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靄飄渺中的宋人世界
沉香文化在中國源遠流長,據史料記載,沉香大約是在漢武帝時由越南等外域進貢,那時國家規定,公務員(官員)上朝必須先熏香朝服,配香上朝。
到宋代,煮茶、焚香、插花、掛畫,被宋人合稱為「四藝」,那時候你要是個讀書人,想寫篇宋詞,如果實在寫不出來,那就焚一爐沉香繼續使勁憋,詞寫怎麼樣先放一邊,反正要先把自己熏陶醉。
考究古代的文人,在他們的日常中,品聞沉香已經成為一種生活方式,在他們那些流傳下來的不朽詩詞散文作品中,沉香是一個重要的烘托意象或敘述的主要對象。
南朝民歌《楊叛兒》:「暫出白門前,楊柳可藏烏。君作沉水香,儂作博山爐。」創作時間迄今久遠,作者已不詳,但這首詩被廣泛流傳下來,用沉香和博山爐比喻愛情,毫無掩飾地表現了愛情生活,表現出人們對愛情單純、熱烈、天真的追求。
明代畫家文震亨《長物志》描述焚香情形:
「於日坐几上,置倭台幾方大者一,上置爐,香合大者一,置生熟香;小者二,置沉香、香餅之類。齋中不可用二爐,不可置於挨畫桌上,及瓶盒對列。
夏日宜用瓷爐,冬日用銅爐。」這裡也可看到文人對沉香用具的講究以及沉香品類的多樣化,由此可見焚香已經成為當時的一種生活方式。
歐陽炯是晚唐文藝名家,特別長於詞,又善長笛,是花間派重要作家。
他在《禪月大師應夢羅漢歌》由衷地寫道:「西嶽高僧名貫休,高情峭拔凌清秋。天教水墨畫羅漢,魁岸古容生筆頭……閉目焚香坐禪室,或然夢裡見真儀,脫下袈裟點神筆,詩名畫手皆絕奇……」
他讚揚貫休的畫意之高,有一個細節,就是「閉目焚香坐禪室」,在動筆之前,只需閉目焚香坐禪室,構思冥想,一切便成竹在胸了。焚香的作用是前導,也是靈感的積聚。
北宋宰相丁謂謫居崖州期間,寫下名篇《天香傳》,詳細記載沉香,將海南莞香譽為天香。宋代詩人黃庭堅總結了香的十大益處,簡稱「香十德」,分別是:感格鬼神、清凈心身、能除污穢、能覺睡眠、靜中成友、塵里偷閑、多而不厭、寡而為足、久藏不朽、常用無障。黃庭堅「香十德」論至今仍被日本香道界奉為圭皋。
唐代詩人白居易,在晚年曾舉行一次集會,地點在其洛陽香山居室庭院,參與雅集的人物都是一時俊彥,有懷州司馬胡杲、衛尉卿吉皎、前觀武軍長史鄭據、慈州刺史劉真、御史盧貞、永州刺史張渾等人,一共是九位老者,稱「香山九老」。
九老到了晚年,感慨既多,而心境也相對平靜,他們在這次聚會上詠詩、作畫、焚香。此前,白居易在他的詩歌《宮詞》中寫道:「淚盡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獨坐愁城的時分里,熏香的香籠一直陪伴著他。可見品香與其意志、思維相始終。
士大夫酬酢賓客,置酒高會,少不了一番輕歌曼舞。
玩香高手蘇東坡在杭州時,曾參與西湖宴會,他在詞中寫道:「石榴半吐紅巾蹙。待浮花浪蕊都盡,伴君幽獨。濃艷一枝細看取,芳心乾重似束……」
在這樣的場合,沉香之熏騰,乃是友朋之間酬酢的重要儀注。
豪放不羈的詩仙李白也受南朝民歌《楊叛兒》啟發,作了一首同名《楊叛兒》:「君歌《楊叛兒》,妾勸新豐酒。何許最關人?烏啼白門柳。烏啼隱楊花,君醉留妾家。博山爐中沉香火,雙煙一氣凌紫霞。」
描繪他當時所看到的場景:青年男女,唱歌、勸酒,詩中的白門,本是劉宋都城建康(今南京)城門,是男女歡會之地的代稱。最牽動人心的是白門柳,醉而留宿,充滿柔情蜜意的陶醉。
「博山爐中沉香火,雙煙一氣凌紫霞」,名貴的沉香,在博山爐中緩緩熏燒,慢慢釋放,在沉香的作用下,愛情的升華到達頂點,彷彿那香火化成煙。
從作《楊叛兒》的無名氏,到文震亨,再到白居易、蘇東坡、李白等,似乎古代有成就的文人,都很注重沉香文化。從某種意義上說,沉香也成就了這些文豪和他們眾多不朽的詩詞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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