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些抱怨，多一些甘願

　　　　少一些抱怨，多一些甘願　　　　文/青蓮　　　　 這句話事出有因，很少在文字中寫過我的母親，有沒有覺得越是在乎這個人，越是羞於表達？一切深沉的感情都這樣。她像一切中國式的母親，不大去肯定自己的子女。只是在心底也許是承認的，卻不願意去表達。有人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只是，我和母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有截然不同的價值觀和生活態度。就像她表面上能夠全心全意為孩子服務，一邊照顧她，調教她，一邊又時常表現出不耐煩，表現出值得不值得的猶疑和苛責。她愛我，又怨我，那種怨，是期望沒達到而凝成的心結。　　　　 不知道大家是否還記得我曾經給媽媽買過一條小狗，比熊犬叫「雪碧」，為了給他們的老年生活以陪伴。（原文地址：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read.asp?BlogID=273187&PostID=16097799）更是了了母親多年的心愿，她曾多次說過羨慕別人家的小狗，尤其是還曾經從報紙上減下來一張比熊犬的照片，放在床頭，甚是喜歡。於是在我心底，一直有個幫她圓夢的美麗遐想。　　 　　 雪碧回家的那一天，我在博客上寫下幾句話：「這個冬至來到家裡的小生命，也許你不懂得人間冷暖，但卻可以帶給母親溫暖陪伴，勝於我們這些忙碌的兒女，這些就足夠我對你的感激。因為這種能夠單純獲取的深愛和依靠感，也許只有在人和動物之間才能長久，而人與人之間，往往是各自孤獨著，無法真正靠近。」　　　　 萬萬沒想到的是，母親當初的新鮮好奇過去之後，養狗必然會面臨的煩惱就會呈現出來。狗雖可愛，但更多的是平庸、瑣碎和煩人。自從我把雪碧領回家，這個狗變成了我新的罪狀，他不聽話是我的錯，亂拉亂尿是我的錯，吠叫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所有的麻煩都能成為母親苛責的借口。我知道養狗有樂趣更有麻煩，但是既然承擔了一個生命，給他愛和溫暖，就必然要接受由此帶來的辛苦和瑣碎。愛一個人要學會承擔，愛任何一個生命亦是如此。　　 　　 想著母親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沒想到以後的兩年間，多次產生要把雪碧趕出家門的念頭。前幾天更是直接打電話給我下了最後通牒：「在網上發個信息，把雪碧賣了，她不養了，太麻煩太、、、、」後面說了什麼我都沒有聽見，只聽見那個賣字，就已經心如刀割。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賣我的狗狗來換錢，我把他們當做四條腿的孩子，千難萬難也不會去賣，實在無法承擔的一天也許會給他找個愛狗的人家收養，當然於我內心這最後一步的退路都是不可能的，既然養了，就應該不離不棄承擔到底。　　 　　 有人說：動物都是智者投胎轉世。幾千幾萬年累積的智慧，滿滿裝在比人類小的軀體里，狗不用言語，它用全身來說話。老媽煩他的時候，雪碧心裡都知道，如果犯了錯誤，在我媽進門的那一刻，就立刻藏在桌子底下，怎麼也哄不出來。即使沒犯錯誤，一般對老媽也是惹不起躲得起，身子側著躲著走，對相對寬容的老爸倒是能夠察言觀色，每天陪著老爸睡覺遛彎。也許他知道這個家最愛他的人是我，哪怕我一周只回來一天，只要我進門，雪碧總是像過年一樣開心，纏著我要我抱，並且從我進門那一刻起，誰也不再搭理，任你怎麼物質引誘也沒用，會守著我這個狗媽媽寸步不離。　　 　　 那兩天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來什麼滋味，心情極其低落，養了狗狗卻不能負起責任，沒想到就發生在我的家裡。想乾脆賭氣再收養下來我養下去，可是我已經兩條大狗，而每次來，如意總和雪碧打架，雪碧滿身口水變成垃圾狗。長期下去不說我是否能夠承擔，我還怎麼上班？另外三條狗在家裡吠叫，鄰居也會有意見。在微博上發了求助，想看看有沒有好心人可以收養雪碧，當然我要經過篩選，我分文不取，可前提是對狗狗好，可以承擔到底。甚至想，哪怕像送自己的兒子過繼給人一樣，如果人家忌諱你拉拉扯扯藕斷絲連，只要他從此安全而幸福，我也會答應永不再見他……　　　　 發完那些微博，覺得自己很無力，很憋悶，想出去走走。一直在想：養狗，愛它付出感情就不應該再丟棄，不該再讓它感受到被信任的主人拋棄的痛苦。雪碧也是一隻多災多難的狗狗，被第一個主人轉賣，如果再被我們轉送，不知道他心裡會有多難受。　　 接到姐姐的信息，說她理解我的心情、無奈和心有餘力不足，她想辦法幫雪碧找個歸宿，找個愛狗的好人家。　　 有個妹妹留言：「以前哭著送走了我的金毛，所以我曉得姐姐的心情，現實總是這麼不盡如人意，那我們還能為這個小生命做的，就是儘力為他找一個好的歸宿，一個一定能夠善待他的好主人。」　　 　　 雖然孩子哭著給姥姥打電話，也做不通老媽的工作，無奈我只能給老爸發了信息：「這個時候需要老爸你的冷靜，對於狗狗當初是我接來的，但是既然你們已經接受了，其實這個契約關係已經成立和存在，按說不該動輒因為狗狗找我抱怨，可是這個狗狗每隔一段時間總要鬧出來點狀況，他是有生命和靈性的動物，既然養了就應該面對，就像孩子我們能養了之後不高興就送人么？我不相信你們和雪碧沒有一點感情，他沒有給你們帶來任何快樂？我也不相信假設你們把他送走，難道心裡會覺得扔掉了麻煩而沒有一點牽掛？做父母的你們教育孩子做事要有責任，希望你們能慎重考慮如何對待一條生命，這樣的做法真是讓我無法理解和支持。」　　 　　 也許是這個信息起了作用，雪碧送人的事情暫時不提了，可是以後會不會再次重演無法預料。我只是想說，我們的生活的確紛亂煩躁，像一團充實的亂麻，多了狗狗的家庭更是如此，他像孩子也許比孩子更麻煩，孩子長大了不需要你給他洗澡，狗狗一輩子都需要依賴你的照料，才能保持清潔、整齊和健康。可是，能不能少一些抱怨，多一些甘願？　　 　　 有的時候，生活中經歷的事情，遇到的人和物，無論是否有生命的交匯，都是一種機緣，哪怕那些並不屬於你的，只要在你的生活中降臨，亦是一種考驗，信守承諾，不做良心之外的事，對暴虐的命運微笑忍耐，對不幸的生命傾一己之力，在最難的時刻，都要保持善意。在最大程度的柔軟和開放當中，實踐慈悲的含義。因為良善無價，佛心無價。　　 　　 　　 生命不是為所欲為,有時候我們的承擔要大於接受. 只有在顛沛流離之後,才能重新應證時間在內心留下的痕迹。活到一定的年紀，如果真要說學到什麼的話，那就是學到了對人生的境遇要有信心。不論上天怎麼安排，我都欣然接受。　　 　　 回頭看看我們身處的這個世間，幾乎每個人都在體驗著缺憾和無常帶來的痛苦。少一些抱怨，多一些甘願，認真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踏踏實實付出真誠和良善，堅持到堅持不下去那一天，我會告訴自己，無愧了。因為我知道，所有的這些路線，自有安排，不抱怨，唯有默默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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