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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中國百位帝王(二)——漢高祖

身世履歷

(一)公元前256年出生於沛豐邑(今江蘇省徐州市豐縣),劉邦,因是家中第三個孩子,又稱劉季。其父母均為農民,所以劉邦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出身平民的皇帝。

劉邦在出道(起義抗秦)之前可以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社會混子,不務正業,終日游浪。劉邦經常去大哥家蹭吃蹭喝,大哥得病死後,他有一次帶了朋友一起去大嫂家吃飯,大嫂早已不耐煩他了,告訴他沒有飯了,朋友知道也就散了,等他送朋友出門回來見到廚房裡的鍋正冒著熱氣,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也不和大嫂理論,從此再也不去大嫂家蹭飯,由此也能看出劉邦氣量大度,心高氣傲,這也是將來成就大業的基本素質。去不成大嫂家蹭飯,劉邦只能浪跡於酒肆之間,靠賒賬度日。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劉邦20歲,這在古時已經算是大齡青年了,和他一樣大的早就有了家室孩子了。由於平時交往甚廣,通過朋友便當上了泗上亭長,算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政府官員吧,生活總算有了個著落。在當亭長這段時間,在人脈方面,劉邦和縣吏蕭何、曹參、夏侯嬰交往甚多,成了莫逆之交,這幾人也是後來幫助劉邦成就霸業的功臣,這是後話。在見識方面,他曾出差去過秦朝首都咸陽,見到過秦始皇巡行儀仗的冠冕堂皇,並發出「大丈夫原當如是」的感慨。在家庭生活方面,由於有了公職,也有了點閑錢,又當壯年,原該娶妻生子,有個穩定的家庭了,但是鄉親們嫌棄劉邦是個無賴浪子,沒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只能在花街柳巷尋花問柳。也是機緣巧合,縣令的朋友呂公來到豐縣避仇,看中劉邦,並把女兒呂雉(即後來的呂后,在劉邦死後稱制八年,差點斷送大漢江山)嫁給劉邦,才結束劉邦光棍的生活,當然喜好酒色的劉邦在婚後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守著家庭,依然在外面尋花問柳,蓄養小妾。

(二)公元前209年,陳勝、吳廣由於連日陰雨,無法按照既定時限趕到漁陽戍邊,在蘄縣大澤鄉(今安徽省宿州市)舉行起義,揭開推翻秦朝統治大幕。劉邦押送罪徒趕往驪山,途中這些人不斷的逃亡,沒有辦法禁止,只能喝酒解愁,突然酒興勃發,告訴剩下的罪徒,到了驪山也是有去無回,索性放大家一條生路,都逃命去吧,只有剩下十幾個罪徒願意追隨抗命遣散眾人的劉邦,逃往芒碭山安身。這裡面有一個細節,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劉邦完全可以在逃亡之前把父母妻兒接到自己身邊,因為秦朝律法嚴苛,劉邦犯了罪是要禍及家人的,但是劉邦沒有顧及家人,隻身帶著十幾個願意追隨他的人逃亡。可能無暇顧及家庭是欲成大事之人的必備素質吧,此處只是調侃,是褒是貶看客自有分辨。

沛縣縣令眼看秦朝統治搖搖欲墜,也欲響應起義,便命劉邦的連襟樊噲邀請劉邦回縣共成大業,後來又擔心難以控制劉邦,心生返悔,並捉拿劉邦好友蕭何、曹參等人,蕭曹等人逃出與劉邦率眾共同攻下沛縣縣城,從此開始了劉邦的霸業之旅。劉邦在四十多歲時才開始為自己真正的事業奮鬥,所以奉勸還碌碌無為的各位,不要著急,只要不停地積累,機會來了誰都會有成功的可能的。

(三)與此同時,各路起義軍陸續擁立戰國時期其他六國後裔,企圖先站穩腳跟,進一步滅秦以圖天下。在這些勢力中最有可能奪取天下的非項梁、項羽叔侄莫屬,在擁立楚懷王為主之後,名正言順的開始問鼎中原。劉邦的軍隊也在楚懷王名下開始了西征秦朝首都咸陽的征程。

經過幾年的戰爭,公元前207年,劉邦率軍到達咸陽東邊的灞上(今陝西省西安市東),秦朝最後一個皇帝子嬰已無力抵抗,只得獻出傳國玉璽就此滅國。隨後項羽率軍也進入關中,聽從謀士范增的建議,意欲剷除日益強大的劉邦,從而發生了歷史上有名的鴻門宴的故事。為剷除劉邦,項羽請劉邦赴宴,宴席中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項伯(已被劉邦和張良收買)舞劍護住沛公,同時也由於項羽性格上的猶豫,刺殺沒能成功,事後劉邦借口離開,從此項羽再也沒有接近並剷除劉邦的機會了,難怪范增發出「豎子不足與謀」的哀嘆。

鴻門宴事件之後,項羽進咸陽,火燒阿旁宮,殺降王子嬰,封劉邦為漢王,實際上是把劉邦趕到四川和漢中,不允許他染指中原,同時分別封秦朝降將章邯、司馬欣和董翳為王,在北面限制劉邦發展。項羽以為就此天下太平,劉邦不足為患,心滿意足的走了。殊不知劉邦豈是池中物,入蜀自燒棧道,迷惑人心,為以後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繼而楚漢相爭埋下伏筆。

(四)公元前206年,劉邦拜韓信為大將,留蕭何在後方轉運糧草等補給,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順利平定三秦,為東征做好準備。趁項羽在齊打仗無法抽身的機會,劉邦攻佔項羽的都城彭城(今江蘇省徐州市),由於太過得意,日日縱酒飲歡,被項羽殺敗,再次顧不上父老妻兒,隻身逃走,逃走途中在農家還有餘興漁獵女色。在滎陽集結後,劉邦在軍事上做了一系列部署,說服英布反楚,命韓信平北方諸國,劉邦和項羽圍繞滎陽、成皋展開了拉鋸戰,最終楚漢訂盟,以鴻溝(今河南滎陽、中牟、開封一線)為界,東楚西漢。

公元前202年,東進的漢軍和楚軍決戰垓下(今安徽省靈璧縣南),通過十面埋伏和四面楚歌之計大敗楚軍,於是夜在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的歌聲中,愛妾虞姬自刎。項羽隻身只帶著少量親隨突圍至烏江(今安徽省和縣)被漢軍追上,在戰至最後一人時自刎身亡。是年,劉邦登基,定國號為漢,先後定都於洛陽和長安,史稱西漢或前漢。

(五)公元前195年,漢高祖劉邦駕崩於長安長樂宮,享年六十二歲,可謂平民帝王大器晚成的典範。

主要功績

(一)軍事方面:贏得楚漢戰爭的勝利。

從領導人出身上講,項羽是楚國貴族後裔,而劉邦不過一屆平民,祖上也沒有身份尊貴的人;從統兵作戰的能力上講,項羽從小習武,慣於戰場上的廝殺,而劉邦手除了斬過白蛇(還是傳說),並沒有任何帶兵打仗的經驗,在起兵抗秦以前,只不過是一個庸庸碌碌的小吏;從兵力上講,好像項羽一直處於優勢,而且是十分明顯的優勢,當然這不包括最後在垓下被圍困。以上諸多方面註定戰爭勝利的天平是倒向項羽一邊的,然而劉邦通過自己在以下幾方面的努力,扭轉了戰爭天平。

首先是善於用人,蕭何、張良、韓信這漢初三傑,各自有各自的特點,蕭何長於政事,在後方搞經濟生產支援前線,張良長於謀劃,在劉邦身邊作為軍事參謀,韓信長於用兵,在前線屢戰屢勝,而劉邦善於使用每個人的長處,這一點彌補了自己在戰爭中經驗的不足;其次是善於經營民心,初入關中,便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並廢除秦朝嚴苛的律法,贏得民心;最後,利用項羽弒楚王事件,號召天下諸侯一同討伐之,正所謂師出有名,事半功倍。

(二)政治方面:在政治制度上,依然沿襲秦朝中央集權制度,中央和地方機構也沒有大的變動。

在律法方面,廢除了秦朝嚴苛的律法,並在戰國時期李悝所制訂的《法經》六篇(盜法、賊法、網法、捕法、雜法、具法)基礎上補充了戶律(戶口管理、婚姻制度和賦稅徵收)、興律(主要規定徵發徭役、城防守備)和廄律(主要規定牛馬畜牧和驛傳方面),即《九章律》。其中心理念是以儒家思想為主,以法家思想為輔,即「德主刑輔」,這一法律思想體系一直沿用至今,甚至很少有變化,這在當時人民慘遭秦朝苛律迫害的背景下是十分有必要的,以至在後世中央集權政治制度沿襲下效果看似都還不錯,但是在今天快速發展的現代社會這一理念是否需要做出深刻變革,值得各位深思。

在政治禮儀制度方面,通過叔孫通制定了一套維護帝王身份的禮儀。因為劉邦是通過馬上得的天下,自己本身就有一身社會習氣,部下在朝廷之上的舉止鬆懈可想而知,而通過制定繁複威嚴的禮儀,可以使這些部下產生敬畏之心,加強帝王的統治。

(三)經濟方面:在經過秦朝嚴重徭役和多年戰爭之後,經濟凋敝,社會生產亟需恢復。首先輕徭薄賦,嚴重的徭役是致使秦朝毀滅最直接的原因,劉邦當然不願意重蹈秦朝覆轍,同時減輕田賦,十五賦一,與民休息。其次,增加勞動力,為了解決戰亂帶來的人口流失問題,劉邦通過讓士兵復原歸家,招還失散人口,釋放奴婢和犯人,鼓勵生育等政策恢復和增加從事農業生產勞動的人口。最後,通過調整土地政策,把秦朝時的皇家園囿用地分給農民進行耕種。

(四)文化方面:通過對孔子進行祭祀,正是確立尊重儒家的基本價值理念,並影響至今。

主要過失

(一)漢高祖初建西漢,為了安撫在楚漢戰爭中輔佐自己有卓越戰功的將領,不得已分封了韓信、彭越、英布、臧荼等異姓為諸侯王,同時又分封同姓諸侯王九人。這樣在採用郡縣制的同時,又實行分封制,分散了皇權。雖然在以後,高祖處心積慮剝奪了除長沙王以外的所有異姓諸侯王的王權,並殺白馬為誓「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但是由此開始實行的分封制也一直威脅著中央集權的政治穩固度,以後的七王之亂就是一例。

(二)以知人善任為最大優點的漢高祖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而且這個亂子就出現在他老婆身上。漢高祖死後,呂后實際把握了朝政,不僅害死了高祖寵愛的女人和兒子,也差點把一座好端端的劉氏江山變成呂氏。高祖生前寵愛戚氏及其子如意,呂后一直嫉妒得要死,高祖也數次想變更王儲,立如意為太子,最終沒有實現,其結果等於間接導致戚氏及如意的慘死。呂后稱制八年,扶植呂氏勢力,造成政治上的混亂,直到劉氏子弟挺身而出才終結了禍端。

(三)公元前200年,韓王信(非漢初三傑之一的韓信)在大同地區叛亂,並勾結匈奴企圖攻打太原。漢高祖親率大軍迎擊匈奴,時值寒冬天氣,天降大雪,高祖不顧前哨探軍劉敬的勸解阻攔,輕敵冒進,直追到大同平城,結果中了匈奴誘兵之計。劉邦和他的先頭部隊,被圍困於平城白登山,和主力部隊斷絕了聯繫。後來,劉邦採用陳平的計謀,向冒頓單于的閼氏行賄,才得脫險。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白登之圍。由於此次戰役,在此後的一段時期里,漢朝只能被動地採取和親政策以緩和和匈奴之間的關係。


縱觀漢高祖劉邦一生,一切功過都好像在一投手一投足之間不經意而完成的,又好像是背後有人推動而不需要他額外的去努力做些什麼,這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其實不然,如果沒有對人生態度的豁達,沒有對人際關係天生敏銳的洞察,沒有知人善任的天賦,我想這一切的行雲流水會變成窒礙難行。做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劉邦就像一個成功企業的領頭人一樣,看似不需要他實際做些什麼,只要「戳在那」就行了,實際上他背後的天賦和努力正是他「戳在那」巍然不動的資本。

對於漢高祖劉邦我可能解讀的不夠,或者有曲解的地方,歡迎各位大佬指出以便本人進一步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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