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於恐怖主義的幾點錯誤估計

從巴黎慘痛的恐怖主義襲擊事件看,恐怖主義的危險在世界範圍內仍然在呈現加劇趨勢。我們中國自己萬萬不能有任何僥倖心理,認為恐怖襲擊的目標只是劍指西方,而與我們無關。事實上,新疆「七五事件」並沒有離去我們有多久時間。因此如何與世界各國政府、人民一道,深刻反思反省和研究從根本上剷除恐怖主義根源才是正途。坦率而言,在對待恐怖主義的問題上,我們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多年來還是存在一些模糊甚至是錯誤認識的。 首先,我們在恐怖主義的認定上,與國際主流社會的普遍看法存在明顯差異。比如,在對待薩達姆、卡扎菲和阿薩德等伊斯蘭國家恐怖主義政權方面,儘管這些政權(政府)在對待反對派、普通民眾和國內少數民族等都犯下過滔天罪行。只是因為這些政權有反美反西方的傾向,我們便囿於「尊重各國主權」的傳統觀念,而不能夠接受國際社會已經普遍認可了的「人權高於主權」的新觀念,進而反對國際社會和聯合國對於上述政權的摧毀和制裁。好在,我們也僅僅是口頭反對而沒有付諸於更多實際行動,所以在伊拉克、利比亞戰爭(解放)後,仍能夠保持了與兩國政府和人民的正常關係。 其次,我們在對待巴勒斯坦巴解(阿拉法特創立並領導)和哈馬斯等組織領導的恐怖活動方面也給予了過多的寬容甚至讚許。儘管在我們改革開放後的1992年與巴勒斯坦和伊斯蘭國家的宿敵以色列建立了外交關係;但是我們仍然在感情上更同情巴勒斯坦人民,因此對於阿拉法特領導的巴解組織,以及用各種暴力反抗以色列的哈馬斯等不僅在道義上公開支持,甚至物質上也給予過幫助,阿拉法特生前多次訪華,我們都以國家元首的禮節來接待。而事實上,阿拉法特也好,哈馬斯也好,都曾經製造過許多恐怖事件,並且都遭到了國際社會普遍的譴責和唾棄。而我們卻從未公開譴責過阿拉法特和哈巴斯。 還有,對於信奉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各類恐怖組織(如本拉登基地組織、塔利班、ISS伊斯蘭國等),我們反對的態度還是基本鮮明的;但在國際反恐的舞台上,我們基本上停留在口頭上,尚未投入實際的行動。目前美國和西方主要國家在敘利亞正支持打擊以ISS伊斯蘭國為代表的恐怖組織,且有顯著效果的關頭;俄羅斯出於解救阿薩德政權的目的也加入到打擊行動中。而中國,作為聯合國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至今還在處於觀望中。個人預測,歸根結底,好像我們還是抱著「伊斯蘭極端勢力劍指西方,與我們無關」的想法在起作用。 另外,對於恐怖主義產生的根源,我們似乎也存在著模糊或者錯誤認識。比如我們更傾向於認為是經濟原因,尤其是貧富差距導致了恐怖主義。而世界上的貧窮國家恰恰不是伊斯蘭國家,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恐怖組織領導人和骨幹力量都不是窮人出身,本拉登出身沙特大富豪家族。又比如我們認為是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勢力插手中東事務,發動伊拉戰爭、阿富汗戰爭 、利比亞戰爭導致和加劇了恐怖主義危險;事實上洛克比空難、911事件、屠殺庫爾德人等恐怖主義暴行都是發生在戰爭之前,難以想像如果沒有反恐戰爭的勝利,世界性恐怖主義更會猖狂到何種程度,人間慘劇更會發生多少。而且,中國沒有參加過一次反恐戰爭(持反對立場),但也沒有阻止住新疆七五事件發生;俄羅斯更是堅決反對美國的反恐戰爭,國內由伊斯蘭極端勢力發動的恐怖事件也發生過多起。個人以為,發生恐怖主義的根源(原因),可能主要不是經濟的,也不是政治的,而主要是文化、文明衝突的結果,即伊斯蘭文明中的極端保守部分,與現代文明的衝突結果。也就是亨廷頓教授所言的「文明的衝突」。 最後,對於我們自己境內的恐怖主義危險,固然一向十分警惕,且採取了強硬手段加以應對,但基本是關門反恐。我們總還是認為國內反恐是自己的事情,至多與俄羅斯,以及上海合作組織國家來討論。而與美國、英、法、德等西方國家合作聯手反恐,則沒有先便例。當然,美國911事件發生時,時任中國最高領導人第一時間向美國布希總統致電慰問表明立場;此次巴黎恐怖襲擊事件發生後,中國最高領導人也很快表達了支持打擊恐怖主義的嚴正立場。眾所周知,恐怖事件雖然發生在一些個別地方、個別國家,卻是世界共同的危險;而且恐怖組織幾乎都是跨國犯罪組織,恐怖主義思潮也是世界性的一種極端思潮。中國概莫能外。新疆「七五事件」本身就有很強的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的國際背景,因此我們搞關門反恐的想法和策略顯然是不合適的。我們既需要與俄羅斯和上合組織國家合作,可能更需要與美國等西方主要大國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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