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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通典作者唐杜佑撰王文錦等校注通典卷第四十三 禮三 沿革三 吉禮二

通典卷第四十三 禮三 沿革三 吉禮二

郊天下 大雩

郊天下大唐

大唐武德初,定令:每歲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壇於京城明德門外,道東二里。四成,成各高八尺一寸。下成廣二十丈,再成廣十五丈,三成廣十丈,四成廣五丈。以景帝配,五方上帝、天文皆從祀。日月、內官、中官、外官及眾星皆從祀。其五方帝及日月七座,在壇第二等。內官五星以下五十五座,在第三等。二十八宿以下百三十五座,在第四等。外官百一十二座,在外壝之內。眾星三百六十座,在外壝之外。上帝及配帝用蒼犢各一,五方帝及日月用方色犢各一,內官以下加羊豕各九。孟春辛日,祈谷,祀感帝於南郊,以元帝配。牲用蒼犢二。武德、貞觀之制,大享之外,每歲立春、立夏、季夏、立秋、立冬郊祀,並依周禮。其配食及星辰從祀亦然。每郊,帝及配座用方色犢各一,籩豆各四,簠簋□俎各一,句芒以下五星、三辰、七宿,牲用少牢,每籩豆簠簋俎各一。其從祀諸座,近古皆有之,不能悉載。自梁、陳以後,及於國朝,多相因襲,以此不可盡書焉。□音登。貞觀中,奉高祖配圜丘,元皇帝配感帝,余依武德制。

永徽二年七月,太尉長孫無忌等奏議曰:「據祠令及新禮,並用鄭玄六天之義,圜丘祀昊天上帝,南郊祀太微感帝,明堂祭太微五天帝。臣等謹按鄭玄此義,唯據緯書,所說六天皆為星象,而昊天上帝不屬穹蒼。故注月令及周官,皆謂圜丘所祭昊天上帝為北辰星曜魄寶。又說孝經『郊祀后稷以配天』,明堂嚴父配天,皆為太微五帝。考其所說,舛謬特深。按易云:『日月麗乎天,百穀草木麗乎土。』又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足以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毛詩傳云:『元氣昊大,則稱昊天。遠視蒼蒼,則稱蒼天。』此則天以蒼昊為體,不入星辰之例。且天地各一,是曰兩儀。天尚無二,焉得有六?是以王肅群儒,咸駮此義。又檢太史圜丘圖,昊天上帝座外,別有北辰座,與鄭義不同。得太史令李淳風等狀,稱昊天上帝圖位自在壇上,北辰自在第二等,與北斗並列,為星官內座之首,不同鄭玄據緯之說。此乃羲和所掌,觀象製圖,推步有恆,相緣不謬。又按史記天官書等,太微宮有五帝者,自是五精之神,五星所奉。以其是人主之象,故況之曰帝,亦如房心為天王之象,豈是天乎!周禮雲『兆五帝於四郊』,又雲『祀五帝則掌百官之誓戒』。唯稱五帝,皆不言天。此自太微之神,本非穹昊之祭。又孝經唯雲『郊祀后稷』,別無圜丘之文,王肅等以為郊即圜丘,圜丘即郊,猶王城、京師,異名同實。符合經典,其義甚明。而今從鄭之說,分為兩祭,圜丘之外,別有南郊,違棄正經,理深未允。且檢吏部式,唯有南郊陪位,更不別載圜丘。式文既遵王肅,祀令仍行鄭義,令式相乖,理宜改革。又孝經雲『嚴父莫大於配天』,下文即雲『周公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則是明堂所祀,正在配天,而以為但祭星官,反違明義。」詔從無忌等議,存祀太微五帝,於南郊廢鄭玄六天之義。

禮部尚書許敬宗等又奏稱:「於新禮,祭畢,收取玉帛牲體,置於柴上,然後燔柴,燔壇又在神壇之左。臣等謹按,祭祀之禮,必先降神。周人尚臭,祭天則燔柴,祭地則瘞血,祭宗廟則概蕭灌鬯,皆貴氣臭,用以降神。禮經明白,義釋甚詳。燔柴在祭初,禮無所惑。是以三禮義宗等並云:『祭天以燔柴為始,然後行正祭。祭地以瘞血為先,然後行正祭。』又禮論說晉太常賀循上言:『積柴舊在壇南,燎祭天之牲,用犢左胖,漢儀用頭,今郊天用脅之九□。太宰令奉牲脅,太祝令奉珪瓚,俱奠燔薪之上。』即晉代故事,亦無祭末之文。唯周、魏以降,妄為損益。約告廟之幣,事畢瘞埋,因改燔柴,將為祭末。事無典實,禮闕降神。又燔柴、正祭,牲玉皆別。蒼璧蒼犢之流,柴之所用;四珪騂犢之屬,祝之所須。故郊天之有四珪,猶廟之有珪瓚。是以周官典瑞,文義相因,並事畢收藏,不在燔柴之例。今新禮引同蒼璧,不顧珪瓚,遂亦俱燔,義既有乖,理難因襲。」詔從之。

干封初,高宗詔依舊祀感帝。以有司議,又下詔依鄭玄義祭五天帝。司禮少常伯郝處俊等奏:「顯慶新禮,廢感帝祀為祈谷。祀昊天以高祖配。舊禮,感帝以代祖元皇帝配。今既依舊復祈谷為感帝,以高祖配者,又高祖依新禮見配圜丘昊天上帝,更配感帝,便恐有乖『周人禘嚳而郊稷』。今若禘郊一祖同配,恐無所據。」從之。二年十二月,詔曰:「昔周京道喪,秦室政乖,禮樂淪亡,經典殘滅。遂使漢朝博士,空說六宗之文;晉代鴻儒,爭陳七祀之議。或同昊天於五帝,或分感帝於五行。其後遞相祖述,禮儀紛雜。自今以後,祭圜丘等祀,高祖太武皇帝、太宗文武皇帝崇配。」

武太后臨朝,垂拱元年,有司議圜丘、方丘及南郊、明堂嚴配之禮。成均助教孔玄義奏議曰:「臣謹按孝經云:『孝莫大於嚴父,嚴父莫大於配天。』既言莫大於配天,明配尊大之天,昊天是也。物之大者,莫大於天,推父比天,與之相配,行孝之大,莫過於此,以明尊嚴之極也。請奉太宗文武聖皇帝、高宗天皇大帝配昊天上帝於圜丘,義符孝經、周易之文也。神堯皇帝肇開王業,應天順人,請配感帝於南郊,義符大傳之文也。又孝經雲『宗祀文王於明堂』,文王言祖,而雲宗者,亦是通武王之義。請奉太宗、高宗配祭於明堂,義符周易及祭法之文也。」

太子右諭德沈伯儀曰:「謹按禮:『有虞氏禘黃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後氏亦禘黃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冥,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鄭玄注云:『禘、郊、祖、宗,謂祭祀以配食也。禘謂祭昊天於圜丘,祭上帝於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於明堂曰祖、宗。』伏尋嚴配之文,於此最為詳備。得禮之序,莫尚於周。禘嚳郊稷,不聞於二主;明堂宗祀,始兼於兩配。以文王、武王父子殊別,文王為父,上主五帝;武王對父,下配五神。孝經云:『嚴父莫大於配天,則周公其人也。昔者周公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不言嚴武王以配天,則武王雖在明堂,理未齊於配祭;既稱宗祀,義獨主於尊嚴。雖同兩祭,終為一主。故孝經緯曰『后稷為天地主,文王為五帝宗』也。必若一神兩祭便,則五祭十祠,薦獻頻繁,禮虧於數。此則神無二主之道,禮崇一配之義。竊尋貞觀、太徽共遵專配;顯慶之後,始創兼尊。必以順古而行,實謂從周為美。高祖請配圜丘、方澤,太宗請配南郊、北郊。高宗制禮作樂,告禪升中,率土共休,普天同賴,竊惟莫大之孝,理當總配五天。」

鳳閣舍人元萬頃、范履冰等議:「謹按見行禮,昊天上帝等祠五所,咸奉高祖、太宗兼配。今議者引祭法、周易、孝經之文,雖近稽古之詞,殊失因心之旨。伏據見行禮,高祖、太宗今既兼配五祠,當依舊無改。高宗在功烈而無差,豈祠配之有別。請奉歷配五祠。」從之。郊丘諸禮皆以三祖俱配。

永昌元年九月,敕:「天無二稱,帝是通名。承前諸儒,互生同異,乃以五方之帝,亦謂為天。假有經傳互文,終是名實未當。稱號不別,尊卑相渾。自今郊祀之禮,唯昊天上帝稱天,自餘五帝皆稱帝。」武后革命稱周,號天冊金輪大聖皇帝,親享南郊,合祭天地。追尊周文王為始祖,後父季應公為無上孝明高祖帝,以二祖同配。長安二年九月,敕:祠明堂圜丘,神座並令著床,便為恆式。

景龍三年,親祠南郊,以皇后為亞獻。仍補大臣李嶠等女為齋娘,執籩豆焉。國子祭酒祝欽明諂悅中宮,遂與司業郭山惲上言:「謹按周禮『天神曰祀,地祇曰祭,宗廟曰享』。又內司服職『凡祭祀供王后之衣服』。又祭統曰『夫祭必夫婦親之』。據此則知皇后助祀天神地祇明矣。」太常博士唐紹等議云:「皇后南郊助祭,於禮不合。但欽明所執,是祭宗廟,非祭天地。按歷代郊祀,並無皇后助祭。高祖、太宗、高宗皆南郊,亦無此禮。」左僕射韋巨源又協同欽明之議,遂行焉。以韋巨源為終獻。欽明又奏請以安樂公主為終獻,遂改南郊儀注,唐紹、蔣欽緒固爭,乃止。遂以巨源為終獻。後侍御史倪若水劾奏山惲、欽明等,出牧蘄、饒。

景雲元年十一月十三日乙丑冬至,祀圜丘。時陰陽人盧雅、侯藝等奏請促冬至就十二日甲子以為吉會。右台侍御史唐紹奏曰:「禮所以冬至祭圜丘於南郊,夏至祭方澤於北郊者,以其日行躔次極於南北之際也。日北極當晷度循半,日南極當晷度環周。是日一陽爻生,為天地交際之始。故易曰:『復,其見天地之心乎!』即冬至卦象也。一歲之內,吉莫大焉。甲子但為六旬之首,一年之內,隔月常遇,既非大會,晷運未周,唯總六甲之辰,助四時而成歲。今 欲避環周以取甲子,是背大吉而就小吉也。」竟依紹議。太極元年正月,初將有事於南郊。時有司議,唯祭昊天上帝而不設皇地祇位。諫議大夫賈曾上表:「謹按禮祭法曰『有虞氏禘黃帝而郊嚳』。傳曰『大祭曰禘』。然則郊之與廟,俱有禘名。禘廟,則祖宗之主俱合於太祖之廟,禘郊,則地祇群望俱合於圜丘,以始祖配享。皆有事而大祭,異於常祀之義。三輔故事『漢祭圜丘儀:上帝位正南面,后土位亦南面而少東』。又東觀漢記云:『光武於洛陽城南為圜壇,天地位其上,皆南面西上。』按兩漢時自有后土及北郊祀,而此已於圜丘設地位,明是禘祭之儀。今之南郊,正當禘禮,固宜合祀天地,咸秩百神。請備設皇地祇並從祀等座,則禮得稽古,義合緣情。」時又將親享北郊,竟寢曾表。

開元十一年十一月,親享圜丘。中書令張說為禮儀使,衛尉少卿韋絛為副,說建議請以高祖配祭,始罷三祖同配之禮。十五年,太常博士錢嘉會上議曰:「准月令及祠令,九月農功畢,大享五帝於明堂。貞觀及神龍皆於南郊報祭。中閑寢廢,有虧祀典。准孝經『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請每年九月,於南郊雩壇行享禮,以睿宗皇帝配。」從之。

天寶五載,詔曰:「皇王之典,聿修於百代;郊祭之義,允屬於三靈。聖人既因時以制宜,王者亦緣情以革禮。且尊莫大於天地,禮莫崇於祖宗,嚴配昭升,豈宜異數。今蒸嘗之獻,既著於恆式;南北之郊,未展於時享。自今以後,每載四時孟月,先擇吉日,祭昊天上帝,其皇地祇合祭,以次日祭九宮壇。皆令宰臣行禮。奠祭務崇蠲潔,稱朕意焉。」

寶應元年,禮儀使杜鴻漸、禮官薛頎、歸崇敬建議以:「神堯皇帝為受命之主,非始封之君,不得為太祖以配天地。以太祖景皇帝始封於唐,即殷之契、周之稷也。郊天地以太祖景皇帝配,告諸宗廟亦以景皇帝酌獻。」制曰可。諫議大夫黎干奏議稱,太祖景皇帝非受命之君,不合配天地,發十詰十難以明之。

永泰二年,禮儀使、太常卿杜鴻漸奏:「冬至祀昊天上帝,夏至祀皇地祇,請以太祖景皇帝配饗。孟春祈谷祀昊天上帝,孟冬祀神州,請以高祖配饗。孟夏雩祀昊天上帝,請以太宗配饗。季秋大享明堂祀昊天上帝,請以肅宗配饗。臣與禮官學士,憑據經文,事皆明著,德音詳定,久未施行。」敕旨依。

貞元元年,詔:「郊祀之義,本於至誠。制禮定名,合從事實,使名實相副,則尊卑有倫。五方配帝,上古哲王,道濟烝人,禮著明祀。論善計功,則朕德不類;統天御極,則朕位攸同。而於祝文稱臣以祭,既無益於誠敬,徒有黷於等威。前京兆府司錄參軍高佩上疏陳請,其理精詳。朕重變舊儀,訪於卿士,申明大義,是用釋然。宜從改正,以敦禮典。自今以後,祀五方配帝祝文,並不須稱臣。其餘禮數如舊。」貞元十三年敕:「郊壇時祭,燔柴瘞埋,並依天寶十三年制。自今以後,攝祭南郊,薦獻太清宮,薦享太廟,太尉行事。前一日,於致齋所具羽儀鹵簿,公服引入,親受祝版,乃赴清齋所。」廣德二年,禮儀使杜鴻漸奏:「郊廟大禮,祝文自今以後,請依唐禮版上墨書。玉簡金字者,一切停廢。 如允臣請,望編為恆式。」敕旨宜用竹簡。其郊天儀注,具開元禮。

大雩周 漢 後漢 晉 東晉 齊 梁 陳 後魏 北齊 隋 大唐

周制,月令:建巳月,大雩五方上帝。春秋左氏傳曰:「龍見而雩。」角亢見時,周之六月,陽氣盛,恆旱,故雩。雩之為言遠也,遠為百穀以祈膏雨。其壇名曰雩禜,祭法曰:「雩禜祭水旱。」鄭云:「雩禜,水旱壇。」於南郊之傍。雩祭天地,故從陽位。以總五天,不可偏在四方,故於南郊。配以五人帝。太昊配青帝,炎帝配赤帝,軒轅配黃帝,少昊配白帝,顓頊配黑帝。命樂正習盛樂,月令云:「仲夏樂師修鞀鞞鼓,均琴瑟管簫,執干戚戈羽,調竽笙□簧,飭鐘磬柷敔。」而俱作故曰盛樂也。□音池。舞皇舞。析白羽為之,形如帗也。舞師云:「教皇舞,帥而舞旱暵之事。」暵,呼旱反。月令:「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谷實。」天子雩上帝,諸侯雩山川。卿士謂古之上公以下,若句龍、社稷之類也。何休注春秋公羊傳曰:「旱則君親之南郊,以六事謝過自責:政不善歟?人失職歟?宮室崇歟?婦謁盛歟?苞苴行歟?讒夫昌歟?使童男童女各八人而呼雩也。」按月令本出於管子,即周時人也。至秦呂不韋編為呂氏春秋,漢戴聖又取集成禮記,征其根本,並周制。若國大旱,則司巫帥巫而舞雩。注云:「雩,旱祭也。天子於上帝,諸侯於上公之神。」若旱暵,則女巫舞雩。雩,呼嗟求雨之祭。使女巫舞,旱祭崇陰也。鄭司農云:「求雨用女巫,故檀弓曰:『歲旱,繆公召縣子而問曰:「吾欲暴巫,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無乃已疏乎!」』」左傳曰:「龍見而雩。」謂建巳之月,蒼龍宿之體,昏見東方,萬物 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遠為百穀祈膏雨。公羊傳曰:「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皆善人君能感懼天災,應變求索,憂人之急,非四時常祭。不雩則言旱,旱而不害物則言大雩,言大雩則大旱可知也。穀梁傳曰:「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禮雲「龍見而雩」,常祀不書,書者皆為旱故。得雨則喜,以月為正。不得雨則書旱,明災成也。

漢承秦滅學,正雩禮廢。旱,太常祝天地宗廟。董仲舒春秋:「春旱,令縣邑以水日禱社稷山川,家人祠戶。無伐名木,無斬山林。暴巫聚蛇八日。於邑東門外為四通壇,方八尺,植蒼繒八。其神共工。祭以生魚八,玄酒,具清酒膊脯。擇巫之潔清辨利者為祝。祝齋三日,服蒼衣。先再拜,乃跪陳。祝曰:『昊天生五穀以養人。今五穀病旱,恐不成實。敬進清酒膊脯,再拜,雨幸大澍,即奉牲禱。』復再拜起,以甲、乙日為大青龍一,長八丈,居中;為小龍七,各長四丈,於東,皆東向,相去八尺。小童八人,皆齋三日,服青衣而舞。田嗇夫齋三日,青服而立。鑿社通閭外溝。取五蝦蟆置社中。池方八尺,深一尺。具酒脯,祝如初。取三歲雄雞與三歲猳豬,皆燔之於四方通神宇。令人闔邑里南門,置水其外,開里北門。具老猳豬一,置之里北門外。市中亦置猳豬一。聞鼓皆燒猳豬尾,取人骨埋之,開山泉積薪燔之。通橋道之壅塞。得雨報以豚酒黍,茅席無斷也。夏令縣邑以水日家人祠灶神,無舉土功。更大浚井。暴釜於壇,杵臼於術,七日。為四通壇於邑南門外,植赤繒七。其神蚩尤。祭之以赤雄雞七,玄酒,具清酒膊脯。祝齋三日,服赤衣,拜跪陳祝如春。以丙、丁日為大赤龍一,長七丈,居中;小龍六,各長三丈五尺,於南,皆南向,相去七尺。壯者七人,皆齋三日,服赤衣而舞之。司空嗇夫亦齋三日,服赤衣而立。鑿社通閭外溝。取五蝦蟆置社中。池 方七尺,深一尺。具酒脯,祝齋衣拜祝如初。取三歲雄雞、猳豬,燔之四方通神宇,開陰閉陽如春也。季夏,禱山陵以助之。令縣邑十日一徙市於邑南門外,五日禁男子無入市。家人祠中霤。無舉土功。聚巫市旁。為四通之壇於中,植黃繒五。其神后稷。祭之母□五。母音模,禮謂之淳母。□音移,周禮曰□食。玄酒,具清酒膊脯。令各為祝齋三日,黃衣,余皆如春。以戊、己日為大黃龍一,長五丈,居中;小龍四,各長二丈五尺,於中央,皆南向,相去五尺。丈夫五人,齋三日,黃服而舞。老者亦齋三日,衣黃而立。通社中於閭外溝,蝦蟆池方五尺,深一尺,他如前。秋暴兵□巫九日。無舉火事,無煎金器。家人祠門。為四通壇於邑西門外,方九尺,植白繒九。其神太昊。祭之桐木魚九,玄酒,具清酒膊脯。白衣。他如春。以庚、辛日為大白龍一,長九丈,居中;小龍八,各長四丈五尺,於西方,皆西向,相去九尺。鰥者九人,皆齋三日,服白衣舞之。司馬亦齋三日,白衣而立。蝦蟆池方九尺,深一尺。他如前。冬,舞龍六日,禱於名山以助之。家人祠井。無壅水。各為四通壇於邑北門外,方六尺,植黑繒六。其神玄冥。祭以黑狗子六,玄酒,具清酒膊脯。祝齋三日,黑衣。祝如春。以壬、癸日為大黑龍一,長六丈,居中;小龍五,各長三丈,於北方,皆北向,相去六尺。老者六人,皆齋三日,黑衣而舞。尉亦齋三日,黑衣而立。蝦蟆池皆如春。四時皆以水日,為龍必取潔土。令吏人夫婦皆偶處。」新論曰:「劉歆致雨,具作土龍。為土龍者,以龍見輒有風雨興起,以迎送之,故緣象其類為之。」武帝元封六年,旱,女子及巫丈夫不入市。成帝五年六月,始命諸官止雨,朱繩反縈社,擊鼓攻之。是後水旱常不和。干寶曰:「朱絲縈社。社,太陰也。朱,火色也。絲屬離。天子伐鼓於社,責群陰也;諸侯用幣於社,請上公也;伐鼓於朝,退自責也。此聖人厭勝之術。」

後漢自立春至立夏盡立秋,郡國上雨澤。若少,各掃除社稷,公卿官長以次行雩禮以求雨。春秋繁露曰:「大旱雩祭而請雨,大水鳴鼓而攻社,天地之所為,陰陽之所起,或請焉,或攻焉,何如也?曰:大旱,陽滅陰也。陽滅陰者,尊厭卑,固其義也,雖太甚,拜請之而已。大水者,陰滅陽也。陰滅陽者,卑勝尊也。以賤凌貴者,逆節,故鳴鼓而攻之,朱絲而脅之,為其不義,此亦春秋之不畏強御也。變天地之位,正陰陽之序,直行其道而不忌其難,義之至也。」閉諸陽,衣皂,興土龍,山海經曰:「大荒東北隅中有山,名凶犁土丘,應龍處南極,殺蚩尤與夸父,不得復上,故下數旱,旱而為應龍之狀,乃得大雨。」郭璞曰:「今之土龍,本此,氣應自然冥感,非人所能。」立土人舞童二佾,七日一變如故事。反拘朱索縈社,伐朱鼓。禱賽以少牢如禮。

晉武帝咸寧二年春,旱,因後漢舊典,諸旱處廣加祈請。五月,祈雨於社稷山川。

東晉穆帝永和年,有司議,制雩壇於國南郊之旁,依郊壇近遠,阮諶雲「壇在巳地」。按得衛宏漢儀,稱「魯人為雩壇在城東南」。諸儒所說皆雲壇,而今作墠。又論語樊遲從游於舞雩之下,衛宏所說魯城東南,舊跡猶在焉。祈上帝百辟。旱則祈雨,大雩社稷、山林、川澤。戴邈議云:「周冬及春夏旱,禮有禱無雩。天旱日淺則災微,旱日久則災甚。微則禱小神社稷之屬,甚乃大雩帝耳。按春秋左氏傳之義,春夏無雨未成災,雩而得雨則書雩,不得雨則書旱,明災成也。然則始雩未得便告饑饉之甚,為歌哭之請。」舞僮八佾六十四人,皆玄服,持羽翳,而歌雲漢之詩章。時博士議:「雲漢之詩,宣王承厲王,撥亂遇災而懼,故作是歌。今晉中興,奕葉重光,豈以周人耗斁之辭乎!漢魏之代,別造新詩,晉室太平,不必因故。」司徒蔡謨議曰:「聖人迭興,禮樂之制,或因或革。雲漢之詩, 興於宣王,今歌之者,取其修德禳災,以和陰陽之義,故因而用之。」

齊明帝建武二年旱,雩,以武帝配饗於雩壇。時祠部郎中何佟之議曰:「皇齊以武帝配五精於明堂,今亦宜配享於雩壇矣。今武帝遏密未終,自可不奏樂,至於旱祭舞雩,蓋是吁嗟之義,既非歡樂,此不涉嫌。祝史稱祠,仰祈靈澤,舞雩無闕。」

梁武帝天監元年,有事雩壇。壇於南郊之左,高及廣輪四丈,周十二丈,四陛。帝以為雨既類陰,而求之正陽,其謬已甚。東方既非盛陽,而為生養之始,則雩壇應在東方,祈晴亦宜此地。遂移於東郊。十年,帝又以雩祭燔柴,以火祈水,於理為乖。於時停用柴燎,從坎瘞典。時議曹郎朱□議曰:「按周宣雲漢之詩,毛注有瘞埋之文,不見燎柴之說。若以五帝必柴,則明堂又無其事。」大同五年,又築雩壇於籍田兆內。四月後旱,則祈雨行七事。一,理冤獄及失職者;二,賑鰥寡孤獨;三,省傜輕賦;四,舉進賢良;五,黜退貪邪;六,命會男女,恤怨曠;七,徹膳羞,弛樂懸而不作。天子降法服。七日,乃祈社稷。七日,乃祈山林川澤常興雲雨者。七日,乃禘群廟之主於太廟。七日,乃祈古來百辟卿士有益於人者。七日,乃大雩上帝,遍祈前祈所有事者。大雩禮於壇,用黃牯牛一,祈五天帝及五人帝,各依其方,以太祖配,位於青帝之南,五官配食於下。七日乃去樂。又遍祈社稷山林川澤,就故地處大雩。國南除地為墠,舞僮六十四人,皆衣玄服,為八列,各執羽翳。每列歌雲漢詩一章而畢。旱而祈澍,則報以太牢,皆有司行事。唯雩則不報也。若郡縣邑旱請雨,則五事同時並行。五事謂黜退貪邪以上,如前議。守令皆齋潔三日,乃祈社稷。七日不雨,更齋祈如初。三變仍不雨,復齋祈其界山林川澤常興雲雨者。祈而澍,亦各有報。

陳因梁故事。武帝時,以德皇帝配;文帝時以武帝配;廢帝以文帝配。牲用黃牛,而以清酒四升洗其首。其壇墠配饗歌舞,皆如梁禮。天子不親奉,則太宰、太常、光祿行三獻禮。其法皆采齊建武二年舊典。

後魏文成帝和平元年四月旱,詔州郡於其界內,神無大小悉洒掃,薦以酒脯。年登之後,各隨本秩,祭之以牲牢。

北齊以孟夏龍見而雩,祭太微宮五精帝於夏郊之東。為圓壇,廣四十五尺,高九尺,四面各一陛。為三壝外營,相去深淺,並燎壇,一如南郊。後主時,錄尚書、總知內外兵及機密高阿那肱獨秉朝政。尚書郎中源師立嘗諮那肱云:「龍見當雩。」問師立云:「龍見何處,作何顏色?」師立云:「此是龍星見,須雩祭,非是真龍見。」那肱又云:「漢兒多事,強知星宿。」其牆面如此,竟亡齊國。若建午未申之月不雨,則使三公祈五帝於雩壇,禮用玉帛,有燎,不設樂,選伎工端潔善謳詠者,使歌雲漢之詩於壇南,其儀如郊禮。

隋制,雩壇國南十三里啟夏門外道左。高一丈,周二十丈。孟夏龍見,則雩五方上帝,配以五人帝於上,太祖配饗,五官從祀於下。牲用犢十,各依方色。若京師孟夏後旱,則祈雨,行七事。如梁之七事。七日,祈岳鎮海瀆及諸山川能興雲雨者;又七日,祈社稷及古來百辟卿士有益於人者;又七日,乃祈宗廟及古帝王有神祠者;又七日,乃修雩,祈神州;又七日,仍不雨,復從岳瀆以下祈禮如初。秋分以後不雩,但禱而已。皆用酒脯。初請後二旬不雨者,即徙市禁屠。皇帝御素服,避正殿,減膳撤樂,或露坐聽政。百官斷傘扇。令家人造土龍。雨澍,則命有司報。州縣祈則理冤獄,存鰥寡孤獨,掩骼埋胔,潔齋祈於社稷。七日,乃祈界內山川能興雲雨者,徙市斷屠。雨澍亦有報。

大唐武德初,定令:每歲孟夏,雩祀昊天上帝於圜丘,景皇帝配,牲用蒼犢二。五方上帝、五人帝、五官並從祀,用方色犢十。貞觀雩祀於南郊,顯慶禮於圜丘。開元十一年。孟夏後旱,則祈雨,審理冤獄,賑恤窮乏,掩骼埋胔。先祈岳鎮海瀆及諸山川能興雲致雨者,皆於北郊遙祭而告之。又祈社稷,又祈宗廟,每以七日皆一祈。不雨,還從岳瀆如初。旱甚,則大雩。秋分後不雩。初祈後一旬不雨,即徙市,禁屠殺,斷扇,造大土龍。雨足,則報祀。祈用酒脯醢,報准常祀,皆有司行事。已齋未祈而雨,及所經祈者,皆報祠。至二十年新撰禮,其正雩旱禱,並備本儀。起居舍人王仲丘議:「按貞觀禮,孟夏雩祀五方上帝五人帝五官於南郊,顯慶禮則雩祀昊天上帝於圜丘。按鄭玄注月令云:『雩於上帝者,天之別號,允屬昊天,祀於圜丘,尊天位也。』然雩祀五帝既久,亦請二禮並行,以成大雩帝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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