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之路】妖魔鬼怪現身了：文成公主苦澀的淚水

06-20

文/思文

650年，英明的松贊干布去世，一直到現在，仍然有人懷疑，時年才34歲的他是因為支持佛教打擊苯教而被苯教的人毒死的。

松贊干布雖然有六房妻妾，但是只有一個兒子貢松貢贊，這個兒子很不幸因病先於松贊干布死去了，這樣贊普的位子便由松贊干布的孫子芒倫芒贊繼位。由大臣噶爾·東贊域宋輔佐朝政。

這個噶爾東贊域宋，有的史料寫作「葛爾．東贊宇松。諸多史籍中記載的他叫祿東贊，《太平寰宇記》作「薛祿東贊」《通典》、《唐會要》作「築祿東贊」。新舊《唐書》均叫祿東贊。生於今西藏山南隆子縣列麥鄉一個叫「沖薩」(意為出生地)的地方，具體出生年月日不詳，但確實是出身王族家庭。

綜合各種史料看，祿東贊「雖不識文記，而性明毅嚴重。講兵訓師，雅有節制。吐蕃並諸羌，雄霸本土，多其謀也」。松贊干布即位之初，他被任命為「大論」（所以也有史料稱他為論東贊的，他的兒子欽陵繼承了他的爵位，就被稱為「論欽陵」，後面要說到這個論欽陵。）

祿東贊輔佐松贊干布治理朝政，統一諸羌部落，開拓疆域，創法立制，鞏固王權，參與了所有的吐蕃軍政大計；對內進行除叛臣，分桂庸(即區分武士及奴隸階級)，查戶口，劃田界，立丁冊，征賦稅等重大的政治、經濟變革；對外平息諸部反抗等等，可以說說功勞累累，許多藏漢史料都對他稱頌有加。而他最為著名的舉動就是他作為松贊干布的使者前往唐朝迎娶的文成公主。在長安，他和吐谷渾等三四個國家的使者鬥智，連續破解了唐太宗出的六道難題，終於使唐太宗答應了文成公主和松贊干布的婚事。

這個故事流傳很廣，文化大革命之前就有以這個題材出「小人書」的，藏族傳說中又稱「六難婚使」，也有「五試婚使」之說，拉薩大昭寺和布達拉宮內至今完好地保存著描繪這一故事的壁畫)。所以略過。

但是，其中最後一關需要提及。也就是第六試：辨認公主。這天唐太宗李世民及諸部大臣來到殿前親自做主考官。但是，衣著華麗、相貌彷彿的300名(也有說500名或2500名)宮女，分左右兩隊依次從宮中排開，宛如300天仙從空中飄來，輕盈、瀟洒、俊美，看的人眼花繚亂。其他使者都沒有了主意，誰都不知哪位才是文成公主，惟獨祿東贊，因為事先得到了曾經服侍過公主的漢族老大娘（也有說是年輕的宮女的）的指教，知道了她的容貌身體特徵：體態娟麗窈窕，膚色白皙，雙眸炯炯有神，性格堅毅而溫柔，右頰有骰子點紋，左頰有一蓮花紋，額間有黃丹圓圈，牙齒潔白細密，口生青蓮馨味，頸部有一個痣。祿東贊反覆辨認，最後終於在左邊排行中的第6位認出了公主。

唐太宗覺得祿東贊神了，就問他是如何認出來的。祿東贊回答說，他能觀卦象，卦象上顯示，在三座大黑山聚集的山口上有一紅湖，湖上有白、紅、花色的大壩，大壩上有一個坐在空中的鐵夜叉，這鐵夜叉全身是眼，頭和身上噗噗地落下各種各樣的飛鳥，鳥們長著長長的銅喙，如何認出文成公主就是這個銅嘴說的。唐太宗認為他胡亂說的，有意搪塞。

從這番言語來看，祿東贊的身份就是苯教的巫師，儘管後來他沒有公開反對松贊干布支持佛教，打壓苯教，但他並沒有公開宣布退出苯教。

此時，祿東贊當著唐太宗說的都是假話，他又怎麼能保證提供信息宮女的安全呢？於是，他設了一個局。他讓宮女在房間內支了一口三腳灶鍋（三座大黑山聚集的山口），裝了一紅銅鍋的水（紅湖），鍋上扣一面紅盾牌（堤壩），紅盾牌架網（夜叉，身上長滿眼睛），讓宮女坐在上面，嘴對著一面銅號（長長的鳥喙），讓她把秘密從銅號中說出來。這就是祿東贊為既達到了目的，又保護了宮女的辦法。

實際上後來他在支持文成公主促成兩個公主和好的過程中使用的幾乎都是同樣的方法，他指使人充任魔鬼的角色，不斷的使墀尊公主的建築塌陷，然後讓文成公主出面來解決，「伏妖降魔」，最後使大昭寺建立了起來，使文成公主帶來的佛像得以在裡面佔據重要位置。他這套辦法獲得了成功。

據說，祿東贊不但能夠解決難題，而且也製造難題。他為了替笨兒子找聰明媳婦，給了兒子100隻羊和100條口袋，要求兒子在不殺羊、不賣羊、不租羊的前提下，一周之內給自己馱100袋青稞回家。笨兒子在一個聰明女孩的幫助下，剪了羊毛賣錢，買了100袋青稞，讓100頭羊馱100袋青稞。女孩又指點祿東贊的笨兒子鋸羊角，將羊角做成刀把柄、錐子賣錢，又買了100袋青稞讓100隻羊馱回家。祿東贊最後不得不親自與聰明女孩較量。他要這個女孩用灰搓一根9庹（tuo長度單位）長的繩子，說只要姑娘能搓得好，他自己就能系得上。這個姑娘也不示弱，回頭搓了一根9庹長的草繩，點一把火將它燒成灰，然後讓祿東贊去系，這哪裡還系得起來！祿東贊輸得口服心服，滿心歡喜地娶了姑娘做兒媳婦。

婚試完畢，唐太宗非常高興，將美麗多才的文成公主許婚於吐蕃首領松贊干布，祿東贊終於完成了迎親使命，成為傳頌千年藏漢聯姻的佳話。為此，太宗很器重祿東贊的才識，貞觀十五年春季，正月十二申戍日，唐任命祿東贊為右衛(衛軍第二軍)大將軍，官拜正三品。並要把琅琊長公主的外孫女段氏給他當妻子，挽留他久居長安，不時垂問吐蕃的情形。然而祿東贊說：「臣本國有婦，父母所聘，情不忍乖。且贊普未謁公主，陪臣安敢輒娶。」

婉言謝絕了太宗的好意，堅持要求回歸了故土。其後，祿東贊在太宗伐遼東後，又奉松贊干布之命到長安朝賀，奏表雲「雁飛迅越，不及陛下速疾」「夫鵝，猶雁也，故作金鵝奉獻」。祿東贊帶去高七尺，可裝酒三斛的黃金所制大鵝一隻，反映了蕃唐間的親密關係和祿東贊所起到的重要作用。

唐高宗永徽元年(650年)，松贊干布謝世後孫子芒松芒贊繼位，因為年幼，所以此時的大相祿東贊攝政，掌管吐蕃軍政事務。從表面看，他繼續執行了松贊干布的蕃唐友好和鞏固王室政權的各項既定國策。永徽五年(654年)，他主持召集會議共商國事；次年(655年)，寫定吐蕃法律條規；顯慶三年(658年)，以芒松芒贊的名義向唐高宗獻金盎、金頗羅等，並要求再度和親。

這一切顯然都得到了文成公主的支持。

在吐蕃全境安定之後，祿東贊於659年率兵12萬人出擊白蘭氏(居地在今青海柴達木盆地都蘭、巴隆或果洛、玉樹地區)取得勝利。

也就是說，吐蕃的後方可以說完全平定了。

那麼，他要面對的就是他面前的三個方向進行擴張，首先是吐谷渾；其次是祁連山和天山腳下連同河西走廊的西域地區；再就是唐朝了。

前兩個地區都是絲綢之路的咽喉，是當時最富庶的地帶。他勢在必得！

就是從這一年開始，他對文成公主開始冷淡了，敬而遠之。他魔鬼的一面又露了出來。

為什麼呢？他首先要對吐谷渾下手！

我們都知道，就在文成公主出嫁的前一年，和文成公主同為宗室的弘化大長公主出嫁給了吐谷渾王諾曷缽。

弘化公主生於唐武德五年(622年)，為唐宗室淮陽王李道明之女，18歲時嫁於吐谷渾王諾曷缽，比文成公主年長3歲，他們之間有很親近的血緣關係。在文成公主路過吐谷渾的時候，受到弘化公主慕容諾曷缽夫婦的熱情款待，兩人肯定互敘姐妹之情，也會表達了為了和親而獻身的願望。文成公主也知道，維護吐蕃和唐朝的關係，也必須維護吐谷渾和吐蕃的和平關係。可是，顯慶五年(660年)，祿東贊根本沒有和文成公主通報，便命其子論欽陵率兵攻打吐谷渾。這無疑令文成公主憂心忡忡。

還好，這次吐谷渾頂住了進攻，最後繳納了一些黃金結束了戰爭。

但在3年後(663年)，吐谷渾大臣素和貴因為爭權不成，投奔了吐蕃，將吐谷渾的底細兜底交給了祿東贊，並表示願意帶領自己的隊伍充任嚮導和前鋒進攻吐谷渾。

這次祿東贊親任統帥，調集了所有的精銳部隊進攻吐谷渾，而且事先還假裝向唐朝報告，說吐谷渾侵略他們，要求唐朝出兵協同攻打吐谷渾，唐朝當然不能出兵。祿東贊表面文章做完了，便對吐谷渾猛打猛攻，吐谷渾國王唐朝封的河源王慕容諾曷缽低檔不了，幸虧弘化公主當機立斷，和吐諾曷缽一起率領殘兵投奔唐朝控制下的涼州。

這當然令文成公主十分傷心。

然而，這只是悲劇的開始。

咸亨元年(670年)，唐朝派出大將薛仁貴，郭待封為副，率軍10萬，準備護送諾曷缽和弘化公主回到原來的舊地。

翻臉不認人的祿東贊調兵遣將，派二兒子論欽陵擔任前鋒，迎擊唐軍。薛仁貴的副手不聽從調遣，冒險出戰，結果被圍，20000人馬被殲滅，薛仁貴沒了後援，糧草不濟，也吃了大敗仗，兵將折損十之六七，這就是「大非川之戰」，是唐朝建立後的最大的一次敗仗。

從此，吐蕃勢力做大了，「盡收羊同、党項及諸羌之地，東與涼、松、茂、蔫等州相接；南鄰天竺；西又攻陷龜茲、疏勒等四鎮；北抵突厥。地方萬餘里，自漢魏以來，西戎之盛未之有也。」從佔領的地區來看，印度的一部分也在其中，徹底打破了勢力均衡的局面，絲綢之路的利益大部分落入了他們的腰包。

對於唐朝和吐蕃的浴血交戰，唐軍受到重大損失的消息，文成公主是深深知道的，可是，她只能無言，只能以「飯僧」打發時日。

儀鳳元年(676年)，祿東贊因患頸部癰疽之症在「日布」這個地方死去。

（先生最近研究，古人許多是因為生了「癰瘡」、癰疽病而死，實際「癰瘡」、癰疽就是癌症。祿東贊患的頸部癰疽，可能是淋巴癌。）

對於祿東贊這個人，後人多有讚頌之詞，還為了緬懷他的「光輝業績」，曾以多種方法紀念他，其中以美術作品(包括長篇壁畫、唐卡畫等)的形式再現了他的形象，最著名的當屬唐代名畫家閻立本所作的《步輦圖》。圖中那濃重的眉毛、高高的鼻樑、連鬢的鬍鬚、民族特點異常濃厚的祿東贊，身著動物飾樣的長袍、足蹬皂靴、頭扎免冠帶巾，在唐朝禮賓官員和譯員的陪同下，為松贊干布請婚，進謁坐在步輦上的唐世宗李世民。但見祿東贊全身略向前傾，兩腳併攏，雙手拱合致禮、神態謙恭。而微微蹙起的眉頭與明亮的雙眸，揭示了他胸有韜略、善於審時度勢的神態，但是，他破壞民族和解的罪孽是不容忽視的。

祿東贊逝世後其5個兒子(長贊悉若，早死；次欽陵；次贊婆；次悉多干；次勃論)中之次子欽陵繼承了父志，於武則天垂拱元年(685年)出任吐蕃大相，掌握著兵馬大權，兄弟子侄分據四面八方，形成了一個強大的祿氏家族統治網。

就在祿東贊去世的同年（676年）已經長大的芒倫芒贊竟然先於他去世，這是很令人生疑的事情。而就在此時，他來自洱海的妻子生下了遺腹子都松芒波結，隨即被立為贊普，噶爾欽陵繼續執掌政權。

他繼承了父親的遺志，要不斷擴大吐蕃的勢力，對幾個王后要求繼續和唐朝和親採取阻止的態度。文成公主當然是支持唐蕃之間繼續和親的，就在她去世的頭一年，還親筆寫信給唐中宗，要求和親。但在第二年，由於罹患痘症去世。但是，她在藏民中的影響特別大，非常好，她後期和噶氏家族的不和是被人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的。

噶爾氏家族長期專權，與其它貴族產生矛盾，同時也威脅到贊普王權的鞏固，都松芒波結長大後，於695年到698年對噶爾家族進行討伐，欽陵在青海宗喀地方兵潰自殺，其弟贊婆及兒子莽布支率部眾投降了唐朝，贊婆受封為輔國大將軍歸德郡王，莽布支先封安國公，後以戰功晉封撥川郡王，其後裔世代在唐朝擔任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