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回眸::河洛文化網
06-20
千年回眸洛陽歷史十分悠久,有人活動的發現可以上溯到十萬年之前,考古發現的舊石器遺址證明,洛陽所處的河洛地區為人類重要的發祥地。從發現的裴李崗文化遺址和星羅棋布的仰韶文化、河南龍山文化,可知這裡已有8000年的文明史;到距今6000年時,這裡已經人口濟濟,率先邁進了氏族社會的繁榮期。洛陽城市的誕生,與中國國家的起源同步。以往洛陽素稱「九朝古都」,而經過歷年的考古發掘和大量翔實的歷史文獻驗證,先後有夏、商、西周、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唐、後梁、後唐、後晉等十三個朝代在洛陽建都,時間長達1500多年。此外還有八個朝代以她為陪都。宋代文學家李格非說:「洛陽之盛衰,天下治亂之候也。」更有大歷史學家司馬光「若問古今興廢事,請君只看洛陽城」的精闢論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洛陽的歷史是中國古代史的聚焦和縮影。建國以後,洛陽特殊的戰略地位和歷史文化地位引起了黨中央和國家的高度關注,1953年,洛陽被確定為國家重點建設的工業基地、全國8個重點建設的工業城市之一,沉降了800多年的千年古都從此煥發出了新的生命力。洛陽的寸寸土地都沉積著濃重的墨跡,唐代的屋宇、宋朝的車馬都躲藏在地底深處。夏的都城,商的青銅,周的巨鼎全都湮沒在歲月遠去的背景。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很難不被其深厚的文化感染,多少總要帶點文人的氣質。氣質有了,深度有了,卻一天比一天勞累,絲毫沒有藝術作品中文人的閑適與輕鬆。腳下的遺址層層疊疊,走幾步路便已戰戰兢兢,隨便條修路,蓋座房,出土的金銀玉器又要扯出一串歷史課題。泰山圧頂般的文化,誰也無法輕易負起。幾個月前,洛南要修路,竟掘出了一古墓群。我曾前往,其規模絲毫不亞於前年出土的「天子駕六」。墓群連綿數百里,堆堆黃土旁散落著幾塊青磚,深遠的墓道連起兩個不同的時代,玉器陶瓷用特有的破脆感證明自己的蒼老。我走到墓邊,居高臨下,一陣頭暈目眩。石棺已經運走,空空的土坑帶著千百年的泥土味和我悵然相望。聽考古隊員說,這個墓初步鑒定應有一千四百年了。百般懇求後,考古人員才允許我下去看一會兒。手輕輕地攀扶著墓壁,側著身,貼緊泥牆,一步一步蹭到墓底。墓底的空氣很是濕悶,不一會兒便覺得呼吸不暢。兩塊出土的石碑靠在一旁,一塊上全是篆體字,我識不得幾個,另一塊上是墓志銘。由於年代久遠,石碑已有缺損,但碑文仍可看清。依照碑文所載,墓的主人是個相王,名叫晉昌,甘肅酒泉人。上來後,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周邊大大小小的古墓讓人瞧得眼花繚亂。聽朋友說,剛發現古墓時,一鏟一鋤都小心翼翼,大半天才挖出一桶土。後來古墓的範圍越發掘越大,大得超乎想像。我不禁又想起「天子駕六」。「天子駕六」實在幸運,能在適宜的時期現世,很難得。太多的遺址出現過早,一部分人的思想尚且淺薄,衡量不出其中的價值,更沒有去保護的意識。於是,驚世後,便要面對一臉冷漠。當然,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有憫惜文化的人存在。然而在很多時候,這種保護文化遺迹的力量都太過薄弱,強硬的客觀條件限制使得這種維護的意念與力量一再折損。不知道是否還有人記得早些年發現的白居易故居、上陽宮、定鼎門。千年的塵土沒有太多地掩蓋他們的光華,磚瓦門牆尚可看清。周邊的居民也確實維護了一番,有的人甚至構思好了一幅旅遊名勝藍圖。然而不知為何,並沒有引起政府太大的重視。這樣的結果實在讓人遺憾,一座驚世遺址在時間的洪流中沒有瓦解,卻墜落在現代人的冷眼中。洛陽文化的敗落不僅表現在遺址的維護上,也表現在人才上。浙江大學的教授陳橋驛曾編寫過《中國六大古都》。洛陽理所應當的被選中。我自然是很高興的,然而編寫的過程卻實在無法令人愉快。陳教授竟找不出一個洛陽人能對洛陽進行歷史性的評述,他甚至還不清楚,洛陽是否有大學。這不怪陳教授,這隻能說明洛陽的知名度降到了何種程度!我想,他不可能不知道洛陽的大學。漢魏故城、賈誼的詩賦、許慎的字典、嵇康的瑤琴、顏真卿的墨寶、韓愈,歐陽修的散文、杜甫,白居易的詩歌……這些在歷史上風流已久的文人字墨孕育出的卻是一座文化空城!經、史、子、集中夾藏的儘是蒼涼。《中國六大古都》出版了,其中關於洛陽文章的作者卻不是洛陽人。不管作者是哪裡人,也不論他的文筆如何,僅就此事而言,即便作者才冠天下,也難免字字慘白。還有更令人痛心的,世界第十八屆的懇親大會以河洛文化為主題召開,而地點卻設在鄭州,洛陽難以置信地與之擦肩而過。鄭州的交通確實比洛陽發達,但心裡總不是味道。河洛文化的根在洛陽,千百年無人置疑的事實卻被忽視。離開了洛陽談河洛文化,無論什麼「真知灼見」都顯得輕浮。鄭州並非什麼文化厚土,卻遠比洛陽發達,為此,鄭州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鄭州的一個開發區面積已達幾十平方公里,洛陽兩個開發區總面積卻還不到十平方公里。洛陽現在面臨的問題主要是,第三產業落後,經濟發展慢。這些統統可以歸結到一個原因——人才的缺乏。若要從外引進人才,資金無法滿足要求,自己培養又很難滿足短期要求。在人才方面,洛陽就一籌莫展了。這句話說得終究不情願,沿可尋著周公、老子的腳印一路走去,路邊袒露著一個個莊嚴的姓名:伊尹、萇弘、呂不韋、王充……不必再詮釋什麼,僅是隨口連起來一念,便即有了非凡的重量。洛陽著名的文學家、散文家葉鵬有過這樣一段話:江山如畫,近悅遠來,群賢畢至,俊彩星弛,一時多少豪傑!然而回憶總有個盡頭,到了近代就不得不戛然而止。深厚的文化幫不了我們太多,濃艷的牡丹再華貴也於事無補。歷史終究是歷史,不可能和現代等同,洛陽要想再度風流,必須利用自身固有文化優勢與鄭州錯位協調,優勢互補。可現在對文化的利用程度不容樂觀,洛陽擁有如此深厚的底蘊,卻將其揮霍得目不忍視,實在奢侈。洛陽人總算還沒太讓華夏民族失望,日子久了,總會覺醒,揮霍夠了,奢侈夠了,人們終於學會痛心,匆匆忙忙地保護修復,但總過於急功近利。在修復過程,太看重表面的華麗而忽視內含的滄桑,好端端的一座文化古迹被一桶桶紅漆塗抹得面目全非。西方有一個國家,面積不大,叫什麼名字已經不記得了,但那個國家對遺址維護的功夫十分到家,其細心程度舉世罕見。對發現的遺址暗中加固,絕不做任何錶面文章,一扇門可能看上去搖搖欲倒,實際上卻固若金湯。我曾就遺址的修復問題寫過一篇拙文,其中的隻字片語基本上能表明的觀點:我一向是不大讚成人們對遺址進行修復的。修復的永遠是軀殼,精神文明永遠不會被修復的,只能發展延續。過多虛假的掩飾淡化了真實的部分,真正令人感動的氣韻在精緻石板門牆的壓迫下迅速老化消解。人們當然不會是故意去對文化損毀,但是關於文化復原的問題始終處於一個很低的層面。復原得太急躁了,無異於自我損毀。遺址復原所要遇到的問題不僅在此,洛陽是個工業重城,國有或國家控股的大中型企業產值高於鄭州。文化發展固然重要,工業上也不放鬆,滾滾黑煙、嗡嗡聲響都縈繞在文化古迹之上。整幅畫面都被鍍上了一層深重的鉛灰色。工業的發展與遺址的保護一直很難協調,而洛陽工業中偏低的科技含量更使這一矛盾尖銳化。於是,洛陽在經濟發展的進程中不斷地抽空自己的底蘊,一個文化古城不知不覺被濃煙嗓音折騰得千瘡百孔。近些年來,洛南新區開發建設,這實在是一項英明果斷的決策。稍的遺憾的是,這一決策竟爭議了十多年,討論了十多年。最終雖然是開發了,而一個經濟技術開發區卻被限制在2平方公里以內,與計劃的7.6平方公里相差甚遠。回望隋唐,在洛南,僅正一品的宰相就有三十餘個在此擁有私家園林。《大明宮詞》中的太平公主和長寧公主給人的印象似乎是一生都生活在長安,實際上在洛南也有她們的私宅。洛河兩岸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建設用地日益緊張,向洛南、伊河方向發展是必然趨勢。洛河兩岸地下埋有大量文物,城市要高度建設,文物又需要保護,走向「伊河」可以避免這兩大問題。我家就住在洛河邊,沿著河岸走走停停,靈動的眼神輕盈地點觸在華夏起源的地方,向前再走兩步,一下子又墜入明清的衰敗。朝代的興亡,歷史的迂迴在波浪中反覆沉浮。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洛陽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不少文化便瓦解在這血染的河土中。筆墨紙硯不見了,弓箭刀槍不見了,血腥廝殺不見了,幾千年的文化混亂,幾千年的征戰不休,幾千年的兵戈相接都未讓洛陽徹底脫離歷史。那段紛亂的時期總算過去,洛陽依然操持著不錯的韌性。如此長的亂世之秋,總要出不英雄,其中的關羽更被尊為「武聖」。對於有股「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衝動的男孩來說,關林亦是心儀已久的聖地。洛陽關林素稱中國三大關廟之首,是我國唯一的冢、廟、林三祀合一的古代經典建築群,也是國家AAAA級旅遊景區。每年的朝聖大典辦得何其隆重,大有與孔廟分庭相抗之勢。除了關林以外,名聞世界的龍門石窟也值得一去,還有白馬寺、北邙山……洛陽的旅遊區多不勝數,但大多都很零散,很單一,沒有形成一個立體聯繫的體系,傳統的觀光模式極大地限制了遊客流量。馳騁疆場自然首推關羽,舞文弄墨就少不了杜甫。全國杜甫墓有十餘個,在此,我絲毫不埋怨建墓人,無論墓的真假與否,都表示出了人們對杜甫的崇敬。杜甫死前叮囑後人將其葬在洛陽偃師首陽山祖父墓之側,由此看來,洛陽的杜墓應該不假。陝西師範大學的霍松林真的是個很負責任的學者,他曾認定杜甫應該葬在鞏義,後來又推翻了自己的結論。杜甫墓、太子陵給人的感覺,洛陽似乎僅是一座文化古城,實際上洛陽的工業也很發達。但整體上很散亂,各部門之間的合作關係很薄弱,再加上縣區過多,很難把各個企業統一起來贏得較大的收益。我一直在想,洛陽能否成為一個生態工業城。把生態區和工業區隔開,再加強工業環保,把洛陽建設成一個生態、文化、工業三者協調合一的名城。仔細想想,這到底不是一項可操之過急的工程,三千年的風風雨雨走過了,不在乎再等這幾十年,大唐的太陽終於要再次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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