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詩作及人生
06-20
堅定不移的純詩捍衛者201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詩作及人生張光茫 2011年的諾貝爾文學獎10月6日揭曉,授予了瑞典詩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默(也曾翻譯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以表彰他「通過精鍊而朦朧的描述,向讀者展示了鮮活的現實生活」。特朗斯特羅默被譽為當代歐洲詩壇最傑出的象徵主義和超現實主義大師,多次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我國已經出版了他的詩歌全集,並且擁有較大的讀者群,不少中國當代優秀詩人都受到他詩歌的影響。 堅定捍衛純詩的寫作 特朗斯特羅默被稱為「二戰」以來斯堪的納維亞半島最偉大的作家之一。他是繼1974年瑞典作家艾溫德·約翰松和哈里·馬丁遜共同分享這一獎項後,獲此桂冠的瑞典人。而瑞典文學院公布這項消息後,現場立即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瑞典首相賴因費爾特則第一時間回應,這一消息讓他感到「愉快而自豪」,並且希望未來全世界更多人關注瑞典文學的發展。 特朗斯特羅默1931年出生,生活道路很簡單,直至退休,一直是少管所和社會福利機構的一名心理學家。1990年患腦溢血致半身癱瘓後,仍堅持寫作純詩,旅行和寫作幾乎構成了他全部的業餘生活。特朗斯特羅默1954年發表處女詩集《17首詩》,轟動瑞典詩壇,被人稱為「一鳴驚人和絕無僅有的突破」。從此以後,共發表163首詩,大多為短詩,結集為 《途中的秘密》《看見黑暗》《小路》《波羅的海》和《悲哀貢多拉》等。 就是這區區163首詩,足以使特朗斯特羅默躋身當代歐洲大詩人的行列。有人甚至發出這樣的感嘆:「特朗斯特羅默癱瘓以後,歐洲最好的詩人在哪裡?」199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沃爾科特曾說:「瑞典文學院應毫不猶豫地把諾貝爾文學獎頒發給特朗斯特羅默,儘管他是瑞典人。」 特朗斯特羅默是純詩寫作理想的堅定捍衛者。有一段有趣的插曲。20世紀70年代,瑞典詩歌界曾出現了一種討伐特朗斯特羅默的聲音,激進的年輕人認為,他的詩過於沉浸在個人的小小世界中,而缺乏對社會、人生、瑞典乃至世界的現實的關注,要求他改變。但特朗斯特羅默不為所動,仍孜孜於詩藝的錘鍊。結果,十年以後,一位當年批判過特朗斯特羅默的年輕人為此事公開發表了懺悔書。 特朗斯特羅默曾兩次訪華。1985年,詩人第一次訪華時,還興沖沖地爬上了長城,可惜,1990年半身癱瘓,等到2001年再次訪華的時候,他不僅拄上了拐杖,而且說話也含混不清了。在與讀者會面的環節,根據事先的安排,身體不便的特朗斯特羅默只需要蓋上他的圖章就行,可是他竟然來者不拒,用左手為讀者簽名,他對讀者的尊重讓人感動。 詩歌構築神秘的世界 特朗斯特羅默善於從日常生活入手,把有機物和科學結合到詩中,把技術辭彙結合到自然和藝術中,讓作品在瞬間激發出巨大的能量來。他往往用意象和隱喻來塑造個人的內心世界,把激烈的情感寄於平靜的文字里。在使用意象方面,他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大師。特朗斯特羅默的詩句,使神秘突然降臨,無形的變得有聲有色,可觸、可及。詩人彷彿在說:世界是密碼,讀它!破譯它! 特朗斯特羅默的詩歌構築了一個神秘而廣大的世界。它首先不是一個情感或情緒的世界,也不僅僅是一個意義的世界;它同時也是一個模擬上帝頭腦的意象世界,其中不乏造物的欣喜,冷眼觀世的厭倦和鄙夷,甚至是懲罰的冷酷。當他寫道:「二月,活著的靜靜站立/鳥懶得飛翔,靈魂/磨著風景,像船/擦停靠的渡口」(《臉對著臉》),他是在用令人震驚的意象直指 「偷擠宇宙的奶苟活」的人類生存本質(《火的塗寫》),從而進行嚴肅的拷問。 特朗斯特羅默詩歌的最大魅力是新。他不斷求新,不斷發現創作的新道路。他認為「詩人的創作應是不斷擺脫自己的過去」。特朗斯特羅默有一首名為《孤獨》的詩,寫他所經歷的一場幸免於難的車禍,在一陣非常具體的驚險、緊張、恐懼過後,他發現自己「仍系著安全帶坐著/等待有人冒著風雪/看我是否安然無恙」,靈魂出竅般的強烈的疏離感,蓋過了先前的那些感受。《在壓力下》中有一句詩「藍天的馬達是很強大的」,我們都知道瑞典的晴天讓人很放鬆愉快,同為見到藍天白雲的感受,詩人的形容卻和別人大不相同。 特朗斯特羅默是一個營造意象的隱喻大師。當他寫下「我站著,把手放在門把上,給房屋切脈」(《波羅的海》)這樣的詩句時,他是在將一個完整的詩人形象呈現在我們面前,他寧願用詩歌守護著這個世界的神秘。比如,在他的意象世界裡,樹經常是在那些不為人知的時刻游移的:「一棵樹在雨中走動」(《樹和天空》);「教堂的鐘聲借著滑翔機柔軟的翅膀飄入天空/它們給大地留下更大的寧寂/和一棵樹平靜的腳步」(《音響》)。當靜止之物對意義的領域進行顛覆時,詩人進一步扮演了一個同謀者的角色。 精湛凝練的短詩大師 特朗斯特羅默是個非常嚴謹的詩人,精益求精,寫詩至今,也不過寫了163首詩,這個數量等於目前很多中國詩人一年的產量。特朗斯特羅默的詩一般需要花幾年時間才完成,有的時間更長,長詩《畫廊》幾乎用了十年時間。在他的詩中,我們很少碰到日常套話或流行語,即便它們描寫的完全是日常生活的小事。因為詩人看見「劊子手和語言在同步前進,所以我們得使用新的語言」(《夜值》)。這新的語言不是別的語言,而是個人的、獨特的、沒有被媒體污染過的語言。所以,他的詩歌,一般人難以超越,在今後還將散發出持久的魅力。 特朗斯特羅默出名很早,他18歲時寫的《果戈理》就已轟動了詩歌界。「夾克破舊,像一群餓狼/臉,像一塊大理石片/坐在信堆里,坐在/嘲笑和過失喧囂的林中/哦,心臟似一頁紙吹過冷漠的過道。」用一首短詩來概括一個作家的一生,談何容易?但特朗斯特羅默成功地做到這一點。他從閱讀開始進入果戈理的生活,從童年到彼得堡直到死亡;不僅涉足作家的一生,也涉及其內在的危機,並由此展示了人類普遍的困境。 作為短詩大師,特朗斯特羅默的詩歌精湛、凝練、敏銳,隱藏著充沛的能量。他與世界之間保持著一種契合,他以自身的感受力去溝通、去表達個人的見解,在其寶石般的語言里,呈現出詩歌絕對的美。中文版「詩全集」只不過300頁。然而想從這薄薄的一冊詩集中,輕易找到可以總括特朗斯特羅默詩歌創作規律性的東西,肯定是徒勞的,因為詩人說過多次,他最厭憎的就是重複自己;在一條蘊藏豐富的礦脈上行走,總會不期而遇一道清涼的泉水,或是一兩顆靜置於地表的寶石,這就是我們作為讀者的幸運。 特朗斯特羅默的詩作對許多中國詩人產生了影響,包括北島、王家新、西川、李笠、陳東東等人。北島曾這樣評價特朗斯特羅默:「他的寫作不存在進步與否的問題——他一出場就已達到了頂峰,後來的寫作只不過是擴展主題豐富音域而已。」我覺得中國詩人應向特朗斯特羅默學習的地方在於,寫得少一點,寫得好一點,對每一首詩都多花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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