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經》語錄選讀 (依仁山人空間)

十三經為我國古代十三部經典的統稱。

孔子稱《詩》《書》《禮》《樂》《易》《春秋》為六經或六藝。六經去《樂》加《孝經》《論語》成了七經。唐以九經取士:《易》《詩》《書》《儀禮》《周禮》《禮記》《左傳》《公羊傳》《穀梁傳》。九經加《論語》《孝經》《爾雅》成了十二經。宋又加《孟子》就成十三經。

前人讀書要背十三經,可見功夫。《十三經格言警句》,浙江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五年十二月出版,分倫理、人性、治學、修身、為政、處世、教育、文藝、哲理九部分,可惜發行僅八千冊。選本是選家的角度見解,讀書當然以讀原作為好。但時間精力有限,讀選本畢竟簡單省力,所以選家功不可沒。我擇其部分說說自己的理解,以就教於大方之家。

「禮以道其志,樂以和其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樂記》」以禮樂施教化,以刑罰懲奸佞,以政令統一行為,目的都是為達到統一思想、實現社會和諧。

「樂者為同,禮者為異,同則親,異則相敬。《樂記》」音樂是和諧平衡,禮義是等級區分,同就大家親近,異就互相敬重。

「勸賞而畏刑,恤民不倦,禮之大節也。有禮無敗。《左傳》」積極獎賞、謹慎用刑、體恤百姓就是禮。有禮就不會失敗。

「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禮記》」禮不對百姓作限定,百姓可以參照士大夫;官員犯法不是不加刑而是先撤職再加刑。

「禮之用和為貴,知和而和,不以利節之,亦不可行也。《論語》」禮的運用,和最重要,但為和而和也不可取,要以禮來限制。

「禮者自卑而尊人,雖負販者必有尊也,而況富貴乎?《禮記》」禮就是克制自己尊重別人。即使是做買賣的人也有值得尊敬之處,何況有地位的人呢?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論語》」名分不定、名不符實,說話就不合情理;說話不合情理,事情就辦不好;國家的事情辦不好,禮樂教化就不會興盛;禮樂不興,賞賜和刑罰就不當;刑罰不中,老百姓就無所適從。孔子正名不僅僅是定名分,更要名實相符。孔子感慨「壺乎、壺乎,壺不壺。」就是對壺不像壺的感慨。官是名符其實的好官,民是名符其實的良民,社會何愁不和諧!

「庸勛親親、昵近尊賢,德之大者也。即聾從昧、與頑用囂,奸之大者也。棄德崇奸,禍之大者也。《左傳》」周大夫富辰說:酬勞獎勵有功之人,親近尊重賢才,是最大的德行。結交任用愚昧頑劣無知之徒,是最大的惡行。拋棄道德崇尚奸佞是最大的禍害。

「物之感人無窮,而人之好惡無節,則是物至而人化物也。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慾者也。於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淫泆作亂之事。是故,強者脅弱,眾者暴寡,知者詐愚,勇者苦怯,疾病不養,老幼孤獨不得其所。此大亂之道也。《樂記》」物慾的誘惑力無窮,人的慾望不加節制,人就被物化了。人一旦物化,就窮奢極欲天良喪盡。於是有違法造假詐騙之心,有大逆不道作亂之事。因此就以強凌弱,以眾欺寡,仗著聰明詐騙老實人,勇者威逼膽小者,病人得不到照顧,老幼孤獨居無定所。這是社會動亂之路啊!

「樂者樂也。君子樂得其道,小人樂得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以欲忘道,則惑而不樂。《樂記》」音樂就是快樂。君子從音樂中悟得真理,小人從音樂中滿足慾望。道德控制慾望,就快樂而不淫亂;只講慾望不講道德,就迷惑而失去快樂。

「人有恆言,皆曰天下國家,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孟子》」人們常說天下國家,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個人的道德修養是天下國家的根本。

「父母雖沒,將為善,思貽父母令名,必果;將為不善,思貽父母羞辱,必不果。《禮記》」父母在要孝順,父母不在要心存父母。父母雖去世,要經常想到父母的好名聲,行善積德,不做對不起父母名聲的事。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詩經》」美女如雲非我所愛,打扮樸素,與我兩心相悅才是我的愛人。

「人盡夫也,父一而已,何可比也。《左傳》」丈夫、妻子可以有無數選擇,父母只有一個。

「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論語》」高深的道理和愚頑不化之人有什麼好說的?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中庸》」達成中道,不走極端,天地萬物的位置就擺正了,萬物就能健康成長。

「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論語》」志向堅定,廣泛學習。問該問想該想,仁德就在其中了。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大學》」學習的最高境界在於明白道德的光明,在於體恤愛護百姓,把事情辦得最好。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論語》」學問求知,在於有興趣,能得到快樂。有趣味才會努力,有快樂才會持久。

「君子以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周易》」君子多記住點前人的言行,來培養自己的德行。

「仁,人心也;義,人路也。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孟子》」仁就是人的良心,義就是人生之路,學問之道就是找回喪失或被掩蓋的良心。

「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太山而小天下,故觀于海者難為水,游於聖人之門者難為言。《孟子》」沒有高度就不可能統觀全局、高瞻遠矚。多少年來,社會發展進步緩慢,就在於缺少新進的力量。不學古訓,不汲取國外先進的東西,沒有自己的思考,抱殘守缺不思上進,要麼階級鬥爭、大一統、惟命是從,要麼錢字當頭唯利是圖」,哪能跳出輪迴?

「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格高明而道中庸,溫故而知新,敦厚而崇禮。《中庸》」君子尊崇德性、講求問學之道,心胸開廣、析理精微,知高明之理、行中庸之道,溫故知新、品行敦厚尊崇禮義。

「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辯之,寬以居之,仁以行之。《周易》」君子不斷積累知識,問學思辨,待人寬厚,行仁義。積累學問更需要思辨,不是死記而是活用才有超越。為人務必要有善良之心仁義之行。

「與天地相似,故不違。知周乎萬物,而道濟天下,故不過。旁行而不流,樂天而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周易》」順乎自然萬物、周濟天下眾生,就沒有違忤過失。直道而行不流於偏頗,順天應命就快樂無憂。敦厚安居、仁義待人,就有博愛之心。

「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大學》」有錢裝飾房屋,有德美化身心。心胸開闊身體安康,君子必定心誠。心誠就是不自欺,任何事出於內心真情實感,即使獨處時也謹慎無邪念。(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君子必慎其獨也。《大學》)「居移氣,養移體,大哉居乎!《孟子》」居住環境能改變人的氣質,調養能改變人的體質,環境太重要了!生活空間狹隘,人的心胸如何開闊?調養不只是食物起居更有思想情操的熏陶。

「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左傳》」德行是長期培養積累的,除惡要徹底乾淨。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事物變化是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君子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察此四者,可以有志於學也。《學記》」君子有大德但不一定做官,真理不拘於某一具體事物,最大的誠信不必一定有盟約,天行四時並不劃一,了解這四者,才能有志於學。

「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論語》」君子惠人不耗費什麼,勞苦而不抱怨,有慾望但不貪婪,安詳不倨傲,威嚴但不兇惡。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論語》」志士仁人,不貪生怕死傷害仁義,能殺身成仁。人生在世,利益面前最能看清人,利益之極,就是生死考驗。

「人有不為,而後可以有為。《孟子》」有不為才能有所為。問題是什麼該為,什麼不該為。樣樣求全,則樣樣不得,有所待、經得起失,才能待時而動,有為有得。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詩經》」我心不是石頭、蓆子可以任意搬動、捲起的。人無尊嚴還有什麼可說的!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這才是堂堂正正的人。奴顏媚膝、阿諛奉承必有所圖。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左傳》」人生在世,最高的境界是樹立高尚的德行,其次是建立功勛,再次是留下有價值的言論文字。生命會結束,德行將永存,功勛和好文字流傳千古。

「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孟子》」什麼都有了的人,能反躬自問,有真情實感,是最大的快樂。推己及人寬宏大量,這是追求仁的近路。

「文明以健,中正而應,君子正也。唯君子為能通天下之志。《周易》」文明剛健,中正應對,這是君子的正道。只有君子才能理解天下人的心志。

「鄉愿,德之賊也。《論語》」人人都讚賞的老好人,其實是殘害道德的壞人。

「說大人,則藐之,勿視其巍巍然。《孟子》」勸諫批評權貴就得藐視他,不要只看到他的權勢高位!「肉食者鄙,焉有遠謀!《左傳》」

「晉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吾何慊乎哉!《孟子》」晉楚的財富我不及,他有他的財富爵位,我有我的仁義道德,我有什麼遺憾和不滿足的!做人不要眼饞人家的功名富貴,要內心平和,注重道德修養。

「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孟子》」求有道,得由命,所以求未必能得,求是外在的。人生追求都是外在的虛幻,所以人應該走向內在,去達到內在的安寧。

「道在邇而求諸遠,事在易而求諸難。《孟子》」真理就在身邊何必遠求?容易的事,何必化易為難?人生就是這麼荒誕可笑。

「欲貴者,人之同心也。人人有貴於己者,弗思耳矣。《孟子》」

想尊貴是人的共同心愿,其實人人都有可尊貴的東西,只是你不去想罷了。人的煩惱痛苦,就在於背離了自己,去想不切實際的東西。做真實的自己,不為外物所動,發揮自己的長處,就快樂安寧。

「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為可知也。《論語》」

不要愁現在沒有職位,應該愁有無在其位的才能。不要愁沒人知道你,要積累讓人知的德行和本領。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左傳》」世事皆有因,人間都是緣。禍福是你的行為和思想召來的。

「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孟子》」愛別人,可別人不親近我,就反思自己是否真是仁愛;管理百姓,管不好,就反思自己是否有足夠的智慧;禮貌待人,卻得不到回敬,就反思自己是否真的恭敬了。諸事能反躬自問是一種高境界。

「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詩經》」鳥嚶求友共鳴,鳥尚求友聲,人難道不要知心朋友?真相知不在乎虛禮客套而在於同樂共難。

「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水流隰,火就燥。雲從龍,風從虎。聖人作而萬物睹。本乎天者親上,本乎地者親下,則各從其類。《周易》」同聲氣的就互相應和,水流低地,火燒燥處。雲從龍,風從虎。聖人出現了,使人看清了萬物。天空的東西親附上天,地上的東西親附大地。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投我以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詩經》。人贈我桃子,我回贈美玉,不只是報答,為永結同好。禮尚往來是好的,「六月債還得快」,是不願欠情,這樣的交往不會長久。

「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尚友也。《孟子》」讀一個人的詩文,不了解他的為人行嗎?要論一個時代,就得和那個時代的人交朋友,才能有正確的評價。

「益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論語》」有益的三種快樂:喜歡以禮節制快樂,喜歡說人家的長處,喜歡交賢良的朋友。樂極生悲,走極端就會朝相反方面轉化,故中道最好。老揭人短,結交匪人就會惹事生非。

「非宅是卜,唯鄰是卜。《左傳》」不必去為住宅占卜,倒要為鄰居占卜。鄰居是安居的重要前提,遠親不如近鄰嘛。千元買屋八百買鄰,鄰居好是福。

「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論語》」三種有益的朋友:交正直的朋友,交誠信的朋友,教博學多聞的朋友。近朱者赤,交好友就是提高自己,熏陶自己。

「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禮記》」認識敬重的人的短處,看到憎惡的人的好處。別讓好惡之心以偏概全。

「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民不爭;善則稱人,過則稱己,則怨益亡。《禮記》」辦了好事,就稱讚別人;有了過失,就責備自己,那麼民眾就不會爭鬥。辦了好事就稱讚別人,有過失責怪自己,更能使怨恨消失。嚴於律己寬以待人,是好品質高境界。可人們往往推諉責任而搶功。《左傳》云:「竊人之財,猶謂之盜,況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君子之風反之,「君子貴人而賤己,先人而後己,則民作讓。《禮記》」君子尊重人,貶抑自己,先人後己,這樣民風自然就謙讓了。

「山下有雷,頤。君子以慎言語,節飲食。《周易》」山下雷聲響,象徵頤養。君子慎言養德,節食養身。禍從口出,病從口入嘛。

「一言僨(fen)事,一人定國。《大學》」高級領導人的一句話,可以把事搞砸;一個人也可以安定好國家。領導人的言行舉止關係著社會的風尚、涉及著人民的利益國家的前途。

「君子不以辭盡人。故天下有道則行有枝葉;天下無道則辭有枝葉。《禮記》」君子不以言辭判斷人的好壞。天下有道,做事的人就多;天下無道,說話的人就多。《論語》說「聽其言而觀其行」,說得再好不如幹得漂亮。

「將叛者其辭慚,中心疑者其辭枝,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誣善之人其辭游,失其守者其辭屈。《周易》」將叛變者的話有慚愧之意,內心疑惑者的話雜亂枝蔓,有教養者的話少,浮躁者的話多,誣陷良善者的話游移,失掉操守者的話理虧。言為心聲,內在的東西總會表現在外的。

「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職維疾。哲人之愚,亦維斯戾。《詩經》」人說,哲人也有愚昧時。常人愚昧是通病,而哲人愚昧為避災禍。明哲保身,大智若愚嘛。

「古之君子,過則改之;今之君子,過則順之。古之君子,其過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見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今之君子,豈徒順之,又從為之辭!《孟子》」古代君子有過錯就改正,今天的君子將錯就錯。古代君子的過錯如日月之食,民眾都看見;等到改正了,民眾敬仰他。今天的君子豈但將錯就錯,還要編一套歪理來辯解。

「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禹聞善言則拜。大舜有大焉,善於人同,捨己從人,樂取於人以為善。《孟子》」別人指出子路的缺點過失,他就高興;大禹聽到善言就膜拜。舜更偉大,看別人的優點如同自己的,拋棄自己的缺點接受別人的優點,樂於吸取他人長處來完善自身。「有言逆於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於汝志,必求諸非道。《尚書》」聽不合心意的話,要吸取其中合理的部分;聽合心意的話,要思考其中不合理的成分。這是很高的智慧。

「有不虞之譽,有求全之毀。《孟子》」有預料不到的讚譽,就會有求全的詆毀。毀譽歷來是雙胞胎,不求譽也就沒有毀,事物兩極轉化是規律。

「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左傳》」節儉,是大德;奢侈是大惡。成由勤儉,敗由奢。生活中的小事是道德品質的體現。人生其實無所謂大事,大事全是小事的積累。

「損上益下,民悅無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周易》」減損上層的利益,有利下層的利益,底層百姓就喜悅無比。上級謙虛對待下,道義就大放光明。這是盛世的兩大特徵。

「恭近禮,儉近仁,信近情,敬讓以行,此雖有過,其不甚矣。《禮記》」恭敬近似禮儀,節儉近似仁義,誠信合乎情理,恭敬謙讓地做事,雖有過失也不會太大。

「為善不同,同歸於治;為惡不同,同歸於亂。《尚書》」為善各不相同,都促進社會安定;作惡也各不相同,都造成社會混亂。為政無小事,事事關係民眾利益和國家前途。

「舜其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其斯以為舜乎!《中庸》」舜是大智慧的,舜好問,好體察淺近的話語,能隱惡揚善,執其兩端,取其中道治理百姓,這就是舜之所以為舜啊!

「我(子產)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葯之也。《左傳》」忠善能減少怨恨,沒聽說作威耍權能防止怨恨,濫用權威難道不該馬上停止嗎!這就如防洪的堤壩決口傷人必多,不如早開口子疏導,不如讓我傾聽民眾意見作為改進施政的良藥!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壅民之口明君不為。控制輿論不讓說話,怨恨積聚,爆發了就不可收拾。

「無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道正直。《尚書》」不偏頗,遵照先王之義;沒私心好惡,遵照先王之道;不作惡,走先王之路;不結黨營私,王道寬廣平坦;不倒行逆施,王道正直。

「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左傳》」投機取巧心存僥倖的人越多,國家越不幸。社會風習壞了,國家如何能好?

「刑新國用輕典,刑平國用中典,刑亂國用重典。《周禮》」治理新國家,律法要輕;治理承平之國,律法要適中;治理混亂之國,要重刑。

「罪疑惟輕,功疑惟重。《尚書》」罪不確證,寧可從輕發落;功不確鑿,寧可從重嘉獎。

「善為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寧僭無濫。與其失善,寧其利淫。《左傳》」善治理國家不怕賞賜過度,決不濫施刑法。賞賜過度不過錯賞了壞人,濫施刑法就傷害無辜。寧可賞賜過度絕不濫施刑法,與其失掉好人,寧可讓壞人得點利。濫施刑法,失去了自己的信譽,讓好人寒心,就再也沒有熱心為社會為民眾辦事的人了。

「良君將賞善而刑淫,養民如子,蓋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左傳》」賢君賞良善懲奸佞,撫愛百姓如子女,如天蓋地容。百姓愛君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靈,畏之如雷霆。百姓怎麼會驅逐他呢!

「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左傳》」不要製造禍亂,不要靠混亂來得利,對憤怒之人不要再去加重憤怒。

「眾怒難犯,專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左傳》」眾怒不可觸犯,專制的慾望不會成功。治理國家犯了這兩條,實在是危險的亡國之路!

「國將亡,必多制。《左傳》」國家將滅亡,各種制度一定極其繁多。政簡利民,制繁害民。

「貨惡其棄於地,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禮記》」痛恨糟蹋財物,但不必把財物佔為己有;痛恨自己沒有出力,但絕不是為了自己。

「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常愛之;敬人者,人常敬之。《孟子》」仁義之人珍惜別人,有禮儀之人敬重別人。珍惜別人,別人也珍惜他;敬重別人,別人也敬重他。

「仁者以其所愛及其所不愛,不仁者以其所不愛及其所愛。《孟子》」仁德者,以他所喜歡的恩及所不喜歡的;不仁德者,以他不喜歡的禍及所喜歡的。

「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以生道殺民,雖死不怨殺者。《孟子》」為讓百姓安逸而勞役百姓,百姓雖勞苦不怨恨。為讓百姓生活得好,即使殺人,被殺者也不怨恨。

「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孟子》」舉國上下互相爭奪謀私利,國家危險了。

「諸侯之寶三:土地、人民、政事。寶珠玉者,殃必及身。《孟子》」諸侯有三件寶:土地、擁護自己的百姓、清明的政事。若以珠玉為寶,必禍及自身。

「川澤納污,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左傳》」江河會容納污水,山澤要藏納病毒,美玉隱藏著瑕疵,國君得忍受辱罵,這是自然規律。自然界寬容大度能容載一切,明君賢政理應要有忍辱負重的氣度。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論語》」自身正直,沒明令民眾也會照辦。自身不正,即使三令五申,百姓也不會聽從。

「居之無倦,行之以忠。《論語》」在位執政,要毫不懈怠,所做的一切都要出於忠心。

「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禮記》」指揮作戰,戰敗就該承擔責任而自殺;管理城市,社會動蕩沒管好,就該引咎辭職,接受處分。

「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孟子》」不助長領導的錯誤,罪惡還小;逢迎領導的錯誤,罪惡就大了。

「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左傳》」執政掌權者,不怕沒財富,就怕沒好名聲。

「私仇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左傳》」公事不涉及私怨,不掩蓋喜歡的人的過失,不抹殺討厭的人的好處,這是道義的經緯。

「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周易》」君子自身安定了才行動,心平氣和了才說話,確定有交情才有所求。君子有這三項修養,故對人對己能兩全其美。

「說以先民,民忘其勞,說以犯難,民忘其死,說之大,民勸以哉!《周易》」有悅民之道指引,民眾就忘記勞苦;有悅民之道指引,民眾赴危難不怕犧牲;悅民之道廣大,民眾就奮發努力!

「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論語》」子產具有君子的四項品行:自己操行端正,對上恭敬,對民恩惠,差遣百姓合乎義理。

「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周易》」德行淺薄而地位很高,知識貧乏而做大事,能力很小而擔重任,很少不招致禍害的。

「唯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惡於眾也。《孟子》」唯有仁德之人才適宜身居高位,不仁而居高位,這是向民眾傳播罪惡。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於人則無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徼幸。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禮記》」不欺壓下人,不攀附上峰,身正不求人就沒有怨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所以,君子安於平凡等待命運安排,而小人冒險圖僥倖。孔子說,射箭之理好像君子為人。射不中靶子,就找找自身的原因。

「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大學》」領導者的政令與他自己的喜好行為相反,民眾不會聽從。君子自己有好品德然後再要求人,自己沒有過失然後再批評人。自己無善有惡卻要求人有善無惡,沒有這樣的事!

「上之所為,民之所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左傳》」當官的所作所為,是民眾仿效的榜樣。當官的不做的壞事,有的人也會做,因此要以刑罰來禁止,犯了法不能不懲罰。當官的做了,民眾仿效是必然的,又怎麼禁得了?自己不正,怎麼正人!「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孟子》」

「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左傳》」國家興旺,對待百姓就像對待病人傷員,這是國家的福祉。國家將亡,對待百姓如泥土草芥,這是國家的災禍。

「《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大學》」詩經說,快樂君子是民眾的父母。喜歡民眾喜歡的,憎惡民眾憎惡的,這才是民眾的真父母!

「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憂。《孟子》」樂民眾所樂,民眾也樂其所樂;憂民眾所憂,民眾也憂其所憂。與民同心同德、同樂同憂,這才是真正的王道。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於掌。《孟子》」尊敬自己的長輩,從而尊敬所有人的長輩;關愛自己的子女,從而關愛所有人的子女。這樣去治天下,能轉天下於掌心!

「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無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善推其所為而已矣。《孟子》」推廣恩德可以保全天下,不推廣恩德,連妻兒也保不了,古聖人大大超越常人之處,就在善於推己及人罷了。

「為民父母行政,不免於率獸而食人,惡在其位父母也!《孟子》」當百姓的父母官行政,卻帶著野獸來吃老百姓,為何還要他當父母官!

「分人以財謂之惠,教人善謂之忠,為天下得人者謂之仁。是故,以天下與人易,為天下得人難。《孟子》」把錢財分人叫惠,教人為善叫忠,替天下找到人才叫仁。因此,把天下讓給別人容易,像堯那樣替天下找到舜這樣的人才難。

「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尚書》」真了解人是智哲,智哲能知人善任。安民是惠,百姓永遠懷念他。

「用下敬上,謂之貴貴;用上敬下,謂之尊賢。貴貴尊賢,其義一也。《孟子》」下敬上是尊重權貴,上敬下是尊重賢人。尊貴敬賢的道理是一樣的。上下相敬才是禮義之邦的本色,目無尊長,目無百姓都一樣危害社會。

「以德詔爵,以功詔祿,以能詔事,以久奠食。《周禮》」憑德行授爵位,憑功勞授俸祿,憑才華授職位,勝任職事才按月發薪水。孟子「貴德而尊士,賢者在位,能者在職。」是同一意思。

「以義度人,則難為人;以人望人,則賢者可知矣。《禮記》」用義的高標準衡量人,那麼就難找到這樣的人;在眾人間比較,就可知比較賢良的人了。

「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禮記》」重用人的智慧,不要被他的表象欺騙;重用人的勇氣,要防治他的感情衝動;重用人的仁愛,要防治他的過分之舉。知人善任就要顧及人的長處和短處,要擇善而用。

「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尚書》」用人還是熟悉的世家舊臣好,用器具不要舊的要新的。

「小人之使為國家,災害並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大學》」小人掌了大權,天災人禍齊來,即使善人也無可奈何。

「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左傳》」國家的亡敗,由於官員不走正道。官員失德,私寵和賄賂就公開化了。

「於不可己而已者,無所不至已。於所厚者薄,無所不薄也。《孟子》」不可停止的事也停止了,那還有什麼不可停止的!薄待該厚待的人,那還有誰不可薄待!

「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論語》」卑鄙小人怎麼可以共事呢!還沒得到時,想方設法要得到;已經得到了,就時刻擔心失去。若是這樣擔心失去,就會無所不用其極。

「作德,心逸日休;作偽,心老日拙。《尚書》」照美德行事,內心安逸每天很放鬆;弄虛作假,內心焦慮每天很緊張。說真話做好事簡單,說謊話做壞事就得不斷去圓謊和掩蓋,無論怎樣圓謊和掩蓋,總要露餡的。

「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論語》」做人有志於真理,行為依憑道德和仁義,遊憩於藝術殿堂是多麼美好!

「寧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論語》」寧武子這人,政治清明就以智慧處,國家昏亂就裝傻。寧武子的智慧別人能做到,寧武子裝傻,別人做不到。大智若愚,有道則仕無道則隱,這是古代哲人的智慧。

「居上不驕,為下不倍。國有道,其言足以興;國無道,其默足以容。《中庸》」身居高位不驕矜,身處底層不背道。國家有道,良言足以興邦;國家無道,沉默足以保身。

「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論語》」智慧之人喜歡水,仁愛之人喜歡山。智者好動,仁者好靜。智者快樂,仁者長壽。愛山水自然,動靜相宜,快樂長壽。

「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論語》」智慧者不疑惑,仁愛者不憂慮,勇敢者不懼怕。仁智勇是有德者的完美人格。

「以德報德,則民有所勸。以怨報怨,則民有所懲。《詩》曰:無言不讎,無德不報。《禮記》」以德報德是對百姓的勸勉,以怨報怨是對百姓的懲戒。《詩經》說,別人的問話,沒有不回答的;別人的恩德,沒有不回報的。

「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左傳》」盜賊憎恨財主,百姓討厭官員。這是很自然的感情。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詩經》」了解我的,知道我內心的憂愁;不了解我的,以為我要尋找什麼。悠悠蒼天,這是什麼樣的人呀?

「惡之易也,如火之燎於原,不可嚮邇,其猶可撲滅?《左傳》」惡會蔓延,就如火在原野燎原。不讓去靠近,怎麼去撲滅呢?

「權者何?權者反於經,然後有善者也。權之所設,舍死亡無所設。行權有道,自貶損以行權,不害人以行權。殺人以自生,亡人以自存,君子不為也。《公羊傳》」權變就是原則的相反,權變是為了善。權變是為生死危急關頭所設的變通之法。權變有其規範,權變的前提是自損而不是損人。殺人以保自身,逐人以存自身的權變,君子是不為的。

「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論語》」君子謀求真理不謀求衣食,耕田也可能挨餓,讀書學習就有俸祿。君子擔憂的是真理不能推行,而不是自己的仕途。為真理是高尚的,為謀衣食仕途,就沒有神聖可言。

「士窮不失義,達不離道。窮不失義,故士得己焉;達不離道,故民不失望焉。《孟子》」士窮苦之時不失仁義,通達為官不離真理。窮不失義,所以士能自得其樂;達不離道,所以百姓對他不失望。

「不忮不求,何用不臧?《詩經》」不妒忌不貪求,哪會有不善呢!

「多貨則傷於德,幣美則沒禮。《儀禮》」過份看重財物,就會傷害德行;錢幣太多就淹沒了禮儀。

「貧而無怨難,富而不驕易。《論語》」貧窮而不怨恨難做到,富貴而不驕傲易做到。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何不利之有?《周易》」君子的利器是知識、學問、本領。君子藏利器於身,等待時機而行動,會有什麼不利!有了平時的積累,時機到了就能施展才華。

「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鎡基,不如待時。《孟子》」即使有智慧,還得乘時勢;即使有好農具,還得等農時。時勢造英雄,機緣有講究。

「其進銳者,其退速。《孟子》」前進得太快了,倒退也快。老子說:知止者智。停下來整頓一下比快速推進好。

「『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惟聖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為聖人乎?《周易》」「亢」這字就是只知進不知退,只知存不知亡,只知得不知失。這樣的人能算聖人嗎?知進退存亡不失正道,這樣的人才是聖人!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詩經》」任何事無不有開始,但很少能善終。善終如始,事無不成!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禮記》」傲氣不可滋長,慾望不可放縱,志向不可滿足,享樂不可過度。任何事物不要走極端,走極端必然朝相反方面轉化。

「不窺秘,不旁狎,不道舊,不戲色。《禮記》」為人,不要窺探他人隱私秘密,不要與身邊人過於親近而失去莊重,不要談他人以往瑣事,不要嬉皮笑臉舉止輕佻。

「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論語》」事已做了,就不必再說了;事已成了,就無法勸阻了;事已過去了,就不必追究了。為人處事不要拘泥過去,要吸取教訓朝前看。

「君子周急不繼富。《論語》」君子救急,不幫富。俗話說「救急不救窮」,可銀行和有錢人相反,他們晴天借給你傘,雨天卻來收回。

「《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左傳》」居安思危,有備無患,未雨綢繆,才能防患於未然。《周易》曰:「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詩經》云: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牗戶。

「慢藏誨盜,冶容誨淫。《周易》」貴重財物不收好,招致盜賊;打扮妖艷,招惹淫亂。災禍淫亂總有自身的因素在起作用,所以做人要謹慎。

「哀樂失時,殃咎必至。《左傳》」悲哀和快樂不當時,災禍必來。

「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大學》」事物有本末,事情有始終,知道這先後的次序,就近乎了解事物的規律了。

「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左傳》」樹枝太大了,樹必會折斷;尾巴太大了,就轉不動了。離開了均衡,任何事都難辦。

「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物皆然,心為甚。《孟子》」秤了才知輕重,量了才知長短。物皆如此,人心更甚。

「仁言不如仁聲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愛之。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孟子》」仁義的話語不如仁義的音樂深入人心,好的政治不如好的教育得民心。好的政治,百姓害怕;好的教育,百姓喜歡。良好的政治得民財,良好的教育得民心。

「教亦多術矣,予不屑之教誨也者,是亦教誨之而已矣。《孟子》」教育方法很多,我不屑去教誨,也是一種教誨。《論語》所謂「中人以上,可以言上」是同一道理。差距太大只是徒費口舌。

「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於心,然後樂器,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和順積中,而英華髮外,唯音樂是不可能作假的。《樂記》」詩,表達情志;歌,唱出心聲;舞,動以姿容。三者都源於心,再有樂器伴奏美妙無比。因此,情志深、形象明、氣勢大、感化神妙、內心和順、情感積累、英姿外現,唯有音樂是不可能作假的。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故形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衰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樂記》」樂聲來自人心,聲音是內心感情的外現。聲音起伏稱為音樂,因此治世之音安泰快樂,表現出政治的和諧;亂世之音怨恨憤怒,表現出政治的乖亂;亡國之音衰敗愁思,表現出百姓的困苦。音樂之道和政治是相通的。

「大樂必易,大禮必簡。樂至則無怨,禮至則不爭。《樂記》」偉大的音樂必定是平易的,盛大的典禮必定是簡單的,以音樂教化就沒有怨恨,以禮教教化就沒有爭端。最偉大的東西總是和諧平衡而簡單的,禮樂的教化是對人最好的熏陶;任何繁瑣複雜的東西總是沒有生命力的。

「《春秋》之義,信以傳信,疑以傳疑。《穀梁傳》」《春秋》記史,信就是信,疑就是疑。這是真正客觀的態度,對歷史也不敢實話實說,是極其可悲的。

「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公羊傳》」撥亂反正,沒有比《春秋》更有力的了。《春秋》重史實、講真話。故有「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之說。

「政貴有恆,辭尚體要,不惟好異。《尚書》」政治、政策以有連續性為貴,言辭要推崇真實簡要,不要標新立異違背常理。

「毋剿說,毋雷同。《禮記》」說話寫文章不要抄襲別人的言論,不要千篇一律雷同。

「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問死。曰:不知生,焉知死?《論語》」季路問孔子事奉鬼神之事,孔子說,人還不能事奉好,哪能事奉鬼神?季路又說,斗膽問關於死的事。孔子說,生還搞不清,哪裡知道死呢?不知道的事不去評價,這是孔子的高明。人生在世對這世界的奧秘能知道多少?不知道,就存而不議,這是客觀的謙虛的態度。

「妖由人興也。人無釁焉,妖不自作。人棄常,則妖興,故有妖。《左傳》」妖由人招,人沒有嫌隙,妖不會自己出現。人離棄了正常,妖就出現了,所以才會有妖孽。病人體弱神思恍惚就會出現幻覺,疑心生暗鬼,病人見妖魔。

「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職競由人。《詩經》」百姓的災難,不是天降的,而是一幫人聚在一起,當面吹捧背後搗鬼,互相傾軋造成的。

「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周易》」天地變化就有了四季,商湯、武王順應天命合乎人心是革命。

「夫《易》彰往而察來,而微顯闡幽,開而當名,辨物正言,斷辭則備矣。其稱名也小,其取類也大。其旨遠,其辭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隱。因貳以濟民行,以明失得之報。《周易》」《易經》彰明過去以察知未來,顯示細微以闡明幽深,開卷正名,辨別事物,論述確鑿,判辭完備。說的是小事,象徵的是大事。意義深遠,文辭典雅,話雖曲折但論述中肯,述事直接但含蓄,解人疑惑,幫人行動,讓人明白得失,得到應驗。

二零一零年八月四日


推薦閱讀:

13經->春秋穀梁傳十三經 >> 春秋穀梁傳哀公  【元年~十四年】
十三經註疏
找出十三經的名稱,以及十三經註疏
13經->春秋穀梁傳十三經 >> 春秋穀梁傳成公  【元年~十八年】
13經->春秋穀梁傳十三經 >> 春秋穀梁傳僖公  【元年~三十三年】

TAG:語錄 | 空間 | 十三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