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玄學思考其一

一、魏晉以前的本體思想概略

先秦以前哲學中的本體論,關注的是人在世界中的地位,自然的本質,以及人與自然的關係。他們認為天是萬物的本原,萬物由天所生。春秋時宋國子罕說:「天生五材,民並用之」。明確了的本體地位。吳國季札說「大矣!如天之無不也。」也強調了天是至高無上,是最後的宗極.孔子也說:「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認為為天是最高的主宰。這些既是對本體問題的思考和認同,也是本體問題的現實關切。

《資治通鑒》中也記載了早期有關本體的思想,「文王序《易》,以乾、坤為首。孔子系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言君臣之位猶天地之不可易也。不但承認了天是最高的主宰,而且用成對的範疇來討論本體論問題,表明了思維方式的進步。

本體的追尋植根於人的天性。可以說,它沒有明確的起點,只要有人和人類,人總要自覺或不自覺地提出和思考哲學問題,尤其是哲學本體問題。

二、「道」是天地萬物的最高本原

「道」既生成天地萬物,又是天地萬物運行的內在依據。老子說:「大道汜兮其可左右,萬物恃之而生而不辭」。又云:「道者萬物之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生三萬物。」一是原始的統一體,卻是道之所生。

三、道是萬物的內在根基

《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其一,作為天下之母的混成之物是先於天地的,老子認為通過道物轉換、有無相生、相化的過程,宇宙由最初本源不斷生化而形成萬物的過程,並且以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的方式演化。其二,「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千無」《老子》中的「無」並不是純粹的一無所有的無,而是某種不能被人直觀識辨的「無形之有」,是「無形」、「無名」之無。顯然,在《老子》看來,那個作為「無形」、「無名」之無的原出的道並不是什麼純粹的「無」,而是萬物的根基了。

四、道的超越性

老子深知「道」的微妙。「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竊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道是無形無狀的,而又有象有物,有精有信。道不一同般於可感覺的事物,超越了感覺經驗;而又是客觀存在的。道超越了感覺「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一為」。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恍惚」。道是任何感覺所不能達到的,可以說沒有物質性。道又是無為的,「道生之,德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道」沒有意志,沒有情感,可以說沒有精神性。總之,老子所謂「道」,可以說是超越一切相對的絕對。

《老子》中的思想頗具本體特色。老子「道」的基礎和源始地位使後人不得不重視,包括魏晉的玄學在內.金岳霖先生在《論道》一書中講道:「中國思想中最崇高的概念似乎是道。所謂行道、修道、得道,都是以道為最終」。道成為魏晉玄學的中心議題也就不奇怪了。

五、陰、陽的本體觀

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這描述了宇宙之生化過程。「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認為事物變化之「道」是通過具體事物表現出來的,並具有一定的規律。」一陰一陽之謂道」也就是說「道」是陰陽的本體。這樣就構建了一個以陰、陽為基礎的本體世界。

六、「三才之道」

《易傳》闡述了儒家的天「人合一」的思想,融合了天道、地道與人道。「 《易》之為書也,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在卦象的六艾中,上兩父代表天道,下兩交代表地道,中間兩父代表人道。進一步說:「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 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三才之道後來成為魏晉玄學人學本體論的理論依據。

七、莊子的本體論

莊周,戰國時的哲學家,對有、無關係進行了明確的論述。認為「無」並非完全不存在,而是萬物的根本或本原。「無形」、「無名」乃萬物之本。「夫昭昭生於冥冥,有倫生於無形,精生神於道,形本生千精,而萬物以形相生。」顯然,《莊子》用「無」來指謂世界的未分化的原始狀,態並非是純粹的一無所有,只是「無名」、「未形」,各種初始材料混而為一,未曾彰顯的「冥冥」狀態的「無」。從《莊子·知北游》中的論述中,我們還看:到《 莊子》中所說的無或有都是氣的不同狀,態都統一於氣.所以他說:「通天下一氣耳。聖人故貴一。」是徹底的有無相生、相化的生死、始終的本體統一論,而且還是完備的一元的「氣」本論。

八、道的自然性

莊子關於世界的看法集中在他對道的自然性的論述。道的普遍存在,在時間序列中處於起始的地位,在空間架構上無處不在。「夫道……在太極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莊子的「道」是對世界本原進行叩問與探究的結果。道是萬物化生的本源:世界是道外在表現,是形式。道則是本體,是內容。正是基於對道的本體地位的確立,所以他在《逍遙遊》中表現出大尺度的智慧,無待無己,逍遙人格追求。道的融通性,縱觀莊子全書,莊子的「道」又具有十分明顯的融通性。因此對待人生的實踐與超越,莊子都以自然為原則。

九、道的創生性

「道」既是萬物的本原,那麼萬物也體現了道。從源頭上講,道生萬物。《老子》就說過:「道生一,一生二, 二生三,三生萬物……」道本身生成了萬物。莊子認為道在太極之先,是從先驗的直觀中體認到的。在這裡,道的創生即「生生」是世界的表現,是自然,天然,是純在。莊子否認了物質創生物質的可能性,(知北游)中明確地說:「有先天地生者,物邪?物物者非物。」就本原來講,再也沒有比「道」再根本的了。《大宗師》中說:「夫道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地,生天生地。」從歷時性闡明道的共在性;從邏輯上點明了「道」存在的優先性。

正是基於對「道」的本原的領悟,莊子對人事和萬物的關照的超越性才顯示 重大的意義,道的晦澀神秘決定 道是隱而不顯的,因而人們無法明確證明外部世界的實在性。莊子的高妙之處在於不是去證明「在世」之「在」的合理性,而是直接體認「此在」的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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