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六經辨證(唐步祺) - Qzone日誌 2011-02-15 15:44:04| 分類: 默認分類 | 標籤: |字型大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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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寒六經辨證(唐步祺)

化十 2011年02月15日 12:32 分類:個人日記

寒六經辨證(唐步祺)

一、概說

在未講傷寒六經辨證之前,先簡單講解一下中、西醫學之差異,很有必要。

在中國醫學,源遠流長,自有文字記載以來,已有數千年的歷史,它是中華民族長期治療疾病的豐富經驗,並且早在二千多年以前,即已上升到有較完整理論體系階段。託名為黃帝所作《內經》,以樸素唯物論的陰陽五行學說,作為醫學理論體系,以此來解釋人與自然的關係和人體內部臟腑的相互關係,並在整體觀念的原則下,闡明有關病理、診斷、治療等醫學上的一切問題,從此奠定了中國醫學的理論基礎,指導著整個學術思想的發展,一脈相承,不斷演繹、補充,構成了今天這樣豐富多彩的中國醫學,對我國歷代人民和世界人類的保健事業,作出了巨大貢獻。它自始自終以人類疾病為觀察,研究對象,其理論無一不是從人類疾病的臨證觀察研究中得來,又回到人類疾病的臨床診療中。

東漢時代偉大的醫學家張仲景(公元150-219)總結漢代以前醫學成果,參合其臨床經驗,撰著了第一部理、法、方、葯具備的醫典《傷寒論》,從而形成我國醫學獨有的「辨證論治」理論體系。

從西醫學發展史看,古希臘羅馬時代的古典醫學—希波克拉底文集表明古典西醫和中醫相似,均為人類及疾病為對象,二者同屬人類醫學領域競爭理論。《希波克拉底文集》和《黃帝內經》都曾經提及「屍體解剖」,然而均談不上有重大成就,更不成為主攻方向。比張仲景稍前之蓋倫(公元130-200)使西醫發生劇變。首要是基本的改變,即將研究對象有生命的人改為「屍體」,(或輔之以動物),研究場所也隨之由臨床轉移到實驗室。其後所得概念、術語、結論,均發生一系列改變。他將屍體與活體、動物與人類,實驗室與臨床之間划了等號。從屍體解剖和動物實驗中得到的認識,從實驗室中得到的結論移到臨床上,應用到活人治療,不知不覺的將其引向脫離人類醫學的歧途。德國慕尼黑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滿晰博說:「西方醫學與其說在方法上走進了死巷,毋寧說它尚未進入人類醫學的殿堂。或更確切地說:它剛由希氏邁進第一步,隨後便由蓋倫拉向岔道。」

研究對象與方法是相互關聯、不可分割的有機體。張仲景抓緊人類醫學研究對象選定兩相適應的辨證論治(整體調控)方法:蓋倫撇開了不可移易的醫學固有對象所選取的解剖實驗(還原分析)方法改變了西醫理論研究對象,導致中、西醫自此分道揚鑣,這就是中國醫學與西醫的根本區別,並具備不可通約性而難以融合。《中國科學技術史》一書的作者李約瑟博士說:中醫和西醫在技術上結合比較容易,但要使兩種醫學哲學取得統一,恐怕是極為困難的。

二、六經證候

證候是人體失去正常生理功能所表現出來的一系列綜合。癥狀的出現,雖然錯綜複雜,變化多端,但也有其一定的規律,並且相互之間有著密切聯繫。因此通過對所有癥狀的辨證分析(用望、聞、問、切四診來進行)就可以進一步了解疾病的本質,而作出適當的治療。

中醫在長期的臨證實踐中,認識到某些癥狀的同時出現,或先後出現,有其病理、生理上的共同性和必然性。因此把各種不同的癥狀,分為若干類型,以便掌握。所以證候的分類方法,是我們臨證認識疾病的基本法則。有「六經」、「三焦」、『「營衛氣血」、「五臟六腑」等分類方法。現僅就「六經病證」進行敘述,其他從略。

六經病證,是外感疾病的一種分類方法,包括太陽、陽明、少陽、太陰、少陰、厥陰六個證候類型。這是張仲景根據《內經熱論篇》和其他有關三陰三陽分類各篇的理論,結合自己的實踐經驗,掌握了病變的發展規律,創造性的把外感疾病在發展過程中的各種癥狀,細緻地作出了有系統地分析和歸納,用作臨證辨證論治療的一種依據和方法。這種方法,首先是根據疾病的不同性質,分為三陰三陽,大體當發病之後,患者的正氣未至衰弱,癥狀的反映呈亢奮現象的,稱為陽證。太陽、少陽、陽明,就是陽證的三個類型,大多屬於熱證、實證。如果在疾病的過程中,患者的正氣趨於衰弱,癥狀的反映呈衰沉現象的,稱為陰證。太陰、少陰、厥陰,就是陰證的三個類型,大多屬於寒證、虛證。前面已經提到《傷寒論》是我國第一部理、法、方、葯具備的醫典,獨有的「辨證論治」理論體系。歷代醫家,於其內涵,亦見仁見智,學術多歧,各不相侔,但都推崇備至,譽其為:「方書之祖」。將其推廣,應用於各種內傷雜病的辨證治療。如名醫家張令韶特別指出《傷寒論》是治百病的全書,他說:「書雖論傷寒,而臟腑經絡、營衛氣血、陰陽水火、寒熱虛實、糜不畢備、神而明之、千般災難、景之六經,為百病立法,傷寒雜病,治無二理,咸歸六經節制。」鄭欽安氏認為仲景傷寒之六經辨證,並非專為傷寒立法,亦是為溫病立法。指出「溫病總是一個熱病,是二陽之正病也。」進而認為春感外邪,發熱身疼,口渴飲冷,汗出譫語,便閉惡熱者,亦「切切不可言溫,但言風邪傷於太陽,由太陽趨至陽明」之故。他又認為仲景定六經,早已判乾坤之界限,明六氣業已括萬病之攸歸」。所以《傷寒論》不特為外感立法,亦為內傷雜病立法。」故我們只講六經辨證,其它一概省略。

三、傷寒六經提綱病情

一日太陽 以脈浮,頭痛、項強、惡寒(八字為提綱。)惡寒(二字為病情。)

二日陽明 以胃家實(三字為提綱。)惡熱(二字為病情。)

三日少陽 以口苦、咽干、目眩(六字為提綱。)喜嘔(二字為病情。)

四日太陰 以腹滿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時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結鞭(二十三字為提綱。)食不下(三字為病情。)

五日少陰 以脈微細,但欲寐(六字為提綱。)但欲寐(三字為病情。)

六日厥陰 以消渴,氣上衝心,心中疼熱,飢而不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二十四字為提綱。)不欲食(三字為病情。)

仲景《傷寒論》所說的太陽、陽明、少陽、太陰、少陰、厥陰六病,標題只是辨某病脈、證、治,並無「經」字,可知經字是隨後加上的,自然不是僅指某經絡的病證,這是從六證的提綱病情可以見到的。這些提綱病情,是根據歷代醫家積累的經驗,從多種病情中分析綜合概括而獲得,明晰確實,不容相混。古今醫家多有闡述,鄭欽安分別作成貫解、附解、頗有精卓之見,祥見以下各節。惟一日太陽,二日陽明挨次傳經之說,則不可盡拘。鄭氏在後面提到「傷寒有傳經不傳腑,傳腑即不傳經的,更有直中太陰、少陰、厥陰,切切不可拘於一日太陽、二日陽明上面搜尋,總在這六經提綱病情上體會,即誤治變逆可知也。」可知掌握這六經提綱病情是極為重要的。

四、六經定法貫解

凡病邪初入,必由太陽,太陽為寒水之區,居坎宮子位,人身之氣機,日日俱從子時發起,子為一陽,故曰太陽。太陽如天之日,(日從東海而出,海為儲水之區,水性主寒,故曰太陽寒水。)無微不照,陽光自內而發外,一身上下四旁,莫不畢照焉。所以主皮膚,統營衛,為一身之綱領。然太陽底面,即是少陰腎經,(相為表裡也。)若太陽病,過發汗,則傷少陰腎中之真陽,故有亡陽之虞。所以近來醫家病家,畏桂麻二湯發汗,等於砒毒,毫不敢用,由其不知桂麻二湯,非發汗之劑,乃協和營衛之方也。營衛協和,則邪之伏於皮毛肌肉間者,今皆隨汗而盡越與外矣。邪出於外,則表裡氣疏,里氣暢,病所以立解矣。至若發汗而致亡陽者,豈真麻桂之為害哉?不知由其人內本先虛,復感寒邪,今得桂麻協和陰陽,鼓邪外出,大汗淋漓,而腎中一線之元陽,乘氣機之鼓動,而與汗俱出,實氣機勢時之使然,非桂麻之必使人亡陽也。觀於氣實之人發汗,豪不為害,從可識矣。然則仲景又豈不知內虛之人,不可發汗乎?觀於食粥、與不食粥、微發汗、更發汗,中病即止諸句,仲景已於內虛之人,早為籌畫矣。真是步步規矩,處處苦心,惜乎知之者寡耳。六經當以一貫解之,章旨太多,恐學者易倦,仍將六經分解,參以附解,雖知分解還是貫解,附解不在分貫之列,分貫是六經大旨,附解是補六經未發之大意。

附解:按六經以太陽為首,厥陰為終。經者常道也,先天之真陽,原寄於腎,腎與膀胱相表裡,(腎為里,膀胱為表。)真陽之氣機發動,必先行於太陽經,而後行於諸經,晝夜循環,周而復始。然太陽四面皆水,寒氣布護,故曰「太陽之上,寒氣主之」,真陽之氣,此刻初生,陽氣腎微,若太陽經病過發汗,則傷腎中之真陽,(表陽被奪,里陽立消。)故有亡陽之虞。須知太陽地界主燥,客寒之氣,自太陽而走入燥地,寒邪便化為燥邪,燥邪入陽明經,而阻其真陽運行之機,則陽明之經症作。餘仿此,學者務宜留心,六經各有表裡,即有病經不病里處,詳太陽經附解。

如前所述,《傷寒論》的六經,與《素問。熱論》的六經不同,是區分六區地面。(也有說是疾病的六種層次或證候群的)太陽為寒水之區,陽明為燥金之區,少陽為相火之區,太陰為濕土之區,少陰為君火之區,厥陰為風木之區。據《素問六微旨大論》六經各有標、本、中三氣:即風、寒、濕、熱、燥、火為本,三陰、三陽為標,本、標之中見者為中氣。如太陽與少陰為表裡,陽明與太陰為表裡,少陽與厥陰為表裡,表裡相通,則彼此互為中氣。太陽一經,以寒為本,少陰為中氣,太陽為標,他經以此類推。故本節特別指出,凡病邪初入,必由太陽,以太陽為寒水之區,主皮膚,統營衛,為一身之綱領,以少陰為表裡。若太陽病過發汗,則傷少陰腎中之真陽,而有亡陽之虞。一般醫家更畏麻黃、桂枝二湯發汗如砒毒,不敢用,實由不知麻桂二湯是協和營衛之劑。又指出因發汗而致亡陽,多為內虛之人,故診斷時要特別留意,必須因病人體制而於用藥的輕重緩急上化裁,始不致誤。附解中又指出太陽地界主寒,復感外寒之客氣所犯,阻其真陽運行之機,則太陽之經症作。此寒邪如走如陽明地界,即化為燥邪;走入少陽地界,即化為火邪;走入太陰地界,即化為濕邪;走入少陰地界,即化為熱邪;走入厥陰地界,即化為風邪。此即後面所說:「六經所主氣機乃為本,客氣所生乃為病,客氣往往是隨主氣而化為病,故一經一經病行不同。」常表現為種種熱性病以至諸般雜證,而多可用傷寒方治之。故有人謂《傷寒論》不止為傷寒立法,善用之一方可以推廣治療多種病症。

2009年08月18日 星期二 20:50

傷寒六經辨證2

五、太陽經證解

按太陽一經,以寒為本。(太陽之上,寒氣主之,故也。)少陰為中氣,(腎與膀胱為表裡。)太陽為標。(主外,是本經之標、本、中三氣也。)太陽一經為病,有經病,(本經自病。)有傷風症,(經症中之兼證。)有兩感冒症,(經症中之兼症。)有腑症。(太陽中之里症。)腑症之中,又有蓄尿症、蓄熱症、蓄血症、癃閉病。(腑症中恆有之病也。)不可不知也。經症者何?脈浮、頭項強痛、惡寒,發熱是也。(經病情形。)兼自汗而惡風者,則為傷風症,是太陽之衛分為風邪所傷也,主以桂枝湯,協和營衛,驅風邪外出,淺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若解則病癒。(此刻節令之氣寒,客風亦寒,故曰風寒。寒氣即是風氣,風氣即是寒氣。仲景以風寒冠手,一示厥陰循環之意,一示風輪主持大世界之意,風字宜活看。)經症而兼無汗者,則為傷寒症,是太陽之營分為寒邪所傷也,主以麻黃湯,大開腠里,俾營分之寒邪,盡從汗出,深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若解,則病癒。(此際若不知發汗,則病進從實,若過發汗,則症變從虛,若妄下,則症變從誤。)經症而兼壯熱煩躁脈浮緊者,則為兩感症,是太陽之營衛,為風邪寒邪所傷也,主以大青龍湯,營衛兩解,風寒並驅,又深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若解,則病癒。(兩感症,又有一日太陽,而與少陽同病,亦名兩感症。三陽症與三陰症同見,亦名兩感,用藥即當解表溫經,再看錶里重輕。以上兼症三法,系本經恆有之侯,非傳經之謂也。傳經法詳附解。)設若不解,不傳經則必傳腑。(傳經則現經症,傳腑則現腑症。)腑症者何?口渴而小便不利是也。是邪由太陽之經,而轉入太陽之腑也,主以五苓散,化太陽之氣,氣化一行,小便亦利,邪亦可從此而出,病亦可從此解矣。(此處便是太陽首尾界限。)至於腑症之中,另有蓄尿一症,(病形小腹滿,便短赤不利,口渴。)蓋膀胱乃儲水之區,今為寒氣所束,太陽之氣微,不足以勝其寒邪之其,氣機於是乎不運矣,氣機一刻不運,則所儲之水,即不能出,勢必上涌,而小腹作滿,故名之曰蓄尿,主以五苓倍桂、桂本辛溫,力能化太陽之寒氣,氣化一行,小便得出,病亦立解,此法中之法也。另有蓄熱一症,(病形小腹不滿,口渴溺赤。)由寒邪入腑,從太陽之標陽而化為熱,熱甚,則必涸其所注之水,故小腹不滿而便不利,故名之曰蓄熱,主以五苓去桂,加滑石以清利其熱,熱邪一去,腑自立安,亦法中之法也。另有蓄血一症,(病形小腹硬滿。)緣由寒邪入腑,阻其太陽之氣機,而循行本經之血液,失其常度,不得歸經,流入腑中,聚而不散,少腹硬滿,故名之曰蓄血,主以五苓散中,加桃仁、紅花、當歸、萬年霜之類,從小便以逐其瘀,即可移危為安,皆不易之法也。另有癃閉一症,與熱結膀胱不同,熱結者,尿常可出一二點,此則脹翻出竅,尿不得出,由三焦氣機不運,水道壅塞太甚,法宜升提,俾壅者立開,(此下陷從上治法也。)尿即得出,病亦可解,此皆不易之法也。(此太陽一經,經腑症形如是,至於傳經,詳附解。)

附解:太陽經,有經症初見,不傳本經之腑,而傳陽明、少陽,三陽經症同見者,名三陽並病,即以三陽之法治之,如桂枝湯加葛根、柴胡是也。有症初見,傳陽明而不傳少陽者,名二陽為病,即以二陽之法治之,如桂枝加葛根湯是也。又有三陽經症同見,而見太陰之腹滿自利,即於三陽表葯中,合理中之法治之。有經症初見,轉瞬而見少陰之身重欲寐者,腎與膀胱為表裡,表病而及里也,當從少陰之法治之,如麻黃附子細辛湯是也。至於當汗而不汗,表裡不通,壯熱煩躁者,大青龍是也。經症誤下遂利者,桂枝加葛根湯是也。(誤下邪陷於內,故加葛根以舉之。)過汗而至汗不止者,桂枝加附子湯是也。下後而至脈促胸滿者,桂枝去芍藥湯是也。仲景之法,總在活法圓通,並無死法,方方皆有妙義,輕重大有經權,學者先將六經提綱病情熟記於心,方能見病知源,六經所主氣機乃為本,客氣所生乃為病,客氣往往隨主氣而化為病,故一經一經病形不同,雖雲傷寒二字冠首,因寒在子,故也。

本節所論太陽經症中之傷風症、傷寒症、兩感症;腑症中之蓄尿症、蓄熱症、蓄血症及癃閉症,對其病機、病象及處方用藥,論述均極切當。惟癃閉症只說法宜升提,未有處方,宜用補中益氣湯治之。癃閉還有由於濕熱下注,或瘀血內結,膀胱氣化不利而致之實症;亦有因腎氣虧損、膀胱氣化無權,水液不能下注之虛症。實症小便量少、熱赤、頻急、而滴瀝不暢,甚至尿閉不通,小腹脹滿,或疼痛、口渴、便秘、苔黃膩、脈滑、數,宜清利濕熱,宜豬苓湯或八正散加減治之。虛症小便滴瀝不爽,排出無力,甚或不通,面白、腰冷、舌質淡、脈沉細,宜補腎溫陽通竅,以濟生腎氣丸加減治之。

附解中論及二陽並病,三陽並病,及兼見太陰、少陰病症,與汗下失宜的諸種變症,俱選用傷寒論方而各得其當。歸結為「仲景之法,總在活法圓通,並無死法,方方皆有妙義,輕重大有經權。」這是鄭氏最得力處,故於《醫理真傳》之後,更著《醫法圓通》一書,詳加闡發,這裡只示其要點。

茲舉出太陽經腑症常用之方及其治驗實例。

桂枝湯

桂枝九錢 白芍六錢 甘草六錢 生薑九錢 大棗十二枚

用藥意解

按桂枝湯一方,乃協和營衛之劑也。為《傷寒論》之首方,仲景群方之冠。桂枝辛溫,能化太陽之氣,配白芍,是於發汗中寓斂汗之旨,和營中有調胃之功。生薑辛散,能宣一切滯機。桂枝與生薑同氣相應,合甘草之甘,能調周身之陽氣,故曰辛甘化陽。陽氣既化,恐陰不與之俱化,而邪亦未必遽出也,又得芍藥之苦平,大棗之甘平,苦與甘合,足以調周身之陰液,故曰苦甘化陰。陰陽合化,協於中和,二氣流通,自然無滯機矣。故曰營衛協和,則病癒。仲景更加服粥以助之,一取水谷之精以為汗,一是壯正氣而勝邪氣也。近代醫家詆毀本方者,咸謂本方不能治今病。本方之能治今病,已為臨床所證實。茲舉惲鐵樵對用本方之標準,以供參考。其謂:「太陽病發熱、形寒、頭痛,項強、口中和、汗自出,始可用桂枝湯。口中和就是舌面潤,舌質不絳,唇不幹絳,不渴,如其口渴,舌干、唇絳,即是溫病,桂枝是禁藥。」故桂枝湯之可用不可用,在辨證之精確與否,誠所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矣。

麻黃湯

麻黃六錢 桂枝三錢 杏仁二錢 甘草二錢

用藥意解

按麻黃湯一方,乃發汗之峻劑也。因寒傷太陽營分,邪在膚表,(肌腠淺一層、膚表深一層),表氣不通,較桂枝症更重,故以麻黃之輕清,大開皮毛為君,皮毛大開,邪有路出,恐不即出,故以杏仁利之,氣機得利,邪自不敢久停,復得甘草和中以助其正,更佐桂枝,從肌腠以達肌表,寒邪得桂枝辛溫,勢不能不散,遂從肌表達肌腠而出矣。仲景不用服粥,恐助麻黃而發汗太過也。麻黃與杏仁相配,可以解表散邪,降逆平喘。《神農本草》謂:「麻黃主咳逆上氣,除寒熱;桂枝主上氣咳逆結氣;杏仁治咳逆上氣。」《名醫別錄》謂:「甘草主傷臟咳嗽。」則本方每味俱咳,配伍最佳,其效益著,故為治寒咳之名方。近世醫家及病者,認此方為發汗之峻劑,畏之有如猛虎,相沿成習,因噎廢食,醫家不敢用,病家不敢服,可勝浩嘆。今為明確用麻黃湯標準,特舉惲鐵樵用此方之經驗。惲氏云:「至於用此方之標準,除惡寒、發熱、頭痛、身痛等,更須注意兩點,第一是無汗,第二是口中和。如其有汗,麻黃是禁藥;如其口渴,舌干,唇絳,桂枝也是禁藥。只要是真確無汗,口中和,此方是唯一無二的妙法,可以藥到病除。」

五苓散

茯苓 豬苓 澤瀉 白朮 桂枝

用藥意解:

本方功專利水,乃化氣行水之劑。《傷寒論》太陽腑分主方也。茯苓甘溫,助陽益脾,淡滲利竅,除濕色白入肺,瀉熱而下通膀胱。猜苓甘淡,入肺而通膀胱,利便行水與茯苓同。澤瀉甘淡微咸,入膀胱,利小便,功專祛濕行水。三者皆為利尿葯益土所以制水,故以白朮健脾去濕。桂枝化氣行水,氣化乃能出。下通而上不壅,則水濕消而啖嗽寧。陳來章曰:「治秘(小便不利)之道有三:一曰,肺燥不能化氣,故用二苓、澤瀉之甘淡,以泄肺而降氣,一曰,脾濕不能生津,故用白朮之苦溫,以燥脾而生津。一曰,膀胱無陽不能化氣,故用桂枝之辛熱,以通膀胱而化陰。使水道通利,則上可以止渴,中可以去濕,下可以泄邪熱也。」本方現多改作湯劑。

六.陽明經證解

按陽明一經,以燥為本,(陽明之上,燥氣為主,故也。)太陰為中氣,(脾與胃為表裡。)陽明為標。(主外,是本經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症、有里症、有腑症,不可不知也。(以下承接上太陽經。)太陽之寒邪未盡,勢必傳於陽明,則治陽明,必兼治太陽,若全不見太陽之經症、腑症病情,獨見陽明之經症、腑症,則專治陽明,方為合法。當知寒邪走入燥地,即從燥而化為燥邪,乃氣機勢時之使然也。(寒邪化燥,乃本經病機主腦。)經症者何?前額連眼眶脹痛,鼻築氣而流清涕,發熱不惡寒,此際寒邪初入陽明之經,寒氣尚有一線未化盡,故還見築氣流清涕之寒形,漸漸發熱不惡寒(不惡寒三字,便是寒邪俱化為熱也。)邪在經尚可解肌,故用葛根湯以解肌,俾邪從肌肉而出,(陽明主肌肉,故也。)此本經淺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邪若解,則病癒。設若不解,有傳少陽之經,而不傳本經之腑,有傳本經之腑,而不傳少陽之經者出矣。(便是分途處。)若本經經症,合少陽之經症,名二陽合病,即以二陽之法治之,如葛根湯合柴胡湯是也。若本經經症,而傳入本經之里,則現口燥心煩,汗出惡熱,渴欲飲冷。(這便是里症情形。)此刻全無一點寒形,儘是一團燥熱之邪氣,盤據胃中,兼之胃乃多氣多血之府,邪熱之氣,又合胃中之氣,二火交煽於中,則邪熱熾矣。熱甚則血虧,故口燥心煩,熱蒸於外,故汗出,內熱太甚,則乞救於外之水而欲為之撲滅,故大渴飲冷,仲景用白虎湯以救之,有不使邪熱歸腑之意,深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若解,則病癒。設若白虎力輕,未能撲滅其邪熱,邪即入腑,便見張目不眠,聲音響亮,口臭氣粗,身輕惡熱,大便閉塞等情,此際邪已歸腑。邪至腑中,熱已過盛,熱盛必將腸胃中之血液灼盡,即腸胃中所存宿谷糟粕中之津液,亦必灼盡。胃中枯槁,陰氣不得上交,所以張目不眠,胃火旺析,故聲音響亮,口臭氣粗,身輕惡熱,腸胃此際,無一毫血液運其糟粕,故大便閉塞。通身上下不啻一盆烈火,若不急為撲滅,頃刻將周身血液灼盡,臟腑有立壞之勢也,主以大、小承氣湯,苦寒陡進,推盪並行,火邪一滅,正氣庶可復生。即有痞滿實燥堅譫語狂走等情,皆緣熱邪所致,俱當以此法為主,不可因循姑惜,釀成脫症之禍矣。(陽旺極,而陰必立消。)

附解:病緣是傷寒為本,至於用大黃、芒硝、石膏之葯,全不見傷寒面目,學者至此,每多茫然莫解,由其不知化機與六經所主耳。萬病不出陰陽兩字,陽極化陰,陰極化陽,自然之理。陰陽分布六經,六經各有所主之氣,寒主太陽,燥主陽明,火主少陽,濕主太陰,熱主少陰,風主厥陰。須知寒邪至燥地,寒氣即化為燥邪,一定不易之理也。(譬如一團冷物,放於熱物之中,頃刻冷物亦化為熱物。一團熱物而放於冷物之中,頃刻熱物亦化為冷物。知此化機,便得傷寒一貫之旨,庶可識仲景步步立法之苦心也。)他經化機仿此。仲景以傷寒二字冠首者,寒居正冬子令,一陽初生,為一歲之首,一年分六氣,六氣配六經,一歲之氣機,可以六日括之,六日之氣機,又可以一日盡之。生生化化,循環不已,學者宜知。

本節所論陽明經症,里症、腑症,皆以寒邪化燥為主腦,依次指出其病象、病機及所用方葯,均極切當。惟其所謂里症的病情,「儘是一團燥熱之邪氣盤據胃中,」可見邪已入陽明胃腑。復謂「仲景用白虎湯以救之,有不使邪熱歸腑之意,」似不如不立里症之名,直以白虎湯為治腑症之較輕者,較為適當。如病勢再進,由胃及腸,通身上下全是一團烈火,則必須主以大、小承氣湯,苦寒推盪,滅火救陰,決不可因循姑惜,釀成脫症。又本萬病不出陰陽,陽極化陰,陰極化陽之理,以釋傷寒要用硝、黃等葯,均具卓見,可使懼用硝、黃者受到啟發,附解中又提出六經各有所主之說,並謂「一年分六氣,六氣配六經,一歲之氣機,可以六日括之,六日之氣機,又可以一日盡之。」關於一年分六氣,六氣配六經,依冬至一陽生,以冬令太陽寒水居首,次為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太陰濕土,少陽相火,陽明燥金,各佔兩個月四個節氣。其次序雖與傳經之始太陽而終厥陽剛好相反,而天人合一,自然與人身陰陽相通之氣機,實寓於此。故六經各有所主,各有所化之說,從整體觀點及時間醫學著眼,亦具有一定價值。

葛根湯

葛根四錢 麻黃三錢 甘草二錢 芍藥一錢 桂枝二錢 生薑三錢 大棗三枚

古方分兩太重,取其直達太陽膀胱之經輸,而祛邪早出也。務要果真有太陽病,項背几几,無汗惡風,與陽明合病,不然未可輕試也。今改用分兩,從俗之意,亦當察病輕重,再為酌量。

用藥意解

按葛湯一方,乃肌、表兩解之方,亦太陽、陽明合解之方也。夫風寒之邪,一從肌腠而入,則為桂枝湯症,一從膚表而入,則為麻黃湯症,今以桂枝湯加麻黃、葛根,是從肌腠以達膚表,俾邪直出。太陽與陽明接壤,太陽之邪已在經輸,逼近陽明,此刻陽明不病亦病也。去太陽之邪,即所以救陽明也。師取葛根,乃三路進剿之法,葛根為陽明之主葯,用之以截陽明之路,而邪不敢入,又能鼓胃氣上騰,足以助桂、麻發散祛邪之力,是以攻無不勝,戰無不克也。

白虎湯:

知母 石膏 甘草 粳米

用藥意解:

石膏辛寒,辛能解肌熱,寒能勝冒火,寒性沉降,辛能走外,兩擅內外之能,即一以泄陽邪,一以顧陰液。知母苦潤,苦以瀉火,潤以滋燥,清肺潤肺。甘草、粳米調和中宮,俾胃氣得滋,則化源不枯竭,而後肺金清肅。且甘、粳能土中瀉火,稼穡作甘,寒劑得之緩其寒,苦藥得之平其苦,使沉降之性,皆得留連於胃。庶大苦大寒之品,無損傷脾胃之虞。煮湯入胃,輸脾歸肺,水津四布,大煩大熱得除,而咳嗽自愈。

大承氣湯:

大黃 芒硝 厚朴 枳實

用藥意解:

按《傷寒諭》有大、小、調胃承氣湯之別。大承氣湯治正陽陽明,小承氣湯治少陽陽明,調胃承氣湯治太陽陽明。蓋陽明病者,胃腸熱病也。大承氣為攻下重劑,治傷寒亨明腑證,陽邪入里,胃實不大便,發熱譫語,自汗出,不惡寒,痞滿燥實堅全見。《內經》謂:「熱淫於內,治以咸寒;火淫於內,治以苦寒。」芒硝之咸寒,以潤燥軟堅,配合大黃之苦寒,瀉實滯,清結熱。再加枳實苦寒,厚朴苦溫,下氣破結而除痞滿、實滿。唐容川謂:「三承氣不但藥力有輕重之分,而其主治亦各有部位之差別。大承氣湯,仲景提出大便已鞭四字,是專指大腸而言,大腸居下,欲其藥力直達,不欲其留於中宮,故不用甘草;大腸與胃同秉燥氣,故同用硝、黃、以潤降其燥;用枳、朴者,取木氣疏泄,助其速降也。」借用本方以治熱咳者,是邪火旺極,反刑於肺,肺與大腸同病,故下熱存陰,下通則上不壅,咳嗽自愈。

傷寒六經辨證3

六.陽明經證解

按陽明一經,以燥為本,(陽明之上,燥氣為主,故也。)太陰為中氣,(脾與胃為表裡。)陽明為標。(主外,是本經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症、有里症、有腑症,不可不知也。(以下承接上太陽經。)太陽之寒邪未盡,勢必傳於陽明,則治陽明,必兼治太陽,若全不見太陽之經症、腑症病情,獨見陽明之經症、腑症,則專治陽明,方為合法。當知寒邪走入燥地,即從燥而化為燥邪,乃氣機勢時之使然也。(寒邪化燥,乃本經病機主腦。)經症者何?前額連眼眶脹痛,鼻築氣而流清涕,發熱不惡寒,此際寒邪初入陽明之經,寒氣尚有一線未化盡,故還見築氣流清涕之寒形,漸漸發熱不惡寒(不惡寒三字,便是寒邪俱化為熱也。)邪在經尚可解肌,故用葛根湯以解肌,俾邪從肌肉而出,(陽明主肌肉,故也。)此本經淺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邪若解,則病癒。設若不解,有傳少陽之經,而不傳本經之腑,有傳本經之腑,而不傳少陽之經者出矣。(便是分途處。)若本經經症,合少陽之經症,名二陽合病,即以二陽之法治之,如葛根湯合柴胡湯是也。若本經經症,而傳入本經之里,則現口燥心煩,汗出惡熱,渴欲飲冷。(這便是里症情形。)此刻全無一點寒形,儘是一團燥熱之邪氣,盤據胃中,兼之胃乃多氣多血之府,邪熱之氣,又合胃中之氣,二火交煽於中,則邪熱熾矣。熱甚則血虧,故口燥心煩,熱蒸於外,故汗出,內熱太甚,則乞救於外之水而欲為之撲滅,故大渴飲冷,仲景用白虎湯以救之,有不使邪熱歸腑之意,深一層立法也。服此方而若解,則病癒。設若白虎力輕,未能撲滅其邪熱,邪即入腑,便見張目不眠,聲音響亮,口臭氣粗,身輕惡熱,大便閉塞等情,此際邪已歸腑。邪至腑中,熱已過盛,熱盛必將腸胃中之血液灼盡,即腸胃中所存宿谷糟粕中之津液,亦必灼盡。胃中枯槁,陰氣不得上交,所以張目不眠,胃火旺析,故聲音響亮,口臭氣粗,身輕惡熱,腸胃此際,無一毫血液運其糟粕,故大便閉塞。通身上下不啻一盆烈火,若不急為撲滅,頃刻將周身血液灼盡,臟腑有立壞之勢也,主以大、小承氣湯,苦寒陡進,推盪並行,火邪一滅,正氣庶可復生。即有痞滿實燥堅譫語狂走等情,皆緣熱邪所致,俱當以此法為主,不可因循姑惜,釀成脫症之禍矣。(陽旺極,而陰必立消。)

附解:病緣是傷寒為本,至於用大黃、芒硝、石膏之葯,全不見傷寒面目,學者至此,每多茫然莫解,由其不知化機與六經所主耳。萬病不出陰陽兩字,陽極化陰,陰極化陽,自然之理。陰陽分布六經,六經各有所主之氣,寒主太陽,燥主陽明,火主少陽,濕主太陰,熱主少陰,風主厥陰。須知寒邪至燥地,寒氣即化為燥邪,一定不易之理也。(譬如一團冷物,放於熱物之中,頃刻冷物亦化為熱物。一團熱物而放於冷物之中,頃刻熱物亦化為冷物。知此化機,便得傷寒一貫之旨,庶可識仲景步步立法之苦心也。)他經化機仿此。仲景以傷寒二字冠首者,寒居正冬子令,一陽初生,為一歲之首,一年分六氣,六氣配六經,一歲之氣機,可以六日括之,六日之氣機,又可以一日盡之。生生化化,循環不已,學者宜知。

本節所論陽明經症,里症、腑症,皆以寒邪化燥為主腦,依次指出其病象、病機及所用方葯,均極切當。惟其所謂里症的病情,「儘是一團燥熱之邪氣盤據胃中,」可見邪已入陽明胃腑。復謂「仲景用白虎湯以救之,有不使邪熱歸腑之意,」似不如不立里症之名,直以白虎湯為治腑症之較輕者,較為適當。如病勢再進,由胃及腸,通身上下全是一團烈火,則必須主以大、小承氣湯,苦寒推盪,滅火救陰,決不可因循姑惜,釀成脫症。又本萬病不出陰陽,陽極化陰,陰極化陽之理,以釋傷寒要用硝、黃等葯,均具卓見,可使懼用硝、黃者受到啟發,附解中又提出六經各有所主之說,並謂「一年分六氣,六氣配六經,一歲之氣機,可以六日括之,六日之氣機,又可以一日盡之。」關於一年分六氣,六氣配六經,依冬至一陽生,以冬令太陽寒水居首,次為厥陰風木,少陰君火,太陰濕土,少陽相火,陽明燥金,各佔兩個月四個節氣。其次序雖與傳經之始太陽而終厥陽剛好相反,而天人合一,自然與人身陰陽相通之氣機,實寓於此。故六經各有所主,各有所化之說,從整體觀點及時間醫學著眼,亦具有一定價值。

葛根湯

葛根四錢 麻黃三錢 甘草二錢 芍藥一錢 桂枝二錢 生薑三錢 大棗三枚

古方分兩太重,取其直達太陽膀胱之經輸,而祛邪早出也。務要果真有太陽病,項背几几,無汗惡風,與陽明合病,不然未可輕試也。今改用分兩,從俗之意,亦當察病輕重,再為酌量。

用藥意解

按葛湯一方,乃肌、表兩解之方,亦太陽、陽明合解之方也。夫風寒之邪,一從肌腠而入,則為桂枝湯症,一從膚表而入,則為麻黃湯症,今以桂枝湯加麻黃、葛根,是從肌腠以達膚表,俾邪直出。太陽與陽明接壤,太陽之邪已在經輸,逼近陽明,此刻陽明不病亦病也。去太陽之邪,即所以救陽明也。師取葛根,乃三路進剿之法,葛根為陽明之主葯,用之以截陽明之路,而邪不敢入,又能鼓胃氣上騰,足以助桂、麻發散祛邪之力,是以攻無不勝,戰無不克也。

白虎湯:

知母 石膏 甘草 粳米

用藥意解:

石膏辛寒,辛能解肌熱,寒能勝冒火,寒性沉降,辛能走外,兩擅內外之能,即一以泄陽邪,一以顧陰液。知母苦潤,苦以瀉火,潤以滋燥,清肺潤肺。甘草、粳米調和中宮,俾胃氣得滋,則化源不枯竭,而後肺金清肅。且甘、粳能土中瀉火,稼穡作甘,寒劑得之緩其寒,苦藥得之平其苦,使沉降之性,皆得留連於胃。庶大苦大寒之品,無損傷脾胃之虞。煮湯入胃,輸脾歸肺,水津四布,大煩大熱得除,而咳嗽自愈。

大承氣湯:

大黃 芒硝 厚朴 枳實

用藥意解:

按《傷寒諭》有大、小、調胃承氣湯之別。大承氣湯治正陽陽明,小承氣湯治少陽陽明,調胃承氣湯治太陽陽明。蓋陽明病者,胃腸熱病也。大承氣為攻下重劑,治傷寒亨明腑證,陽邪入里,胃實不大便,發熱譫語,自汗出,不惡寒,痞滿燥實堅全見。《內經》謂:「熱淫於內,治以咸寒;火淫於內,治以苦寒。」芒硝之咸寒,以潤燥軟堅,配合大黃之苦寒,瀉實滯,清結熱。再加枳實苦寒,厚朴苦溫,下氣破結而除痞滿、實滿。唐容川謂:「三承氣不但藥力有輕重之分,而其主治亦各有部位之差別。大承氣湯,仲景提出大便已鞭四字,是專指大腸而言,大腸居下,欲其藥力直達,不欲其留於中宮,故不用甘草;大腸與胃同秉燥氣,故同用硝、黃、以潤降其燥;用枳、朴者,取木氣疏泄,助其速降也。」借用本方以治熱咳者,是邪火旺極,反刑於肺,肺與大腸同病,故下熱存陰,下通則上不壅,咳嗽自愈。

七 少陽經證解

按少陽一經,以火為本,(少陽之上,相火主之,故也。)厥陰為中氣,(肝與膽為表裡。)少陽為標。(主外,是本經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症,有腑症,有半表半里症,不可不知也。(以下承接陽明經。)如陽明之邪未罷,勢必傳於少陽,則治少陽,必兼治陽明;如全不見陽明之經症、腑症,而獨見少陽之經、腑症者,則專治少陽,方為合法。經症者何?頭痛在側,耳聾喜嘔,不欲食,胸脅滿,往來寒熱是也。夫寒邪之客氣,每至陽明燥地而化為燥邪,燥邪之客氣未盡,遂傳入少陽。(客寒至陽明,從燥而化為燥邪,燥邪入少陽,為病機主腦。)蓋少陽主樞,有樞轉陰陽之道,今因燥邪之客氣干之,阻其少陽條達之氣機,正邪相擊,故兩側頭痛作矣,(耳前後兩側,俱屬少陽。)膽脈入耳,燥邪干之,清竅閉塞,耳遂驟聾;木原喜乎條達,嘔則氣動,木氣稍泄,病故喜嘔;木氣不舒,上克脾土,土畏木克,故不欲食;胸脅者,肝膽所主之界限也,肝膽不舒,脹滿並作。(即此便可悟客氣之過也。客氣詳附解。)少陽與太陰接壤,系陰陽交界之區,故曰半表半里。邪附於膽,出與陽爭則熱,入與陰爭則寒,(陽指陽明,陰指太陰)。故有寒熱往來也。主以小柴胡湯,專舒木氣,木氣得舒,樞機復運,邪自從樞轉而出,此木經淺一層立法也。用藥未當,邪不即出,則必入腑,即現口苦、咽干、目眩,(六字乃本經腑症提綱。)此際燥邪入腑 ,合本經標陽,燥與熱合成一家,熱甚則膽液泄,故口苦、咽干;肝開竅於目,與膽為表裡,表病及里,里熱太甚,必傷肝中所藏之血液,故目眩。主以黃芩湯,清其里熱,里熱一解,邪自滅亡,此本經深一層法也。所謂半表半里症者何?即其所處之界,分而言之也。邪在三陽,俱以表稱;邪在三陰,俱以里論。半表者從陽分,(少陽與陽明太陽為一家也。)半里者從陰分,(少陽與太陰接壤,太陰與少陰厥陰為一家也。)故諸書言瘧疾不離少陽,因其寒熱之入亞而決之少陽也。(表邪之寒熱無定侯,瘧邪之為病,寒熱有定侯,以此別之。)邪在少陽,不能從樞轉而出,直趨陽明地界,陽明主燥,故病者發熱;(即熱瘧也。)邪苟不趨陽明,而專趨太陰,太陰主寒,故病者發寒。(即寒瘧也。)學者能於寒熱二字,探其輕重,則治瘧不難也。

附解:有少陽經症初見,而合三陰為病者,即合三陰之法治之。須知傷寒有傳經不傳腑,傳腑即不傳經的,更有直中太陰、少陰、厥陰,切切不可拘於一日太陽,二日陽明上搜尋,總在這六經提綱病情上體會,即誤治變逆,亦可知也。即本經自受之風,自受之寒,自受之熱,皆可以辨也。傷寒一書,通體就在這邪正二字。正氣乃六經之本氣也,寒為太陽之本氣,燥為陽明之本氣,火為少陽之本氣,濕為太陰之本氣,熱為少陰之本氣,風為厥陰之本氣。六經之本氣,乃一定不易之氣也。六經只受得先天之真氣,受不得外來之邪氣,邪氣即客氣也。客氣者何?風、寒、暑、濕、燥、火是也。此六客者,天地常有之客也,正氣旺者,客氣不得而干之,正氣弱者,客氣即得而入之。六客皆能損人之氣血,人之性命,故仲景首以寒客立論,先提出六經本氣,後指出寒邪之客氣,或在三陽,或在三陰,或病於經,或病於腑,或病於衛,或病於營,或隨燥化,或隨熱化,或隨濕化,或從火化,或從風化,或邪在表,誤下而入內,或邪在里,誤汗而變逆,出入變化,往來盛衰,皆客氣流行自然之道,實因人身五臟、六腑之偏盛致之也。學者務要識得六經本氣、病情、提綱,即能明客氣之所在,而用藥有據,則不惑也。仲景雖未將六客,逐位立論,舉傷寒一端,而六客俱在也。即外之在也。即外之屍氣,瘴氣、疫氣、四時一切不正之氣,亦皆可仿此而推也。

少陽主相火,故邪入少陽即從火化。有經症,有腑症。又因少陽與太陰接攘,為三陰三陽交界之區,故有半表半里之稱。如受客邪所犯,致少陽不能樞轉陰陽,即出現胸脅不舒,寒熱往來之象,輕症主以小柴胡湯,邪即樞轉而外出。重症則因邪已入腑,燥熱相煽,傷及肝膽,則須主以黃芩湯清其里熱,始能治癒。瘧病之邪,亦在少陽,亦有寒熱往來之象,但有定侯,與表邪之寒熱往來無定侯是不難分的,而用藥則須視其寒熱之輕重為準。筆者治瘧疾之經驗方,如寒熱相等,即用柴胡、半夏、益智仁、牡礪、茯苓、陳皮、常山、草果、甘草。發熱時間長,熱重則加知母、石膏。發冷時間長,寒重則加生薑。此我治瘧,屢用屢驗之方也。

附解中指出六經本氣是本身所主之真氣、正氣,正氣旺則風、寒、暑、濕、燥、火六客都不能為害,正氣弱則各邪都得侵入而為病。即以寒邪而論,就有在陽、在陰、在臟、在腑、在衛、在營之不同,化燥、化熱、化濕、化火、化風之各異。其餘各邪犯人為病,亦復如此。表面現象,錯雜紛紜,必須識得六經本氣,病情、提綱,仔細辯認,始能明客邪所在而用藥有據。

小柴胡湯

人蔘八錢 柴胡六錢 黃芩七錢 半夏四錢 甘草三錢 大棗四枚 生薑三錢

古方柴胡用至半斤,黃芩三兩,人蔘三兩,甘草二兩,生薑三兩,半夏半升,大棗十二枚,是因寒傷太陽之氣,不能從胸出入,逆於胸脅之間,留於少陽地界,少陽居半表半里之間,從表則熱,從里則寒,故少陽主寒熱往來。今為太陽未解之邪所侵,中寒,故少陽主寒熱往來。今為太陽未解之邪所侵,中樞不運,仲景立小柴胡一法,實以伸少陽之木氣,木氣伸,而太陽未解之邪,亦可由中樞之轉運而外出矣。

用藥意解

按小柴胡湯一方,乃表裡兩解之方,亦轉樞調和之方也。夫此方本為少陽之經氣不舒立法,實為太陽之氣逆胸脅立法。仲景以治太陽,實以之治少陽,治少陽即以治太陽也,人多不識。余謂凡屬少陽經病,皆可服此方,不必定要寒傷太陽之氣逆於胸脅,不能外出者可服。若此病紅腫,確實已在少陽,無外感,無抑鬱,非元陰之不足而何。將古方改用分兩,以人蔘之甘寒為君,扶元陰之不足,柴胡苦平為臣,舒肝木之滯機,佐黃芩之苦以瀉少陽之里熱,佐半夏、生薑之辛散,以宣其協聚之痰水,棗、甘為使,以培中氣。然棗、甘之甘,合苦寒之品,可化周身之陰,合辛散之品,可調周身之陽,化陽,足以配陰,化陰,足以配陽,陰陽合配,邪自無容,故能兩解也。然古方重柴胡,功在轉其樞,此方倍參、芩,功在養陰以清其熱,變化在人,方原無定。總在活活撥撥一機,陰陽輕重處顛倒,不越本經界限,可也。

傷寒六經辨證4

八、太陰經證解

按太陰一經,以濕為本,(太陰之上,濕氣主之,故也。)陽明為中氣,(胃與脾為表裡。)太陰為標。(主外,是本經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症,有五飲症,有著痹、行痹症,有陽黃、陰黃症,(本經恆有之病。)不可不知也。(以下承接少陽經。)如少陽之邪未罷,勢必傳入太陰,則治太陰,必兼治少陽;若全不見少陽之經腑證,則專治太陰,方為合法。經症者何?腹滿而吐,食不下,時腹自痛,自利益甚,手足自溫是也。夫太陰主濕而惡濕(太陰為陰經,與陽經有別。寒邪由太陽、陽明、少陽,此際寒邪全化為熱,並無寒邪之形,即有寒者,皆由太陽誤下,而陷於內者有之。務要知得少陽火邪,傳至太陰,即從太陰濕而化為濕邪,為傳經病機主腦。)少陽之熱邪入而附之,即從濕化,濕氣太甚,阻滯中脘,邪乘於上,則腹滿而吐,邪乘於下,則腹痛自利。四肢稟氣於胃,邪犯脾未犯胃,故雖有吐利,而手足尚溫也。主以理中湯,直守其中,上下自定,乃握要之道也。若桂枝倍芍藥湯,是太陽經症誤下,而寒邪陷入太陰之內也。(三陰症,原不在發汗之例,不應用桂枝,若此方而用桂枝者,仍是復還太陽之表也,須知。)至於五飲症者何?夫飲者,水之別名也,即以一水字括之,不必另分名目,名目愈多,旨歸即晦,學者更無從下手。故仲景列於太陰,太陰主濕,濕即水也,(本經是水,復得外來之客水。)水盛則土衰,土衰即不能制水,以致寒水泛溢,或流於左,或流於右,或犯心下,或直下趨,或化為痰,種種不一,故有五飲之說焉。經云:「脾無濕不生痰。」即此一語,便得治五飲這提綱也。治法總不外健脾、溫中、除濕、行水、燥脾為主,因其勢,隨其機而導之利之,即得步步立法之道也。所謂著痹得痹者何?夫痹者,不通之謂也。經云:「風寒濕三氣,合而為痹。」風勝為行痹,寒勝為著痹,(行痹流走作痛,著痹痛在一處。)風為陽而主動,風行而寒濕隨之,故流走作痛;寒為陰而主靜,寒停不行,風濕附之,故痛處有定。風寒濕三氣,閉塞經絡,往往從本經中氣化為熱邪,熱盛則陰虧而火旺,濕熱薰蒸,結於經隧,往往赤熱腫痛,手不可近,法宜清熱潤燥。若忽突起,不赤不痛,則為溢飲所致,又當溫中除濕,不可不知也。所謂陽黃陰黃者何?夫黃者,土之色也,今為濕熱蒸動,土象外呈,故周身皮膚盡黃。陽者,邪從中化,(中者、胃也。少陽之熱,不從太陰之濕化,而從中化,胃火與濕合,薰蒸而色黃。)陰者,邪從濕化,陽主有餘,陰主不足,陽者主以茵陳五苓散,陰者主以附子理中湯加茵陳。立法總在溫熱,陰陽二字分途,外驗看病人之有神無神,脈之有力無力,聲之微厲,則二症之盛衰立決矣。

附解:夫人身立命,全賴之一團真氣流行於六步耳。(真氣乃人立命之根,先天種子也,如天日之流行,起於子宮,子為一,乃數之首也。六步即三陽經、三陰經也。)以六步合而觀之,即乾坤兩卦也。(三陽即乾卦,三陰即坤卦。)真氣初生,行於太陽經,五日而一陽氣足,(五日為一侯,又為一元。)真氣行於陽明經,又五日而二陽氣足(此際真氣,漸甚。)真氣行於少陽經,又五日而三陽氣足,(合之三五得十五日,陽氣盈,月亦圓滿,月本無光,借日之光以為光,三陽氣足,故月亦圓也。)此際真氣旺極,極則生一陰,真氣行於太陰經,五日而真氣衰一分,陰氣便旺一分也。真氣行於少陰經,又五日而真氣衰二分,陰氣便旺二分也。真氣行於劂陰經,又五日而真氣衰極,陰氣旺極也。(三陽十五日,三陰十五日,合之共三十日,為一月,一月為一小周天,一歲為一大周天,一日為一小侯,古人積日成月,積月成歲,乃不易之至理。一歲之中,上半歲屬三陽,下半歲屬三陰;一月之內,上半月屬三陽,下半月屬三陰;一日之內,上半日屬三陽,下半日屬三陰。一年之氣機,即在一月盡之,一月之氣機,又可以一日括之。三五而盈,三五而縮,盛衰循環不已,人身氣機亦然。)陰極復生一陽,真氣由盛而衰,由衰而復盛,乃一身一付全龍也。(人活一口氣,即此真氣也。)須知天地以日月往來為功用,人身以氣血往來為功用。(氣即火也,日也,血即水也,月也。)人活天地之氣,天道有恆,故不朽;人心無恆,損傷真氣,故病故死。惟仲景一人,明得陰陽這點真機,指出三陰三陽界限,提綱挈領,開創渡世法門,為群生司命之主。後代注家,專在病形上論三陰三陽固是,究未領悟氣機,指出所以然之故,以致後學無從下手,雖記得三陽三陰,而終莫明其妙也。余故不憚煩,特為指出。

《傷寒論》太陰經症原文較簡,方葯亦少,歷代注家有的認為有錯簡脫誤,有的則多方為之解說。鄭氏仍本其貫解之旨,並參以《金匱》所言,分本經之症為經症、五飲症、著痹行痹症、陽黃陰黃症幾種,是有自己創見的。因太陰脾土主濕而惡濕,少陽熱邪至此從濕化,原文提綱病情,又多屬虛寒,鄭氏謂宜以理中湯溫陽守中,桂枝倍芍藥湯以救客邪誤下而陷太陰之證,俱極明確。五飲症,《金匱》論述較詳,鄭氏以飲為水濕所化,列入太陰範圍,從水濕論治,並指出健脾、溫中、除濕、行水、燥脾為主的治法,是從《金匱》治五飲諸方概括而得的。至於風勝而走痛的行痹,與寒勝而定痛的著痹,皆合濕而益甚。從熱化者治宜清熱潤燥,不從熱化則為溢飲所致,又當溫中除濕。由於濕熱蒸動而周身發黃之症,從熱化之陽黃,主以茵陳五苓散,從濕化之陰黃,則主以附子理中湯加茵陳,俱屬切當治法。《金匱》黃疸症所列谷癉,自屬太陰範圍,其它諸黃,都由傷及少陽膽腑所致,少陽與太陰為表裡,故將發黃症列入太陰是合理的。

附解說明三陰三陽不只是病形的分類,而是與天地陰陽氣相通的。按醫《易》同源之理,三陽合而為乾,三陰合而為坤,陽極生陰,陰極生陽,人身之真氣,以氣血往來為功用,人身之陰陽,亦循年、月、日之運行,由生而盛衰而復,與天道相通。從整體觀點及時間醫學著眼,亦有相當道理。末謂唯仲景明得這點陰陽真機,故《傷寒論》三陰三陽分界立法垂方,能為群生司命之主,則未免推崇過當。

理中湯

人蔘四錢,白朮一兩,乾薑一兩,甘草三錢炙

用藥意解

按理中湯一方,乃溫中之劑也。以白朮為君,大補中宮之土,乾薑辛熱,能暖中宮之氣,但辛燥太過,恐傷脾中之血,復得人蔘微寒,足以養液,剛柔相濟,陰陽庶幾不偏。然甘草與辛葯同用,便可化周身之陽氣,陽氣化行,而陰邪即滅,中州大振,自然體健而身安矣。

九、少陰經證解

按少陰一經,以熱為本,(少陰之上,君火主之,故也。)太陽為中氣,(小腸與心為表裡。)少陰為標。(主外,是本經之標、本、中三氣也。)有經症,有協火症,有協水症,不可不知也。(本經上火下水,上火,即手少陰心,下水,即足少陰腎,以下承接太陰經。)太陰之客邪未罷,熱必傳於少陰,則治少陰必兼治太陰;若全不見太陰症,而專見少陰症,則專治少陰,方為合法。經症者何?脈微細,但欲寐是也。夫細微欲寐,少陰之病情悉具,元陽之虛,不交於陰,陰氣之弱,不交於陽可知也。主以麻黃附子細辛湯,令陰陽交而水火合,非發汗之義也。(世多不識。)服此方而病可立解,立法之奇,無過於此。至於協火而動者何?病人真陽素旺,客邪入而附之,即從陽化而為熱,熱甚則血液必虧,故病見心煩不眠,肌膚燥烘,小便短而咽中干,法宜養陰以配陽,主以黃連阿膠湯,分解其熱,潤澤其粘。若協水而動者何?病人真陽素弱,(陽弱陰必盛。)客邪入於其中,即從陰化,陰氣太盛,陽光欲絕,故病見目瞑倦卧,聲低息短,少氣懶言,身重惡寒,四肢逆冷,法宜回陽,陽旺陰自消,病庶幾可愈矣。

附解:凡三陰症,以溫補為要。是陰盛陽必衰,故救陽為急。三陽症,以解散清涼為主,是陽盛陰必虧,故救陰為先。然陽中有陰症,陰中有陽症,彼此互和,令人每多不解處,由其未將三陽三陰各有配偶認清,遂把病機辨察不確,六經不啻塵封也。

少陰經兼屬手少陰心及足少陰腎,繫上火下水,而下水中復有真陽,故本經之病,除經症外,尚有協火、協水兩症。本經病情提綱,在六經中較為簡明,僅「脈微細,但欲寐」六字,知其為在里之陽虛,而陰亦弱,陰陽不相交。如始病反發熱,即主以麻黃附子細辛湯,一般認為是發表溫經兩法俱備。其用大辛熱之附子以配麻辛,主要在助里之陽,不致因發汗而更弱,使表解而陽氣存,邪去而陰陽平。至協火而動者,多為陽旺之人,邪入即從陽化而現血虧煩熱種種病象,自當養陰以配陽,故主以黃連阿膠湯解熱而潤枯。協水而動者,多為陽虛之人,邪入即從陰化而現種種寒象,自宜主以四逆湯,使陽回而陰消,病可立愈。少陰病中,重症死症較多,總不外這三種情況,治法可以類推。

附解中提到三陰症以溫補為要,三陽症以清涼解散為主。但陽中有陰症,陰中有陽症,則須弄清三陰三陽互為表裡的氣機,並按照前辨陽虛、陰虛症法所舉似實而虛,似真而假的諸種實況而施治,始能無誤。

少陰經用藥方及治驗

按少陰乃水火之地,元氣之根,人身亡命之主也。病至此際,是元氣衰極,剝至於根。仲景亡四逆,究竟是專為救世主這點元氣說法。可知這一點元氣,澈上澈下,包羅天地。此方不獨專為少陰立法,而上中下三部之法備,知得此理,便知得姜,附之功用也。

一、麻黃附子細辛湯

麻黃15g,附子31g,細辛6g

按麻黃附子細辛湯一方,乃交陰陽之方,亦溫經散寒之方也。夫附子辛熱,能助太陽之陽,而內交於少陰。麻黃苦溫,細辛辛溫,能啟少陰之精而外交於太陽,仲景取微發汗以散邪,實以交陰陽也。陰陽相交,邪自立解,若執發汗以論此方,淺識此方也。又曰溫經散寒,溫經者,溫太陽之經,散寒者,散太陽之寒。若此乃由寒邪入太陽之外府,阻其少陰出外之氣機,故病作。少陰與太陽為一表一里,表病及里,邪留於陰陽交氣之中,故流連不已。今得附子壯太陽之陽,陽旺則寒邪立消。更得麻、細二物,從陰出陽,而寒邪亦與之俱出,陰陽兩相鼓盪,故寒邪解而病亦不作矣。

四逆湯

附子60g,乾薑50g,甘草50g

按四逆湯一方,乃回陽之主方也。世多畏懼,由其不知仲景立方之意也。夫此方即列入於寒中少陰,病見爪甲青黑,腹痛下利,大汗淋漓,身重畏寒,脈微欲絕,四肢逆冷之候,全是一團陰氣為病,此際若不以四逆回陽,一線之陽光,即有欲絕之勢。仲是於此,專主回陽以祛陰,是的確不易之法。細思此方,既能回陽,則凡世之一切陽虛陰盛為病者,皆可服也,何必定要見以上病情,而始放膽用之,未免不知幾也。夫知幾者,一見是陽虛症,而即以此方在分兩輕重上斟酌,預為防之,萬不致釀成純陰無陽之候也。釀成純陰無陽之候,吾恐立方之意固善,而追之不及,反為庸庸者所怪也。怪者何?怪醫生之誤用姜、附,而不知用姜、附之不早也。仲景雖未一一指陳,凡屬陽虛之人,亦當以此法投之,未為不可。所可奇者,姜、附、草三味,即能起死回生,實有令人難盡信者。余亦始怪之而終信之,信者何?信仲景之用姜、附而有深義也。考古人云:「熱不過附子」,可知附子是一團烈火也。凡人一身,全賴一團真火,真火欲絕,故病見純陰。仲景深通造化之微,知附子之力能補先天欲絕之火種,用之以為君。又慮群陰阻塞,不能直入根蒂,故佐以乾薑之辛溫而散,以為前驅。盪盡陰邪,迎陽歸舍,火種復興,而性命立復,故曰回陽。陽氣既回,若無土覆之,光焰易熄,雖生不永,故繼以甘草之甘,以緩其正氣,緩者即伏之之意也。真火伏藏,命根永固,又得重生也。此方胡可忽視哉?邇來世風日下,醫者不求至理,病家專重人蔘。醫生入門,一見此等純陰無陽之候,開口以人蔘回陽,病家卻亦深信,全不思仲景為立法之祖,既能回陽,何為不重用之,既不用之,可知非回陽之品也。查人蔘,性甘微寒,主補五臟,五臟為陰,是補陰之品,非回陽之品也,明甚。千古混淆,實為可慨。

發表評論引文來源寒六經辨證(唐步祺) - Qzone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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