已失去。

因為得不到,心底始終會懷著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的美好。而已失去,卻會成為心口一個無法彌補的大洞,只要風一吹,便會空蕩蕩的疼痛起來。這樣的疼痛,叫做傷口。

那一刻,安兒明白,愛就這麼一回事,死不了人,但卻在最疼的地方狠狠的紮上一針。

可是,靜宇,如果記憶是座方城,那麼,為了你,安兒甘願化地為牢,將自己困顧其中。

不是說傷痛不過百日長嗎?我是想著這句話才勇敢的放棄的。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想過傷痛會來得如此凜然。

靜宇,你知道什麼是傷痛嗎?

傷痛是,登上qq點開你的窗口便覺心口一陣疼痛,指尖再也無法挪動。

傷痛是,看著聊天記錄再也沒有勇氣打開。

傷痛是,看著你的電話號碼,再也沒有選擇撥出去。

傷痛是,我想對你好勝過對我好成了我人生最大的一個笑話。

傷痛是,與你的遇見從一開始就是老天跟我開的一個玩笑。

傷痛是,明明真的好想好想你,卻再也不能對著你說。

傷痛是,經意或不經意間,總會想起那個快要消失了的夢。

傷痛是,素未謀面但想像出來的你會突然在我眼前跳出來。跟我一起捏碎曾經的未來。然後,看到一個撕心裂肺的我,在與你相反的方向走去。

傷痛是,念念不忘,卻不能長廂廝守。

那麼,親愛的靜宇,你給不起的未來,讓我來替你告別。

靜宇,傷痛不過百日長,你我都撐不起的未來,就讓我來告別。

靜宇,我只是希望,來日,在你結婚生子,兒孫滿堂時,還能想起我。而我,即使已經白髮蒼蒼,抬頭沒有光,得不到,也不甘去遺忘。

很多年後,她實現了她的建築夢,旅遊夢,她東奔西走,無人伴她以歌,無人伴她以酒,到最後,竟也無人伴她共白頭。

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有來世的話。那麼我會在佛前祈求上蒼,讓我出生在恬靜優美的田園,最重要的是讓我愛上如此的生活。重新將你遇到,然後,與你好好的活一遭。

只是

那時你還會記得我嗎?

她哭了。

原來這塵世有這樣一種愛,未開口,便泣不成聲。

他說,不要再打擾。

她說,再見。

——後記:她曾焦灼不安,她曾掙扎徘徊,她曾為他深深流眼淚。只是到最後才發現,他噠噠的馬蹄只是一個美麗的錯誤,他不是歸人,而只是過客。他和她,終於塵歸塵,土歸土,鳥獸散。

——安兒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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