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的文胸揭開婦女們日常生活用品的燦爛歷史

蘭博格古堡（位於奧地利）出土的文胸彷彿來自過去的秘密在向我們低語。AP攝影

這個早上，成千上萬的婦女們從床上起身，穿上文胸——魔術文胸、隱形文胸、半罩杯文胸，色彩繽紛，形狀各異（在倫敦，運動文胸的數量每天都在增加）。穿衣時如何裝飾乳房是女人們十萬年以來一直在考慮和實踐的事情。你想讓乳房顯露還是隱藏？墊高抑或收攏？任其自然挺立還是變換一個不同的形態？乳房，彈性十足，功能奇妙，令人嚮往：真是女性的顯著特徵。

人們的著裝往往會透露他們看待自己的態度，以及與所在生活圈的關係。這也是我成為服裝歷史學家的原因。婦女們如何束胸是了解某一時期社會趨勢最隱秘和最怡人的方式。因此，奧地利蘭博格古堡發現的15世紀早期亞麻纖維文胸，對於服裝歷史學家來說，簡直是五子連線遊戲（無論從各個角度，使5個相同的圖形連成一線，便可贏得積分）的累積獎金。就15世紀早期文胸的發現，因斯布魯克大學的研究員比阿特麗克斯·努茨在BBC歷史雜誌上發表了一篇的文章，她在裡面闡述了中世紀「裹胸」的文獻記載。她領悟到，從古至今，人們日常關注的事情極為相似：胸部大了或小了，「除此之外，城市裡沒什麼可以閑聊的話題了」。

文胸為何如此神奇？讓我們來盤點一下。首先，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像文胸一樣從中世紀起就為人熟知。我們以前不知道它的存在，可是看看吧，它是多麼令人驚奇的時尚啊。我們知道，中世紀的女人們穿亞麻纖維的束腰緊身衣，穿在日常衣服、可清洗的襯衣、罩衫和貼身衣的裡面，用來支撐外衣。我們不知道她們其他的束胸方法，除了那件緊身衣；緊身衣若裁減合適，恰好可以托起胸部。女人們波濤洶湧的胸部在廣場和競技場引來陣陣唏噓和讚歎，這種緊身衣的文字記載和流傳卻沒有跟上。

從15世紀晚期，女人們開始使用硬質的緊身胸衣，後來變成骨撐緊身衣，成就了女性胸前平滑而失真的立體幾何圖。有兩個世紀，婦女們穿著圓潤的胸衣模型，把雙乳擠在一起。大約19世紀初，表現自然體型的時尚胸衣才出現，帶肩帶的雙乳托內衣流行起來。這是真正的進步：1813年簡·奧斯汀愉快的發現「現在的胸衣一點也不擠胸；原來那樣真是很不合身，很不自然」。

整個19世紀，緊身胸衣一經為人熟知，就包裹著女人們，從胸部到臀部。20世紀婦女們淘汰了緊身胸衣，開始穿文胸——短小的無袖背心——比起緊身胸衣，文胸更好的裹住胸部，避免豐滿的乳房露點。文胸也許是在1914年獲得的專利，但這個名字至少從1904年就開始使用了。用細皮帶做成的細帶文胸出現在20世紀20年代；而緊身胸衣經由20世紀30年代就消失了。搭配著20世紀40年代沿生理曲線裁減的禮服，柔軟、自然包裹的胸部首次出現了，也許就是從奧地利出土的那件文胸開始。相似的密合度，相似的方法，成就了時尚的胸部曲線。

lingerie這個詞是法語，譯作「亞麻纖維材質的內衣」。遠古時期的亞麻纖維大抵在歷史長河中消失了。若埋在地下，它會在潮濕的泥土裡腐爛；即使保存於地上，也會被重複利用，直到剩下的纖維絲變成紙張。許多存世的中世紀亞麻纖維製品皆是皇室用品或者聖物。令人驚嘆的中世紀日常紡織品和衣物，出土於泰晤士河畔，其現在收藏於倫敦的考古檔案和研究中心，其中，只找到幾片亞麻纖維，其餘都是成堆的羊毛和絲綢外衣。任何一件中世紀亞麻纖維製品的發現都相當令人興奮，日常生活用品的發現更是帶來加倍的驚喜。

那麼，蘭博格古堡出土的文胸， 彷彿來自過去的秘密，在向我們低語。這件內衣是一個像你我一樣曾經真實存在過的女人的隱私，是肉體的自己和衣冠楚楚的自己之間的隱私，是閨房之樂和日常空虛感之間的隱私。他們打開了古代房子的大門，一直通向新奇和隱秘的房間，我至少感受到了探險家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