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秘密婚外戀
1938年沈從文在昆明
沈從文一段鮮為人知的戀情
重溫民國時期文人的紅塵往事,觀照他們的婚戀方式,聚焦他們的家庭生活,感受他們家國相連的命運。書中寫到的學者婚戀和家庭生活細節,無關歷史宏旨,但能從一個側面看到整個時代的映像。
沈從文請林徽因幫忙整理一下「橫溢的情感」
與沈從文發生婚外戀情的對象是「女詩人」高韻秀,筆名高青子。「女詩人」的說法流傳很廣,來自金介甫的《沈從文傳》,蔡登山先生的《滄桑看虹》一文中指出,高青子其實是寫小說的。蔡登山先生曾訪問定居台灣的女詩人徐芳,徐芳說高青子是福建人,當時只是高中畢業,喜好文藝,後來她的寫作與沈從文的鼓勵和提攜有極大關係。據研究沈從文的學者劉洪濤考證,沈從文與高青子初次相見的具體時間難以確認,但應該在1933年8月以後,最遲不會晚於1935年8月。劉洪濤還指出,《邊城》是沈從文在現實中受到婚外感情引誘而又逃避的結果。他分析說:「浪漫的愛情走向實際的婚姻,沈從文在精神上逐漸生出厭倦疲乏的心緒,是肯定的。」
1936年春節剛過,沈從文與高韻秀的婚外戀在平靜的家庭中掀起了令人不安的波瀾,他將自己的經歷和感受告訴了張兆和,張兆和感到意外、震驚和不解,一氣之下回了蘇州娘家。沈從文每天給妻子寫一封長信,坦白地表明他對北京的一位年輕的女作家(高青子)的愛慕和關心,其中一句傷心的話引起張兆和的嫉恨。痛苦、無助的沈從文想到了林徽因,他想到這位才女經受過諸多情感的考驗,他在寒冷的風中落淚,趕到梁家,向林徽因傾訴。
沈從文在林徽因面前為自己辯護,他不能想像這種感覺同他對妻子的愛有什麼衝突,當他愛慕和關心某個女性時,他就是這樣做了,他可以愛這麼多的人和事,他就是那樣的人嘛。
林徽因面對好友的情感糾葛和生活煩惱,寫信回復。1936年2月27日,沈從文收到林徽因的來信,林徽因信中表示:「你希望抓住自己的理性,也許找個聰明的人幫忙你整理一下你的苦惱或是『橫溢的情感』,設法把它安排妥帖一點,你竟找到我來,我懂得的。」
那一天,沈從文在梁家和林徽因長談。林徽因看著痛苦不堪的沈從文,以自己的經歷開導他,並且和他探討人性和文學,她理解他的心靈承受怎樣的痛苦。林徽因把這件事寫信告訴了她美國的好友費慰梅,帶有憐惜又理解的筆墨意味寫道:「這個安靜、善解人意、『多情』又『堅毅』的人,一位小說家,又是如此一個天才。他使自己陷入這樣一種情感糾葛,像任何一個初出茅廬的小青年一樣,對這種事陷入絕望。他的詩人氣質造了他的反,使他對生活和其中的衝突茫然不知所措,這使我想起了雪萊,也回想起志摩與他世俗苦痛的拼搏。可我又禁不住覺得好玩。他那天早晨竟是那麼的迷人和討人喜歡!而我坐在那裡,又老又疲憊地跟他談,罵他,勸他,和他討論生活及其曲折,人類的天性、其動人之處和其中的悲劇、理想和現實!」
沈從文和林徽因都是帶有文藝氣質的人,有天賦的敏感和柔情品嘗那經驗,領會詩的情感,從愛一個人和被一個人愛中,領會到詩劇神話般的妙處。林徽因在1936年2月27日給沈從文的信中寫道:「我認為最愉快的事都是一閃亮的、在一段較短的時間內進出神奇的——如同兩個人透澈的了解:一句話打到你的心裡使你理智和感情全覺到一萬萬分滿足;如同相愛,在一個時候里,你同你自身以外另一個人互相以彼此存在為極端的幸福;如同戀愛,在那時那刻眼所見,耳所聽,心所觸無所不是美麗,情感如詩歌自然地流動如花香那樣不知其所以。這些種種都是一生不可多得的瑰寶。」林徽因寫這一段時,是否想到徐志摩對她的愛?她以詩性之筆描繪的那種男女之間的精神交通和共鳴,這樣的情感體驗,對於小說家的創作來說,的確是「瑰寶」,但對於當事人張兆和來說,是無法理解和接受的痛苦。
在這封信的結尾,林徽因邀請沈從文有空再來費點時間討論討論,並且提了一個很好的、也很耐人尋味的建議,讓他去找老金(金岳霖)談談,「他真是能了解同時又極客觀極懂得人性,雖然他自己並不一定會提起他的歷史」。很多人認為沈從文與張兆和的婚戀是完美的,彷彿童話一樣。不明白剛娶張兆和這樣心中的「偶像」、「女神」,又為何與高青子輕易地發生婚外戀情。其實,這沒有什麼特別難以理解的地方,無非人性人情而已。沈從文一生只想造希臘小廟,廟裡供奉的正是「人性」。張兆和晚年在編完《沈從文家書》後,回望沈從文與自己的人生歷程:「從文同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後來逐漸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壓,是在整理編選他遺稿的現在。」這是不是一份遲到的理解?可以看出,張兆和嫁給沈從文多少有一點被動,張兆和不是文藝中人,對他的創作和小說,有一點隔膜。
高青子就像一顆流星在沈從文生命的天空划過
1937年7月,抗日戰爭爆發。沈從文在同年8月離開北平,經過天津、青島、濟南,8月27日到達南京;當時南京遭到日寇一百架飛機的轟炸,在林同濟的幫助下上了英國客船,9月3日到武漢,最初借住武漢大學陳源、凌叔華家,10月底,隨教科書編寫組到長沙。1938年4月,沈從文經貴陽到達昆明。
高青子這時也到了昆明,在西南聯大圖書館任職。在西南聯合大學圖書館登記的名字為高韻秀,到職時間為1939年6月,離職時間為1941年2月。徐芳1938年到昆明,住在昆明市玉龍堆四號,她和張敬小姐共住一間房,而高青子和熊瑜(熊希齡的侄女)共住一間房,她們四人共享一間客廳。
在昆明,沈從文與高青子的交往更加密切,這引起了流言。筆者沒有查閱到資料來說明沈從文面對流言飛語的態度,但可以和同在昆明的騰固作一比較。兩人都是已有家室,並愛上了單身女子。兩人遭遇和命運迥異。1941年5月25日《吳宓日記》中記錄了好友滕固的情感悲劇:
宓又憶及知友滕固君,去前年在此,毅然犧牲其對徐芳小姐之愛,而與其愚而妒太太維持始終,顧全道德。去年秋,臨別,以其《九日日記》(記與徐芳在昆明最後之晤聚,附詩多篇)留存宓處,以宓最知其心事也。滕君到渝即病。半載後,甫出院回家。途中復遭其太太預先布置流氓毒打一頓,受重傷。再進醫院,卒於本月二十日上午7:30逝世矣。
提及滕固家庭和情感悲劇,和沈從文的婚外愛情做一對比,傳遞出當時在西南聯大時期學者家庭、婚戀生活之原始情狀。沈從文曾經對作家孫陵說他的觀點:「打獵要打獅子,摘要摘天上的星星,追求要追漂亮的女人。」作家沈從文,這個來自湘西的「鄉下人」也有風流的一面。
沈從文的散文《水雲——我怎麼創造故事,故事怎麼創造我?》是寫他婚外戀情的作品,沈說,生命中有比理想更具勢力的「情感」。他把跟他有過纏綿繾綣之情的女性,一一做了訴說。金介甫統計《水雲》中一共寫了四個「偶然」。第一個「偶然」——沈為了「抵抗」這個姑娘的逗引,就寫了《八駿圖》。此人大概是俞珊(南社成員),青島大學教務長趙太侔(後任山東大學校長)的夫人。沈從文可能被俞珊的美貌短暫吸引過。據說徐志摩到青島時,曾警告過俞珊,要她約束自己,不料,這時聞一多亦被她深深吸引。沈從文離開青島大學到北平和楊振聲編教科書時,楊振聲在朋友圈子談到俞珊,這個交際花一般的演員,引起了青島大學教授之間的矛盾。朱自清的日記中有記錄。第二個「偶然」,沈寫了當年在熊希齡的香山別墅華貴客廳里,和熊家家庭教師邂逅傾談的情景。第三、第四個「偶然」可能是昆明的高青子,這個人離開他後,沈說「雲南就只有雲可看了!」而「那個失去了十年的理性,才又回到我身邊」。第二個「偶然」也和高青子的身份符合,使人猜測這四個「偶然」也許說的是一個人,不過在沈的生活中多次出現而已。
可能是因為同在一校,交往的機會增多,在情感方面沈從文寫過「艷情小說」。他的備受爭議的作品《看虹錄》就是放縱情感的產物。小說敘述人是一個作家身份的男子,他在深夜去探訪自己的情人。窗外雪意盎然,室內爐火溫馨,心靈間早有的默契使他們願意在這美妙氣氛中放縱自己,在一種含蓄的引誘和趨就中,兩人向對方獻出自己的身體。小說中有性描寫,有對女性身體的細緻刻畫,但都十分含蓄隱晦,一切使用意象。這篇小說發表後並不見看好,朋友不理解這種神秘高深的東西,左翼批評家則指責他寫色情,但近幾年,它卻引起學者的濃厚興趣,被看成沈從文在40年代小說藝術試驗的代表作。沈夫人張兆和說,這篇小說可能一半是真情,一半純屬幻想。
沈從文和高青子的關係沒有一直維持下去。高青子就像一顆流星在沈從文生命的天空划過。彩雲易散,霽月難逢。短暫的婚外戀情敵不過穩定、漫長的家庭生活,這註定是沈從文生命中的一段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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