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等４則

　　沉 默 　　文／［蘇聯］A.基里編譯/周澤平 　　 　　她正坐在小公園裡的長凳上休息。這時，他走了過來。 　　「晚上好!讓我們認識一下吧!」她默不作聲。 　　「保持沉默，您做得很對。」他指出，「如果您有所反應的話，我就會想進一步知道，您住在哪兒。知道了您住的街道和住宅的門牌號碼，我自然很樂意送您回家。您對我這點願望不介意吧?」 　　她默不作聲。「保持沉默，您做得很對。」他指出，「假如我陪同您去您家做客，您一定會給我沏上一杯濃釅的喬治亞茶，這種茶我很喜歡。很自然地，在這以後，您就把我介紹給自己的雙親。做爸爸的無疑很樂意。但這時，您的媽媽會大驚小怪地來干擾。」 　　她默不作聲。「保持沉默，您做得很對。」他指出，「否則的話，您只好答應嫁給我。和我結了婚，然後生孩子。您會喜歡孩子嗎?」 　　她默不作聲。「保持沉默，您做得很對。」他指出，「因為有了孩子，會花去我們所有的時間。您希望與人交往，而孩子總是拖累。於是就開始彼此鬧意見，互相責怪。那時，我就會搬到集體宿舍去，仍舊和小夥子們住在一起，而您呢，帶著孩子回娘家，然後就到法院里去申請離婚。您是否會和我離婚呢？」 　　她默不作聲。「保持沉默，您做得很對。」他指出，「您是個明事理、有先見的人，因為一旦到了法院，我們就成了敵人。對您來說，何必要找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呢？所以，我建議，我們還是友好地分手吧！我叫托利克，您呢？」 　　「伊琳娜。」—她微笑著，輕快地伸出了手…… 　　（翟汝明摘自《文化月刊》 　　2008年第10期） 　　 　　乘電梯 　　編譯/李冬梅 　　 　　根納季·伊利奇·沃洛索夫打開了電梯的門。 　　電梯里一共4個人,一個穿鹿皮大衣的女人,一個高顴骨的小伙兒,一個年輕姑娘,還有一個正用帽子扇風的老頭兒。 　　「你看看牆上寫的是什麼，」那個老頭嘆了一口氣，往左邊閃了閃說。 　　沃洛索夫看見電梯間的牆上掛著一塊小金屬牌，上面寫著：「本梯載重350千克。」 　　沃洛索夫迅速掃了一眼這幾個人，心裡計算著噸位，最後就給自己剩下了50公斤的餘量，是有點少，他長得高大魁梧，更何況還穿著秋裝，手裡拎著一個塞得鼓鼓的公文包。 　　「先生們，通常電梯上標註的載重量都留有餘地。我對這些有研究，」沃洛索夫滿有把握地說。 　　「你就別在那兒裝聰明了！」老頭說，「誰也不比你笨，就是退休金少了點！」 　　「我這正是要去見領導！」沃洛索夫晃了晃手裡的公文包說，「他們正等著我呢！我每天晚上工作，其中的目的之一也就是為了讓你們的退休金多一點兒！那麼，你們都著急幹什麼去啊？」 　　電梯里這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願地講起了自己要去幹什麼。 　　「這麼說，只好請這個小夥子出去了。他什麼也沒說，顯然是不著急，」老頭兒說。 　　「算了！我出去就我出去吧，」小夥子把衣服後面的帽子往頭上一戴，像個修道士似的說，「你們等著倒霉吧！」 　　「他為什麼這麼說呢？」穿鹿皮大衣的女人表情沉重地問，「我們怎麼會倒霉？」 　　「用不著當真，」沃洛索夫笑了笑。 　　「我覺得肯定是電梯沒修好，不會出事吧。」老頭說。穿鹿皮大衣的女人站在那兒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果斷地一擺手說：「你們走吧，我出去了。」 　　那個姑娘邊往電梯外走，邊說：「我不去找我的朋友了，你們走吧。」老頭兒說：「我哪也不去了。」說完，老頭兒也出去了。 　　「他們怎麼說走就走了？」沃洛索夫站在那兒想，「就剩我一個人了……我著急去見什麼領導啊？反正明天上班時間幹什麼都來得及……」 　　這時候有人叫電梯。沃洛索夫目送著空蕩蕩的電梯徐徐升起，從他眼前平穩而輕盈地駛了過去。 　　 　　你的周到讓我心碎 　　文/柯鈞 　　 　　「來兩隻嫩煮雞蛋，一客家常油炸土豆條，一塊烏飯漿果鬆餅，再加咖啡和鮮橘汁。」艾德沃德吩咐衛生餐廳的侍者，慢跑後的他感到有些飢腸轆轆。 　　艾德沃德剛打開報紙，咖啡就端上來了。「請用咖啡，」侍者說，「不過，對不起。雖然這是去了咖啡因的咖啡，但食品和藥物管理局要求我們說明，提取過程中或許還殘留了微量的致癌可溶物。」這才給他的杯子斟上。 　　當艾德沃德差不多看完了第一版時，「您的雞蛋，」侍者說，「如果不煮透，就可能含有沙門氏菌，會引起食物中毒。蛋黃中有大量的膽固醇，它有誘發動脈硬化和心臟病的潛在危險。」艾德沃德的胃感到一陣不舒服。 　　「馬鈴薯，」侍者繼續著，「皮上的青色斑塊有可能含有一種叫龍葵鹼的生物鹼毒素。不過放心，您用的土豆是仔細地去了皮的。」 　　「鬆餅含有豐富的麵粉、雞蛋和黃油，還有烏飯漿果和低鈉調味粉，唯獨缺少纖維素。營養研究所警告說低纖維飲食會增加胃癌和腸癌的危險。」頓時，艾德沃德覺得焦黃鬆脆的鬆餅誘人的香味變得十分可疑了。 　　「黃油是高膽固醇食品，衛生部忠告近親患心臟病的人限制膽固醇和飽和脂肪的攝入量。我們的烏飯漿果來自緬因州，美國地質調查隊有報告說許多緬因州的漿果長在花崗岩地區，而花崗岩常常含有放射性物質鈾、鐳和氡氣。」 　　艾德沃德立刻想起了切爾諾貝利事故倖存者頭髮脫落的不雅觀樣子。 　　「最後，烘焙的麥粉中含有硫酸鋁鈉鹽，研究者認為鋁元素可能是早老性痴呆症的罪魁禍首。」侍者說罷便離去了，令人肅然起敬的營養諮詢也許結束了。 　　侍者很快回來了，「還有一件事，」侍者說，「消費安全組織認定您使用的叉子太尖太鋒利，必須小心使用。」 　　「好，祝您胃口好。」侍者終於走開了，艾德沃德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撥拉著已是冷冰冰的那份早餐，胃口徹底倒了。 　　（龐成龍摘自《經典雜文》 　　2008年第10期,劉晟圖） 　　 　　何時行動 　　編譯/龍振晝 　　 　　3個旅行者徒步穿越喜馬拉雅山，他們一邊走一邊談論著一堂宗教課上的內容，以至於沒有意識到天太晚了，等到飢餓時，才發現僅有的一點食物就是一塊麵包。 　　這幾位篤信宗教的教徒，決定不討論誰該吃這塊麵包，他們要把這個問題交給上帝來決定。這個晚上，他們在祈禱聲中入睡，希望上帝能發一個信號過來，指示誰能享用這份食物。 　　第二天早晨，3個人在太陽初升時醒來，又在一起談開了—「我做了一個夢，」第一個旅行者說：「夢中我到了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在那個樂園裡面，一個長著長長鬍須的智者對我說，『你是我選擇的人，你從不追求快樂，總是否定一切，為了證明我對你的支持，我想讓你去品嘗這塊麵包』。」 　　「真奇怪，」第二個旅行者說：「在我的夢裡，我看到了自己神聖的過去和光輝的未來。當我凝視這即將到來的美好時，一個智者出現在我面前，說，『你比你的朋友更需要食物，因為你要領導許多人，需要力量和能量』。」 　　然後，第三個旅行者說：「在我的夢裡，我什麼都沒有看見，哪兒也沒有去，也沒有看見智者。但是，在夜晚的某個時候，我突然醒來，吃掉了這塊麵包。」 　　其他兩位聽後非常憤怒：「為什麼你在作出這項自私的決定時不叫醒我們呢?」 　　「我怎麼能做到?你倆都走得那麼遠，找到了大師，又發現了如此神聖的東西!昨天我們還在討論勵志課上學到的要採取行動的重要性呢。只是對我來說，上帝的行動太快了，在我餓得要死時及時叫醒了我！」 　　（李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