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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文(從宋初到明末)

唐末的藩鎮割據和五代十國的混亂局面,以來的統一而告結束。中國的封建經濟在宋代(公元960~1279年)得到進一步的發展。生產的發展又大大地推動了科學的前進,被馬克思譽為「最偉大的發明」的火藥、印刷術和指南針,就是中國人在末代完成的。作為自然科學之一的天文學在這一時期也取得許多重要成就。關於1006年和1054年的超新星的出現,特別是1054年的超新星記錄,成為當代天文學研究中極受重視的資料。在這顆超新星出現的位置上,現在遺留有一個蟹狀星雲,這是當代最感興趣的研究對象之一。這一時期先後進行過五次恆星位置測量:第一次在大中祥符三年(公元1010年),第二次在景枯年間(公元1034~1038年),第三次在皇枯年間(公元1049~1053年),第四次在元豐年間(公元1078~1085年),第五次在崇寧年間(公元1102~1106年)。其中元豐年間的觀測結果被繪成星圖,刻在石碑上保存下來,這就是著名的蘇州石刻天文圖。元豐年間的觀測結果,同時也以星圖的形式保存在蘇頌著的《新儀象法要》中。《新儀象法要》是為元枯七年(公元1092年)製造的水運儀象台而寫的說明書,它不但敘述了150多種機械零件,而且還有60多幅圖,是研究古代儀器的極好資料。蘇頌和韓公廉在完成水運儀象台以後,又製造了一架渾天象,其天球直徑大於人的身高,人可以進入內部觀看。在球面上按照各恆星的位置穿了一個個小孔,人在裡面看到點點光亮,彷彿天上的星辰一般。今人把這種儀器也稱為假天儀,它是現代天文館中星空演示的先驅。與蘇頌同時代的沈括在天文學上也有重要貢獻。熙寧七年(公元1074年)他在製造渾儀時省去了白道環,改用計算來求月亮的白道坐標,這是中國渾儀由複雜走向簡化的開始。沈括還用縮小窺管下端孔徑的辦法來限制人目挪動的範圍,以減少照準誤差;又用觀測北極星位置的方法來校正渾儀極軸的安裝方向。他在漏壺方面也有改進,並且從理論上研究了漏壺在不同季節水流速度不等的問題,提出一個相當於真太陽日和平太陽日(見日)長度之差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沈括在曆法上獨樹一幟,提出十二氣歷,「直以立春之一日為孟春之一日,驚蟄為仲春之一日,大盡三十一日,小盡三十日;歲歲齊盡,永無閏月。」(《夢溪筆談·補筆談卷二》)這實際上是一種陽曆,由於傳統習慣,這個曆法未能實行。在宋代三百多年間實行過的曆法有18種,其中比較有創造性的是北宋姚舜輔的《紀元》(1107年)和南末楊忠輔的《統天曆》(1199年)。《紀元歷》首創利用觀測金星來定太陽位置的方法;《統天曆》確定的回歸年數值為365.2425日,和現行公曆的平均歷年完全一樣,但比公曆(1582年)的頒行早383年。《統天曆》還提出的回歸年的長度在變化,它的數值古大今小。宋代的思想家對自然現象有較多的討論。在天文學方面討論得較多的是天體的運行和天體的形成問題。其中較有代表性的人物是張載和朱熹。張載提出,一年中間晝夜長短的變化,是陰陽二氣的升降使大地升降所致;一日中間天體的東升西落,是大地乘氣左旋的結果。張載並且認為空間和時間是物質存在的形式,宇宙到處充滿了氣。「氣不能不聚而為萬物,萬物不能不散入大虛,循是出入,是皆不得已而然也。」朱熹雖然主張宇宙循環論,但對於具體天地(相當於太陽系)的形成過程則有完整的見解。他從旋渦水流把物體捲入旋渦中心的現象出發,認為「天地初間只是陰陽之氣。這一個氣運行,磨來磨去。磨得急了,便拶許多渣滓,裡面無處出,便結成個地在中央。氣之清者便為天,為日月,為星辰,只在外,常周環運轉;地便只在中央不動,不是在下」(《朱子語類》卷一)。在今天看來,這個學說自然有很多錯誤,但比起朱熹以前的天體演化思想來卻前進了一步。1276年元軍攻下南宋都城臨安(今杭州)以後,忽必烈把金、宋兩個司天監的人員集中到大都(今北京),再加上新選拔的一些人才,組成了一支強大的天文隊伍。這支隊伍在王恂、郭守敬主持下,從事製造儀器,進行測量和編製新曆,在短短的五年時間(1276~1280年)中取得了極大的成就,將中國古代天文學推向新的高峰。第一,製造了多種新儀器,其中簡儀、仰儀、高表、景符、正方案和玲瓏儀等都具有新意。簡儀是對渾儀進行革命性改革而成的,它的設計和製造水平在世界上領先三百多年,直至1598年著名天文學家第谷發明的儀器才能與之相比。仰儀是用針孔成像原理,把太陽投影在半球形的儀面上,以直接讀出它的球面坐標值。高表是把傳統的八尺表加高到四丈,使得在同樣的量度精度下,誤差減少到原來的五分之一。景符是高表的輔助儀器,它利用針孔成像的原理來消除高表影端模糊的缺點,提高觀測精度。正方案是在一塊四尺見方的木板上畫19個同心圓,圓心立一根表,當表的影端方的木板上畫19個同心圓,圓心立一根表,當表的影端落到某個圓上時就記下來,從早到晚記完後把同一個圓上的兩點聯接起來,它們的中點和圓心的聯線就是正南北方向;如果把它側立過來,還可以測量北極出地高度,這是一種便於攜帶到野外工作的儀器。玲瓏儀和蘇頌、韓公廉所造的渾天象相似,是一種可容人在內部觀看的表演儀器。1281年以後,郭守敬還創製了不少新儀器,其中大明殿燈漏是最突出的一項。它是一個外形像燈籠球用水力推動的機械報時器。上面還布置有能按時跳躍的動物模型,這同歐洲在機械鐘錶上附加的種種表演機械是一樣性質的。第二,進行了一次空前規模的觀測工作。在全國27個地方設立觀測所,測量當地的地理緯度,並在南起南海(北緯15度),北至北海(北緯65度),每隔10度設立一個觀測站,測量夏至日影的長度和當天晝夜的長短。第三,對一系列天文數據進行實測,並對舊的數據進行檢核,選用其中精密的數據。例如,回歸年數值取自南宋《統天曆》,朔望月、近點月和交點月的數值取自金趙知微重修的《大明曆》(1181年)和元初耶律楚材《西征庚午元歷》。對於二十八宿距度的測量,其平均誤差不到5",精確度較宋代提高一倍。新測黃赤交角值,誤差只有1"多。第四,在大量觀測和研究的基礎上,於至元十七年(公元1280年)編成《授時歷》,並於次年起實行。《授時歷》用三次差內插法來求太陽每日在黃道上的視運行速度,和月亮每日繞地球運行的速度,用類似球面三角的弧矢割圓術,由太陽的黃經求它的赤經赤緯,求白赤交角,以及求白赤交點與黃赤交點的距離。這兩種方法在天文學史和數學史上都具有重要地位。《授時歷》從元代一直用到明亡(公元1644年)。在明代把它改名為《大統歷》,但方法上只是把北京所見的日出日沒時刻改為南京所見的時刻,以洪武十七年(公元1384年)為曆元,省去了回歸年百年消長之法等,其他都無改變。元明兩代除通用的《授時歷》以外,在中國少數民族中間還流行一種從阿拉伯傳來的《回曆》。至元四年(公元1267年),西域天文學家札馬魯丁進呈《萬年曆》,忽必烈曾頒行過。同年,札馬魯丁負責製造七件阿拉伯天文儀器,其中包括托勒密式的黃道渾儀、長尺,以及地球儀和星盤。至元八年(公元1271年)設立回回司天台於上都(今內蒙古自治區正藍旗境內),每年頒行回回曆書。元亡明興,將回回司天監人員遷至京師,在欽天監內設回回科,計算天象,頒布曆書,與《大統歷》進行比較,同時還翻譯了一些天文書籍。明洪武十五年,政府令吳伯宗、李腫和海達爾、阿答兀丁、馬沙亦黑、馬哈麻等合譯波斯人闊識牙耳的《天文寶書》四卷,次年二月譯成。書中說星分六體,這是星等概念在中國的初次出現,列有12個星座共30顆星的星等和黃經。成化六年至十三年(公元1470~1477年)貝琳將元統翻譯的《七政推步》整理出版,這是一部系統介紹阿拉伯天文學的著作,其中包括277顆星的黃經、黃緯和星等的恆星表,這是中西星名第一次對譯工作。《七政推步》中的曆法部分,後經梅文鼎摘要編入《明史·歷志》中,成為中國古代天文學的一個組成部分,在幾個兄弟民族中一直沿用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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