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西逃到你家，用拳頭還是用饅頭招待她？

06-20

文/老x

古代皇帝出巡都是前呼後應，御林軍開道，當地官員百姓夾道歡迎，排場蓋天榮耀致極。不過也有例外，光緒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慈禧太后意氣風發地向11國宣戰，八國聯軍就從天津氣勢洶洶進犯北京。東便門、朝陽門、東直門接連失守，英軍率先從廣渠門破入北京城。8月15日晨，慈禧太后被迫以「狩獵」名義倉促西逃，臨行前還不忘命太監把珍妃推到寧壽宮外的井裡淹死（因離京前，珍妃直諫：「皇上應留在京城，處理國家大事。」激怒了慈禧），剪掉蓄了多年的手指甲，換上老百姓裝扮，帶著光緒帝出西直門，趕往昌平。

一　　

　　這個擁有「慈禧端佑康頤昭豫庄誠壽恭欽獻崇熙」徽號的大人物，出宮匆忙御用衣食都沒帶，幾乎是凈身出門。「饑寒已兩日夜，情狀及困苦」粒米未沾，靠嚼食秸稈來解渴，最落魄時甚至向農民索要玉米來充饑。慈禧和光緒等每天都只能睡在土炕上，不但沒有鋪蓋，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夜晚睡覺，也不敢睡得太沉，只能稍作休息便匆匆趕路。時任懷來知縣（河北）的吳永，冒雨出榆林堡迎接聖駕，見到的化裝成民婦「布衣椎髻」的慈禧。慈禧問：「縣城還有多遠？」「二十五里。」「有沒有預備供應？」「有。」慈禧這才寬心，「好，有預備就好。」隨即放聲大哭「予與皇帝連日曆行數百里，竟不見一百姓，官吏更絕跡無睹。今至爾（你）懷來縣，爾尚衣冠來此迎駕，可稱我之忠臣。連日奔走，又不得飲食，既冷且餓。途中口渴，命太監取水，有井矣而無汲器，或井內浮有人頭。昨夜我與皇帝僅得一板凳，相與貼背共坐，仰望達旦。曉間寒氣凜冽，森森入毛髮，殊不可耐。爾試看我已完全成一鄉姥姥……今至此已兩日不得食，腹餒殊甚，此間曾否備有食物？」

　　吳永在《庚子西狩叢談》談及這段往事。說在懷來接到公文，言兩宮聖駕將前來，要準備一桌滿漢全席，還要給王公大臣各準備一品鍋。懷來這小地方，哪能提供如此奢華的宴席？有人建議置之不理，免得自取其禍。吳永覺得守土有責，勉強置備了些食物，到城外迎駕，卻半途遭敗兵搶掠。在榆林堡煮了三鍋小米綠豆粥，也被搶走兩鍋。剩下一鍋粥，本來以為是粗食，不敢獻上。若在往日，慈禧必會責難，可此時已快成餓殍，反應是：「有小米粥，甚好甚好，可速進。患難之中，得此已足，寧復較量美惡？」

　　慈禧飽餐一頓小米粥，意猶未盡，派李蓮英出來對吳永說：「爾（你）甚好，老佛爺甚歡喜，爾用心伺候，必有好處。老佛爺甚想食雞卵，能否取辦？」吳永於是擔負起兵荒馬亂找雞蛋的重任，他在榆林堡一農廚屜中偶然翻得五枚雞蛋，生火燒水煮熟，覓得一粗碗，配上一撮食鹽，親手捧交給太監進呈。老佛爺心滿意足，須臾李蓮英出來傳話：「老佛爺狠（很）受用，適所進五卵，竟食其三；餘二枚，賞與萬歲爺（光緒），諸人皆不得沾及。此好消息也。」吳永又獻上所乘之轎，慈禧等人才不用光腳跑路。給吳永做飯的廚子周福，因一碗扯麵，一盤炒肉絲做得頗對慈禧胃口，被挖走做了御廚。午飯時，周福還是縣衙的一名普通廚子，傍晚已賞六品頂戴，供職於「御膳房」了。

　　光緒二十六年七月二十六日（公元1900年8月20日）兩宮鑾駕晚駐蹕宣化所屬之雞鳴驛，宣化縣陳立齋大令，均來此迎駕。此處本有驛馬，悉為潰兵劫掠。居民均竄山谷中，堡內人煙斷絕，惟備茶尖。慈禧住進了雞鳴驛賀家大院，共連環院五進，東西廂房兩間，均為雕龍畫鳳的磚瓦房。慈禧太后為賀家親筆寫下「鴻禧接福」四個大字。賀家如獲至寶，將其刻在柵牆石頭之上。稍後陝西總督岑春煊率領兵保駕，慈禧西行之路況大為改善。

二

　　慈禧一行一路狂飆，9月10日到達山西太原。山西地瘠民貧，又遇大旱，吃穿供給吃緊，祁縣的晉商喬家25歲的賈繼英慷慨解囊20萬銀兩為慈禧壯行。在太原呆了21天，聽說八國聯軍要打到山西，慈禧等文武大臣一行又繼續西逃，於1900年10月26日抵達陝西西安。

　　浩浩蕩蕩的隨行人員，各省孝敬的銀子陸續送達，慈禧的奢侈生活也慢慢恢復原貌。在西安的膳食，雖不能和北京宮中時相比，但行宮中也按紫禁城的規格專設御膳房，下分葷局、素局、菜局、飯局、茶局、酷局、點心局等近十個局。每局有廚師十幾人，每餐先由太監呈上菜單百餘種，由慈禧挑選。兩宮每日需花費白銀200多兩，還美曰「儉省多了」。南方進貢而來的燕窩魚翅等，每日必選數種；雞鴨魚肉，「席」以為常；特意花重金飼養了六頭奶牛專供皇家用度，據史料記載，設在西安專辦皇差的支應局一個多月不到，就耗費白銀29萬餘兩。

　　北京局勢漸趨平穩後，慈禧打算回京，早已忘記西逃來時的狼狽。西安城張燈結綵，鑼鼓喧天，慈禧一行3000多輛馬車，滿載著金銀、古董，浩浩蕩蕩起駕回城。三個月後，慈禧抵達北京，結束了西逃的生活。慈禧到京後的十天，就舉行盛大宴會招待各國駐華使節及其夫人，極盡獻媚求寵之能事。論功行賞自然免不了，懷安縣令吳永連升三級，從正七品的縣令提拔為從四品的西安道台。按常理，一個縣令要升為道台，至少得10年的奮鬥，而吳永只用了一鍋綠豆粥和五個雞蛋就簡單搞定，也算是運氣。1904年，清政府決定試辦銀行，慈禧力邀贊助商賈繼英，出任中國的第一任銀行行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