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平口述香港回歸
香港立法局辯論這個方案的時候,我在北京。那時候有的立法局議員不斷地給我打電話,要我做工作,我說我怎麼做工作,電話里。他們那個時候就差一票。這個給我打電話,那個也給我打電話,我說我也很難的,我怎麼幫。當然我們希望它通不過,通不過對彭定康是個很大的打擊,對他的威信的打擊。但是通過了,我們也不擔心,不怕。另起爐灶彭定康的方案有著深刻的背景,當時,中方為了應付可能到來的危機,做好了兩種準備:一方面採取堅定的立場,進行必要的鬥爭,爭取維護雙方合作的基礎;另一方面也要為最終可能出現的政制不銜接的情況,做好「另起爐灶」的準備。那時我的確非常氣憤。你彭定康作為一個港督,怎能打破兩國外長達成的協議?後來七封信公布,真相大白。在這種情況下,鄧小平說:另起爐灶!既然不要「直通車」,我們就只得另起爐灶,成立籌委會的預備機構和臨時立法會。1994年,港澳辦的牆上掛上了香港回歸倒計時的牌子,而中英的談判日趨緊張,「另起爐灶」讓魯平的工作壓力大大增強。魯平變得更加繁忙,這時候一場生死的考驗悄然降臨到魯平的身上。因 為那個時候,我們做的很多事情還得不到香港人的理解。特別是這些輿論,不向著我們。我每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就把昨天晚上的剩菜放在飯盒裡熱一熱,我就在 辦公室裡面吃。這個時候,香港報紙就來了,我就一邊看香港報紙,一邊吃飯。越看越生氣,都是罵我們的,所以那個時候胃就不好了。1994 年體檢的時候,醫生要我做個胃鏡檢查。我說我太忙了,沒去理它。到了1995年體檢的時候,他說不行魯平,你這次一定要做胃鏡。做胃鏡,旁邊不是有個屏幕 嘛,他就指給我看,你看有這麼一大塊黑影。他說,當然還得去化驗,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百分之九十你要動刀。他說你在家裡等著,化驗結果出來就給你動手術。 我說不行,我明天要去香港出差。我在香港的行程都安排好了,都向外面公布了,我不去怎麼跟人家交待。1995年5月,魯平從港澳歸來,在北京進行了胃癌切除手術。因為考慮到會影響香港回歸問題,手術是秘密進行的。只是到了回歸後多年,這件事才被人們所知道。當 時我換了一個名字住院,我的病歷上就寫了另外一個名字,後來很多香港記者到北京來打聽,北京醫院說沒有這個人,魯平不在我們這裡。我動完手術以後做化療, 做化療的時候很痛苦很痛苦,我的頭髮都掉光了。醫生說你要休息兩個月,兩個月以後再來第二次化療。我說我不來了,怎麼可能呢?我的工作怎麼處理、怎麼交待 啊?後來我就沒再做第二療程。但是我再出來的時候,大家還是能看出來,整個人都變形了,頭髮都沒了。但是不管怎樣,我還是挺住了。魯平中年就已滿頭白髮,以前香港人給他起了「魯白頭」的外號。這次大病之後,魯平再出現在大眾面前,顯得虛弱而憔悴,但是為了回歸這個必須完成的任務,他還是挺過去了。信心問題由於港英政府的對抗態度以及輿論影響,香港回歸前,部分香港人出現了信心問題;國際社會也存在誤解,《財富》雜誌還做了一個封面專題,叫《香港已死》。為 此我們做了大量工作。為了解決香港人的信心問題,預委會、籌備會吸收了不少香港人參加。我們還聘請了一大批港事顧問、區事顧問,通過他們團結了廣大的香港 人,使他們認識到:「一國兩制」不是口頭說說的,而是國策,是不會變的。我們還推動香港人成立了「一國兩制」研究中心,幫助香港人了解我們的政策。另 外一個,《財富》雜誌以《香港已死》作為封面專題。我們看了,不但得對香港人做工作,在國際上也得做。於是推動香港人成立了「香港明天更好基金會」,專門 到各國去解釋我們對香港的政策。我們和香港朋友一起到歐美、東南亞各國,見了很多國家領導人,向他們闡述我們對香港的政策。我記得我們有一次到美國國會找 他們一些議員談,這些議員都是美國亞洲委員會的,應該是對中國的情況比較了解的。我們去跟他們解釋對香港的政策的時候,我談到我們對香港採取特殊政策,講 到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他們財政也是獨立的,司法也是獨立的。我說將來這個香港,一個錢也不用上繳給中央,我們也不在香港徵稅。這些議員聽了很吃驚,說, 真的嗎?我說當然是真的,他們不相信。我們的《基本法》早就公布了!照理這些議員是管香港、管亞洲的,他們應該很了解,事實上他們根本不了解。當 時,魯平針對香港人和國際社會的信心問題,曾提了一個設想:在一個中立國家如瑞士設立一個保險公司給香港人投政治保險,如果企業由於香港回歸的政治原因而 造成什麼損失的話,我們包賠。對於這個政治保險,我們和銀行、保險公司都研究過,他們覺得可行,可惜因為時間比較倉促,這個問題最後沒有落實。因為這樣的 措施可以幫助解決信心問題,有這樣的作用。而且,如果包賠,我們是必賺的,百分之百賺。你保多少我賠多少。你保一億我賠一億,你保一百億我賠一百億,穩賺 的。因為我們有信心,絕對不會因為政治原因讓任何企業有任何損失。這11年來逐漸地證明了我們的確是在香港貫徹「一國兩制」的政策,所以很多移民到外國去的香港人,1997年以後紛紛都回到香港來。信心問題當然現在還有,但與1997年相比就大不一樣了。當然,我們還要做大量工作,盡量減少香港人的顧慮。在政策上多給香港人一些傾斜。我想現在很少有香港人會擔心香港會變成社會主義了。美國的《財富》雜誌也承認當時講香港已死是錯誤的,做了檢討。中國福利會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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