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第一「星探」:如果沒有他,戰國的歷史可能不是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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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聯盟》近日播出的劇集中,司馬懿與曹丕派來的眼線柏夫人有一段暗語交鋒的精彩對話,柏夫人用信陵君比司馬懿,暗示她知道了司馬懿暗中和曹丕後宮來往。這裡提到的信陵君,是漢高帝劉邦的偶像魏公子無忌。

在司馬遷的筆下,信陵君是「戰國四公子」里待人最誠懇、最實在的一位。他虛懷若谷,待人平等,甚至願意主動屈身去結交那些與他不屬於一個階層的人。信陵君的兩個著名門客——侯嬴和朱亥,就是他親自去坊間挖掘出來的。他們三人合力竊符救趙的傳奇經歷,成為後世俠客的典範。

看門的老大爺

侯嬴走進信陵君視野時,已年過七十。也許是因為家裡太窮了,70歲的侯嬴還沒退休,而是在大梁城的夷門(東門)看門。這個看門人做得居然還小有名氣,被人稱作了「隱士」,於是乎就被魏公子信陵君聽說了。

信陵君本名魏無忌,他的曾祖父是遷都大梁的魏惠王,祖父是魏襄王,父親是魏昭王,他同父異母的哥哥是魏安厘王。

據史料記載,春秋戰國時期人均壽命為31歲。對比之下,70歲的人那簡直是鐘漏並歇了,即便在一般民眾當中有什麼名氣,對於信陵君這種動輒食客三千的貴公子來說,也不應該再會給予額外關注了。

然而信陵君卻決心結交這位大梁城東大門的看門老大爺。

他先備下厚禮登門拜訪,卻被婉言謝絕。之後又大擺酒席,請來許多名流貴族。客人到齊之後,信陵君卻讓他們在家等待,自己帶著車馬隨從,空出車子左邊的尊座,親自到東門去接侯嬴赴宴。

這一次侯嬴沒有推辭謙讓,徑直坐到了信陵君為他留出來的左座。信陵君手握馬韁繩畢恭畢敬,在圍觀群眾驚艷的注視下離開了東門。

半道上,侯嬴又提出,要繞道去看望一位在菜市場殺豬賣肉的朋友。信陵君二話沒說,更加恭敬地駕車前往菜市場。

這位殺豬賣肉的就是朱亥。這也是位不為人知的「賢者」,隱身於屠戶間。此時的信陵君並不知道這些,不過他還是很恭敬地駕著車去了菜場。

侯贏一面側目窺察信陵君的臉色,一面故意東扯西拉,跟朱亥聊了很久。信陵君始終和顏悅色,手執馬韁站在旁邊等候,一直等到他們聊完,才動身赴宴。

到家後,信陵君向賓客隆重介紹侯贏,還站起來向他敬酒,尊之如上賓。在場的名流無不驚怪。

義薄雲天的公子

時間的車輪很快走到了魏安厘王二十年(公元前257)。三年前,在著名的長平之戰中,秦軍大敗趙國,坑殺趙40多萬兵士。而在今年,秦軍終於把趙都邯鄲給包圍了。趙國危在旦夕!

趙國長期以來是魏國的盟國,並且趙國宰相平原君趙勝的妻子就是信陵君的姐姐。所以趙國第一時間派人來向魏國求援。

唇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懂。魏安厘王於是派出大將晉鄙領兵10萬前去救援,然而在秦國使者的威脅下,魏王下令讓已經走到了魏趙邊境的大軍停了下來,就地構築工事,原地駐紮。

魏王退縮了,信陵君卻沒有。他心急如焚,多次勸說魏王出兵。最後眼見勸說無效,竟湊集了戰車一百多輛,準備親自帶著門客拚死救趙。

如果信陵君真的這樣一腔熱血奔去趙國,青史上只會多一個義薄雲天的漢子,還是註定的悲劇結尾。

是侯嬴,改變了局勢。

在大梁東大門的那個門房裡,侯嬴給信陵君出了那個著名的主意:偷虎符。信陵君曾經幫魏安厘王的寵妃如姬報過殺父之仇,侯嬴建議他去找如姬幫忙從魏王卧室中偷出虎符,去奪了晉鄙軍隊的領導權,然後向北救援趙國,向西打擊秦國。

這便是那個大家耳熟能詳的「竅符救趙」的故事。

回頭來看,提出這個計劃,說明侯嬴不僅了解魏國調兵的程序、虎符的存放地,甚至連後宮裡的如姬都成了他計劃中的一部分。這是何等的洞察世事,又是何等的胸有成竹。

拿大鎚的殺手

侯贏計劃中還有重要的一環就是朱亥。別人看來,朱亥就是個殺豬賣肉的,如果說有什麼過人之處,那就是力氣比一般人大。只有侯贏知道,朱亥是一個理想的殺手。所以侯贏要信陵君一定要帶著朱亥上路。

此刻,朱亥當然還是在市場上賣肉。此前,他拒絕過多次信陵君的邀請,但是這一次他一改以往冷冰冰的態度,爽快地答應了。朱亥說:我就是個殺豬的小販,平日里您很難用上我,我光跟您說客氣話也沒意義。今天公子是真正地需要我了,這才是我該效命的時刻。

小人物的道理,有時候既直接又驚人。

事情果然如侯嬴預料的那樣,來到邊關,信陵君假傳王命,要接替晉鄙為領兵大將。晉鄙合了虎符,驗證無誤,但還是表示懷疑,不願交出兵權。朱亥果斷出手,揮起了40斤重的大鐵椎。

這把大鎚朱亥從來沒有失手過。晉鄙毫無疑問地死掉,信陵君奪權成功。

隨後,信陵君精選8萬士兵,向秦軍發起猛攻。與此同時,楚國也派出春申君黃歇率兵救援趙國,在楚、魏、趙三國的聯合攻擊下,秦國被一舉擊潰,邯鄲之圍被解除。

▲1997年電視劇《東周列國 戰國篇》劇照

俠肝義膽的英雄

大局落幕,參與這場轟轟烈烈跨國營救的英雄們,迎來了各自的結局。

侯嬴,早在信陵君帶領朱亥到達晉鄙軍營的那天,便已經向著北方趙國的方向拔劍自刎。在信陵君離開魏國時,侯嬴知道此去不論結局如何,信陵君可能很難再回魏國。他已經年邁,不能隨公子一起去拚命,那麼便只能以生命為代價答謝公子的厚愛。

朱亥,自從協助信陵君救趙後,成為軍中副將。後來奉命出使秦國,秦王想留他為秦國效力,朱亥不為高官厚祿所動。秦王把他關進一個裝有老虎的大鐵籠子里,老虎見了他竟然嚇得不敢動。最後朱亥用頭撞柱子,又用手扼斷自己的喉嚨而死。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以死來報答知遇之恩,縱是兩名市井小人物,亦可堪「國士」。

而信陵君,則因為拯救了趙國,受到趙國君臣的熱烈歡迎和極大的尊重。趙王對他的感激更是溢於言表:「自古賢人未有及公子者也。」不過對魏國而言,信陵君竊虎符,殺將領,私自調兵,不管目的為何,都行同叛國,深深地觸怒了魏王。信陵君只能在趙國長期地住了下來。十年之後,秦國大舉進攻魏國,信陵君拋棄了在趙國安逸的生活,回國臨危受命,率領前來救援的燕、趙等五國聯軍大敗秦軍,打得秦軍緊閉關門,不敢再出關。

可惜的是,為魏國立下大功後,信陵君仍然被魏王視為眼中釘。他只好託病不再參與政事,日夜以酒色相伴。4年後,便鬱郁而死。然而信陵君的義薄雲天和俠肝義膽受到了後人的推崇。

劉邦當皇帝後,每次到大梁都會去信陵君的墓前拜祭,還設了五戶守墳人,世世代代奉祀不絕,以表達對信陵君的尊重與追思。大詩人李白對信陵君也極為讚賞,寫下長詩《俠客行》,歌頌他的俠義之舉。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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