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丑孤兒,做過和尚當過戲子,最終卻留下奇書影響中國餐飲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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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方特邀作者風起長林字數:1939字,閱讀時間:約5分鐘

中國是茶的故鄉,據說自神農時代起,中國人便有了飲茶的記載,距今已有近五千年的歷史了。但與後世不同的是,在葯食合一的上古至秦漢時期,飲茶多以藥用為目的。華佗《食經》中提到:濃茶經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沖泡,有清醒大腦,提高思維能力的作用。到了魏晉時期,文人飲茶逐漸興起,茶才脫離一般的葯食形態,走進飲食文化的範疇,出現了諸如桓溫、陸納以茶代酒的典故。而品茶真正成為獨特的茶道,實在要歸功於唐朝一位著名的文化人,他就是被後世尊稱為茶聖的陸羽。公元733年的深秋,竟陵城郊外,龍蓋寺的智積禪師在湖邊散步時,偶然撿到一個瘦弱不堪且容貌醜陋的嬰孩,便將他帶回寺中撫養,並將這個可憐的孤兒起名「陸羽」。轉眼小陸羽已經長到了十一二歲,此時正值唐玄宗開元到天寶初年,天下太平,百姓豐足,小陸羽的童年也無憂無慮。智積禪師日日帶著小陸羽在身邊,精心傳授他佛法,想把他培養成一代高僧。但陸羽似乎對佛家經典並不感興趣,反而偷偷修習儒家學問。禪師鬱悶之餘,決定強迫陸羽皈依佛門為僧,並給他分派挑水砍柴之類的苦力活來磨礪他的心性。

小小的少年當然無法忍受青燈古佛的日子,終於有天趁人不備逃出了龍蓋寺。逃出寺廟的陸羽從此流落江湖,他先是到一個戲班子里混飯吃。雖然其貌不揚又有些口吃,但憑著自己幽默機智的天分,飾演丑角頗受觀眾的喜愛,知名度放到今天儼然是當紅的小明星。竟陵太守李齊物在一次宴席中觀看了他的表演,出眾的演技博得了太守的賞識,李齊物於是推薦他到火門山鄒老夫子門下學業。七年後,十九歲的陸羽結業下山,從此心無旁騖開始了他一生為之奮鬥的事業——茶道。陸羽生活的年代正值安史之亂前後,中原大地成了叛軍和官軍廝殺的戰場,各地的節度使也趁為朝廷平亂的機會紛紛擴張自己的軍力。陸羽鄙夷權貴,喜歡暢遊于山水之間,《全唐詩》中所收錄的他的《六羨歌》,正是他這種品格的真實寫照。不羨黃金磊,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登台;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凌城下來。據說當時南朝謝靈運的十世孫詩僧皎然,常年隱居在湖州杼山妙喜寺,陸羽在湖州從事茶世活動時,與皎然結為忘年之交。

皎然雖然隱居,但與當時的名僧高士之間多有往來,這也無意中拓寬了陸羽研究茶事的深度和廣度。在皎然的幫助下,陸羽「閉門對書」,開始了《茶經》的寫作。安史之亂後,唐王朝的江山雖然不再像盛唐那般富盛雍容,但也算穩定了一段時間。玄宗之孫唐代宗李豫嗜好飲茶,也可算是一個品茶的行家了。在竟陵積公和尚口中,代宗皇帝聽聞了陸羽煎茶煮茶的大名,於是派遣朝中百官四處尋找,並將他宣入宮中。待陸羽將自己清明之前採制的茶葉用泉水煎好後,皇帝接過茶碗,便覺得一陣清香迎面撲來。唐代宗品嘗之下香醇濃郁,代宗皇帝對陸羽大為讚賞,留他在宮中任職,專門培養宮廷茶師。但閑雲野鶴的陸羽終歸不喜歡宮中規矩的束縛,最終還是回到苕溪,專心寫作自己的《茶經》去了。史載,陸羽為了撰寫《茶經》,曾長期定居於江南的舒州、湖州一帶,並常常跋山涉水,每日與當地茶民為伴。他不僅將所見所聞的資料加以匯總,同時也親自種茶,身體力行。

《茶經》一共三卷十篇:「一之源」考證茶的起源和特性,「二之具」記載採茶所用的工具,「三之造」記錄了茶葉的採摘方法與種類,「四之器」計述烹茶飲茶所用的器皿物事,「五之煮」記載煮茶的手法,「六之飲」描述了各地飲茶、品茶的風俗習慣,「七之事」匯總了與茶道有關的諸多掌故,以及茶葉的各種藥效,「八之出」則列舉茶葉的產地和各種茶葉的優劣,「九之略」意在說明茶道的規矩可以因條件發生改變,不必拘泥一格,「十之圖」將採茶、加工和品飲的過程以絹圖的形式給出,直截明了。在《茶經》中,陸羽除了詳盡描述各種茶葉的產地、種植、採摘、製造工藝和品鑒方法,還記載了由他本人發現的諸多名茶。這是中國古代最完備的一部茶書,茶葉的生產從此有了比較完整的科學依據。我國唐朝時期雖然民風開化,不像後世明清時那般閉關守舊,但在時人心中,依然是將研究儒學經典視為士人的正途,而像陸羽所研究的茶道學問,則被歸入「雜學」的門類。與其他儒生相比,陸羽不僅精研儒家學問,並能入乎其內,出乎其外,不拘泥於書本,而是將儒家學說融匯於茶藝之中。

中國有茶文化,陸羽為濫觴也。唐德宗貞元二十年(公元804年),一生淡泊名利的陸羽在隱居大半生後謝世,他傾畢生心血著就的《茶經》則如一縷清香的風滌盪著世人的心靈。如劉禹錫「今宵更有湘江月,照出霏霏滿碗花」,如徐寅「金槽和碾沉香末,冰碗輕涵翠縷煙。」,如宋朝林逋「石碾輕飛瑟瑟塵, 乳香烹出建溪春」,如元朝謝宗可「夜掃寒英煮綠塵,松風入鼎更清新」……想來這些美妙的詩句的創作,都蘊含著陸羽對茶的詮釋。自陸羽至今,經過一代代茶人的努力,茶文化越發展示出中華民族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一舉成為了華夏的飲食和精神縮影。好物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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