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雪萍:美國大選觀察,當資本家對戰資本代理人
鍾雪萍
發表時間:2016-10-20 07:44:45
字型大小:A-AA+ 關鍵字:美國大選特朗普民粹主義外來移民政治正確資本家資本代理人少數族裔據報道,這幾天在南加州有個「占星術」(astrology) 大會,占星術家們根據川普的生辰八字,已經基本算出他大選輸局已定。這一占卦引得播報者調侃地自言自語:如此,那些花大錢做的民意調查還有什麼必要呢?
目前,無論根據哪些民意調查數據、徵兆、或占卜,還是主流媒體的話頭定調,希拉里·柯林頓勝出似乎已成定局。儘管離11月8日還有三周時間,外加還有第三場也就是最後一場辯論。
特朗普的命盤
前幾天,英國BBC廣播公司記者在川普出生的小鎮上採訪,一位「同鄉」毫不掩飾對川普的鄙視,說除了嘴大,口袋大,他沒有任何別的本事 (a big mouth and big pocket, but nothing else)。
儘管這樣的鄙視從川普參選一開始就存在,但直到最後這一個月,自由派主流媒體才從之前百分之六十以上對川普保持中立的報道,轉向全面攻擊,從避稅到性侵;川普的形象也隨之從「小丑」轉向「醜陋加醜惡」(有些人甚至不願意提及他的名字)。
縱觀其個人歷史,這應該是他本人咎由自取。
不過有意思的是,作為赤裸裸的資本家——大房地產商——同時又作為因為自戀而十二分享受眾目睽睽的富豪,川普的言和行從來都不可能會是什麼真正的秘密。除了那份匿名發給《紐約時報》的1995年稅表以外,其對於女性侮辱性的言和行,應該都不難想像。但是,與過去歷屆大選中「性醜聞」足以扳倒競選者相比,主流媒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對這個問題基本不聞不問,或者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直到最後一刻。
然而更有意思的是,川普那張「大嘴」,除了不斷噴出充滿歧視的政治不正確以外,同時也頗為準確地(儘管不無機會主義地)給美國政治經濟把脈,說出其中一些問題的關鍵。
比如,在煽動種族歧視和排外情緒的同時,他指出全球資本主義給美國勞工帶來的失業、就業不穩定,和工資下滑。儘管他把矛頭直指墨西哥移民(和中國),但其所言確實道出曾經有過穩定工作和收入的勞工階層之現狀,因此而贏得很多底層民眾的支持。
再比如,在跟希拉里·柯林頓的第二場辯論中,柯林頓指責川普避稅,說他這樣可以多年不向聯邦政府納稅的富人,怎麼能代表他的支持者,很多是窮人,生活在底層。川普回應說,你自己的那些同樣甚至更加富有的政治獻金者也享受同等待遇。是你們(政客)給了我們這些好處。既然認為富人避稅不好,作為政客,你和你的同僚們為什麼那麼多年不立法改變?
當柯林頓表揚自己,說代表全體美國人民時,川普反問,你從政那麼多年來,並沒有給窮人和黑人帶來什麼真正的機會,不是嗎?(非洲裔的貧困率為24%,稍微超過貧困線但依然貧困的就更多。)
當柯林頓轉引米歇爾·奧巴馬,說「當他們往低處走,我們就往高處走」時,川普不無諷刺地反駁,你們之間不是照樣曾經互相攻擊?政客之間會有真正的朋友嗎?
等等。
難怪很多政論者指出,不能小看「川普現象」。他和桑德斯,一個從右翼一個從左翼,代表了廣大人群對現實的不滿和焦慮。荒唐的只是,川普這個代表極端右翼的資本家被選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而桑德斯則輸給了代表現狀並且會繼續維持現狀的希拉里·柯林頓。
特朗普和桑德斯,一個從右翼一個從左翼,代表了廣大人群對現實的不滿和焦慮。
川普的問題當然在於,儘管他的一些把脈基本到位,他所能提供的解決辦法卻完全暴露其資本家本性:市場競爭,弱肉強食,而且還是通過充滿各種歧視,有的甚至是仇恨的話語,表達出來,最終只能是進一步分裂弱者群體之間的關係。
相對而言,希拉里·柯林頓則繼續打人們早已熟悉的「政治正確」牌,向少數族裔、女性、同性戀者、各類宗教頻頻點頭致意,作出一些「吃果果」的許諾。
而且,天降於她一個赤裸裸的資本家作為對手以後, 在川普(據說)29億家產面前,柯林頓家族的七千五百萬美金家產,足以讓他們自詡為是99%的一員。
外加可以成為美國第一位女總統,更給她的支持者曾加一層道義感。
至於她從政幾十年,究竟代表了誰的利益,是為強化貧富懸殊做出更大貢獻,還是為減少做貢獻?對此,支持者們往往轉移話題,說她「有經驗」。
總之,當已經公開倒向柯林頓的主流媒體最後共同出拳,給川普的「赤裸裸」標上「XXX」級別時,連佔星術家們的卦都變得可信了。
而川普曾經直言不諱的反問,即大資本家們所享受的各種利益,恰恰來自資本代理人的幫助;後者的權力一直在為川普和他那些「階級兄弟們」的利益服務,等等重要問題,則在媒體共同聚光下遭遇「燈下黑」的同時,被三X級的赤裸裸給消解殆盡。
顯然,當這位資本家如此赤裸裸地站在要求總統「要為孩子們做榜樣」的選民面前,媒體跟大多數選民一樣,更願意讓一個相對體面,並不斷許諾會給人們「吃果果」的政客上台。儘管當下民意同時還顯示,很多人對希拉里並不抱什麼真正的希望。
那麼「希望」在哪裡呢?
2008年奧巴馬競選總統時無處不見的「希望」(hope) 一詞,確實在當時讓很多人,包括不少同事和朋友,感到希望滿滿。而在2016年度大選中,柯林頓卻基本沒有再重複過這個作為口號的字眼。她所選擇的除了「美國強大」(America Strong) 以外,便是重複「美國偉大因為我們很好」(「America is great because we are good」)。
不知同義反覆和維持現狀是否元出同一邏輯?也不知它跟消失了的「希望」關係究竟如何?
天知道,說不定搞占星術的能占出答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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