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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的愛情睡著了

真正的文字天才,他們不直接也不善於和俗世打交道,他們派遣文字與這個世界交往。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輕輕地說一句:「哦,你也在這裡嗎?」

哦。張愛玲。這樣的紙上天才,都是自帶光芒的,不需要日月星光就照亮世界的人大多的時候,總會認為那些在紙上寫出絕美愛情的人,在現實里一定是把的情愛弄得叮噹作響的天才。其實,唯獨,她,他們自己,都是燈下黑。

張愛玲這個文字天才在紙上的元帥,調動千軍萬馬的文字時他們如神助,那些刻在紙上的名言任憑歲月風霜嚴刑拷打,從來都不會褪色,多少年過去了,依然新紮扎的:「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里,然後開出花來。」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遇見了誰。大漢奸胡蘭成。

為了這句話,因為這句話說給了胡蘭成,多少人都想把這句話撕碎砸到自己的臉上。可惜,這句紅口白牙的話她就是說給漢奸胡蘭成的。多少人會不服氣,覺得胡蘭成憑什麼豎起耳朵享受這句話。

不但卑微,還卑微到塵埃里。

張愛玲的名氣竹竿一樣高聳如雲,張愛玲的才華攔江築壩讓長江倒流,憑什麼對一個漢奸如此卑微,低到塵埃里喘不起來,多少年過去了,讓多少愛她的人憋悶的打噴嚏。可是,我只想說,如果沒有胡蘭成三心二意的愛上張愛玲,我們的天才情愛史上將開一個空白的天窗。

我不知道還有誰會愛上她。重要的是誰會愛上她。

在中國,沒有男人敢愛上才華肆意亂流的她。

張愛玲的長相就像一張時刻拉滿的錚錚作響的弓箭,儘管時隔幾十年,都會時時感覺到她就站在你的對面,始終有一種被射中的危險。

每當想起張愛玲,我就很是抱怨,抱怨上帝把有才華又有趣又性感的天才作家空投給西方,把那些有才華無趣的作家硬性搭配給了我腳下的這片土地上的女作家們。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多麼有趣而性感無比的名言啊。就是張愛玲無所謂禿嚕出去的。

在沒有遇見胡蘭成之前,誰愛了張愛玲。沒有。

自以很貴族張愛玲的性情里沒有任何縫隙。

愛情需要在一個人的性清縫隙里生長發育保鮮存活。那些縫隙里有著熱氣騰騰的世俗,有著千瘡百孔的雜草一般的日子,有著亂七八糟橡皮擦不幹凈的曲線,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嘈雜的東西,愛情才會生根,才會有炊煙裊裊的氣息,味道。說著「這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張愛玲,用自己的薄情寡義把這些修理得乾乾淨淨的。

愛情世界很乾凈,可是,愛需要縫隙,情需要漏洞。

而胡蘭成只是在候鳥南飛的時候,隨意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彈弓而已。一直高貴天才的鳥兒就卑微的地掉到了塵埃里了。

如果把愛情比喻為一項事業,有哪個男人是愚公,去用一生找縫隙,鑿漏洞。

一直鄙夷著胡蘭成。因為他做了漢奸。

可是,又因為他愛了張愛玲這樣一位幾乎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才女,我又在心底默默的欣賞了他。欣賞他的勇氣,欣賞著他的欣賞,他不一樣的眼光,因為,他懂什麼是真的才華,因為他別與其他男人的眼光。

包羅萬象的上下五千年的傳統文化,什麼都有,唯獨沒有愛。沒有對女人的尊重。

無論中國有多少偉大的作家,他們的才華都是一流的,道德的大帽子永遠都會無條件的扣在女人頭上,而他們自己永遠會把假道德的外衣光鮮的披在自己身上。

在中國男人的眼裡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女兒,其餘女人,都是娼妓。

有時,偶爾想起張愛玲,便會無端的生出一種畫面來。

在那些鋪滿紙筆的文字草原上,張愛玲攜帶著一堆文字,孤身一人深入到古人的愛恨情仇里指點江山,深入到庸人無法到達的人性善美與醜陋的臨界點,抓住自己內心裡的愛的恨的情仇,用天才獨有的絲絲縷縷的情線把他們串聯成作品,讓那些藏在身心最深處的情愛故事,亮晶晶的站出來,給他們生命,給他們熱度,給他們天地,讓他們為自己在心裡活一次,愛一次,恨一次,哭一場,笑一次。

此時,世俗已經甩給了俗世,把生活留給塵埃,在文字里做自己的王,做愛的天蓬元帥。

深入,再深入,漸漸地,世俗遠了,遠的看不見人世的面目,聞不到俗世的酸甜苦辣,聽不到俗世的雷電風雨聲。漸漸地,那個孤軍深入的魂魄真的被文字,被古人堵在了文字的遠方,,堵在了古人夢遊的遠方,再也找不到回到俗世的路途。

有一天,當紙上的愛情睡著了,紙上的故事打呼了,紙上的男人女人夢遊了,那個深入到故事裡的人,想要回到俗世聞聞人間煙火,於是她掙扎著回來了,結果,俗世已經不認識她了,他也不認識俗世了,俗世還活蹦亂跳的活著,她的肉體已經在冰涼的世界裡冷了。

俗世的人們津津有味地捧著她的文字嚮往著寫字人的時候,豈不知俗世一紙休書把她休了。於是,她帶著自身的光芒帶著還激情萬分的魂魄只能回到文字世界裡繼續孤軍奮戰。

也許,這幅畫面里有你有我也有無數個寫字人的身影,只是,我們竭力地把自己剔除出去,因為,我們還活著,還寫著,還有機會創造例外。

而張愛玲不能了。她的字,她的文章為她活著。「笑,全世界便與你同聲笑,哭,你便獨自哭。」

才女們的感情悲劇,大抵也就是入情,出世。

因為他們清晰的知道,她們渴望的愛情和夢想的完美在這個沒有愛的世界根本無法找到,她們也很難在這個俗世里均衡自己的情感世界,於是,她們只有在高冷的文字里還原自己的愛。

曾經沒有看到張愛玲的笑,現在也看不見以後她的哭,以後只有她的文字,為她說著人們重複一遍遍的話:「得到男人的心,要經過他的胃;要得到女人的心,要經過她的陰道。」

張愛玲活著並愛著胡蘭成的時候,他們的愛,他們的情,只有一個版本版權是張愛玲的。張愛玲與胡蘭成分手了,他們的故事是兩個版本,似乎版權人是胡蘭成,我們知道的讀到的故事都是出自於胡蘭成筆下。讀著讀著,我似乎忘記了張愛玲的痛,張愛玲的委屈,張愛玲的不甘,張愛玲的清高不俗,我栽倒在胡蘭成編製的情愛傳說里。時光的塵埃最是有力量的,它會把一些真相掩蓋,而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如果對張愛玲和胡蘭成關係說一句毒辣的話,那就是,老天長眼,讓他們遇見。老天長眼,讓他們死後不在一起。除了這種毒辣的話,我還能對自己喜歡的天才,說什麼。

天空純粹的沒有雲彩,如果還有一點點水,我都為你留著,等你來了,我用它洗乾淨自己已經不再純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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