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頫、文徵明難免甜媚,小楷還是得臨《樂毅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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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概覽
1.《樂毅論》的歷史:「鐘王小楷,除鍾繇《薦季直表》照片似可信服外,其餘皆難以理清源流,只能捕風捉影了。」
2.魏晉小楷特點:「王羲之完成了楷書的成熟。」
3.樂毅論的臨寫要點。
樂 毅 論
文/孟會祥
《樂毅論》,三國魏夏侯玄(泰初)撰。傳王羲之書付官奴。或謂官奴即王獻之。傳王羲之《筆勢論》說:「今書《樂毅論》一本及《筆勢論》一篇,貽爾臧之,勿播於外,緘之秘之,不可示諸友。」《筆勢論》,辭拙理乖,斷非右軍所作,因此「書付官奴」也就不值一論。
梁武帝與陶弘景論書時說:「逸少跡無甚極細書,《樂毅論》乃微粗健,恐非真跡。」陶弘景對曰:「《樂毅論》愚心近甚疑是摹,而不敢輕言,今旨以為非真,竊自信頗涉有悟。」隋智永云:「梁世模出,天下珍之。自蕭、阮之流,莫不臨學。陳天嘉(650—565)中,人得以獻文帝,帝賜始興王,王作牧境中,即以見示。吾昔聞其妙,今睹其真,閱玩良久,匪朝伊夕。始興薨後,仍屬廢帝。廢帝既歿,又屬餘杭公主,公主以帝王所重,恆加寶愛,陳世諸王,皆求不得。及天下一統,四海同文,處處追尋,累載方得。」
唐初,《樂毅論》入內府,褚遂良《右軍書目》,列為王羲之正書第一,並註明「四十四行,書付官奴」。褚遂良《榻本(樂毅論)記》曰:貞觀十三年(639)四月九日,命直弘文館馮承素摹榻,分賜長孫無忌、房玄齡、高士廉、侯君集、魏徵、楊師道六人,「於是在外乃有六本」。
史載,武則天女太平公主嘗借出摹榻,其後為一咸陽老嫗竊去,縣吏尋覺,老嫗投之灶下,真跡遂永絕於世。這裡說的「真跡」,當指梁武帝、陶弘景所說的摹本。而後世外界所傳,應指向褚遂良所說的「在外乃有六本」。宋沈括《夢溪筆談》說《樂毅論》乃羲之親書於石,恐不足信。今傳世有越州石氏本、余清齋帖本等,各有淵源,不是我們要討論的,不去管他。鐘王小楷,除鍾繇《薦季直表》照片似可信服外,其餘皆難以理清源流,只能捕風捉影了。
以《樂毅論》為代表,標誌著楷書的成熟。
鍾繇楷書,如《薦季直表》,還帶有明顯的隸書痕迹和行書痕迹。所謂隸書痕迹,最典型的是橫畫還略有波畫的意思,寫得長,而且中間彎曲明顯。所謂行書痕迹,主要指其鉤挑轉折,出鉤、方折、撇點、挑畫往往並不以完備的點畫形態出現,而是在連帶、圓轉的過程中完成。
《宣示表》是王羲之臨本,在點畫形態上就完備得多。
說王羲之完成了楷書的成熟,可以從兩方面來認識。
其一,從點畫上,各種筆畫的楷書形態基本確定。鍾繇楷書中依賴於隸書、行書的情況,基本上沒有了。所謂正書,如篆書、隸書,它的規範性,要求其點畫有完備的形象,而且在書寫時,可以筆筆起結,交代清楚。這不僅是書法意義的要求,也是文字意義的要求。
其二,從字形上,改方扁為正方。這首先是因為脫離了隸書的影響,沒有必要再寫橫勢伸展,另外,也暗合了篆書的「方塊」特徵,可以說恢復了字的「真態」,即本來應該的面貌。
在具體書寫時需要注意兩點。
其一,文人楷書點畫的完備性,在於起、行、收的不苟且。小楷雖然點畫細小,但起筆多欲橫先豎、欲豎先橫,即切鋒入紙,然後鋪毫行筆,中截沉實,而收筆必到位。相對而言,寫經體更偏向於書寫速度,往往尖鋒起筆,在轉折處,筆鋒過渡簡單。在結構形態上,文人小楷在方正的基調下,內部構成方式多變,而寫經體則因為追求書寫的便利,更加強調一以貫之的結構方式,整篇中不免出現千人一面的狀況。
其二,王羲之小楷雖然因脫盡隸法而成熟,但它畢竟帶有隸書的基因,比如捺畫往往伸展,有些字還帶有隸書的影子。而且,因為畢竟楷法初創,還不夠成熟,大部分字的結構,都有力不從心的感覺,或者說不夠秀美。正是這種「生」,使其有古意,有味道。初唐小楷,如歐陽詢、虞世南小楷,還保持著這種面目。
到唐代鍾紹京《靈飛經》,一方面結構十分成熟,另一方面,與寫經體合而為一,堪稱盡善盡美,但其中也就差點意思了。至於趙孟頫、文徵明,極人工之巧,但畢竟過熟,也就不免甜媚。相對而言,黃道周、王鐸等小楷書,倒是奇峭多姿,大可參考。
另外,《樂毅論》畢竟是屢經翻刻所成,點畫間不免支離破碎,失去了書寫原意,特別是點畫間的相互關係。因此,古人論書,往往真草對舉,也就是說學習楷書,也要同時學習行草書,才能解決支離破碎、生硬拼湊的問題,也就是「真不通草,殊非翰札」的問題。
(文章選自孟會祥先生《竹堂隨筆》,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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