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詮注》11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詮注·卷三·上》
震旦白衣周止庵學
第二篇 正釋經文
正釋經文者。正謂純一不雜。釋謂解釋開演。經文含義深奧非解莫明。解以起信。信以生願。願以成行。故詮釋經文。必期有當經恉。本經所示。有顯有密。緣經生解。分為二章。第一，顯說般若。第二，密說般若。顯說令生慧解。密說令生福德。為滅二障。成二嚴故。
【注】二障。亦名二礙。一，煩惱障。謂見思二惑。起種種昏煩之法。惱亂心神。障礙無漏法性。名煩惱障。二，所知障。亦名智障。執所知之法。障蔽智慧之性。名所知障。
二嚴者。一，智慧莊嚴。研智慧而為身之莊嚴。六度中修般若者是。二，福德莊嚴。積福德而為身之莊嚴。六度中修檀那屍羅羼提毗梨耶禪那五度者是。
第一章 顯說般若
清涼釋經。於本章准常三分。謂序、正、流通。所謂彌天高判。今古同遵也。本經奘師譯本。既僅具正宗分。故前卷已依別譯三分之義。略說少分。以下即依經文次序。分別詮釋。
顯者，無隱之義。說者，釋明意旨也。更分四節述之。
第一節 因人顯法
本節更分四項
第一項 能修之人
觀自在菩薩
此五字有通有別。上三字是別名。別諸菩薩故。下二字是通號。通諸菩薩故。
觀自在。梵語阿縛盧枳多伊濕伐羅。阿縛盧枳多。此雲觀。伊濕伐羅。此雲自在。多伊二字合音作底。故或作阿縛盧枳底濕伐羅。又梵名阿黎耶婆婁吉底輸。則譯作聖觀世音。蓋梵本自有二名。觀音表悲。自在表智。且此二名皆同於古佛。聖聖相承。先後一揆。
【注】自在為八地以上菩薩通具之德。觀自在則為菩薩專有之名。二者不可混同。自在者。無滯義。菩薩修行教化。調伏一切眾生。圓滿菩提。神通無礙也。《華嚴大疏·六》有二義。一，觀境自在。謂菩薩以正智慧。照了真如之境。及能通達一切諸法。圓融自在也。二，作用自在。謂菩薩既以正智照了真如之境。由體起用。現身說法。化度眾生。圓融自在也。《大乘莊嚴經論·五》有四義。一，得分別自在。菩薩住不動地。舍一切功用之行。得無功用法。於一切法。遠離一切分別之想。而得自在也。二，得剎土自在。菩薩住不動地。深心清凈。於諸剎土。得清凈出生自在也。三，得智自在。菩薩住善慧地。得無礙智慧。演說諸法。稱理自在也。四，得業自在。菩薩住法雲地。於諸煩惱業縛。悉能通達。更無障礙也。《大寶積經·六十八》有五義。一，壽命自在。菩薩成就法身慧命。了無生死壽夭。延萬劫而不長。促一念而不短。但為度脫有情。以方便隨機示現長短壽命之相。其心無所掛礙也。二，生自在。菩薩為度脫有情。以大悲心隨類受生。饒益一切處。天宮非樂。地獄非苦。去住無礙也。三，業自在。菩薩萬行具足。悲智雙運。或現神通。或說妙法。或入禪定。或修苦行。所作行業。但為利他。縱任無礙也。四，覺觀自在。粗心曰覺。細心曰觀。菩薩或修禪觀。或起利生。雖有思惟。離諸散亂。隨願度生。平等無礙也。五，眾具果報自在。菩薩因行深廣。果報殊勝。於一切所須之具。不假經營。自然周具。心無染礙也。《華嚴經·三十八》有十義。一，命自在。菩薩得長壽慧命。經無量阿僧祇劫。住持世間。無有障礙也。二，心自在。菩薩智慧方便。調伏自心。能入無量諸大三昧。遊戲神通。無有障礙也。三，資具自在。謂菩薩能以無量珍寶。種種資具。嚴飾一切世界清凈。無障無礙也。四，業自在。謂菩薩能隨諸業。應時示現。受諸果報。無障無礙也。五，受生自在。謂菩薩隨其心念。能於諸世界中示現受生。無障無礙也。六，解自在。謂菩薩勝解成就。能現種種色身。演說妙法。無障無礙也。七，願自在。謂菩薩隨所願欲。於諸剎中應時出現。成等正覺。無障無礙也。八，神力自在（《十地經論》作如意自在）。謂菩薩神通廣大。威力難量。於世界中示現變化。無障無礙也。九，法自在。謂菩薩得大辯才。於諸法中廣能演說無邊法門。無障無礙也。十，智自在。謂菩薩具足智慧。於一念中能現如來十力（一，知是處非處智力。如來於一切因緣果報。審實能知。如作善業定得樂報。名知是處。若作惡業得受樂報。無有是處。名知非處。二，業異熟智力。如來於一切眾生過、現、未三世業報。皆悉遍知。三，知種種界智力。如來於世間眾生種種界分。皆如實知。四，知種種勝解智力。如來於諸世間種種勝解。皆如實知。五，知諸根勝劣智力。如來於諸有情諸根勝劣。皆如實知。六，知遍趣行智力。如來於一切遍趣行。皆如實知。七，知一切道品智力。如來於諸根、力、覺支、道支、靜慮、解脫、等持、等至、雜染、清靜皆如實知。八，知死生智力。如來證知天眼清凈。見諸眾生生時、死時、端正、醜陋、善惡、業緣無不遍知。九，知宿住隨念智力，如來於眾生宿命，死此生彼，姓名、飲食、苦樂、壽命如實遍知。十，知漏盡智力。於諸漏盡無漏心解脫。無漏慧解脫。皆如實知。了知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諸漏永盡）。無畏（由十力智內充。於大眾中凡有所說。無恐懼相。名無所畏。一，正等覺無畏。於世出世間一切諸法。盡知盡見。說法無畏也。二，漏盡無畏。惑業生死俱盡。安隱無所畏也。三，說障法無畏。說惑業等諸障法無所畏也。四，盡苦道無所畏。說戒定慧等諸盡苦之正道。而無所畏也）。成等正覺（諸佛無上之正智）。無所障礙也。
觀自在。具足應雲觀世自在。觀音。具足應雲觀世音。唐人以避太宗諱。略去世字。後遂相沿。雲此二名皆同於古佛者。《准無量壽經》。阿彌陀佛在因位時。於世自在王所出家。故阿彌陀佛本師為世自在王。《無量壽經鈔·二》雲。義寂雲。舊本名樓夷亘羅。翻之名自在王。法藏比丘成佛以後。即觀依本師而得此名。《菩提心義·十》曰。彼佛壽命無量。光明無量。眷屬無量。一切皆無量。故以立謚號。而本名觀自在王如來。眼如四大海。遍觀法界眾生。隨其機緣。拔苦與樂。故為名也。菩薩以阿彌陀佛為本師。師資相承。亦受此號。《大悲心陀羅尼經》。佛言。此菩薩名觀世音自在。《華嚴經·入法界品》。鞞瑟胝羅居士。告善財言。於此南方。有山名補怛洛迦。彼有菩薩。名觀自在。是為菩薩得名觀自在之由來。《楞嚴經·觀世音菩薩圓通章》。爾時觀世音菩薩。即從座起。頂禮佛足而白佛言。世尊。憶念我昔無數恆河沙劫。於時有佛出現於世。名觀世音。我於彼佛發菩提心。彼佛教我從聞思修入三摩地。又雲。彼佛如來嘆我善得圓通法門。於大會中授記我為觀世音號。由我觀聽十方圓明。故觀音名。遍十方界。《弘猛海慧經》。昔閻浮提有王名善首。有五百王子。第一太子名善光。在空王觀世音佛所發願。願我未來作佛。字觀世音。善光太子。即菩薩因地之名。《悲華經》。寶藏佛尋為授記。善男子。汝觀天、人、及三惡道一切眾生。生大悲心。欲斷眾生諸苦惱故。欲斷眾生諸煩惱故。欲令眾生住安樂故。善男子。今當字汝為觀世音。是為菩薩得名觀世音之由來。而此二名。皆同古佛。
菩薩聖號。唐以前譯經。皆作觀世音。其作觀自在者。自玄奘法師始自後譯者。或作觀自在。或作觀世音。按觀自在。梵名為阿縛盧枳多伊濕伐羅。觀世音。梵名為婆婁古底輸。二名即一菩薩。則或譯觀自在。或譯觀世音。本無分別。或以西藏所譯諸經作無作觀世音者為疑。夫漢、藏契經。同出梵文。梵文既有二名。譯文互通。自不能執藏文以疑漢譯。又或以觀世音為意譯。觀自在為直譯者。是亦不然。因自在與世音。各有含義也。
交光雲。觀世音名。具彰二利之德。而所觀不同。《法華經》。苦惱眾生。一心稱名。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則所觀者。世間音聲。蓋果門唯顯利他之德也。《楞嚴經》。由我觀聽十方圓明。故觀音名。遍十方界。則所觀者。聽音根性。蓋因門多彰自利之源也。《觀音玄義》雲。能所圓融。照窮本性。故稱觀世音。是所觀之境。萬象流動。隔別不同。類音殊唱。俱蒙離苦。菩薩弘慈。一時普救。皆令解脫。世者為三。一，五陰世間。二，眾生世間。三，國土世間。釋迦所說。以音聲為佛事。故言觀世音。孤山雲。觀即能照之智。世即所照之境。音即所照之機。以觀其音聲。即得解脫故。續法師《觀經直指疏》雲。觀聽十方圓妙明音。是自行號。令彼十方苦惱眾生。觀其音聲。即得解脫。是利他號。
《法華文句·十·下》雲。觀有多種。謂析觀、體觀、次第觀、圓觀。析觀者，滅色入空也；體觀者，即色是空也；次第觀者，從析觀乃至圓觀也；圓觀者，即析觀是實相乃至次第觀亦實相也。今簡三觀惟論圓觀。世亦多種，謂有為世、無為世、二邊世、不思議世。有為世者，三界世也；無為世者，二涅槃也；二邊世者，生死、涅槃也；不思議世者，實相境也。今簡諸世，但取不思議世。音者，機也。機亦多種，人天機、二乘機、菩薩機、佛機。人天機者，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也；二乘機者，厭惡生死，欣尚無為也；菩薩機者，先人後己，慈悲仁讓也；佛機者，一切諸法中，悉以等觀入一切無礙人，一道出生死也。今簡諸音之機，惟取佛音之機，名觀世音。《宗鏡錄·三十六》云：言『觀』一字，理有二種。一，觀矚。二，觀察。初觀矚者。如前五識緣五塵境。矚對前境。顯現分明。無推度故。現量性境之所攝故。次觀察者，向自識上安模建立。伺察推尋境分劑故。
觀自在菩薩。不但名同古佛。其本地亦已早證妙覺。以大悲願力。普度眾生故。現作菩薩。為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左輔。位階補處。道成正覺。以般若妙智。觀照世間一切緣起實相。破除人法二執。觀空不著空。觀有不著有。根塵俱消。空有無礙。觀聽圓明。得大自在。能現眾生妙容。能說無邊秘密神咒。現一一形。誦一一咒。化身無量。無剎不現。成就三十二應。十四無畏。四不思議功德巍巍。度人最勝。
【注】本地者。對於垂跡之稱。初地以上法身之菩薩及佛。由法身實體。應化以度眾生。其實體為本地。化身為垂跡。地者。能生之義。能現之本為本地。所現之末為垂跡。台宗於此立四句。一，本高跡下。如菩薩現聲聞身。二，本下跡高。如菩薩現佛身。三，本跡俱高。如佛現佛身。四，本跡俱下。如初地菩薩現初地之相也。見《法華玄義釋簽·十五》。菩薩本地早證妙覺者。妙覺即佛。《准觀音三昧經》。佛說。觀音在我前成佛。名正法明如來。我為苦行弟子。《千光眼觀自在菩薩秘密法經》。佛說。觀自在菩薩。在我前成佛。號曰正法明。十號具足。《大悲心陀羅尼經》。佛告阿難。此觀世音自在菩薩。有不可思議威神之力。於過去無量無數阿僧祇劫前。已成佛竟。號曰正法明如來。大悲願力。為欲成熟安樂一切眾生故。現作菩薩。
彌陀三聖。一，阿彌陀佛。悲智二德全備。二，觀世音菩薩。主悲門。位於佛之左位。三，大勢至菩薩。主智門。位於佛之右位。故稱觀世音菩薩為彌陀左輔。
嗣前佛而成佛之菩薩。即補前佛之處謂之補處。等覺菩薩。無明之惑未盡。尚有一番變易生死。過此一生。即登妙覺果佛之位。所以等覺菩薩。稱為一生補處。等者平等。覺者覺悟。大乘階位五十二位中。第五十一位之菩薩曰等覺。去佛之妙覺尚有一等。是菩薩之極位。《悲華經·三》。阿彌陀佛般涅槃已。菩薩於一念中間。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號遍出一切光明功德山王如來。《觀世音菩薩受記經》。阿彌陀佛正法滅後。過中夜分。明相出時。觀世音菩薩於七寶菩提樹下。結跏跌坐。成等正覺。號普光功德山王如來。普光即遍出一切光明。文異義同。
緣起者。待緣而起。故名緣起。亦云緣生。《俱舍論·九》。諸支因分。說名緣起。由此為緣。能起果故。諸支果分。說緣已生。由此皆從緣所生故。
二執者。人執法執。人執執我為有。故又名我執。《成唯識論》雲。我執略有二種。一者。俱生。二者。分別。俱生我執。無始時來。虛妄熏習。內因力故。恆與身俱。不待邪教及邪分別。任運而轉。故名俱生。此復二種。一，常相續。在第七識。緣第八識起自心想。執為實我。二，有間斷。在第六識。緣識所變。五取蘊相。或總或別。起自心想。執為實我。此二我執細。故難斷。後修道中數數修習勝生空觀。方能除滅。分別我執。非與身俱。必待現在外緣邪教邪分別。然後方起。惟在第六意識中有。此亦二種。一，緣邪教所說蘊相起自心相。分別計度。執為實我。二，緣邪教所說我相。起自心相。分別計度。執為實我。此二我執粗。故易斷。初見道時。觀一切法生空真如。即能除滅。法執亦有二。一者。俱生。二者。分別。俱生法執。以無始時。虛妄熏習內因力故。恆與身俱。不待邪教及邪分別。任運而轉。故名俱生。此復二種。一，常相續。在第七識緣第八識起自心相。執為實法。二，有間斷。在第六識緣識所變蘊、處、界、相。或總或別。起自心相。執為實法。此二法執細。故難斷。後十地中數數修習勝法空觀。方能除滅。分別法執。亦由現在外緣力故。非與身俱。要待邪教及邪分別。然後方起。惟在第六意識中有。此亦二種。一，緣邪教所說蘊、處、界、相。起自心相。分別計度。執為實法。二，緣邪教所說自性等相。起自心相。分別計度。執為實法。此二法執粗。故易斷。入初地時。觀一切法空真如。即能除滅。蓋此身由五蘊四大假合而成。名之為人。凡夫就此假名。妄執為我。本經說五蘊皆空。即為破此我執而悟人空。二乘計五蘊之法為實有。致生法執。本經說般若深慧。徹見五蘊皆空。即為破此法執而悟法空。
觀空不著空者。菩薩以無相妙慧。照無相境。內外俱寂。《楞嚴經·六》曰：從聞思修入三摩地。初於聞中。入流亡所。所入既寂。動靜二相。瞭然不生。如是漸增。聞所聞盡。盡聞不住。覺所覺空。空覺極圓。空所空滅。生滅既滅。寂滅現前。即證此境。觀有不著有者。菩薩諦觀貪嗔痴等一切惡行。起於妄念。妄念起於顛倒。顛倒起於我見。了達我性本空。翻破無明昏闇。不著者。無執之義。無執則無系縛。無系縛則得解脫。非空之空。故曰真空。異於小乘偏執之但空。非有之有。故曰妙有。異於凡夫妄計之實有。非有非空。是為中道。《寶藏論》雲。非有非空。萬物之宗。非空非有。萬物之母。
根塵俱消者。如《楞嚴經·六》曰：根結若除。塵相自滅。諸妄銷亡。不真何待。空有無礙者。般若非有相非無相。非亦有亦無相。非非有非無相。一切諸法。本非偏有偏空。空為即有之空。有為即空之有。互融雙絕而不相礙。菩薩諦觀中道。以空觀破有執。有觀破空執。遣虛存實。理事無礙也。
觀聽圓明。得大自在者。菩薩心精遺聞。見聞覺知不能分隔。成一圓融清凈寶覺。故能六根互用。無分觀聽。同一妙明真性。無適而不自在。《事觀解》雲。實相觀照。救世自在。此約智悲說。觀音救苦。恆在那伽（《俱舍論·十三》云：那伽行在定。住在定。卧在定。坐在定）。此約慧定說。《法華》真、凈、智、慈、悲五觀。定也。妙、觀、梵、潮、勝五音。慧也。均等自在。五觀中。前三，智也。後二，悲也。五音中。三、四悲也。餘三智也。正顯智悲並運。真俗融通。上同下合。得大自在。此是帶果行因號也。圓測雲。內證二空。外觀三業。不依功用。任運自在。一者。戒自在。二者。定自在。三者。慧自在。四者。心自在。從自行化他說。菩薩從聞思修入三摩地。觀聽圓明。得大自在。此自修自在也。又得無作妙力。自在成就。隨類現身。應機說法。此度生自在也。大自在者。從體起用。廣大之法力也。《法華經·弟子授記品》曰：諸佛有大自在神通之力。《大般涅槃經·二十三》。八大自在。一，能示一身為多身。二，示一塵身滿於三千大千世界。三，以滿此三千大千世界之身。輕舉飛空。過於二十恆河沙等諸佛世界。而無障礙。四，如來一心安住不動。而可示化無量形類。或造一事，而令眾生各各成辦。常住一土。而令他土一切悉見。五，諸根互用。一根能見色聞聲、嗅香、別味、覺觸、知法。亦能六根不見色，不聞聲，不嗅香，不別味，不覺觸，不知法。六，得一切法亦無得想。以無所得故。以無得故。名得涅槃。七，說一偈義。經無量劫不盡。八，如來遍滿一切諸處。猶如虛空。虛空之性。不可得見。如來亦爾。以自在故。令一切見。是為如來八大自在。菩薩以古佛垂化。救護眾生。故亦得大自在也。能現眾多妙容者。如《楞嚴經》曰。或現一首、三首、五首、七首、九首、十一首，如是乃至一百八首、千首、萬首、八萬四千爍迦羅（此雲輪。又堅固不壞如金剛也）首。二臂、四臂、六臂、八臂、十臂、十二臂、十四、十六、十八、二十至二十四，如是乃至一百八臂、千臂、萬臂、八萬四千母陀羅（此雲印）臂。二目、三目、四目、九目，如是乃至一百八目、千目、萬目、八萬四千清凈寶目。或慈或威。或定或慧。救護眾生。得大自在也。
能說無邊秘密神咒者。既曰無邊。自不可以數計。《大般若經》曰。言無邊者。邊不可得。不可測度彼邊際故。姑就大藏中所見者。例舉一二。如《不空罥索陀羅尼經》《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十一面觀世音菩薩經》《觀世音菩薩如意輪陀羅尼經》《青頸大悲心陀羅尼經》《葉衣觀自在菩薩經》《三世最勝心明王經》《千光眼觀自在菩薩秘密法經》《觀自在菩薩說普賢陀羅尼經》《怛嚩多唎隨心陀羅尼經》《請觀世音菩薩消伏毒害陀羅尼經》《阿唎多羅陀羅尼·阿嚕力品》《千轉陀羅尼觀世音菩薩咒》《大乘莊嚴寶王經》《觀世音菩薩秘密藏神咒經》《大方廣曼殊室利經》《一切如來名號陀羅尼經》《八大曼拏羅經》《陀羅尼集經》《陀羅尼雜集》《現證三昧大教王論》《菩薩所說神咒》已無慮數百種。為無邊秘密神咒中少分中之少分。行者但能清凈三業。任擇一種或數種。虔心持誦。久之自有不可思議之感應。惟誠則靈。行者勉之。
菩薩所說神咒。流通最廣者。為大悲心陀羅尼。及六字大明王咒（見《大乘莊嚴寶王經·四》）。白衣大士咒（《陀羅尼雜集·十·觀世音說應現與願陀羅尼》咒語同）。二十一度母總度母咒（頻伽藏成字十三冊。聖救度佛母二十）。《種禮讚經》《磧砂藏·五百六十三冊》《佛說大方廣曼殊室利經·觀自在為多羅菩薩說陀羅尼》咒語均同。《陀羅尼集經·五·觀世音菩薩心印咒》日本《續藏經·楞嚴經》述旨二一五頁所引白衣咒。大致亦同）等。其持誦儀軌及手印真言等。詳見拙著《大悲心陀羅尼經補註》。
現一一形者。即現眾多妙容也。菩薩應化示現。隨類而異其形。圖畫普門品有三十三觀音之像。一，楊柳觀音。二，龍頭觀音。三，持經觀音。四，圓光觀音。五，遊戲觀音。六，白衣觀音。七，蓮卧觀音。八，瀧見觀音。九，施藥觀音。十，魚籃觀音。十一，德王觀音。十二，水月觀音。十三，一葉觀音。十四，青頸觀音。十五，威德觀音。十六，延命觀音。十七，眾寶觀音。十八，岩石觀音。十九，能靜觀音。二十，阿耨觀音。二十一，阿么提觀音。二十二，葉衣觀音。二十三，琉璃觀音。二十四，多羅尊觀音。二十五，蛤蜊觀音。二十六，六時觀音。二十七，普慈觀音。二十八，馬郎婦觀音。二十九，合掌觀音。三十，一如觀音。三十一，不二觀音。三十二，持蓮觀音。三十三，洒水觀音。不知所據何經考之二中歷三。《三十三觀音頌》曰。不空罥索。不空勾。夜輪多羅。忿怒勾。阿魯利迦。如意輪。圓滿意願。大隨求。利樂金剛。滅惡趣。一髻羅剎。多羅女。蓮華髮生。披葉衣。千手千眼。十一面。大吉祥明。水吉祥。大吉祥變。大勢至。大明白身。毗俱胝。大吉大明。及豐財。馬頭。白身。白處尊。又加六大（即六觀音）三十三。數雖相同。而名稱不符。且十一面為六觀音之一，此處又另有十一面。則除去重出。亦未足三十三之數。《大本如意經》有八大觀音。一，圓滿意願明王菩薩。二，白衣自在。三，髻羅剎女。四，四面觀音。五，馬頭觀音。六，毗俱胝。七，大勢至。八，陀羅觀音。《諸尊真言句義抄》中有十五觀音。一，正觀音。二，千手觀音。三，馬頭觀音。四，十一面觀音。五，准胝觀音。六，如意輪觀音。七，不空罥索觀音。八，白衣觀音。九，葉衣觀音。十，水月觀音。十一，楊柳觀音。十二，阿么提觀音。十三，多羅觀音。十四，青頸觀音。十五，香王觀音。此外散見諸經及陀羅尼者。尚有四臂觀世音。六臂觀世音。十二臂觀世音。隨心觀世音。多唎心觀世音。一嗟三缽底迦啰觀世音等。《天台玄義》有六觀音。一，大悲觀音。二，大慈觀音。三，師子無畏觀音。四，大光普照觀音。五，天人丈夫觀音。六，大梵深遠觀音。《摩訶止觀·二》雲。大悲觀世音。破地獄道三障。此道苦重。宜用大悲。大慈觀世音。破餓鬼道三障。此道饑渴。宜用大慈。師子無畏觀世音。破畜生道三障。獸王威猛。宜用無畏。大光普照觀世音。破阿修羅道三障。此道猜忌嫉疑。宜用普照。天人丈夫觀世音。破人道三障。人道有事有理。事伏憍慢稱天人。理則見佛性稱丈夫。大梵深遠觀世音。破天道三障。梵是天主。標主得臣也。密宗亦有六稱。一，千手觀音。同上大悲。二，聖觀音。同上大慈。三，馬頭觀音。同上師子無畏。四，十一面觀音。同上大光普照。五，准胝觀音。同上天人丈夫。六，如意輪觀音。同上大梵深遠。聖觀音亦稱聖觀自在。為諸觀音之總體。又有二十五觀自在。一，代苦觀自在。二，與智觀自在。三，施滿觀自在。四，除戟觀自在。五，除愚觀自在。六，進道觀自在。七，觀正觀自在。八，施無畏觀自在。九，施光觀自在。十，與甘露觀自在。十一，見天觀自在。十二，施妙觀自在。十三，見樂觀自在。十四，降魔觀自在。十五，靜慮觀自在。十六，作文觀自在。十七，見禪觀自在。十八，愍定觀自在。十九，調直觀自在。二十，空惠觀自在。二十一，護聖觀自在。二十二，清靜觀自在。二十三，正法觀自在。二十四，離欲觀自在。二十五，不動觀自在。見菩薩所說陀羅尼中。此外尚有。一，摩尼與願觀自在。二，持索觀自在。三，寶缽觀自在。四，寶劍觀自在。五，金剛觀自在。六，持杵觀自在。七，除怖觀自在。八，日精觀自在。九，月精觀自在。十，持寶弓觀自在。十一，速值觀自在。十二，藥王觀自在。十三，拂難觀自在。十四，持瓶觀自在。十五，現怒觀自在。十六，鎮難觀自在。十七，持環觀自在。十八，分荼利觀自在。十九，見佛觀自在。二十，鏡智觀自在。二十一，見蓮觀自在。二十二，見隱觀自在。二十三，仙雲觀自在。二十四，禪定觀自在。二十五，天花觀自在。二十六，破賊觀自在。二十七，念珠觀自在。二十八，持螺觀自在。二十九，縛鬼觀自在。三十，法音觀自在。三十一，智印觀自在。三十二，鉤召觀自在。三十三，慈杖觀自在。三十四，現敬觀自在。三十五，不離觀自在。三十六，大勢觀自在。三十七，般若觀自在。三十八，不轉觀自在。三十九，灌頂觀自在。四十，護地觀自在。又有：一，持杵觀音。二，大勢觀音。三，寶缽觀音。四，日精觀音。五，持索觀音。六，榜排觀音。七，白拂觀音。八，月精觀音。九，寶弓觀音。十，寶經觀音。十一，白蓮觀音。十二，紫蓮觀音。十三，寶箭觀音。十四，胡瓶觀音。十五，青蓮觀音。十六，蒲桃觀音。十七，寶鏡觀音。十八，玉環觀音。十九，頂上觀音。二十，軍持觀音。二十一，紅蓮觀音。二十二，錫杖觀音。二十三，化佛觀音。二十四，數珠觀音。二十五，寶螺觀音。二十六，髑髏觀音。二十七，寶篋觀音。二十八，五色雲觀音。二十九，安鉞斧觀音。三十，戟鞘觀音。三十一，楊柳觀音。三十二，寶鐸觀音。見《千光眼觀自在菩薩秘密法經》。菩薩從體起用。以一身現眾多妙容。非凡情所能測度。此所說者。僅其少分而巳。
菩薩現形為摩尼與願觀自在。作慈悲體。身黃金色。頂有十一面。當前三面。為菩薩相。右邊三面。白牙出上相。左邊三面。忿怒相。當後一面。暴笑相。頂上一面。如來相。菩薩本面有三目。以袈裟、瓔珞、環等。莊嚴妙體。坐紅蓮座。處月輪中。半跏而坐。右押左。左手當心持摩尼。其珠吠琉璃色。黃光發焰。右手與願契屈臂向上。如上二十五菩薩形像。等同無異。惟所持法寶，各各不同。見《千光眼觀自在菩薩秘密法經》。
菩薩現形為千手千眼聖尊時。如《千光眼觀自在菩薩秘密法經》說，觀自在菩薩，為眾生故，具足千臂。其眼亦爾。略說四十手法。其四十手分為五部。一者。如來部。二者。金剛部。三者。摩尼（此雲寶）部。四者。蓮華部。五者。羯嚕磨（此雲事業）部。一部之中。各配八手。其五部中。亦有五法。一者。息災法。用佛部尊。所以有化佛手。罥索手。施無畏手。白拂手。榜排手。鉞斧手。戟矛手。楊柳手。二者。調伏法。用金剛部尊。是故有跋折羅手。金剛杵（此用獨鈷）手。寶劍手。宮殿手。金輪手。寶缽手。日摩尼手。月摩尼手。三者。增益法。用摩尼部。是故有如意珠手。寶弓手。寶經手。白蓮手。青蓮手。寶鐸手。紫蓮手。蒲桃手。四者。敬愛法。用蓮華部。所以有蓮華合掌手。寶鏡手。寶印手。玉環手。胡瓶手。軍持手。紅蓮手。錫杖手。五者。鉤召法。用羯磨部。所以有鐵鉤手。頂上化佛手。數珠手。寶螺手。寶箭手。寶篋手。髑髏手。五色雲手。隨其所欲。無不成辦。菩薩住無畏地。得二十五三昧。壞二十五有。於千光王靜住如來所。親受大悲心陀羅尼已。超第八地。心得歡喜。發大誓願。應時具足千手千眼。即入三昧。名無所畏。於三昧光中。湧出二十五菩薩。身皆金色。具諸相好。如觀自在。各於頂上具十一面。身上具四十手。每手掌中有一慈眼（二十五菩薩各具四十手眼。合為千手千眼）。此二十五化菩薩。或入無垢三昧。破地獄有。或入無退三昧。壞畜生有。或入心樂三昧。壞餓鬼有。或入歡喜三昧。壞阿修羅有。或入日光三昧。破東勝神洲有。或入月光定。斷西牛貨洲有。或入熱炎定。破北上勝洲有。或入如幻三昧。斷南瞻部洲有。或入不動定。破四天處有。或入難伏三昧。斷忉利天有。或入悅意定。斷炎摩天有。或入青色三昧。破兜率天有。或入黃色三昧。破化樂天有。或入赤色三昧。斷他化自在天有。或入白色三昧。斷初禪有。或入種種三昧。破梵王有。或入雙三昧。破二禪有。或入雷音三昧。破三禪有。或入注雨定。斷四禪有。或入如虛空定。壞無想有。或入照鏡三昧。破凈居阿那含有。或入無礙三昧。斷空處有。或入常三摩地。壞識處有。或入樂三摩地。破無所有處有。或入我三摩地。壞非想非非想處有。菩薩成就諸三昧王。以一法身現二十五。亦以二十五現多菩薩（以上二十五菩薩。各從四十手現四十菩薩）。其一千菩薩。一一各於頂上具十一面。於其本面而有三目。一一如是具二十五。各於一界有四十菩薩。一一界中各配千眼皆是觀自在大悲所為。
觀世音菩薩。顯教以為阿彌陀佛之弟子。如《大悲心陀羅尼經》。菩薩稱阿彌陀如來為本師是也。密教則以為阿彌陀佛之化身。如《大日經·一》曰。北方大精進。觀世自在者。光色如皓月。商佉（此雲螺貝）軍那華（西方有此華。色鮮白）。微笑坐白蓮。髻現無量壽是也。《大日經疏·五》雲。大日右方置大精進觀世自在者。即是蓮華部主。謂如來究竟觀察十緣生句。得成此普眼蓮華。故名觀自在。約如來之行。故名菩薩。頂現無量壽者。明此行之極果。即是如來普門方便智。《龍樹十二禮》雲。觀音頂戴冠中住。種種妙相寶莊嚴。能伏外道魔憍慢。故我頂禮彌陀尊。亦以觀音為彌陀化身也。
行者欲修觀世音菩薩觀想。應觀觀世音菩薩身長八十萬億那由他由旬。身紫金色。頂有肉髻。頂有圓光。面各百千由旬。其圓光中有五百化佛。如釋迦牟尼。一一化佛。有五百化菩薩。無量諸天以為侍者。舉身光中。五道眾生一切色相。皆於中現。頂上毗楞伽摩尼寶以為天冠。其天冠中有一立化佛。高二十五由旬。觀世音菩薩。面如閻浮檀金色。眉間毫相。備七寶色。流出八萬四千種光明。一一光明。有無量無數百千化佛。一一化佛。無數化菩薩以為侍者。變現自在。滿十方世界。臂如紅蓮華色。有八十億微妙光明。以為瓔珞。其瓔珞中普現一切諸莊嚴事。手掌作五百億雜蓮華色。手十指端。一一指端。有八萬四千畫。猶如印文。一一畫有八萬四千色。一一色有八萬四千光。其光柔軟。普照一切。以此寶手。接引眾生。舉足時。足下有千輻輪相。自然化成五百億光明台。下足時。有金剛摩尼華。布散一切。莫不彌滿。其餘身相。眾好具足。如佛無異。惟頂上肉髻。及無見頂相。不及世尊。是為觀世音菩薩真實色身相。見《觀無量壽佛經》。
《聖救度佛母二十一種禮讚經》中之總度母本尊。舊稱多羅觀自在菩薩。即南海普陀山之觀世音菩薩也。見《瑜珈精舍印行》之《聖救度佛母修持法》。按多羅菩薩。為胎藏界曼陀羅觀音院三十七尊之一。即多羅觀音。蓮華部之部母也。觀音有定慧二德。毗俱胝主慧。多羅主定。作女人狀。《大日經·一》曰。彼右大稱名。聖者多羅尊。青白色相雜。中年女人狀。合掌持青蓮。圓光無不遍。暉發猶凈金。微笑鮮白衣。《大方廣曼殊室利經》曰。多羅大悲者。一切之慈母。天人及葯叉。無一非子者。故號世間母。《大日經疏·五》雲。此是觀自在三昧。故作女人像。多羅是眼義。青蓮華是凈無垢義。以慈眼攝受群生。故作中年女人像。此皆菩薩從體起用。種種化身之一。《楞嚴經》所謂或慈、或威、或定、或慧。現女相者，表慈、表定而已，非本體為女身。蓋界內色界天以上。已無女身。何況已超三有之菩薩。彌陀大願。女人往生。尚不復為女像。何況彌陀左輔。世間供養。多作女相者。自唐以後始然。一由誤於傳說。二由不明菩薩化身無量之義也。
誦一一咒者。即無邊秘密神咒。其同體形咒。如大悲心陀羅尼。以一身心現千手眼。照見法界。護持眾生。其異體形咒。則對異機而現異形。於異身而說異咒。或現身脫其苦惱。或說咒遂其願求。其形其咒。能以無畏施諸眾生是也。
化身者。通義名應化身。變化身。《佛地論·七》雲。變化身者。為欲利益安樂眾生。示現種種變化事故。從狹義說。則分應化為二。《大乘義章·十八》雲。為化眾生。示現佛形。名為應身。示現種種六道之形。說為化身。無量者。廣大之異名。《大般若經·三百二十九》曰。言無量者。量不可得。《攝大乘論·十八》雲。不可以譬類得知為無量。
無剎不現者。菩薩慈護眾生。無私覆。無私載。如日月之經天。如江河之行地。尋聲救苦。無處不現。《法華經·普門品》。所謂十方諸國土。無剎不現身也。
《楞嚴經》說菩薩三十二應入諸國土。一，佛身。二，獨覺身。三，緣覺身。四，聲聞身。五，梵王身。六，帝釋身。七，自在天身。八，大自在天身。九，天大將軍身。十，四天王身。十一，四天王太子身。十二，人王身。十三，長者身。十四，居士身。十五，宰官身。十六，婆羅門身。十七，比丘身。十八，比丘尼身。十九，優婆塞身。二十，優婆夷身。二十一，女主、國夫人、命婦、大家身。二十二，童男身。二十三，童女身。二十四，天身。二十五，龍身。二十六，葯叉身。二十七，乾闥婆身。二十八，阿修羅身。二十九，緊那羅身。三十，摩睺羅身。三十一，人身。三十二，非人身。與《法華經·普門品》普現色身示現之三十二應。大同小異。普門品並獨覺身、緣覺身為辟支佛身。無四天王身。而有毗沙門身。無人王身，四天王太子身。而有小王身。無女主、國夫人、命婦、大家身。而有長者居士宰官婆羅門婦女身。別有迦樓羅身及執金剛神身。則《楞嚴經》所無。《大乘莊嚴寶王經》觀自在現身說法。除佛身、緣覺身、聲聞身、大自在天身、梵王身、帝釋身、龍身、葯叉身、人王身、宰官身外。亦示現菩薩身、那羅延身、日天子身、月天子身、火天身、水天身、風天身、頻那夜迦身、多聞天王身、父母身。《大方廣曼殊室利經》。佛說觀自在菩薩摩訶薩。以清凈身。能為眾生作諸佛事。示現佛身、摩醯首羅身、帝釋身、迦樓羅身、緊那羅身、摩呼羅伽、悉地、明仙、日月、星宿、童男、童女種種之身。乃至異類。二足、四足、多足、無足、有情、無情、三界之身。而得度者。即皆現之而為說法。總之菩薩普門示現。隨類度生。非有限量。即嗔心最重禁入鐵地之大力阿蘇啰王。及其眷屬。亦現阿蘇啰身。為說《大乘莊嚴寶王經》。於苦趣最重不能聞法之大阿鼻地獄。放大光明。以拔其苦。又入餓鬼大城。十指毛孔。皆出大河。使餓鬼飲之。業火悉滅。變成清涼。菩薩悲願之深。不可以凡情測度。誠如《寶王經》佛說。觀自在菩薩摩訶薩。變現種種。救度無數百千萬俱胝那庾多有情。令得往生極樂世界。見無量壽如來。得聞法要。皆令得成菩提道也。《法華》《楞嚴》所云三十二應。不過如來於說法時略示其例而已。以菩薩位而能現佛身者。以菩薩帶果行因。雖在因位。已得佛之受用。上合諸佛同一慈力故。以菩薩過去劫前早已成佛故。
十四無畏者。《楞嚴經》觀世音菩薩以金剛三昧無作妙力。與諸十方三世六道一切眾生。同一悲仰。令諸眾生獲得十四種無畏功德。一，不自觀音以觀觀者。不自觀音者。謂不自聲塵起知見也。以觀觀者。謂返照自性也。不起知見則無所妄。返照自性則一切真寂。無復苦惱。故令受苦眾生蒙此真觀。即得解脫。二，知見旋復。在心曰知。在眼曰見。菩薩旋轉知見以復真空。三，觀聽旋復。觀聽性動。則屬於水。菩薩旋轉觀聽以復真空。四，斷滅妄想。心無殺害。妄想作業。以殺為首。菩薩證悟實性。斷滅妄想。大慈不殺。化導祥和。五，熏聞成聞。六根銷復。同於聲聽。熏聞屬思。思其所聞。無性可得。則成真聞。六根害人。兵刃無異。菩薩六根銷盡。以復真空。一切塵境。同於聲聽。六，聞熏精明。明遍法界。菩薩從聞熏習所成慧性。明照十方。幽霾潛消。七，音性圓消。觀聽返入。菩薩動靜性滅。聲塵解脫。故其觀聽。返妄入真。八，滅音圓聞。遍生慈力。菩薩消滅音聲。圓成聞慧。遍生慈力。以濟群生。九，熏聞離塵。色不能劫。菩薩以思慧熏聞成性。離諸塵妄。不為色劫。能令一切多淫眾生。遠離貪慾。十，純音無塵。根境圓融。菩薩音性純凈。離諸妄塵。根境相入，圓融無礙。十一，銷塵旋明。菩薩除暗銷塵。旋復性明。能令一切昏鈍無善心人。痴暗遠離。十二，融形復聞。融形則礙滅。復聞則性真。菩薩涉入世間。而不壞世間相。十三，六根圓通。明照無二。菩薩六根圓融。通達無礙。含攝法界。如大圓鏡。晶瑩朗徹。明照無二。故能承順法門。受領無失。十四，菩薩一名與六十二億恆河沙諸法王子名。等無有異。菩薩得真圓通。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平等圓融。更無分際。四不思議無作妙德者。理空非惑情可測。神奇非淺識所量。是曰不思議。任運自在。非出有為。是曰無作。觀自在菩薩。四不思議無作妙德。一者。能現眾多妙容。說無邊秘密神咒。救護眾生。得大自在。二者。十方微塵。無剎不現。能以無畏施諸眾生。三者。眾生見者。咸生歡喜。不惜身財。以求哀愍。四者。能以珍寶。供養如來。亦令眾生所求世出世法。無不隨願。
法月譯本。觀世音菩薩入慧光三昧正受後。以三昧力行深般若波羅蜜多。照見五蘊皆空。乃至無智亦無得。已到佛地究竟境界。或謂菩薩猶未成佛。何能臻此極果。按觀世音菩薩。於過去久遠劫前。已成佛道。以悲心殊勝。故倒駕慈航。垂形六道。示菩薩願行。助諸佛宏化。與一般登地以上之法身大士不同。此觀經中所示修證境界可以知之。
菩薩具名菩提薩埵。此雲覺有情。舊譯作道眾生。分釋之。菩提是道義。覺悟義。無上智慧義。薩埵是有情義。薩遮。此雲有。埵。此雲情。一切有知覺者皆有情識也。自行成就。轉以覺悟眾生。謂之菩薩。故有自行、化他兩利三義。從自行說。菩薩雖分證如來。識情未盡。悟性真常。了惑除妄。此自覺義。從化他說。菩薩以悲憫心。運無緣慈。開悟一切有情。同登彼岸。此覺他義。從兩利說。菩薩上求大覺。下化有情。歷劫修因。行滿果圓。自他並利。是名菩薩。觀自在菩薩以等覺身。運無緣慈。悲憫眾生。故說此經。
【注】菩薩有地前地上之別。未到初地。謂之地前菩薩。凡夫之菩薩也。初地以後。謂之地上菩薩。法身之菩薩也。薩埵舊譯眾生。惟眾生兼含有生命而無情感之植物。故不如新譯有情。較為確切。《唯識述記》雲。薩埵此言有情，有情識故。又情者。性也。有此性故。愛也。能有愛生故。言眾生者。不盡理也。
觀自在菩薩為本經說法之人。舊時說經者。如唐釋靖邁。謂登地以上諸大士。通有此德。非專指彌陀左輔。明·釋宗泐《心經註解》。亦以觀自在為能修般若之菩薩。但按法月、法成、智慧輪及施護各譯本。本經繫世尊於靈鷲山中。入三摩地甚深光明。菩薩承佛威神宣說此經。即世尊大部般若之精要。菩薩所說。即是佛說。
《連珠記》引不空譯雲。菩薩白言。我欲於會中說諸菩薩普遍智藏般若波羅蜜多心。蒙佛聽許。入慧光定。照五蘊空。度苦厄等。鄭重宣說。不應但具通德之號。不顯本名。且諸經稱觀自在菩薩者。皆指觀世音菩薩。或且連稱為觀世音自在。蓋自在誠為八地以上菩薩所通具之德。而觀自在菩薩則為特定之稱。《心經幽贊》雲。或處上位。諸具大心。妙慧成就。皆觀自在。或指示此令矚曰觀。非住西方來游此者。彼《大經》中。不別顯故。意亦謂非專指彌陀左輔之觀世音。為後來釋經者異說所從起。但細按本經所說般若心要。與《大般若經》佛告舍利子者。大致相同。《大般若經》初分，至八分，及十五分，皆薄伽梵住王舍城鷲峰山頂所說。當日法筵清眾。觀自在菩薩摩訶薩。與得大勢菩薩摩訶摩訶薩。妙吉祥菩薩摩訶薩連名並列。《大品般若》則以觀世音菩薩與文殊師利菩薩同次。不可謂大經不別顯。《大經》與《心經》說法時處相同。所說無異。則當般若會中。佛告舍利子以後。菩薩承流宣化。闡演佛說。重告舍利子以般若心要。其為西方游此彌陀左輔之觀自在菩薩。無可致疑。且依《千光眼觀自在菩薩秘密法經》。佛說。我念往昔時。觀自在菩薩於我前成佛。號曰正法明。十號具足。我於彼時。為彼佛下作苦行弟子。蒙其教化。今得成佛。十方如來。皆由觀自在教化之力故。於妙國土。得無上道。轉妙法輪。則依佛說可征觀自在菩薩為正法明如來垂跡之號。決不可誤解為一般能觀自在之菩薩也。
【注】《大般若經·四·初分相應品·第三之一》。舍利子。諸色空。彼非變礙相。諸受空。彼非領納相。諸想空。彼非取緣相。諸行空。彼非造作相。諸識空。彼非了別相。何以故。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不異空。空不異受想行識。受想行識即是空。空即是受想行識。何以故。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染。不凈。不增。不減。非過去。非未來。非現在。舍利子。如是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地界。無水火風空識界。無眼處。無耳鼻舌身意處。無色處。無聲香味觸法處。無眼界。無耳鼻舌身意界。無色界。無聲香味觸法界。無眼識界。無耳鼻舌身意識界。無眼觸。無耳鼻舌身意觸。無眼觸為緣所生諸受。無耳鼻舌身意觸為緣所生諸受。無無明生。無無明滅。無行，識，名，色，六處，觸，受，愛，取，有，生，老死，愁嘆苦憂惱生。無行，乃至愁嘆苦憂惱滅。無苦聖諦。無集，滅，道，聖諦。無得。無現觀。無預流。無預流果。無一來。無一來果。無不還。無不還果。無阿羅漢。無阿羅漢果。無獨覺。無獨覺菩提。無菩薩。無菩薩行。無佛。無佛菩提。舍利子。修行般若波羅蜜多菩薩摩訶薩。與如是等法相應。故當言與般若波羅蜜多相應。又四百三。第二分觀照品第三之二。四百八十。第三分舍利子品第二之二。佛告舍利子文均相同。
《大品般若經二·習應品·第三》。舍利弗。色空故。無惱壞相。受空故。無受相。想空故。無知相。行空故。無作相。識空故。無覺相。何以故。舍利子。非色異空。非空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如是。舍利弗。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空法。非過去。非未來。非現在。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亦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亦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亦無智。亦無得。亦無須陀洹。無須陀洹果。無斯陀含。無斯陀含果。無阿那含。無阿那含果。無阿羅漢。無阿羅漢果。無辟支佛。無辟支佛道。無佛亦無佛道。舍利弗。菩薩摩訶薩如是習應。是名與般若波羅蜜多相應。
王舍城。梵語羅閱只伽羅。羅閱只，此雲王舍。伽羅，此雲城。在中印度摩伽陀國。鷲峰山。梵語耆闍崛。亦云靈鷲山。有五峰。東名象頭。西名羊頭。南名馬頭。北名師子頭。中雲鷲頭。從形稱也。有五精舍。一，天主穴山精舍。二，七葉穴山精舍。三，蛇神穴山精舍。四，少獨力山精舍。五，耆闍崛山精舍。即鷲峰山頂佛說法處也。
第二項 所修之法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行。梵語散娑歌啰。亦作遮梨夜。經歷義。以無漏凈慧。歷觀諸法。故名為行。又修行義。即因地所修清凈法行也。遍依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四加行、十地以至等覺、妙覺諸位。依次修習。名差別行。亦名遍成諸行。依圓融法門。於諸位中。隨修一行。即具一切諸行。名普賢行。亦名頓成諸行。從聞而思。從思而修。故曰修行。
【注】十信為入三賢之基。修萬行之首。五十二大乘階位中。從凡入聖之第一步。佛法無量。惟信為先。所謂信為道源功德母也。一，信心。心與理冥。決了無礙。妙信常住。中道純真。一切妄想。滅盡無餘。名曰信心。二，念心。無數劫中。捨身受身。憶念無忘。名曰念心。三，精進心。不雜曰精。無間曰進。進趣真凈。名精進心。四，慧心。心精現前。純以智慧。深入佛法。名曰慧心。五，定心。寂妙常凝。念慮皆忘。慧心明澈。湛然不動。名曰定心。六，不退心。定光發明。進修無懈。明性深入。名不退心。七，護法心。進趣功純。保持不失。十方如來。氣分相接。名護法心。八，迴向心。修持妙力。回佛慈光。向佛安住。名迴向心。九，戒心。安住凈戒。心光常凝。名曰戒心。十，願心。遍游十方。化導眾生。隨其所願。悉得滿足。名曰願心。此十信中。初信為初心。中間八信為住心。第十信為滿心。
十住。又名十解。又名十發趣。以發起大心。趣入妙道也。由信而入。入則能住。一，發心住。以真方便。發十信心。圓成一心。名發心住。二，治地住。以前妙心。履以成地。名治地住。三，修行住。心地涉知。俱得明了。遍修諸行。皆無留礙。名修行住。四，生貴住。冥契妙理。行與佛同。氣分感通。成如來種。名生貴住。五，方便具足住。一切種智。具足成就。自行利他。方便不缺。名方便具足住。六，正心住。容貌如佛。心相不異。名正心住。七，不退住。身心增長。無有退缺。名不退住。八，童真住。十身（聲聞身。緣覺身。菩薩身。如來身。法身。智身。國土身。業報身。眾生身。虛空身。又如來身復具十身。菩提身。願身。化身。力持身。相好莊嚴身。威勢身。意生身。福德身。法身。智身。）靈相。一時具足。名童真住。九，法王子住。長養聖胎。紹隆佛種。名法王子住。十，灌頂住。表以成人。陳列灌頂。名灌頂住。
十行者。菩薩經十信十住已成佛子。滿足自利。更進修利他之行也。增修善根。滋培長養。故又名十長養。一，隨順眾生。自他俱利。名歡喜行。二，饒益眾生。使得法利。名饒益行。三，自覺覺他。得無違拒。名無嗔恨行。四，豎遍三際。橫周十方。隨類示現。轉化無窮。名無盡行。五，了達法門。悉無錯誤。名離痴亂行。六，同異圓融。無差別相。名善現行。七，塵界交現。不相留礙。名無著行。八，無著行成。皆緣般若。六度之中。此為第一。名尊重行。九，妙觀慧中。顯圓融德。諸佛執持。名善法行。十，體即真如。無漏清凈。一真無為。性本然故。名真實行。十迴向。回即迴轉。向即趨向。堅固不動。故又名十金剛。亦名十願。前之住行。出俗心多。大悲心少。此則濟以悲願。處俗利生。回真向俗。回智向悲。真俗圓融。智悲不二。於修十行後。神通滿足。以大悲心救度眾生。迴轉十行之善。向於三處。一，真如實際是所證。二，無上菩提是所求。三，一切眾生是所度。以能回之心。及所回善行。向彼萬類。圓滿萬行。等入法界。所謂回因向果。回自向他。回事向理也。一，救護一切眾生離眾生相迴向。化度眾生。滅除度相。回無為心。向涅槃路。二，不壞迴向。正顯中道。歸趣本覺。壞其可壞。遠離諸離。三，等一切佛迴向。本覺之性。湛然常住。能覺之智。齊於佛覺。四，至一切處迴向。能覺之智。無處不遍。既證真如。地如佛地。五，無盡功德藏迴向。一切世界。一切如來。互相涉入。得無掛礙。六，隨順平等善根迴向。於諸佛地。起萬行因。依因發揮。取涅槃道。七，隨順等觀一切眾生迴向。十方眾生。皆我本性。性圓成就。不失眾生。八，真如相迴向。離妄曰真。不異曰如。即一切法。離一切相。不即不離。二無所著。九，無縛無著解脫迴向。真如既現。智慧明了。互攝圓融。自在無礙。十，等法界無量迴向。性海圓成。法界量滅。含攝遍周。其量無外。
四加行者。暖、頂、忍、世第一，之四善根也。為三賢入初地之準備。於十迴向之終。修四尋思四如實觀得之（四尋思者。一，名尋思。謂於諸法之中。推求一切名字。皆悉不實。二，事尋思。謂於諸法之中。推求五陰等事。生滅無常。皆悉不實。三，自體假立尋思。謂於諸法能詮名字。及所詮義理中。推求自體。惟是假立名言。皆悉不實。四，差別假立尋思。謂於諸法能詮之中。推求差別。惟是假立名言。皆悉不實。行者觀此四法。皆是自心所變。如幻虛假。尋求思察。假有實無。謂之四尋思觀。以此推求之觀為因。而生印可決定之智。不惟如實了知所取所緣之名等四法。為自性所變。假有實無。且了知印可能取能緣之名等四法。亦為假有實無。謂之四如實觀）。暖者。以佛覺用為己心。如火欲然。名為暖地。唯識宗謂之明得定。以初得無漏慧之明相也。頂者。以自心成佛。如登高山。身入虛空。下有微礙。名為頂地。唯識宗謂之明增定。以明相轉盛也。忍者。心佛兩同。善得中道。如忍事人。非懷非出。名為忍地。唯識宗謂之印順定。以無所取決定所持。無能取亦順樂忍也（忍有三品。下品名印忍。印所取無故。中品名樂順。樂無能取，順彼修故。上品名印順。印能取無，順觀彼故。故曰印順）。世第一者。以前三位。位位遞變。謂之世數。中邊各別。謂之間量。此位則加行位滿。無可遞變。邊中不立。亦無間量可得。暖位以佛覺為己心。頂位以自心為佛境。忍位則覺於中道。此位迷覺兩忘。中邊不立。雖未證理。於世間已為最勝。名為世第一。唯識宗謂之無間定。以能取所取。二空雙印。從此無間入見道位也。初地見道。名出世間。今是世間最後邊際。尚屬有漏。但在世間已為第一。若進十聖。極乎妙覺。則為出世間第一。
十地之名。《准大乘同性經》所說。四乘不同。分列如次。
聲聞乘十地。一，受三歸地。初受三歸之位。二，信地。信根成就之位。三，信法地。信四諦理之位。四，內凡夫地。修五停心觀等之位（五停心觀。一，不凈觀。觀境界不凈之相。停止貪慾之法。貪著心多者修之。二，慈悲觀。觀一切有情可憐之相。停止嗔恚之法。嗔心多者修之。三，因緣觀。觀十二因緣三世相續之理。停止愚痴之法。痴心盛者修之。四，界分別觀。分別諸法六界，或十八界，停止我見之法。我見多者修之。五，持息念觀。計呼吸數以停止散亂心之法。散心多者修之。或並界分別觀於因緣觀。而加觀佛觀。觀佛相好以治一切煩惱。業障多者修之）。五，學信戒地。三學（戒定慧）成就之位。六，八人地。見道之位（人者。忍也。八忍。即苦法忍、集法忍、滅法忍、道法忍、苦類忍、集類忍、滅類忍、道類忍）。七，須陀洹地。預流果之位。八，斯陀含地。一來果之位。九，阿那含地。不還果之位。十，阿羅漢地。無學果之位（聲聞乘四果。前三果為有學。阿羅漢果為無學。進趣圓滿。止息修習。故名無學）。
緣覺乘十地。一，苦行具足地。修戒行之位。二，自覺甚深十二因緣地。修十二因緣觀法之位。三，覺了四聖諦地。修四諦觀之位。四，甚深利智地。生甚深無相智之位。五，八聖道地。修八聖道之位（聖者。正也。亦名八正道）六，覺了法界虛空界眾生界地。覺了此三界之位。七，證寂滅地。見道之位。八，六通地。得六神通之位（《宗鏡錄·十五》，明通有五種。一，道通。二，神通。三，依通。四，報通。五，妖通。此其一也。神者。不測之義。通者。無礙之義。一，神足智證通。又名神境通。身如意通。變現不思議境界。游涉往來自在之力也。二，天眼智證通。得色界天眼根。照視無礙。三，天耳智證通。得色界天耳根。聽聞無礙。四，他心智證通。知他人之心念。五，宿住隨念智證通。知自己及六道眾生之宿命。此五通為依有漏禪定。及咒力藥力所得。故外道仙人亦能有之。六，漏盡智證通。諸漏斷盡。一切無礙。為三乘之極致）。九，徹秘密地。證無學果之位。十，習氣漸薄地。侵減習氣之位。侵入見思二惑余習之氣分而減輕之。蓋此位在緣覺乘為極地。在三乘共通十地中。則為第八辟支佛地。見思余習至菩薩地而斷。至佛地而盡。故此位僅可雲侵減。
菩薩乘十地。《智度論·四十九》。謂之但菩薩地。一，歡喜地。菩薩初得聖性。破見惑。證二空理。生大歡喜。證遍行真如（遍一切諸法）。離異生性障。成就檀波羅蜜。二，離垢地。異性入同。同性亦滅。證最勝真如（斷無邊德。於一切法為最勝）。離邪行障。成就戒波羅蜜。三，發光地（有光地）。凈極明生。智慧顯發。證勝流真如（所流教法。於余法中最勝故）。斷暗鈍障。成就忍辱波羅密。四，焰慧地（增曜地）。慧性熾盛。明極覺滿。證無攝受真如（不為我執所攝取故）斷微細煩惱現障。成就精進波羅蜜。五，極難勝地。求同異相。皆不可得。諸佛境界。無能勝者。證類無差別真如（非如眼耳等有類別故）。斷下乘涅槃障。成就禪波羅蜜。六，現前地（現在地）。無為真如。性凈明露。證無染凈真如（本性原來無染故）。斷粗相現行障。成就般若波羅蜜。七，遠行地（深入地）。盡真如際。證法無差別真如（教法雖多。無差異故）。斷細相現行障。成就方便波羅蜜。八，不動地。作無相觀。一真如心。證不增減真如（不隨染凈而有增減故）。斷無相中作加行障。成就願波羅蜜。九，善慧地（善相地）具足十力。發真如用。證智自在真如（以四無量智。起四無礙解。即法無礙解。義無礙解。詞無礙解。樂說無礙解）。斷利他門中不欲行障。成就力波羅蜜。十，法雲地。慈蔭妙雲。覆涅槃海。具足無邊功德。證業自在所依真如（得三業、五通、總持、禪定、四自在故）。斷於諸法中未得自在障。成就智波羅蜜。
佛乘十地。一，甚深難知廣明智德地。除細習氣。於諸法皆得自在。二，清凈身分威嚴不思議明德地。轉正法輪。顯深義自在。三，善明月幢寶相海藏地。開說三乘差別之法自在。四，精妙金光功德神通智德地。說八萬法降四魔自在。五，火輪威藏明德地。摧異邪法。伏惡行自在。六，虛空內清凈無垢焰光開相地。現六神通。示無常事自在。七，廣勝法界藏明界地。為諸菩薩顯菩提自在。八，最凈普覺智藏能凈無垢遍無礙智通地。為諸菩薩受記莂自在。九，無邊億莊嚴迴向能照明地。為諸菩薩現方便自在。十，毗盧遮那智海藏地。為諸菩薩能說法自在。佛在果地。本無差別。此十地皆為諸佛境界。非二乘及菩薩之所能行。
《大般若經》所說十地。則為一，凈觀地。二，種性地。三，第八地。四，具見地。五，薄地。六，離欲地。七，已辦地。八，獨覺地。九，菩薩地。十，如來地。《智度論·四十九》以聲聞緣覺菩薩共通之十地。為共地。即台宗所立之通教十地也。一，干慧地。欲習初干。未得法性理水之潤。故屬外凡。二，性地。伏見思惑。見法性空。故屬內凡。三，八人地。人者。忍也。見道十五心之位。八忍七智。以八忍賅之也。四，見地。斷三界之見惑。見四諦理。即見道十六心之道類智也。五，薄地。斷欲界九品思惑中前六品之惑。得真諦理之位也。六，離欲地。斷盡欲界後三品思惑。離欲界生死之位也。七，已辦地。斷盡色無色界思惑。發真無漏之位也。八，辟支佛地。緣覺既斷三界見思二惑。更侵減見思惑余習之氣分也。九，菩薩地。菩薩從空入假。深觀真俗二諦。進斷見思習氣與塵沙惑。得法眼凈。成道相智之位也。十，佛地。菩薩覺行圓滿。進趣妙覺之位也。
菩薩乘十地。已預聖流。但據《法華經疏》。菩薩為化度眾生。前三地寄於人天諸乘。中四地寄於出世間三乘。後三地超世出世間。屬於佛乘。進修因行以顯證果。一，歡喜地。初地菩薩。既修檀那。示現世間以作人王。寄於人乘。二，離垢地。二地菩薩。修十善行。示現欲界。以作天王。寄欲界天乘。三，發光地。三地菩薩修色界四禪，無色界四空處定。行同於四禪四空。寄色無色界天乘。四，焰慧地。四地菩薩。初斷見惑。與形俱生身。觀三十七道品。同於初果。寄須陀洹乘。五，難勝地。五地菩薩。修四諦行。同於四果。寄阿羅漢乘。六，現前地。六地菩薩。觀於因緣。覺悟真空。同於緣覺。寄緣覺乘。七，遠行地。七地菩薩。修菩提行。涉入三界。不舍度生。寄菩薩乘。八，不動地。八地菩薩。證阿含德。及不住道。契合實理。離相離言。九，善慧地。九地菩薩。以無量智。觀察無邊世界。說法教化眾生。十，法雲地。十地菩薩。法身如雲。普覆眾生。意業自在。受勝職位。皆超世出世間。寄顯一乘。《仁王經》曰。十信為粟散王。十行為銅輪王。十迴向為銀輪王。初地為金輪王。二地為忉利天王。三地為夜摩天王。四地為兜率天王。五地為化樂天王。六地為他化天王。七地為初禪王。八地為二禪王。九地為三禪王。十地為四禪王。《華嚴》《瓔珞》等經。亦有菩薩寄報天王之說。
以上十住十行十迴向諸位菩薩。雖已斷見思惑。尚有無明。未入聖位。故稱三賢。名異生性。十地菩薩。與佛體同。則稱十聖。名同生性。
諸經論建立地位。多寡不同。如《法華》《瓔珞》等經。以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覺、妙覺、五十二位為大乘階位。《仁王經》攝等覺於第十地為五十一位。大品攝十信於發心住為四十二位。華嚴攝等覺於十地為四十一位。四加行則為由三賢入初地之準備。故曰加行而不列位。《楞嚴經》則並列干慧地與四加行為五十七位。加三漸次則為六十聖位。《法華玄義》雲。三乘之初。同名干慧。即是體發五停心。別相總相。住是觀中。修正勤、如意、根、力、覺、道。雖未得暖法相似理水。而總相智慧深利。故曰干慧地。《智度論》釋干慧地。有二。一者。聲聞為涅槃故。勤精進。持戒清凈。堪任受法。集諸善道。舍不善法。雖有智慧。不得禪定水。則不能得道。名干慧地。二者。菩薩從初發心。乃至未得順忍（五忍中第三。五忍。即伏忍、信忍、順忍、無生忍、寂滅忍也）者。皆名干慧地。《楞嚴經·長水疏》雲。於干慧心增明觀智以為方便。得入十信。亦在信位以前。至十地後。則獲金剛心中初干慧地。
等覺者。大乘階位五十二位中之第五十一位。與妙覺佛果。僅次一位。菩薩之極位也。自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為地前菩薩。直至初地。歷第一阿僧祗劫。自二地至七地。歷第二阿僧祗劫。自八地至此位。歷第三阿僧祗劫。智慧功德。與諸佛等。故名等覺。望於妙覺。猶有一等。故名等覺。亦名一生補處。亦名金剛心菩薩。亦名無垢地菩薩。
妙覺為大乘階位中之極地。自覺覺他。覺行圓滿。不可思議。即佛果之無上正覺也。二乘止於自覺。菩薩自覺覺他。未能圓滿。獨佛二覺圓滿。不可思議。故曰妙覺。
《唯識論》於入道次第。束之為五位。一，資糧位。以十信、十住、十行、十迴向之四十位。具修種種福智。資益菩提法身。故名資糧位（資糧有二種。施、戒、忍，三波羅蜜多。是福德資糧。般若波羅蜜多。是智慧資糧。精進波羅蜜多。靜慮波羅蜜多。二資糧攝。若為智慧而行精進，是智慧資糧。若為福德而行精進，是福德資糧。若緣無量而修靜慮。是福德資糧。余是智慧資糧）。二，加行位。即暖、頂、忍，世第一，之四加行。名加行位。三，通達位（見道位）。從加行入初地之菩薩。以無漏真智。體會真如。智照於理。得見中道。名通達位。四，修習位（修道位）。二地以上乃至等覺菩薩。依無分別智。斷分別起二障。依生法二空智。斷俱生二障種子及其習氣。證得菩提涅槃二轉依果。名修習位。五，究竟位。諸漏永盡。清凈圓明。得成無上正等正覺。證妙覺果。即佛果極地。謂之大乘五位。攝論則束為四位。一，勝解行位（始十信。終地前）。二，見道位。三，修道位。四，究竟位。至小乘五位。則以修五停心觀及別想念總想念者（小乘行人於修五停心觀之後。就苦諦而修之四念處觀。念是觀慧。處者境也。《大般若經》謂之四念住。有別相念處總相念處之二。別相念處者。分所觀之境為身、受、心、法，之四者。追順而別觀之。但於第四法念處。分雜緣、不雜緣，之二。不雜緣法念處。惟觀法之一境。雜緣法念處。於身受或身等四境合觀。蓋法塵通於前三也。總相念處者。於雜緣法念處之後念。不分身受等之四者。總合而觀諸有為法為無常。觀諸有漏法為苦。觀一切法為空、無我。故名總相念處。別相與總相。在於前境之分不分。又能觀之行相。別相為不凈、苦、無常、無我。總相為無常、苦、空、無我）為資糧位。四加行為加行位。斷三界見惑。證聲聞初果（須陀洹）者。為見道位。修四諦法。斷欲界思惑。證聲聞二果（斯陀含）三果（阿那含）者。為修道位。斷三界見思惑盡。證聲聞四果（阿羅漢）者。為無學位。《瑜伽》及《顯揚論》。入道次第。復依十三住分立七地。地者。攝持義。住者。受用居止義。一，種姓住（一，本性住種性。謂無始來依附本識。法爾所得無漏法因。二，習所成種性。謂聞法界等流法已。熏習所成）。但有大乘性根。未發無上菩提。十信位也。二，勝解行住。從發心住以至初地菩薩。修習諸行。勝解現前。十住、十行、十迴向、四加行，之地前菩薩也。三，極喜住。初地菩薩也。四，增上戒住。二地菩薩也。五，增上心住。三地菩薩也。六，覺分相應增上慧住。四地菩薩也。七，諸諦相應增上慧住。五地菩薩也。八，緣起相應增上慧住。六地菩薩也。九，有加行有功用無相住。七地菩薩也。十，無加行無功用無相住。八地菩薩也。十一，無礙解住。九地菩薩也。十二，最上成滿菩薩住。十地菩薩也。並攝等覺。十三，如來住。則妙覺佛果也。此十三住中。種姓住名種性地。勝解行住名勝解行地。極喜住名凈勝意樂地。增上戒住。增上心住。及三種增上慧住。有加行有功用無相住。名行正行地。無加行無功用無相住。名決定地。無礙解住。名決定行地。最上成滿菩薩住。如來住。名到究竟地。
修行者。信解行證四法之一。如理修習作行也。通於身語意之三業。《法華經·藥草喻品》曰。漸漸修行。皆得道果。《無量壽經》曰。應當信順。如法修行。
深。邃也。難見義。諸法空相。難可思議。名為甚深般若波羅蜜多。深般若波羅蜜多。即甚深境界之般若波羅蜜多。能取一切法空相故。人法俱空。色心齊遣。境觀兩忘。非凡夫二乘所知。菩薩依其能觀之慧。行此甚深境界般若波羅蜜多。如《解深密經》說。觀自在菩薩。復白佛言。世尊。菩薩以何等波羅蜜多。取一切法無自性性。佛告觀自在菩薩曰。善男子。以般若波羅蜜多。取法無自性性。又此般若波羅蜜多。善達空相。名深般若波羅蜜多。修此行故。名行深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贊》雲。行謂進行。是能觀智。深有二種。一者。即行深。以無分別智。內證二空。離諸分別。無能所行以為行相。故曰行深。《大品》曰。不見行。不見不行。是名菩薩行深般若。二者。境深。謂二空理。離有無相。絕諸戲論。無分別智。證此深境。故曰行深。是知般若之體。約教有二。一，深。二，淺。淺者名人空般若。破除我執。但見於空。不見不空。為聲聞、緣覺、菩薩三乘所同修故。亦名共般若。此慧現前。但證偏真。故名為淺。深者名法空般若。既破我執。又破法執。不但見空。又見不空。盡破三惑。永斷二死。證入諸法第一義空。為菩薩所獨修。非權教三乘所共故。亦名不共般若。此慧若顯。能至菩提。故名為深。《大般若經》曰。甚深般若波羅蜜多。無相無狀。無言無說。又曰。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能以離相無漏之心。而行六種波羅蜜多。由離相無漏心力。能於一切無相、無覺無得、無影、無作、法中。圓滿六種波羅蜜多。亦能圓滿諸餘功德。又曰。善現白佛言。如是般若極為甚深。佛言。一切法甚深故。般若波羅蜜多甚深。是故般若波羅蜜多名極甚深。又曰。此法甚深。難見難覺。不可尋思。過尋思境。微妙沖寂。聰敏智者之所能知。非諸世間。卒能信受。謂深般若波羅蜜多。即是如來、應、正等覺所證無上正等菩提。又曰。舍利子。修行般若波羅蜜多時。不見諸法有覺有用。見一切如幻事。如夢境。乃至如變化事。都非實有。聞說諸法本性皆空。深生歡喜。當知是菩薩能行般若波羅蜜多。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多時。不見菩薩。不見菩薩字。不見般若波羅蜜。不見我行般若波羅蜜。亦不見我不行般若波羅蜜。誠以修行之要。首須遣盡聞思諸慧。澈悟真空。由無所得無分別故。無行無不行。是名為行。是名為行深般若波羅蜜多。
【注】《連珠記》雲。人我執無處所顯真如。名人空。法我執無處所顯真如。名法空。如為所顯。智是能顯。二執空無。故名二空。廣承雲。共般若者。三乘同修。二乘但見於空。不見不空。鈍根菩薩亦然。空即偏真。是故為淺。不共般若者。則圓菩薩所修。菩薩不見但空。但見不空空。即中道法界。故名深。菩薩久已入實。將說此經。示為儀式耳。
三乘共修人空般若。轉五蘊成五分法身。一，轉色蘊成戒身。二，轉受蘊成定身。三，轉想蘊成慧身。四，轉行蘊成解脫身。五，轉識蘊成解脫知見身。大乘菩薩修法空般若。轉五蘊成三德。三德者。摩訶涅槃那也。此雲大滅度。大者法身。即真如之理。滅者解脫。即自在之用。度者般若。即會真之智。轉色蘊成法身德。轉受想行三蘊成解脫德。轉識蘊成般若德。
《小鈔》雲。諸宗抑般若但為空教。恐謂菩薩空觀。亦同小乘人空。《賢首略疏》。正明菩薩此觀。真空絕相。頓入華嚴法界。已當八部般若無相大乘之極致。故曰行深般若也。
第一義空。諸法中最第一法。名為涅槃。涅槃之法。空無有相。是名第一義空。
離相者。三相之一。一，解脫相。無生死之相也。二，離相。無涅槃之相也。三，滅相。生死涅槃之無相。其無相亦無。即非有非無之中道也。無漏者。離煩惱之法。惑業已斷。不漏落於生死也。無相者。諸法悉空。名為無相。《大乘義章》雲。言無相者。釋有二義。一，就理彰名。絕眾相故名無相。二，就涅槃法離十相（色聲香味觸男女生住滅）。故名無相。無覺者。初心在緣曰覺。覺知心亡。謂之無覺。無得者。體無相之真理。心中無所執著。無所分別之空慧也。無影者。一切受與相續俱滅。名為無影。亦名寂滅。無作者。不假身口意之動作。自然相續之法也。
法之幽妙為之深。深之極度謂之甚深。甚深為如來所證真如理智境界。非聲聞、緣覺之所能知。一，義甚深。如來所證種智。性義微妙。不可思議也。二，實體甚深。如來所證實相理體。不空不有。非如非異。不可思議也。三，內證甚深。如來所證所得一切智慧。甚深無量。不可思議也。四，依止甚深。如來所證真如法體。遍一切處。無染無凈。不變不遷。於一切法。不即不離。不可思議也。五，無上甚深。如來所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一切聲聞、緣覺所不能思議也。見《法華論》。
如幻事。如夢境。乃至如變化事者。具說如《大般若經·四百二》曰。若菩薩摩訶薩。欲覺知一切法。如幻。如夢。如響。如像。如光影。如陽焰。如空華。如尋香城。如變化事。唯心所現。性相皆空。當學般若波羅蜜多。
時有二名。梵語迦羅者。世間實際之時。如雲某日某時。三摩耶者。但約時分以名剎那生滅之分位者。非有時之實性。故曰假時此所云時。即三摩耶。謂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證入真空之一剎那時也。菩薩以無分別智。照了五蘊身心。廓然寂滅。性相皆空。即最後一剎那頃證入真空之時。而稱體起用。度一切苦厄。亦在一剎那時。由五蘊本空。苦厄斯度。故體用同時也。《大般若經》曰。皆以無性而為自性。用一剎那相應妙慧。證得無上正等菩提。《心地觀經》曰。一剎那心般若相應。悟三世法無餘。故此時為萬緣俱寂。無得無證之時。《頓悟入道要門論》雲。問。經雲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其義如何。答。以言顯義。得義言絕。義即是空。空即是道。道即是絕言。故云言語道斷。實際更不起觀。不起觀故。即是無生。以無生故。即一切色性空。色性空即萬緣俱寂。萬緣俱寂。即是心行處滅。又曰。萬緣俱寂者。即一切法性空。法性空。即一切處無心是。若得一切處無心時。即無有一相可得。何以故。自性空故。無一相可得。即是實相。實相者。即是如來妙色身相。故此時亦即為一切處無心之時。亦可雲無念時。無念者。無邪念。非無正念。正念惟念菩提。菩提假立名字。實不可得。不可得。即無有念。無念之念。是名真念。但知一切處無心。即是無念。得無念時。自然解脫。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一念不起。境忘心滅。定慧均等。能所雙忘。觀聽圓明。自在無礙之時也。
【注】無分別智。即無分別心。離一切相。不可分別。體會真如之智也。亦名根本智。若最初一念。聞聲見色。得聲色自性時。是現量當前。即無分別智照。不屬生滅有無。此智才發。分別之心頓泯。當體即是真空。若見真空。名見佛性。若剎那流入意地。起第二念。分別事理。即是生滅心。生滅妄想相續。隨他聲色流轉。即智而成識。若不起分別。境自如如。即識而成智矣。
剎那者。計時之最小單位。一念中有九十剎那。一彈指頃六十五剎那。
性相皆空者。性。體也。《大乘義章》雲。性有四義。一，種子因本義。二，體義。三，不改義。四，性別義。相者。諸法體狀。謂之為相。離一切迷情所見之相。謂之真空。
無性者。謂四大乃至涅槃等假名。畢竟皆空。悉無實體也。一切眾生於世間相。處處計著。執為實有。佛為除此妄執。說一切法皆無自性。曰相無性。一切諸法。皆托因緣和合而生。本無自性。曰生無性。因破眾生妄執。假說無性。非性全無。佛說真如勝義之性。遠離遍計妄執之性。曰勝義無性。《大般若經·五百四十五》曰。諸法一性。即是無性。諸法無性。即是一性。如是諸法一性無性。是本實性。此本實性。即是一相。所謂無相。
自性者。一切諸法。各有不變不改之性。是名自性。眾生迷惑。不了諸法本空。妄執我身及一切法。周遍計度。執為實有。曰遍計自性。諸法皆以眾緣相應而起。卻無自性。惟是虛妄。曰依他自性。真如自性。不遷不變。圓滿成就。曰圓成自性。
無生者。遠離生滅之真如實相也。
梵語馱摩。此雲法性。法性有二。一，實法性。一實之理。離虛妄相。本性平等。無有變易。一切諸佛。莫不依此法性。修之而成正覺。是名實法性。二，事法性。世間種種諸法。皆依於理。施設建立。所謂地水火風五蘊等法。隨俗所知所見。雖屬於事。實不外乎法性之理。是名事法性。見《地持經》。
心行處滅者。《准起信論》說。惟心相滅。非心體滅。如水因風而有動相。以風滅故。動相即滅。非水體滅。
無念之念。是名真念。真念者。並念亦無。行者莫謂一切時都無所著。即我真心。不知執此無著之心。即是妄想。《楞伽經》曰。無心之心量。我說為心量。故云。三際求心心不有。心不有故妄元無。妄心無處即菩提。生死涅槃本平等。故無念之念亦無。方為無念。《宗鏡錄·三十七》雲。若以有念析歸無念。此念還成有。若以無心作空無會者。即成斷滅。皆落意地。不出見知。又六十五雲。妙湛圓明。寂而常照。故云常在正念。亦名正知。非是有念有知。亦非無念無知。有無皆想。俱非正知。但無念而照。名曰正知。若惟無念。寂而失照。若但照體。照而失寂。並稱不正。正在雙行（按即寂而常照。照而常寂之意）。《還源集》雲。聖人有二種用心。一，不見一切物皆空。惟見於空。不見一切物。二，見一切物即空。了了見一切有。不住於有。了了見一切空。不住於空。雙照有無。分別宛然。而無念動。猶如明鏡。睹其色像。一切皆於中現。用心亦爾。得其妙性起照。照見一切。了了知無所知。了了見無所見。
時者。即是有為法上假立分位。或是心上分位影像。依色心等總假立故。是不相應行蘊所攝。
第三項 觀行境界
照見五蘊皆空。
照者。光明遍照之義。見者。根心觸境之用。照見是能觀之智。五蘊是所觀之境。皆空是觀行之果。菩薩以妙慧照見五蘊自性。當體即是真空。與二乘之滅色求空者不同。照字在果即觀。在因即吾人最初一念不起分別之現量。空觀之功行深。則斷見思惑。顯一切智。照見真諦。假觀之功行深。則斷塵沙惑。顯道相智。照見俗諦。中觀之功行深。則斷無明惑。顯一切相智。照見中諦。見非眼根及眼識所見。乃現量當前。菩薩以法眼於一切法得法自性。不見纖塵可得。所謂不見色。不見受想行識。非曰不見。見即無見。《楞嚴經》所謂離一切相，即一切法也。蓋由五蘊本空。即是實相。實相無相。故不可見。不可見而見。洞徹法界。非唯不見世間諸法。於出世間一切凈戒、禪定、智慧、解脫、解脫知見、無上正等正覺、菩提、涅槃等法悉空。故皆不見。都無所見。名為照見。瞥有少見。即墮妄想無明窟宅。照以達諸法之空。見以證實相之有。空有兩忘。是名照見。
【注】《事觀解》雲。照見者。觀照般若也。因地識強智弱。照屬六識。見屬八識。兼慧心所。果位智強識弱。照屬妙觀察智。見屬大圓鏡智。曰照。曰見。古師或謂從眼根證入。或謂由耳根返觀照性。按觀世音菩薩六根圓通。明照無二。見聞覺知。不能分隔。成一圓融清凈寶覺。一根返源。六根解脫。得自在我者。諸根互用。非如異生之見必以眼也。
見有五義。一，證見名見。即根本智見分。二，照燭名見。此通根心俱有。三，能緣名見。即通內三分（見分、自證分、證自證分）。俱能緣故。四，念解名見。以念解所詮義理故。五，推度名見。即比量心推度一切見故。本經照見之見。是照燭義。證見義。
一切智。謂共聲聞及獨覺智。五蘊、十二處、十八界等差別法門。聲聞、獨覺亦能了知之智也。道相智。謂共菩薩摩訶薩智。諸菩薩摩訶薩。應學遍知一切道相（聲聞道相。獨覺道相。菩薩道相。如來道相）。令速圓滿。作所應作。而不令其證住實際之智（成熟有情。嚴凈佛土。及修大願若已圓滿。乃於實際可以證住）也。一切相智。謂諸如來應正等覺不共妙智。諸行狀相。能表諸法。如來如實能遍覺知。知一切相。皆同一相。謂寂滅相。是故名為一切相智。菩薩摩訶薩。與佛俱住說法無差別性。佛於一切法自相、共相照了無闇。清凈具足。名已得一切相智。菩薩尚在因位。名隨得一切相智。菩薩於諸道（聲聞道、獨覺道、菩薩道、如來道）。遍學滿已。以勝知見超過八地（凈觀地乃至獨覺地）。由道相智得入菩薩正性離生（菩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時。安住種種法門。起想起著。是為菩薩隨順法愛。即此法愛。說名為生。如宿食生。能為過患。除遣此故。名為離生。菩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時。不見內空乃至無性自性空。作如是觀。名入菩薩正性離生）。既入菩薩正性離生位已。復用一切相智。永斷一切習氣相續。入如來地。爾乃成就一切智智。故經曰。一切智智。略有三種。謂一切智。道相智。一切相智。蓋就佛地位言。三智備具。若在二乘。則但得一切智。菩薩但得道相智。深位菩薩。但有隨得一切相智。見《大般若經·三百六十九》。四百零九。四百六十二。四百八十四。《止觀·三》雲。佛智照空。如二乘所見。名一切智。佛智照假。如菩薩所見。名道種智。佛智照空、假、中皆見實相。名一切種智。一切種智。名薩婆若。薩婆若即般若異名。《大智度論》雲。五波羅蜜福德入般若波羅蜜中。即得清凈般若。般若清凈。故得佛道。變名薩婆若。在因位曰般若。在果位即薩婆若。
法眼者。五眼之一。眼是總名。從用分別。則有五種。一，肉眼。父母氣血所成。見近不見遠。見前不見後。見內不見外。見晝不見夜。見上不見下。因有色質障礙故。二，天眼。諸天因修禪定而得此眼。遠近前後。內外、晝夜、上下。皆悉能見。以無色質障礙故。三，慧眼。二乘之人以所得慧眼。照見真空無相之智慧。四，法眼。菩薩為度眾生。以清凈法眼。遍觀一切諸法。能知能行。因行是法。得證是道。亦知一切眾生種種方便門。令修令證。五，佛眼。具前四眼之用。無事不見。無事不知。無事不聞。聞見互用。無所思惟。一切皆見。以上五眼。見《智度論》。《瑜伽師地論》。《華嚴經離·世間品》。於法眼中開出智眼。於佛眼中開出光明眼。出生死眼。無礙眼。一切智眼。共成十眼。所謂肉眼。見一切色故。天眼。見一切眾生心故。慧眼。見一切眾生諸根境界故。法眼。見一切法實相故。佛眼。見如來十力故。智眼見諸法故。光明眼見佛光明故。出生死眼。見涅槃故。無礙眼。所見無障故。一切智眼。見普門法界故。
妙慧為深妙之智慧。《法華經·序品》。佛子心無所著。以此妙慧。求無上道。
現量者。心識三量之一。詳下三量注。
凈戒。即屍羅波羅蜜。心口意三業。離一切過非也。
禪定。為華梵雙舉之詞。禪具雲禪那。亦作馱那演那。舊譯思惟修。新譯靜慮。因靜生定。故曰禪定。《大乘義章》雲。禪定別名凡七。一，禪。二，定。三，三昧。四，正受。五，三摩地。六，奢摩他。七，解脫。亦名背舍。三摩地亦作三摩缽提。此雲等。息慮凝思。制心於一處而不動也。《玄應音義》雲。欲入定時。名三摩缽提。正入定時。名三摩半那。奢摩他。此雲止。攝心住緣。於染凈等境。心不妄動也。《圓覺經》於禪那，與三摩地，及奢摩他，略有次第。《資中》雲。奢摩他以寂靜為相。三摩地以幻化為相。禪那則俱離靜幻二相。孤山謂一止三名。奢摩他。即體真止。止於真諦。為實相之真。三摩地。即方便隨緣止。止於俗諦。實相遍一切處。隨緣歷境。安心不動也。禪那。即息二邊分別止。止於中道。生死涅槃靜散休息也。《相宗綱要》略雲。定有七名。一，三摩呬多。此雲等引（舊雲三摩提）。通有無心（有心定及無心定）。唯定非散。名等引者。一謂能引於等。故名等引。謂定中身心分位安和平等之時曰等。此等由於定力所引。故名等引。二謂等之所引。故名等引。由前加行入定之時。以定勢力。制伏沉掉。即名為等。由此等故。引生在定分位。前之加行名等。今是彼之所引。故名等引。二，三摩地。此雲等持（舊雲三昧）。謂以平等持心心所。令不散亂。故名等持。惟有心定。通於定散。三，三摩缽底。此雲等至（舊雲三摩跋提）。通有無心。名等至者。一謂至等。故名等至。謂由定勢力。令身心等有安和相。名之謂等。由定勢力。能至於等。故名等至。由前加行。制伏沉掉。故名為等。此等已至。故名等至。四，馱那演那（舊雲禪那）。此雲靜慮（靜者。定之用。慮者。慧之用）。通攝有無心定、漏、無漏、染、無染。依色四地。定慧平等。故得此名（色界四地。定慧平等。得名靜慮。無色界。定勝慧劣。不名靜慮）。五，質多翳迦阿羯羅多。此雲心一境性。質多。此雲心。翳迦。此雲一。阿羯羅。此雲境。多。此雲性也（舊雲一心）。即等持之異名。心專一境。依教而緣。證解所緣。心便明凈。六，奢摩他。此雲止。能止住心。故名曰止。惟是有心凈定。不通散位。七，現法樂住。唯在靜慮（簡四空處），根本（簡未至定）。非余。凈不通散。從果得名也。此中等引與等至。二者分別。等引通攝一切有無心位諸功德法。較等至為寬。《大乘義章·十》雲。修義不同。一門分三。止者。外國名奢摩他。守心住緣。離於散動。故名為止。止心不亂。故複名定。觀者。外國名毗婆舍那。於法推求簡擇名觀。觀達稱慧。舍者。外國名憂畢叉。行心平等。舍離偏執。故名為舍。
智慧即般若度。真智圓明。觀達法性。
解脫亦為禪那別名。解脫一切系縛之義。梵語目帝羅。舊譯背舍。新譯作解脫。在因中厭離煩惱名背舍。具足觀煉熏修。發真無漏。三界結盡。爾時背舍轉名解脫。故在因有漏。則名背舍。在果無漏。則曰解脫。似二譯可以並存。解脫有三種。一，空解脫。觀一切法。皆從因緣和合而生。自性本空。無我、我所。於諸法得自在。又名空三昧。與苦諦之空、無我二行相應。二，無相解脫。真如性體。圓明寂靜。離色、聲、香、味、觸五法。男、女二相。生、住、滅三有為相。於諸法得自在。又名無相三昧。三，無願解脫。知一切法無相。則於三界無所願求。不造作生死之業。即無果報之苦而得自在。又名無願三昧。無作三昧。無起三昧。就能修之行言之。曰三昧。就無漏之果言之。曰解脫。就所觀之理言之。曰三空。如《仁王經》所說。就對治三障言之。曰三治。如《十地經》所說。
背舍者。背謂違背。舍即棄捨。《智度論》雲。背此凈潔五欲（凈潔五欲。為色界、無色界之五欲。若欲界之色、聲、香、味、觸粗弊五欲。名為不凈五欲）。舍此著心（貪、愛、嗔、痴、欲、慢謂之六著心）。故名背舍。修此觀故。發無漏智慧。斷三界見思惑盡。證阿羅漢果。即轉名八解脫。背舍凡八。一，內有色相，外觀色背舍。行者先觀自己色身壞爛不凈。不可愛樂。更想皮肉脫落。但見白骨。有八色光明。以內骨人未滅。故曰內有色相。又為欲界貪慾難斷。雖自觀內色不凈。復以不凈心觀外色。令生厭惡。以求斷除。故曰外觀色。是初背舍位。二，內無色相，外觀色背舍。行者入二禪。已滅內身骨人色相。故曰內無色相。為欲界見思未斷。猶觀外色白骨不凈之相。令生厭惡以求斷除。故曰外觀色。是第二背舍位。三，凈背舍，身作證。行者於第二背舍後。除棄外色不凈之相。但攝心諦觀八色光耀之相。極令明凈。住心緣中。泯然入定。見外八色光明。清凈皎潔。猶如妙寶之色。故曰凈背舍。心既明凈。樂漸增長。遍身怡悅。故曰身作證。是第三背舍位。四，虛空背舍。行者於欲界後。已除自身皮肉不凈之色。初背舍後。已滅內身白骨之色。二背舍後。又除外身一切不凈之色。惟有八種凈色。此八種色。皆依心住。若心舍色。色即謝滅。一心緣空。與空相應。即入無邊空虛處定。故曰虛空處背舍。是第四背舍位。五，識處背舍。行者如舍虛空處。一心緣識入定時。即觀此定。依五蘊等。悉皆無常、苦、空、無我。虛妄不實。心生厭背。故曰識處背舍。是第五背舍位。六，無所有處背舍。行者如舍識處。一心緣無所有處入定時。即觀此定。依五蘊等。悉皆無常苦空無我。虛妄不實。心生厭背。故曰無所有處背舍。是第六背舍位。七，非有想非無想處背舍。行者如舍無所有處。一心緣非有想非無想入定時。即觀此定。依五蘊等。悉皆無常苦空無我。虛妄不實。心生厭背。故曰非有想非無想背舍。是第七背舍位。八，滅受想背舍。行者厭患此心散亂。欲入定休息。背滅似涅槃法。背滅非想、蘊、界、入，及諸心數法。所謂一受、二想、三行、四觸、五思、六欲、七解、八念、九定、十慧。不受非想。一心緣真。絕蘊、界、入。則非想、蘊、入、界、滅。一切諸行因緣悉滅。受滅乃至慧滅。愛、無明等諸煩惱滅。一切心數法滅。一切非心數法亦滅。故曰滅受想背舍。是第八背舍位。此八背舍為禪定之初步。《智度論》雲。八背舍為初門。八勝處（一，內有色相外觀色少勝處。二，內有色相外觀色多勝處。三，內無色相外觀色少勝處。四，內無色相外觀色多勝處。五，青勝處。六，黃勝處。七，赤勝處。八，白勝處）為中行。遍一切處（青、黃、赤、白、地、水、火、風、空、識之十法。一一周遍於一切處之定）為成就。見《禪波羅蜜次第法門·十》。
解脫除為禪定之別名外。尚有其本義。即離縛而得自在。解惑業之系縛。脫三界之苦果也。《唯識述記》雲。解謂離縛。脫為自在。《華嚴大疏》雲。解脫者。謂作用自在。《傳心法要》雲。前際無去。今際無住。後際無來。安然端住。任運不拘。方名解脫。涅槃之體。離一切之系縛。故解脫亦為涅槃別稱。諸經分類不一。《俱舍論》分為一時解脫與不時解脫。鈍根之無學。待勝時入定。得脫煩惱之惑。曰一時解脫。利根之無學。不選時而入定。得脫煩惱之惑。曰不時解脫。《寶性論》分為性凈解脫與障盡解脫。性凈解脫者。眾生本性清凈。無系縛染污之相也。障盡解脫者。眾生本性。雖然清凈。但由無始以來煩惱迷惑。不得顯現。必待斷盡惑障。始得自在也。《成實論》分為慧解脫與俱解脫。阿羅漢未得滅盡定。唯解脫證涅槃之智慧障者。曰慧解脫。阿羅漢已得滅盡定。同時解脫慧與定之障者。曰俱解脫。《大乘義章》分為心解脫與慧解脫。因此心離於貪愛之縛而得解脫者。曰心解脫。以智慧斷除無明惑業之縛而得解脫者。曰慧解脫。《華嚴經疏》分為有為解脫與無為解脫。有作之戒。依師傳授。如法奉持。防非止惡。離諸惑業。曰有為解脫。無作之戒。性本清凈。體本無為。雖持戒法。無持犯相。心體既空。罪性亦泯。曰無為解脫。《凈名經》以三昧神用。巨細相容。變化於法。自在無礙。名不可思議解脫。《華嚴經》明一多無礙之法相。曰無礙解脫。
《華嚴經隨疏演義鈔》。明解脫五義。一者。生死不能縛。生死即五蘊起滅輪轉之相。菩薩不為生死所縛。二者。境相不能縛。菩薩離去凡情。雖見一切境界。不生貪著。三者。現惑（現前分別之見）不能縛。菩薩既不著所見之境。亦不起能見之心。自不為現前分別之見所縛。四者。有不能縛。有即一切有為之法。皆所見之相也。菩薩所見皆空。而無所著。五者。惑不能縛。惑即無明煩惱。菩薩了妄即真。無明即菩提。無著無不著也。
解脫知見。知已得解脫之知見也。即後得智。由凈戒至解脫知見。由戒生定。由定生慧。由慧得解脫。由解脫而有解脫知見。前三，就因受名。後二，從果得號。由慧斷惑。無惑名解脫。出纏破障。反照觀心。名解脫知見。五者皆為佛之功德。故小乘以之為三身中之法身。
無上正等正覺。及菩提，涅槃。詳後注。
五蘊者。色受想行識也。梵語塞健陀。舊譯作陰。亦作眾。新譯作蘊。陰者。蓋覆之義。妄相煩惱。蓋覆真性也。眾者。眾多和集之義。蘊者。積聚之義。謂眾生由此五法。積聚成身。復由此身積聚無量塵勞煩惱。而受無量生死輪迴之苦也。五蘊中受想行識四者。無形體可見。但以名知之。故謂為名。色蘊為極微所成有質礙之物體。故謂為色。總之曰名色。即五蘊也。此五蘊中。色為色法。受想行識四者為心法。故別於色蘊而言。謂之非色四蘊。
五蘊諸法。如幻如化。從因緣生。本無實性。故《大般若經》佛告善現。《大莊嚴經》佛為瓶沙王說喻。皆雲色如聚沬。受如水泡。想如陽焰。行如芭蕉。識如幻事。菩薩以般若妙智觀此五蘊。色從四大假合而有。受想行識。由妄想境界而生。四大、妄想。本無自性。當體即空。故曰皆空。非謂寂然滅無為空。亦非有法能令彼空。以彼本自空故。眾生不了水月空花。故執五蘊幻有之色。而迷自性真空。夫真空、幻有。體非有二。以妄心分別。則見五蘊而遺真空。以般若觀照。則顯真空而亡五蘊。蓋真空即實相。實相即真如。即幻明空。實相自顯。真如常在。幻有都滅。幻有滅盡。五蘊皆空。《大般若經》曰。是諸愚夫。執諸法異本性空已。不如實知色。不如實知受想行識。由不知故。便執著色。執著受想行識。由執著故。便於色計我、我所。於受想行識。計我、我所。由妄計故。著內外物受後身色受想行識。由此不能解脫諸趣生、老、病、死、愁憂苦惱。往來三有。輪轉無窮。又曰。菩薩摩訶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時應以本性空觀一切法。作此觀時。於一切法。心無行處。是名菩薩摩訶薩無所攝受三摩地。又曰。一切法。非法，非非法。諸取相者皆是煩惱。菩薩照見五蘊皆空。即一切法心無行處境界。
【注】《大般若經·四百七十一》曰。佛告善現。若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乃至識。若相。若生滅。若真如。是名能學色乃至識。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相。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畢竟有孔。畢竟有隙。譬如聚沫。性不堅固。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相。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生滅。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生時無所從來。滅時無所至去。雖無來無去。而生滅相應。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生滅。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真如。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真如。無生。無滅。無來。無去。無染。無凈。無增。無減。常如其性。不虛妄。不變易。故名真如。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色真如。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受相。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受。畢竟如癰。畢竟如箭。速起。速滅。猶若浮泡。虛偽不住。三和合起。是名菩薩摩訶薩，如實知受相。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受生滅。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受。生時無所從來。滅時無所至去。雖無來無去。而生滅相應。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受生滅。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受真如。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受真如。無生。無滅。無來。無去。無染。無凈。無增。無減。常如其性。不虛妄。不變易。故名真如。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受真如。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想相。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想如陽焰。水不可得。渴愛因緣。妄起此想。發假言說。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想相。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想生滅。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想。生時無所從來。滅時無所至去。雖無來無去。而生滅相應。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想生滅。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想真如。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想真如。無生。無滅。無來。無去。無染。無凈。無增。無減。常如其性。不虛妄。不變易。故名真如。是名菩薩摩訶薩。如實知想真如。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行相。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行如芭蕉樹。葉葉析除。實不可得。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行相。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行生滅。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行。生時無所從來。滅時無所至去。雖無來無去。而生滅相應。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行生滅。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行真如。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行真如。無生。無滅。無來。無去。無染。無凈。無增。無減。常如其性。不虛妄。不變易。故名真如。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行真如。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識相。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識。如諸幻事。眾緣和合。假施設有。實不可得。謂如幻師。或彼弟子。於四衢道。幻作四軍。所謂象軍。馬軍。車軍。步軍。或復幻作諸餘色類。相雖似有。而無其實。識亦如是。實不可得。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識相。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識生滅。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識。生時無所從來。滅時無所至去。雖無來無去。而生滅相應。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識生滅。善現。云何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識真如。謂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識真如。無生。無滅。無來。無去。無染。無凈。無增。無減。常如其性。不虛妄。不變易。故名真如。是名菩薩摩訶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如實知識真如。
善現。即須菩提之譯名。梵語須菩提。此雲善現。亦作善吉。善業。空生。佛十大弟子中解空第一，得無諍三昧。
《大莊嚴經》。具雲《方廣大莊嚴經》。唐地婆訶羅譯。凡十二卷。二十七品。與《普曜經》同本。而品有開合。
色如聚沫。色即眾生色身。沫即水沫。謂沫因風吹水成聚。虛有相狀。體本不實。以譬眾生色身。亦如聚沫。虛假不實也。受如水泡。謂水因風動，或為物擊。忽爾成泡。須臾即沒。以譬眾生所受苦樂。亦如水泡。起滅無常也。想如陽焰。謂遠望曠野。日光發焰如水。渴者思飲。終不可得。以譬眾生妄想。本無實體。因念成想。終為虛妄也。行如芭蕉。謂芭蕉危脆。中無堅實。以譬眾生造作諸行亦如是也。識如幻事。謂如幻巾為馬。幻木為人。幻術所成。本無實體。以譬眾生識心分別諸法。隨境生滅。如幻無實也。《宗鏡錄》雲。四大既空。五蘊無主。是以先觀色陰。從四大所造。展轉相因而生。四大中既無主宰。誰能合集以成色乎。以此觀之。色陰即空。色陰既空。四陰何有。以般若照見五蘊皆空。聚沫之色既虛。水泡之受何有。陽焰之想非實。芭蕉之行惟空。幻識倏爾無依。空大湛然不動。
五蘊之法從因緣生。因緣即是眾生妄心計度。於妄想中立因緣性。虛妄不實。故《楞嚴經》說五蘊虛妄。本非因緣非自然性。即空五蘊義。
自來釋五蘊者。性相二宗。立說不同。性宗又分二說。清涼以身、心為五蘊。身則色蘊。地水火風是。心則四蘊。受想行識是。故云。五蘊者。身心之異名。永嘉以一念為五蘊。謂穢污真性即色蘊。領納在心即受蘊。心緣此理即想蘊。行用此理即行蘊。歷歷分明即識蘊。此五蘊者。舉體即是一念。一念者。舉體全是五蘊。與《楞嚴經》色陰為堅固妄想。受陰為虛明妄想。想陰為融通妄想。行陰為幽隱妄想。識陰為顛倒微細精想之說。可以互相發明。相宗則以大乘百法中有為法為五蘊。即色法十一為色蘊。遍行法之受心所為受蘊。想心所為想蘊。余心所四十九，不相應行二十四，為行蘊。八識心王為識蘊。約小乘七十五法言。則以其中七十二有為法為五蘊。無論大乘百法。小乘七十五法。均不攝無為法者。因蘊為積集性。無為法非積集。故不攝也。《俱舍論》雲。蘊不攝無為。義不相應故。
【注】性相二宗。為佛教二大學派。如來在世。應機說法。或有或空。本皆一味。文殊彌勒。各隨所聞，結集經論。及至馬鳴。龍樹。與無著。天親。分談性相。亦無宗派。千餘年後。南印度健至國中。有清辨、護法二菩薩。同時出世。清辨依般若諸經。創立性宗。謂一切法皆悉是空。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故《金剛經》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思益經》曰。以心分別。諸法皆邪。不以心分別。諸法皆正。《中論》雲。若有不空法。應當即有空。不空尚不得。何況得於空。又雲。諸佛或說我。或時說非我。諸法實相中。非我非非我。《大乘掌珍論》雲。真性有為空。如幻緣生故。無為無有實。不起如空華。為此宗要義。傳入我國。衍為三論天台諸宗。護法依《解深密》諸經。創立相宗。謂一切法通有及無。即以遍計所執性。為情有理無。依他起性。為因緣假有。圓成實性。為理有情無。故《解深密經》曰。依所執故。說一切法皆無自性。《瑜伽論》雲。依所執性故。《契經》說。一切諸法。皆無自性。《辯中邊論》雲。虛妄分別有。於此二都無。此中唯有空。於彼亦有此。故說一切法。非空非不空。有無及有故。是故契中道。為此宗要義。傳入我國。衍為唯識等宗。西藏修習般若者。分廣般若、深般若二派。廣般若即相宗。無著菩薩祖述，彌勒菩薩所傳也。深般若即性宗。龍樹菩薩祖述，文殊菩薩所傳也。文殊以下有二支派。一，名言派。二，一切法無自性派。
窺基師《心經幽贊》、靖邁師《心經疏》所引經文。於照見五蘊下有一等字。按之各本譯文則否。窺基、靖邁二師。殆以五蘊以外尚有處界諦緣等。故加一等字以總攝之。惟諸法不外色、心。開之為百法。合之則五蘊已足包含一切。
按梵語心經。及由藏文轉譯各本。與唐梵翻對字音心經。此句五蘊下。尚有自性二字。由梵譯漢者。般若共利言本作五蘊性空。法成本作五蘊體性皆空。法月、智慧輪、施護各本。作五蘊自性皆空。夫一切法自性皆空。但言五蘊。不說自性。義亦無闕。故什師、奘師、凈師三譯略之。但為初機修學便利。以有自性二字為備。茲依別譯闡釋如次。
諸法各自有不遷不變之性。謂之自性。但諸法非常，非滅。性本自空。故一切法皆無自性。《大般若經》。佛告善勇猛。無少法性是圓成實。一切皆是世俗假立。非於此中有少自性。無自性故。皆非實有。諸法皆以無性為性。是故諸法無實無生。又曰。色自性空。不由空故。受想行識自性空。不由空故。又曰。色色自性空。受想行識。受想行識自性空。是色自性。即非自性。受想行識自性。亦非自性。若非自性。即是般若波羅蜜多。又曰。色蘊自性離色蘊。受想行識蘊自性離受想行識蘊。此離自性。是謂般若波羅蜜多。即本經五蘊自性皆空義。
性本自空。故一切法皆無自性者。即以無性為自性也。如《大般若經》曰。菩薩摩訶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時。於一切法不取有。不取非有。不取亦有亦非有。不取非有非非有。於不取亦不取（中略）由一切法自性不可得。何以故。以一切法以無性為自性故。又曰。甚深般若波羅蜜多中。色無所有。受想行識無所有（中略）。何以故。以一切法自性空故。又曰。於此般若波羅蜜多甚深經中。色自性無所有。不可得。受想行識自性無所有。不可得。又曰。一切法皆以空為自性。一切法皆以無相為自性。一切法皆以無願為自性。由是因緣。諸菩薩摩訶薩。應知一切法皆以無性為自性。大經所說。益足顯示蘊空真義。夫能洞達五蘊自性空無所起。故當體即是真如。
【注】一切法者。總賅諸法之稱。《智度論·二》雲。一切法。略說有三種。一者。有為法。二者。無為法。三者。不可說法。此三已攝一切法。
體常不變。故名自性。見《佛地經論·七》，惟識宗立三自性。謂眾生迷惑。不了諸法本空。妄於我身及一切法。周遍計度。一一執為實有。曰遍計自性。所有諸法。皆依眾緣相應而起。都無自性。唯是虛妄。曰依他自性。真如自性。不遷不變。圓滿成就。曰圓成自性。見《顯揚論》。
性者。體也。無性。即一切諸法皆無實體之義。唯識宗立三無性。謂眾生於世間相。處處計著執為實有。佛為除此妄執。說一切法皆無自性。曰相無性。謂一切諸法皆托因緣和合而生，曰生無性，謂相無性。生無性。因破眾生妄執之情。假說無性。非性全無。遠離遍計妄執。真如勝義之性。曰勝義無性。見《成唯識論》。
皆者。俱也。同也。多數同一之義。蓋總括之詞。
空者。梵語舜若多。湛然清靜。廓爾虛明之義。因緣所生之法。皆無自性。畢竟皆空。《凈名經》曰。諸法究竟無所有。是空義。肇注云。小乘觀法緣起。內無真主為空義。雖能觀空。於空見未能都泯。故不究竟。大乘在有不有。在空不空。理無不極。所以為究竟空。《大乘義章》雲。空者。就理彰名。理寂名空。又雲。絕眾相故名為空。綜合諸經論所說。為赴一時之機。因病與葯。語各不同。約其要恉。可分四義。一者。空無義。世間諸法。無論有情非情。總由因緣而生。凡因緣所生之法。自體不實。故謂之空。《中論偈》雲。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智度論》雲。因緣生法。是名空相。見一切諸法。從因緣生。無有自性。無自性故空。空故諸見滅。此為無常、苦、空，之空。二者。虛空義。空。顯色也。雖無粗相之身。亦有微妙之色。《智度論》雲。如虛空者。但有名而無實法。虛空非可見法。遠視故眼光轉見縹色。諸法亦如是。空無所有。三者。心空義。菩薩心上不著一物。無冤親。無貪嗔。無勝負。無人我。無妄想分別。一切俱舍。妙湛圓寂。萬境俱空。境空由於心空。心空則五蘊自空。六根、六塵、十八界、十二因緣、四諦等皆空。所謂心空境自空也。四者。法空。以空為諸法皆空之實相。即真如也。《起信論》雲。所言空者。從本已來。一切染法不相應故。謂離一切法差別之相。以無虛妄心念故。當知真如自性。非有相。非無相。非非有相。非非無相。非有無俱相。非一相。非異相。非非一相。非非異相。非一異俱相。乃至總說依一切眾生。以有妄心。念念分別。皆不相應。故說為空。若離妄心。實無可空故。《涅槃經》曰。佛性名第一義空。《智度論》雲。能使諸法實相空。名為第一義空。《三藏法數》雲。諸法中最第一法。名為涅槃。涅槃之法。空無有相。是為第一義空。夫佛性為不生不滅之真體。故名真如。實者非妄。相者無相。故名實相。實相又名涅槃。故佛性、實相、真如、涅槃。皆為空之異名。照見五蘊皆空。是心空義。法空義。
《大般若經》曰。菩薩修行般若波羅蜜多。以無所得為方便。觀一切法自相皆空。其心安住。名空解脫門。亦名空三摩地。觀一切法自相空故。皆無有相。其心安住。名無相解脫門。亦名無相三摩地。觀一切法自相空故。皆無所願。其心安住。名無願解脫門。亦名無願三摩地。觀即照見。惟觀一切法自相皆空。故照見五蘊皆空。皆空者。謂一一蘊人法二空也。生死之本。莫過人法二執。迷身心總相。故計人我為實有。迷五蘊自相。故計法我為實有。菩薩照見五蘊和合。假名為人。一一諦觀。但見五蘊。求人我相總不可得。先觀色蘊。即是觀身。了知堅則地。潤則水。暖則火。動則風。觀餘四蘊。則是觀心。了知領納為受。取相為想。造作為行。了別為識。依此身、心諦觀分明。求人我相終不可得。名為人空。若觀一一蘊。皆從緣生。都無自性。求蘊相不可得。則五蘊皆空。名為法空。是以照五蘊而二空理現。此清涼之說也。謂五陰舉體即是一念。一念舉體全是五陰。歷歷見在一念之中。無有主宰。即人空慧。見五蘊皆如幻化。即法空慧。此永嘉之說也。唯識宗按三性說五蘊。即遍計所執五蘊。依他起性五蘊。圓成實性五蘊。三性五蘊。一一皆有人法二空。即遍計所執本體。非有相。無自性。所以名空。依他體性。色如聚沫。受喻浮泡。想同陽焰。行類芭蕉。識猶幻事。生無自性。故亦名空。圓成實性。因觀所執空無方證或無如彼所執真性。故真勝義。亦名為空。而此宗護法。則以為三性非空非不空。為破有執。但遣所執。總名為空。非後二性盡遣。然後名空。二者廣狹不同。然於五蘊皆空之義。則一致也。
【注】凡因緣所生之法。究竟無實體。故謂之空。《凈名經》曰。諸法究竟無所有。是空義。肇注云。小乘觀法之緣起。內無真主為空義。雖能觀空。而於空未能都泯。故不究竟。大乘在有不有。在空不空。理無不極。所以為究竟空義。
《幽贊》雲。此空者。即真如理。性非空有。因空所顯。遮執為有。故假名空。愚夫不知。執五蘊等。定離真有。起相分別。今推歸本體即真如事離於理。無別性故。
諸經說空。立名不同，略舉之如左。
一空。一切諸法。皆無自性。若色若心。若依若正。乃至聖凡因果之法，雖種種不同。求其體性。畢竟皆空。見《寂調音所問經》。
二空。一，人空。即我空也。亦曰生空。凡夫妄計五蘊是我。強立主宰。引生煩惱。造種種業。佛為破此執故。說五蘊無我。二乘悟之。入無我理。是名人空。二，法空。二乘未達法空之理。猶計五蘊之法為實有。佛為破此執故。說般若深慧。徹見五蘊自性皆空。菩薩悟之入法空理。是名法空。見《唯識論》。又一，但空。二乘之人觀一切虛幻。但見於空。不見不空。二，不但空。諸菩薩不但見空。兼見不空。即成中道。見《止觀》。
三空。一，我空。於五蘊之法。強立主宰。名為我執。若推求色受想行識之五法。皆為假名。並無自性。一切煩惱。皆由著我。則於我無著。證入空無我理。即斷見惑。離煩惱障。得我空無分別慧。二，法空。計五蘊法為實有。名為法執。若了所知結。皆由著法。破五蘊實法之執。即斷思惑。進而破涅槃凈法。即斷無明。於法無著。證法空無我理。離所知障。得法空無分別慧。成法解脫。三，俱空。我法二執俱遣。所空既盡。能空亦滅。空執兩忘。證二空空無我理。成平等空。得俱空無分別慧。見《金剛經刊定記》。蕅益大師曰。俱空實不生。非人法滅而俱空生。一切法不生。不生亦不生。心無所起。即名無生法忍。空、無相、無願之三解脫門。亦名三空。見《大乘義章·二》。
四空。一，法相空。言有法之空。二，無法空。言無法之空。三，自法空。言自性之空。四，他法空。言他法之空。見《大乘義章·二》。
六空。一，果報空。五蘊空是。二，受用空。十二處空是。三，性別空。十八界空是。四，遍到空。六大空是。五，境空。四諦空是。六，義空。十二因緣空是。見《天台仁王經疏》。
七空。一，相空。謂一切諸法性中。自、他、共、離之相皆空（如動一念。心從根生。即自性。從塵生。即他性。根塵合生。即共性。離根塵生。即離性。於此四性之相。皆不執著。故曰皆空）。二，性自性空。謂於當念。觀一切所生之法。悉由因緣和合而成。本無自生之性。三，行空。謂五蘊之身。本無有我（執五蘊身。強立主宰。謂之我）。亦無我所（五蘊之身）。眾生不了。執蘊成我。從我起行。若順性推求則五蘊之法。了不可得。四，無行空。謂不離前所作行而能了達諸蘊。展轉緣起。無有自性可得。亦無所作之行。五，一切法離言說空。謂一切法皆自妄想而成。本無自性。離諸言說故。六，第一義聖智大空。謂佛自覺聖智（佛所證第一義心）。能空一切見過（一切見惑之過失）之習氣（余習之氣分）。所空既空。能空亦空。七，彼彼空。謂彼外道所計之空。但能空於境。不能空於心。空於彼。不能空於此。如空舍之空。舍體非空。是為假空。見《入楞伽經·一》。又一，性空。二，自相空。三，諸法空。四，不可得空。五，無法空。六，有法空。七，無法有法空。見《智度論·三十六》。
十一空。一，內空。二，外空。三，內外空。四，有為空。五，無為空。六，無始空。七，性空。八，無所有空。九，第一義空。十，空空。十一，大空。見《涅槃經·十六》。
十三空。於上十一空中加波羅蜜空，因空，佛果空。而除無所有空。見《仁王經》。
十四空。一，內空。二，外空。三，內外空。四，大空。五，空空。六，真實空。七，有為空。八，無為空。九，畢竟空。十，無前後空。十一，不舍離空。十二，佛性空。十三，自性空。十四，一切法空。見《十八空論》。
十六空。一，內空。二，外空。三，內外空。四，空空。五，大空。六，勝義空。七，有為空。八，無為空。九，畢竟空。十，無際空。十一，無散空。十二，本性空。十三，相空。十四，一切法空。十五，無性空。十六，無性自性空。見《大般若經·四百八十三》。
十八空。一，內空。二，外空。三，內外空。四，空空。五，大空。六，勝義空。七，有為空。八，無為空。九，畢竟空。十，無際空。十一，散無散空。十二，本性空。十三，自共相空。十四，一切法空。十五，不可得空。十六，無性空。十七，自性空。十八，無性自性空。見《大般若經·四百二十二》。又一，內空。二，外空。三，內外空。四，空空。五，大空。六，勝義空。七，有為空。八，無為空。九，無際空。十，無變異空。十一，無始空。十二，本性空。十三，自相空。十四，無相空。十五，無性空。十六，自性空。十七，無性自性空。十八，一切法空。見《帝釋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又一，內空。二，外空。三，內外空。四，空空。五，大空。六，第一義空。七，有為空。八，無為空。九，畢竟空。十，無始空。十一，散空。十二，性空。十三，自相空。十四，諸法空。十五，不可得空。十六，無法空。十七，有法空。十八，無法有法空。見《智度論四十六》。又一，內空。亦名受者空。二，外空。亦名所受空。三，內外空。謂身空也。四，大空。五，空空。六，真實空。謂真境空也。七，有為空。八，無為空。九，畢竟空。十，無前後空。亦名無始空。十一，不舍離空。十二，佛性空。十三，自相空。十四，一切法空。十五，無法空。十六，有法空。十七，無法有法空。十八，不可得空。見《十八空論》。
二十空。一，內空。二，外空。三，內外空。四，空空。五，大空。六，勝義空。七，有為空。八，無為空。九，畢竟空。十，無際空。十一，散空。十二，無變異空。十三，本性空。十四，自相空。十五，共相空。十六，一切法空。十七，不可得空。十八，無性空。十九，自性空。二十，無性自性空。見《大般若經·五十一》。
自十一空至二十空。各經大同小異。《准大般若經》說。內空者。內謂內法。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皆無自性。非常非壞。故名內空。外空者。外謂外法。色聲香味觸法六塵。皆無自相。非常非壞。故名外空。內外空者。內六處。外六處。根塵皆無自性自相。內六處由外六處空。外六處由內六處空。非常非壞。故名內外空。空空者。一切法非常非壞。即空亦空。故名空空。大空者。大謂十方。東南西北四維、上、下皆空。非常非壞。故名大空。勝義空。即第一義空。涅槃非常非壞。本來空寂。故名勝義空。有為空者。欲界，色界，無色界，煩惱惑業。非常非壞。本無有為之相。故名有為空。無為空者。生、住、異、滅。諸相皆空。無為寂靜。非常非壞。故名無為空。畢竟空者。欲求有為無為諸法之相。悉皆空寂而不可得。非常非壞。故名畢竟空。無際空者。諸法起滅無初、中、後際，及往來際可得。非常非壞。故名無際空。散空者。散謂有放，有棄，有舍，可得。諸法因緣和合。無和合相。非常非壞。故名散空。無變異空者。無放，無棄，無舍，可得。不變不異。非常非壞。法性如如。故名無變異空。本性空者。有為無為諸法。本性清凈。非聲聞、獨覺、菩薩、如來所作。亦非余所作。離性離相。非常非壞。故名本性空。自相空者。謂一切法自相。如變礙是色自相。領納是受自相。取像是想自相。造作是行自相。了別是識自相。如是等若有為法自相。若無為法自相。悉皆虛幻不實。非常非壞。故名自相空。共相空者。謂一切法共相。如苦是有漏法共相。無常是有為法共相。無我是一切法共相。如是等無量共相。本來空寂。非常非壞。故名共相空。一切法空者。謂五蘊、十二處、十八界、若色、無色。見、無見。對、無對。漏、無漏。為、無為。諸法。本性皆空。非常非壞。故名一切法空。不可得空者。一切法不可得。過去、未來、現在不可得。過去，無未來，現在可得。未來、無過去、現在可得。現在，無過去，未來可得。三世諸法。皆無所有。非常非壞。了無可求之相。故名不可得空。無性空者。諸法如幻。皆無實性可得。非常非壞。故名無性空。自性空者。謂諸法能和合自性。非常非壞。自無實性。故名自性空。無性自性空者。謂諸法無能和合性。有所和合自性。非常非壞。故名無性自性空。三藏法數則以無性空為即小空。謂須陀洹、斯陀含、阿那含、阿羅漢，四果之相皆空也。《智度論》解釋十八空義則小異。內空。謂內身三十六種（外相不凈十二：毛、發、爪、齒、眵、淚、涎、唾、屎、尿、垢、汗。內性不凈十二：皮、膚、血、肉、筋、脈、骨、髓、肪、膏、腦、膜。通於相性者十二：肝、膽、腸、胃、脾、腎、心、肺、生臟、熟臟、赤痰、白痰）不凈充滿。九孔（兩眼、兩耳、兩鼻孔、口、及穀道、尿道）常流。凈相不可得故。外空。謂外即外身。愚夫觀所著色。妄以為凈。亦如內身凈相不可得故。內外空。謂我身不凈。外亦如是。外身不凈。我亦如是。求其凈相不可得故。空空者。謂內身、外身、內外身皆空。而猶執空成病。復以空法而破三空也。大空者。謂十方世界。是四大造色。假名日出處為東方。日沒處為西方。如是方相。以世俗故有。若第一義中則一法不可得也。第一義空者。諸法中。最第一法。名為涅槃。涅槃之法。空無有相。有為空者。謂五蘊等法。無我、我所及常相。皆不可得故。無為空者。謂無所作為。則非有相。今對有為。故說無為。有為法既不可得。無為之法。更何所著。畢竟空者。謂以前八空。破一切法無餘。既無諸法。空亦無著也。無始空者。謂世間眾生。無有始相。如今生從前世因緣有。前世又從前世有。如是展轉。無始亦不可得故。散空者。謂五蘊和合。故有人相。散此五蘊。空無所有。如輻、輞、轅、轂。眾合為車。眾材離散。則失車名也。性空者。謂一切諸法。自性本空。皆從因緣和合而生。若不和合。則無是法。如是諸法。性不可得也。自相空者。謂一切法有二種相。一者。總相。生滅不住。本無今有。已有還無。皆是無常。二者。別相。如地有堅相。水有濕相。火有熱相。風有動相。如是二相皆空也。諸法空者。謂五蘊、十二處、十八界等法。無有實相。一切皆空。無取無舍。離一切諸見也。不可得空者。謂一切諸法及因緣（六根為因。六塵為緣）。畢竟皆空。不可得故。無法空者。謂諸法已滅。是滅亦無也。又謂過去、未來法。名為無法。如是無法亦空也。有法空者。謂諸法從因緣和合。故有法生。法體本不實也。又謂現在一切法。及無為法。名為有法。如是有法皆空也。無法有法空者。謂無法有法相。不可得故。又謂過去、未來、現在一切法。不可得故。
《楞伽經》雲。剎尼迦者。名之為空。或呿提。秦雲虛空。《圓覺經鈔》雲。梵雲舜若。此雲空。空無之空也。舜若多。此雲空性。即是空所顯性。故舜若。斷滅空也。舜若多。真性空也。
第四項 修證功能
度一切苦厄。
度者。超越義。渡也。過也。濟度自他。超拔眾苦也。
一者。數之始。究竟非二。切者。盡際義。梵語娑娑。此雲一切。普遍義。賅羅全體。包含無餘之意。又平等性義。凡所包含。悉無差別。
苦。梵語豆佉盧。逼惱義。世出世間一切有為心行。常為無常患累逼迫。不能自適。故名為苦。厄者。困也。本經所用苦厄二字。義相連貫。故下文但云。能除一切苦。不及厄字。諸經言苦。有二苦、三苦、四苦、五苦、八苦、十九苦、百苦、百一十苦種種。皆由惑業而起。菩薩朗照五蘊。澈見真空。惑業既消。苦惱同盡。
【注】從來解釋苦厄二字。分三義。一，持業釋。苦即厄也。二，依主釋。苦之厄也。三，相違釋。苦與厄也。此從持業釋（諸法以二義以上為名者。以六種法式。分別其名義。初，離釋二義。後，合釋二義。故謂之六離合釋。略稱曰六合釋。梵語殺三摩娑。殺，此雲六。三摩娑，此雲合也。一，持業釋。體能持用。謂之持業。此義雖二。而體則一之名也。如說藏識。識是體。藏是業用。用能顯體。體能持業。藏即識故。亦名同依釋。藏取含藏用。識依了別用。同一所依之法體故。二，依主釋。亦名依士釋。從所依之體。而立能依之法之名也。如說眼識。為依眼而生之識。眼為所依之體。識為能依之法也。三，有財釋。亦名多財釋。全取他名而為自名。如說唯識論。為有唯識之理之論也。四，相違釋。二體所詮。各別自主。不相隨順。而合之為一名。如說教觀。教與觀各有獨立之義。而合為一名也。五，鄰近釋。從近為名。如四念住。以慧為體。而與之相應而起之念力特強。故從近而名念住也。六，帶數釋。以數顯義。如五蘊、十二處、十八界是也。此六離合釋。往往兼通。一名非必局於一釋。如說五蘊。五即是蘊。此用自為名。即帶數而兼持業。如說眼等六識。取自他為名。即帶數而兼依主。如說五業為五無間。無間是果。五業是因。即因談果。全取他名。即帶數而兼有財）。
二苦者。一，內苦。更分為二。甲，身苦。一大不調。生百一病。四大不調。生四百四病。是為身苦。乙，心苦。憂、愁、嗔、苦、嫉、妒、疑，是為心苦。二，外苦。虎狼毒害，風雨霜雪，身外所受襲擊皆是。見《智度論·十九》。惟識宗以世俗諦苦、勝義諦苦為二苦。世俗諦苦，為世間智境界。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各苦屬之。勝義諦苦，為出世間智境界。略攝五取蘊苦。見《雜集論·六》。
三苦者。一，苦苦。二，壞苦。三，行苦。此三苦義有通別。別者。對三受言。一者。苦受。從苦緣生。有漏之身。性常逼迫。苦上加苦。是名苦苦。欲界苦也。二者。樂受。樂境盡時。苦相即至。樂極悲生。是名壞苦。色界苦也。三者。不苦不樂受。生住異滅。四相遷流。有漏之法。常不安穩。是名行苦。無色界苦也。若以通論。三受皆從苦緣生。全是苦苦。三受皆有壞相現。全是壞苦。三受均是無常相。全是行苦。見《俱舍論·十二》。又三苦者。一，依內苦。身心所受之苦。二，依外苦。人物見害之苦。三，依天苦。風雪霜露之苦。見《金七十論·上》。又無量眾生有三種身苦。老、病、死也。三種心苦。淫、嗔、痴也。三種後世苦。地獄、餓鬼、畜生也。見《智度論·九》。又一，會合所生苦。二，乖離所生苦。三，平等相續苦。見《瑜伽論·十四》。
四苦者。一，生苦。果報始起為生。生時有苦。二，老苦。身體衰變為老。老時有苦。三，病苦。四大增損為病。病時有苦。四，死苦。五蘊壞離為死。死時有苦。是為四苦。見《大乘義章》。又一，生苦。二，緣內苦。三，緣外苦。四，粗重苦。見《瑜伽論·五十五》。
五苦者。生、老、病、死外。加一獄苦。謂違法犯罪。枷鎖系身。禁閉牢獄。受諸刑罰。統稱五苦。見《五苦章句經》。又八苦中合生、老、病、死四苦為一苦。加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蘊盛苦。亦稱五苦。見《三藏法數引析玄記》。
八苦者。一，生苦。一者受胎。識托母腹。窄狹不凈。二者種子。父精母血。構結成胎。隨母氣出入，不得自在。三者增長。住胎十月。內熱煎逼。身形漸成。寄於生臟之下。熟臟之上。間夾如獄。四者出胎。方出生時。冷風熱氣。以及衣物。觸體如刺。五者種類。既出生後。貧富貴賤。殘整妍丑。種種不齊。滋生煩惱。是名生苦。二，老苦。一者增長。從少至壯。從壯至衰。氣力羸弱。動止不寧。二者滅壞。盛去衰來。精爽消亡。其命日促。終至朽壞。是名老苦。三，病苦。一者身病。四大不調。眾病交攻。地大不調。舉身沉重。水大不調。舉身胖腫。火大不調。舉身蒸熱。風大不調。舉身木強。二者心病。心神苦惱。憂慮悲思。是名病苦。四，死苦。一者病死。命盡身喪。二者外緣。水火災厄。是名死苦。五，愛別離苦。親愛離散。不能常聚。是名愛別離苦。六，怨憎會苦。怨仇憎惡。求離反聚。是名怨憎會苦。七，求不得苦。世間名利愛樂。圖謀無望。是名求不得苦。八，五蘊盛苦。五陰熾盛。蓋覆真性。眾苦交集。是名五蘊盛苦。見《涅槃經·十二》。
十苦者。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愁苦。六，怨苦。七，苦受。八，憂苦。九，病惱苦。十，生死流轉苦。見《釋氏要覽引菩薩藏經》。
十九苦者。一，愚痴異熟苦。二，行苦所攝苦。三，畢竟苦。四，因苦。五，生苦。六，自作逼惱苦。七，戒衰損苦。八，見衰損苦。九，宿因苦。十，廣大苦。十一，那落迦苦（那落迦。地獄也。此雲惡者。造惡之人生彼處也）。十二，善趣所攝苦。十三，一切邪行所生苦。十四，一切流轉苦。十五，無智苦。十六，增長苦。十七，隨逐苦。十八，受苦。十九，粗重苦。見《瑜伽論·四十四》。
百苦者。二十五有（二十五有。不出三界六道。欲界佔十四有。四洲為四有。東，弗於逮洲。西，瞿耶尼洲。南，閻浮提洲。北，郁單越洲。四惡趣為四有。六道中除人天外。修羅、餓鬼、畜生、地獄，四惡趣也。六欲天為六有。色界天佔七有。初禪、二禪、三禪、四禪、初禪之大梵、四禪之無想、五那含。大梵、無想、五那含，所以於初禪天四禪天之外。別出其名。各佔一有者。因外道以大梵天為萬物之主。無想以無心為涅槃。計五那含為真解脫。故特標以破之。無色界天佔四有）。各有生、住、異、滅四有為相（生、住、異、滅。四相皆有為法。從生至死。就一期受報而言。為大四相。一念托胎。十月滿足。此身即生。是為生相。既出胎已。住於世間。是為住相。少時顏紅體潤。老年發白面皺。是為異相。業盡命終。身亦壞滅。是為滅相。從一念起滅而言。為小四相。以根對塵。一念心生。是為生相。一念之心。暫爾相續。是為住相。一念之心。先後不同。是為異相。塵境既忘。心念亦滅。是為滅相）。有為身心。都成煩惱。合之成百苦也。
百一十苦者。分之為一苦。二苦。三苦。四苦。五苦。六苦。七苦。八苦。九苦。十苦。一苦者。依無差別流轉之苦。二苦者。一，欲為根本苦。謂可愛事若變若壞所生之苦。二，痴異熟生苦。謂若猛利體受所觸。即於自體執我我所。愚痴迷悶。生極怨嗟。由是因緣。受二箭受。謂身箭受及心箭受。三苦者。一，苦苦。二，行苦。三，壞苦。四苦者。一，別離苦。謂愛別離所生之苦。二，斷壞苦。謂由棄捨眾同分死所生之苦。三，相續苦。謂從此後數數死生展轉相續所生之苦。四，畢竟苦。謂定無有般涅槃法諸有情類五取蘊苦。五苦者。一，貪慾纏緣苦。二，嗔恚纏緣苦。三，惛沉睡眠纏緣苦。四，掉舉惡作纏緣苦。五，疑纏緣苦。六苦者。一，因苦。習惡趣因故。二，果苦。生諸惡趣故。三，求財位苦。四，勤守護苦。五，無厭足苦。六，變壞苦。七苦者。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怨憎會苦。六，愛別離苦。七，希求而不得苦。八苦者。一，寒苦。二，熱苦。三，飢苦。四，渴苦。五，不自在苦。六，自逼惱苦。謂無系等諸外道類。七，他逼惱苦。謂遭遇他手塊及蚊虻等觸。八，一類威儀多時住苦。九苦者。一，自衰損苦。二，他衰損苦。三，親屬衰損苦。四，財位衰損苦。五，無病衰損苦。六，戒衰損苦。七，見衰損苦。八，現法苦。九，後法苦。十苦者。一，諸食資具匱乏苦。二，諸飲資具匱乏苦。三，騎乘資具匱乏苦。四，衣服資具匱乏苦。五，莊嚴資具匱乏苦。六，器物資具匱乏苦。七，香鬘塗飾資具匱乏苦。八，歌舞伎樂資具匱乏苦。九，照明資具匱乏苦。十，男女給侍資具匱乏苦。復有餘九種苦。一，一切苦。二，廣大苦。三，一切門苦。四，邪行苦。五，流轉苦。六，不隨欲苦。七，違害苦。八，隨逐苦。九，一切種苦。一切苦中復有二苦。一，宿因所生苦。二，現緣所生苦。廣大苦中復有四苦。一，長時苦。二，猛利苦。三，雜類苦。四，無間苦。一切門苦中復有四苦。一，那落迦苦。二，傍生苦。三，鬼世界苦。四，善趣所攝苦。邪行苦中復有五苦。一，於現法中犯觸於他他不饒益所發起苦。二，受用種種不平等食界不平等所發起苦。三，即由現法苦所逼切自然造作所發起苦。四，由多安住非理作意所受煩惱隨煩惱纏所起諸苦。五，由多發起諸身語意，種種惡行所受當來諸惡趣苦。流轉苦中復有六種輪轉生死不定生苦。一，自身不定。謂先為王后為仆隸。二，父母不定。三，妻子不定。四，奴婢僕使不定。五，朋友宰官親屬不定。謂先為父母乃至親屬。後時輪轉。反作怨害及惡知識。六，財位不定。謂先大富貴。後極貧賤。不隨欲苦中復有七苦。一，欲求長壽。不隨所欲。生短壽苦。二，欲求端正。不隨所欲。生醜陋苦。三，欲生上族。不隨所欲。生下族苦。四，欲求大富。不隨所欲。生貧窮苦。五，欲求大力。不隨所欲。生羸劣苦。六，欲求了知所知境界。不隨所欲。愚痴無知現行生苦。七，欲求勝他。不隨所欲。反為他勝而生大苦。違害苦中復有八苦。一，諸在家者妻子等事損減生苦。二，諸出家者貪等煩惱增益生苦。三，飢儉逼惱之所生苦。四，怨敵逼惱之所生苦。五，曠野險難迫迮逼惱之所生苦。六，系屬於他之所生苦。七，支節不具損惱生苦。八，殺、縛、斫、截、捶打、驅擯、逼惱生苦。隨逐苦中復有九苦。依世八法有八種苦。一，壞法壞時苦。二，盡法盡時苦。三，老法老時苦。四，病法病時苦。五，死法死時苦。六，無利苦。七，無譽苦。八，有譏苦。是名八苦。九，悕求苦。一切種苦中復有十苦。一，因苦。二，受苦。三，唯無樂苦。四，受不斷苦。五，出離遠離寂靜菩提樂所對治家欲界結尋異生苦。六，逼迫苦。七，眾具匱乏苦。八，界不平等苦。九，所愛變壞苦。十，三界煩惱品粗重苦。總有一百一十種苦。見《瑜伽論·四十四》。
以上所說諸苦皆世間苦也。若論出世間苦。則變易生死是也。蓋生死有二。一，分段生死。二，變易生死。分即分限。段即形段。具見思惑之一切眾生。隨諸有漏善不善業。由煩惱障助緣所感欲、色、無色三界之天、人、修羅、地獄、餓鬼、畜生、六道果報也。隨其業力。身有短長。命有夭壽。故名分段生死。屬世間苦。至變易生死。因聲聞、緣覺及菩薩。雖已斷見思惑。離三界內分段生死。隨諸無漏善業。依所知障助緣所感之界外果報也。無色形之勝劣。壽命之短長。迷想漸減。證悟漸增。而有方便土等之變易生死（一，方便生死，入涅槃之二乘也。二，因緣生死。初地之變易也。三，有有生死。十地之變易也。四，無有生死。更斷一品無明。入等覺位之金剛心也）。初位為因。後位為果。後位為因。後後位為果。因移果易。舍所住位。故名變易生死。為出世間苦。
此處苦厄之厄。與苦同義。若專說厄。當有四種。一，見厄。即三界見惑。意根對於法塵起分別見。因此見惑。流轉三界。不能脫離。二，欲厄。即欲界思惑。五根貪愛五塵。成貪嗔慢。名為思惑。因此思惑。流轉欲界。不能脫離。三，有厄。因果不亡為有。色界無色界之思惑（即貪、慢）。因此思惑流轉色無色界。不能脫離。四，無明厄。此為迷於根本理體之惑。由此無明。流轉生死。不能脫離。
苦之大者。無過於生死。煩惱障障涅槃。我執空則煩惱障滅。度分段生死之苦。所知障障菩提。法執空則所知障滅。度變易生死之苦。既證二空。苦惱斯盡。故曰度一切苦厄。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詮注·卷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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