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瓷高成交率背後的反思

06-20

引言：克拉克瓷對於大多數藏家來說既神秘又陌生，一般是指從明萬曆至清初生產的裝飾有開光圖案的外銷瓷。「克拉克」瓷名稱的來源純屬偶然。17世紀初，一艘叫聖·卡特林那號(Santa Caterina)的葡萄牙商船從中國販去一大批明萬曆時期的青花瓷器，途中被荷蘭東印度公司截獲，歐洲人稱此船上的青花瓷器為「Kraak」,漢語譯為「克拉克瓷」。隨後，此船上的瓷器被運往荷蘭的阿姆斯特丹拍賣，法王亨利四世、英王詹姆斯一世也爭相購買，於是華瓷不脛而走，在歐洲引起轟動。

2005年12月10日，214件在海底沉睡了數百年的萬曆克拉克瓷，由瑞典人史坦(Sten Sjostrand)及他的同事們從馬來西亞附近海域打撈上來，並在中國嘉德四季拍賣會上首次推出了「明萬曆號、清迪沙如號海撈陶瓷」專場。此克拉克瓷專場總成交272.7萬元，成交比率為92%。其中，一件明萬曆青花蓮瓣形開光花鳥盤拍出了5.5萬元。一些外表粘有海洋生物的瓷器，由於帶有顯著的沉船瓷器特點，所以成交往往超出估價幾倍以上，如一件明萬曆的醬釉罐，估價僅8700元，經過激烈的競價，最終以5.5萬元成交。另一塊清雕花船板也拍出了4.95萬元的高價。

此次拍賣不僅喚起了各方對流失海外的克拉克瓷的關注，同時也對克拉克瓷在國內市場的定價提供了一定的依據。但這批出水於馬來西亞海域的克拉克瓷，長時間在水下浸泡，釉面嚴重腐蝕，甚至剝落，且在做工上很難與明清官窯生產的瓷珍相媲美。但其成交率卻達到了92%，在近幾年的國內陶瓷拍賣中，陶瓷的成交率一般僅在45%—65%之間，達到70%已很難得，成交率在75%以上，此場拍賣就值得商榷。在國內陶瓷拍賣市場低靡的情況下，成交率能達到90%以上，實屬不易，但也是必然的!從此次克拉克瓷拍賣來看，在其高成交率的背後，折射出許多問題。

近幾年來，國內拍賣中的陶瓷市場在不斷萎縮，許多拍賣公司中的陶瓷專場已完全成為擺設;或已成為弄虛作假的天堂;或已成為高仿橫行的高級地攤!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大的拍賣公司還能勉強的運營陶瓷拍賣。在此情況下，嘉德推出克拉克瓷專場，並取得較高的成交率，是有著很多原因的。

拍品真偽無爭議

在近兩年的拍賣中，陶瓷的精品越來越難覓，偶有遇到，價格也被炒得奇高，不能如買家心意。這其中還往往有高仿品夾雜其中，令投資者真假難辨，賠錢丟面子。而此次克拉克瓷專場拍品雖然經長時間水下浸泡，釉面已嚴重腐蝕，甚至剝落，且在做工上也很難與明清官窯生產的瓷珍相媲美。但是這批瓷器卻來源可靠，真偽沒有疑問，且在拍賣過程中，買家都可判斷拍品底線，量力而為，不會出現無止境哄搶。因此，當拍賣公司推出這麼一個在真偽上沒有爭議的陶瓷專場後，買家沒有了後顧之憂，就會放心的競買，有一個高的成交率則是應該的。曾有一藏家告訴筆者，現在陶瓷真品越來越少，而且陶瓷的升值空間也越來越大，因此只要為陶瓷真品，年頭足，品相不錯，就值得去投資。目前的拍賣公司如果要走出陶瓷拍賣的困境，那就要在拍品的保真上下功夫。

拍品具有國際性

此次克拉克瓷專場拍賣是國際上克拉克瓷拍賣的一部分，只不過是外銷瓷回到了故鄉拍賣。克拉克瓷不僅只在中國受歡迎，其實在海外市場早已深得海外藏家青睞，因此，此次克拉克瓷有如此高的成交率是絕非偶然的。曾在1983年英國人邁克·哈徹(Michel Harcher)打撈出了一艘載有2300多件陶瓷器的中國沉船，在荷蘭阿姆斯特丹拍出250萬美元。之後，哈徹的水下打撈公司在中國南海調查發現了乾隆十七年(1752年)沉沒的「哥德馬爾森號」(又稱「南京號」)，從這艘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貿易商船上出水了14萬多件中國陶瓷和125塊金錠，1986年在阿姆斯特丹拍出近2000萬美元。這次拍賣業震動了中國考古學、博物館學者和政府部門，當然也有人說哈徹是「珠寶大盜」。不久前，佳士得也曾在澳大利亞舉辦過類似的拍賣，結果上拍的出水瓷不僅件件成交，而且多數成交價都高於估價，有的甚至能拍出2.2萬美元的高價。因此可見，此次克拉克瓷的高成交率不是偶然的，是國際克拉克瓷拍賣的延續。而在此專場推出之前，國內的拍賣公司在推出陶瓷專場時多打「迴流」牌，但迴流之物也有藝術水平高低之分和真偽問題。雖說迴流專場拍賣比國內專場成交率高出許多，但因沒有一個與國際接軌的體系，因此目前的迴流之物多在國內露面之後因不招國內買家喜愛，多數又被國外客戶購得，轉手又流出國外。

拍品宣傳上到位

此次嘉德在克拉克瓷的拍賣上，可謂花費了不少心血。雖說此專場總成交僅為272.7萬元，成交價最高者也不過5.7萬元，大多數拍品以數千元拍出。然而嘉德在此專場的宣傳上沒少投入。此專場於2005年12月10日拍賣，然而在嘉德2005年11月份的秋拍上就對此專場進行了宣傳，加上此時期同步的媒體宣傳，此專場在藝術品市場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拍賣當天拍賣方還請來了這批出水瓷的打撈者瑞典人史坦先生現場介紹打撈情況。而且加上在此之前中央電視台對「碗礁一號」現場考古發掘的直播，引起了藏家們對出水瓷的興趣。因此，經過宣傳，嘉德在此專場拍賣之前已取得了較高的人氣，取得高成交率則是無可非議的了。而與國內的其他陶瓷專場拍賣，往往在宣傳上不到位，不能形成文化共鳴，難以在拍賣中取得高人氣。

拍品價值多元化

克拉克瓷作為拍品還存在著較強的歷史價值和陳設價值。儘管這些克拉克瓷很難與明清官窯出品的瓷珍相媲美，但其在世界瓷器史上的地位以及其承載的文化、歷史價值都不容小覷，他們堪稱溝通東西方文明的載體。克拉克瓷承載了一段歷史，是中國陶瓷對外出口的一個見證，在水下沉睡數百年，經過海水的洗禮，出水之後展現給我們的是釉面腐蝕的藝術品，甚至有的克拉克瓷上還粘著貝殼，因此它所蘊含的歷史價值是不可估計的。而克拉克瓷給我們展現的與本土風格不同的藝術，更是雅俗共賞。按照中國的文物法上的規定，當一件文物同時具有藝術價值、文化價值和歷史價值時才有可能被定為一級文物，而這三點在克拉克瓷上都有體現。除此之外，在藝術品市場中，當能作為陳設器的拍品才能有更好的市場。克拉克瓷能作為陳瓷器的主要原因還在於它的歷史價值和自身的藝術風格，試想有一件出水的克拉克瓷擺在客廳之中，不僅裝飾了房間，同時也提高了文化品位和營造了藝術氣氛。因此，在此專場中與克拉克瓷一同出水的一塊清雕花船板估價僅0.29萬元卻被拍出了4.95萬元的高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購買群體的理性

此次克拉克瓷專場拍賣雖然成交率較高，但是卻沒有出現成交價高得離奇的拍品，雖拍賣現場火爆，但成交價最高者也不過5.7萬元，嘉德公司本來對一青花小象軍持報有很大希望，估價為5.6萬元，卻因估價過高而流拍。而一些直徑不過8、9cm的小碗卻以千元左右成交。這反映出了目前藏家在此專場上是理性的。這與國內的其他陶瓷拍賣專場大不相同，由於此克拉克瓷專場拍品的開門，所以買家沒有出現其他拍賣中的跟風現象。

在此次專場拍賣之前，由於國內一些拍賣公司片面追求高利潤，在陶瓷拍賣中魚目混珠，損害了投資者的利益，才導致了陶瓷拍賣市場出現了目前的困境。正如一位收藏家所說的一樣，「中國陶瓷收藏行業不是沒有忠實的投資者，而是沒有能讓陶瓷投資者放心的沃土。中國陶瓷交易市場中，投資者一直都是很積極的，而某些拍賣公司卻做得讓投資者有些失望。」筆者由此肯定，國內陶瓷的尷尬局面還會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

知識鏈接

克拉克瓷是對明末清初生產的裝飾有開光圖案的專供外銷的瓷器的一種統稱，因其所繪圖案形似一朵盛開的芙蓉手而被日本人稱為芙蓉手瓷。克拉克瓷的造型有盤、碗、瓶、軍持等，以盤較為多見，且最具典型性。盤有圓口與花口之分，胎體較薄，內底微塌，圈足微向內斂，足上多粘有砂粒。克拉克瓷與同時期瓷器的最大區別就在於紋飾上。以盤為例，盤內底的紋飾多為人物、花卉、草蟲、靜物花籃、飛禽走獸或變形抽象紋等。盤內壁一般為8個或6個蓮瓣形或扇形開光，個別為10開光或12開光。開光內繪雜寶、花卉、人物等，有些器物上還有「福」、「壽」等吉祥文字。克拉克瓷的圖案雖然是中國傳統畫法，但紋飾布局已非中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