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汽車:忘其成功之道
通用汽車:忘其成功之道
目 錄 |
第 1 頁 第 2 頁 第 3 頁 |
本篇選自《大品牌大麻煩》第二章。本書為特勞特(中國)品牌戰略諮詢有限公司全球總裁傑克·特勞特的著作
剛開始的時候,通用汽車可以用「一團糟」來形容。1904年,汽車製造商泛濫成災,這時,威廉?杜朗(William Durant)創建通用,收購汽車公司是當時的核心概念。杜朗認為,一個公司下沉,另一個會浮上來;而且組合生產可以節省大量成本。到1910年,杜朗已經收購了17家汽車公司,其中包括奧斯摩比(Oldsmobile)、別克(Buick)和卡迪拉克(Cadillac)。
斯隆時代
同在1918年,阿爾弗萊德?斯隆(Alfred Sloan)進入通用任生產部副總監。他的搭檔是通用股票的大投資商,皮埃爾?杜邦(Pierre S.du Pont)。斯隆接過他稱之為「混亂產品線」的一盤散沙——通用沒有統一方針管理眾多汽車品牌。它唯一的目標就是賣汽車。結果,公司品牌在內部上演「兄弟相煎」。看看1921年的汽車生產線和價格,這一點不言而喻。
雪佛蘭 $ 795-$2,075
奧克蘭 $1,395-$2,065
奧斯摩比 $1,445-$3,330
Scripps Booth $1,545-$2,295
Sheridan $1,685
別克 $1,795-$3,295
卡迪拉克 $3,790-$5,690
更糟糕的是,除了別克和卡迪拉克,其他汽車都是虧本經營。斯隆的第一個結論是:車型過多,且有不少重複建設。通用所亟需的是一個產品政策(也就是今天所說的「多品牌策略」)。於是他把車型控制到5種,以價格作為區隔依據。最後形成的方形如下:
雪佛蘭 $ 450-$ 600
旁帝克 $ 600-$ 900
別克 $ 900-$1,700
奧古斯都 $1,700-$2,500
卡迪拉克 $2,500-$3,500
斯隆的基本政策是,大批量生產這5款相互區隔的車型,並追求質優物美,意在讓人們認識通用大家庭,提高企業形象。這也是細分市場最早的例子之一。
塑造品牌
斯隆一指點江山,通用開始塑造品牌。他強調營銷和品牌形象,根據市場服務的性質劃分部門,並充分調動每個部門的積極性,以更好地參與競爭。
五個互相區隔但各自強勢的品牌出現了:雪佛蘭、旁帝克、別克、奧斯摩比和卡迪拉克。通用的江湖地位驟升,終於佔領了57%的美國市場。到了50年代中期,繼續佔領更多的市場份額只會引起聯邦調查局的注意,還有引起更多「分裂通用!」的呼聲。這種情況下,通用決定轉移策略,這次大轉折之後,通用的市場份額開始走下坡路。
更多盈利
由於通用在市場上佔主導地位,遊戲很快就從製造更多更好的車,轉移到從相對穩定的銷量中賺取更多利益上。1958年,金融界人士法德里克?唐納(Federic G.Donner)兼任通用主席和首席執行官。他認為,生產很重要;但盈利更重要。各部門的自主性被剝奪。
有一次,我與法德里克?唐納共進午餐,有一點很肯定——他跟斯隆截然不同。斯隆官期已到,人們日後戲稱的「鐵算盤」派上台。他對汽車的觀點讓我預感到通用即將大禍臨頭。我聽到一段對通用公司的獨角戲,以及對龐大的董事會的種種抱怨。報告和批示不意間有了微妙變化,金融派執掌通用日漸成形。
「統一設計」最能描述通用的策略變動。這項發明由金融職員創造,意在通過「產品同一化」增加利潤。現在可以聽見他們說:「既然都是車,為什麼不互相交換零件呢?」 有一點很肯定,這些汽車的內部和外部慢慢都會失去原有的獨特性。這一招愚蠢之至,《財富》忍不住把通用的四胞胎放上封面故事:雪佛蘭、奧斯摩比、別克和旁帝克。這篇文章發表於1983年8月22日,附上這四款車肩並肩地的圖片,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題目頗具預言性:「成功是否將毀掉通用?」
「同一化」讓通用賺了點錢,卻讓斯隆苦心打造的品牌方陣毀於一旦。從此,通用從多品牌策略轉到相似品牌策略。
羅傑?史密斯(Roger Smith)時代
接著,又一位金融人士羅傑?史密斯1981年入主通用,「鐵算盤」政策達到白熱化。史密斯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賣掉紐約的通用大樓,金融部門的大部分遷往底特律。在史密斯的領導下,大部分生產部門的主管職位都由財務人員擔綱,這在當時可謂是「一大怪胎」。這樣看來,史密斯忽略通用最重要的觀眾——顧客,這也毫不出奇。艾伯特?李(Albert Lee)在暢銷書《叫我羅傑》(Call Me Roger)里寫道:
「羅傑忽視了美國人熱愛汽車的心理,把汽車設計丟得一乾二淨,而這恰恰是通用的銷售力所在。」
「羅傑這位會計師從未做過工廠經理,或親歷任何產品的生產過程。正是這個人下結論說,通用參與世界競爭的渠道,在於機器人技術。」
如果要形容這個羅傑時代的策略,沒有什麼比《財富》1983年8月22日的文章做得更好了,它向世人描繪了密歇根的一個裝配廠:
「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是位於密歇根Orion Township新的巨型裝配廠。在這裡,GMAD將裝配前輪驅動的大型私家車,1984 Model C這個造價6億美元的工廠到處都是機器人,電腦終端和自動焊接系統,包括兩台價值1500萬美元、龐大的Pbogate系統,負責排列和焊接儀錶板。埋在地下的電線操縱無人駕駛的叉式升降機,直接從碼頭運送零件。Orion以靈活的操作性,為通用的工廠建立了新標準。」
很遺憾,這項技術實際效果並不奇妙。
回到1921
阿爾弗萊德?斯隆的策略慘遭腰斬,「鐵算盤」全面掌權。強調盈利的結果,就是部門經理很快清楚什麼對自己有利。所以,為了增加部門經理的業績(和獎金),通用每一個部門都違反原來的產品政策。雪佛蘭和旁帝克的價位被捧上了天。而為了增加廉價車型,別克和奧斯摩比的價格雙雙壓低。此番改革之後,通用的車不僅外形相似,價格也差不多了。
土星 $10,570-$ 21,360
雪佛蘭 $13,995-$45,705
旁帝克 $16,295-$32,415
奧斯摩比 $118,620-$35,314
別克 $26,095-$37,490
卡迪拉克 $31,305-$48,045
究竟是怎麼回事?通用又回到了1921年的情形:區隔不清,內部競爭市場。事情重新變得一團糟。在美國,通用的市場份額從57%跌至28%。對喜歡用錢衡量的人來說,這意味著通用在銷售上損失了900億美元。
董事會介入
由於市場份額連年縮水,幾年前,通用董事會憤然解散高層領導。近幾年,新的首席執行官已不再是「鐵算盤」派,他們是新的營銷首領,品牌經理——各種措施出台有目共睹。但到目前為止,似乎都沒能提高通用的市場份額。
通用最近的舉措是任命47歲的瑞克?瓦格納(Rick Wagoner)為首席執行官,通用歷史上最年輕的一位。他遺棄原來孤立的經營風格,不遺餘力藉助電子商務化把通用提升到網路速度。這股「數碼」動力是否有效?人們是否會因使用連接網路的玩意而購買通用?或者因為它的汽車儀錶板上有一個「On Star」按鈕?(嘿,蝙蝠俠的蝙蝠車裡面也有一個!)數碼設備鏈能使通用的車更快,更便宜,更加符合消費者需求嗎?也許。但鐵算盤派遺留的機器人並沒大改變,也就是說,通用的新數碼技術並沒點到要害。
通用忘記了當年使它成功的東西是什麼。一切又回到80年前斯隆面對的混亂情形。通用該如何定位品牌,讓它們相互區隔,又互相補遺,而且比肩共進。1921年斯隆的答案是給通用做一次大手術,激活兩個品牌,並及時進行鞏固;對剩下的品牌重新定位。2001年給出的答案,可能仍是一次大手術。逐步取締奧斯摩比是一個好開始,但處理老顧客、工會投訴和經銷商還是個問題。
但與此同時,通用幾乎又往相反的方向開進——為吸引年輕買家,它大批生產造價在2萬美元左右的七款車型。其中有走下坡路的釷星S系列和雪佛蘭騎士的翻版設計。而實際就是重拾雪佛蘭低檔車S-10的牙穗,設計成中等車型。旁帝克也將推出一款運動車型Vibe。這樣看來,在原本充斥相似車型的複雜陣容里,通用又倒加一耙。淘汰一款,後又增加七款,混亂在通用繼續上演。這不會給它帶來任何好處。
這正是通用的問題所在。從通用的麻煩中,我們又可以學到什麼? 教訓一:警惕成功成功往往導致自大,自大導致失敗。
自負乃營銷成功之敵。客觀則是必需品。
成功的人往往疏於客觀,常以自己的判斷替代市場需求。
成功是導致品牌延伸的最致命因素。一個品牌成功了,企業以為名字使然,忙不及迭地把它貼到其他產品身上。
事實恰恰相反。品牌成功的主因並不在名字(但一個糟糕的名字永遠都不會使產品出名)。品牌能成功,是因為企業做了正確的營銷決策,根據營銷基本法則,步步為營。他們第一進入消費者心智,縮小焦點範圍,搶先佔有一個最強勢的產品屬性。對品牌名或企業的名字越認同,就越容易掉進品牌延伸的陷阱。「不可能是名字的錯。」情況不妙的時候,你也許這樣想。「我們擁有的是一個偉大的名字。」驕傲為毀滅之始,傲慢為墮落的開端。
實際上,建立品牌初時,自大可以是有效的推動力。然而一旦進入營銷階段,自大就是敵人。成功的營銷者能思消費者之所思,站在消費者角度看問題,從不把自己的觀點強加於任何情況。他們緊緊記住,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各種各樣的認知,營銷過程中唯一有價值的,就是消費者認知。
通用成功節節攀高的時候,高層們以為憑此可在市場里為所欲為。成功導致失敗。「鐵算盤」們以為,為了使通用汽車盈利更多,他們可以做任何事。消費者會繼續捧場。錯。雪佛蘭曾是經濟型家庭用車的成功品牌,所以它可以延伸到昂貴車、運動車、卡車,任何車。錯。雪佛蘭從此不復是「美國的心跳」。現在它是第四。豐田才是老大。別克和奧斯摩比曾是高檔汽車的成功品牌。高層們又認為消費者會喜歡它們的低價版本。在這一點上,他們猜對了,但萬萬沒有想到,這同時也會破壞它們在消費者心智中「高檔車」的認知。我曾經多交警告過他們,可惜他們不聽。因為成功,所以為所欲為,然而這並不能保證繼續成功。最後你得到的恰恰相反——你肯定會失敗。
教訓二:領導者必須封鎖競爭
強勢競爭者的一舉一動皆不可忽視。大多競爭者只有一次機會出頭,但領導者有兩次。第一,身為領導者就是勝機;其次,當競爭者出現後領導者僅僅通過模仿競爭者也可以成功。但行動必須迅速,趕在攻擊者站穩腳之前出擊。很多領導者因為自大而固步自封。更糟糕的是,他們對競爭者的發展嗤之以鼻,直至情況無法挽回。
在營銷戰場上,封鎖競爭對領導者來說尤為有效。記住,戰爭發生在消費者心智裡面。攻擊者若要衝擊心智,它需要的是時間。一般來說,領導者有足夠時間發動封鎖戰爭。美國汽車行業的歷史很好地解釋了這條定律。約翰?德羅寧(John DeLorean)在暢銷書《晴日又見通用汽車》里寫道:
「我在通用的時候,福特的產品開發能力比它強,克萊斯勒在技術研發上也強過它,但在通用佔半數的市場份額面前,它們都顯得蒼白為力。
自從水制自動變速器(1939)和硬頂風格(1949)兩項設計以來,通用再也沒有出過重要的汽車技術革新。實際上,克萊斯勒時有技術革新,比如動力方向盤、動力剎車、電控搖窗和交流發電機,福特也幾乎在每個重要新市場里都爭得頭籌。」
然而,哪個品牌代表汽車的卓越工藝?當然是通用。這其實就是企業人一直深信的「事實終會水落石出」的營銷陷阱。消費者也認為事實終會水落石出。既然通用已是贏家,那麼就是因為他是最好的才會贏。所以他們認為,事實肯定在市場領導者手裡。換言之,其他製造商再怎麼折騰,通用的汽車就是優人一等。但這隻在消費者心智中占強勢領導認知的情況下才發生。對今日通用來說,此景早已不再。當年小型汽車入市美國時,通用沒有及時封鎖競爭。它的領導者認知就此遭到了致命打擊。而且,通用車的質量標準趕不上德國和日本。
領導者是應該草木皆兵嗎?還是專門對最有威脅的競爭採取行動?追逐愚蠢的概念顯然毫無意義,那又應該用什麼來做判斷?當第一輛甲克蟲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時候,看起來確實很怪異。底特律流傳著一個經典笑話:「美國三件自以為是的東西是什麼?」答曰:「南方廚藝、家庭性事和外國汽車。」很多企業都因為當時沒有對這些「令人難堪的東西」採取及時行動而今追悔莫及。今天,他們的口號可能是:「擦亮眼睛,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但對領導者來說,這是個危險的戰術。等到事情已經發生時,往往情況已經無法阻止了。想要加入競爭,不意間已為時太晚。在我看來,通用除了自亂陣腳導致的自殺悲劇化,還錯失了兩次最重要的封殺低高端市場的絕佳機會。在通用如夢初醒之際,日本小汽車已經緊隨德國人殺入美國。小汽車佔了美國汽車市場的20%,而通用只有袖手旁觀的份。高檔車市場也出現了同樣情況:賓士和寶馬開始銷售比卡迪拉克更貴的車。通用也拿不出新品牌與它們對抗。(也許他們應該買回著名的老式汽車,LaSalle。)日本人也攜阿庫拉(Acura)、凌志Lexis和無限(Infinity)尾隨而來。
今天,豪華汽車的大部分市場掌握在德國人和日本人手中。通用仍然只有坐旁上觀的份。
教訓三:不要與前線失去聯繫
企業規模越大,首席執掌官就越有可能與一線人員失去聯繫。如果你是一個要務纏身的首席執行官,你怎麼去收集正在發生的一切的客觀資料?怎樣抽時間從中級管理人員那裡聽到你想聽到的東西?怎樣收到好消息的同時聽到壞消息?
一種方法是「喬裝打扮」或秘而不宣。這在經銷商或零售商層次尤其有用。很象古代微服出訪的皇帝,打扮成平民混進人群,探清事情真相。首席執行官就象是皇帝,很少能從下屬口裡聽到真實情況。權利場無不濫演著勾心鬥角。所以你必須找到一兩個誠實可信的人,讓你聽到好消息和壞消息。他們也許是某個底層的員工,或者是經銷商,也可能是消費者,總之,他們能讓你知曉內情。
想想通用的小卡迪拉克的崩潰。也許根本不用我來指出,甚至當時底層員工就能給首席執行官提出建議——外形類似雪佛蘭的卡迪拉克不會賣得很好。果然如此。
另一方面是首席執行官的時間安排。他們要參加的聯合會議、工業活動、董事會議和慶功宴會實在是太多了。但營銷戰略與品牌戰略問題如此重要,絕非部下可以解決。如果你代表所有,你就應代表下一次集資活動的主席。(出席國家級葬禮的是美國副總統,而不是總統。)首席執行官要出席的下一個地方,應該是第一線。不要停留在口頭上,走出辦公室,親眼看看你的企業到底是什麼樣子。
推薦閱讀:
※5大實用財神位布局 教你成功吸財
※「失敗是成功之母」這句話哪裡不對了?
※缺乏那些素質可能會使得人一輩子甘於平凡?
※成功者共同的9種素質,你有幾條?
※才華平庸的人怎樣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