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模稜兩可」蘇味道

蘇味道以才學得到武則天的重用，但是他為官沒有原則，模稜兩可，首鼠兩端，以致於一生之中三次被貶，最後死於貶所，讓人不恥於他的人品。

在唐代文學史上，人們把蘇味道與李嶠並稱為「蘇李」，蘇味道的文學才能即使飽學之士也非常佩服。有一次武則天問狄仁傑：「朕讓你推薦一個人，有嗎？」狄仁傑回道：「不知陛下用此人作何用？」武則天說：「我要用來作將相。」狄仁傑說：「臣猜想，如果陛下僅僅需要文章做得好，那麼現在的蘇味道已經是頂尖人物了……」可見，蘇味道的文採風流在人們心目中是無人替代的。蘇味道（648～705）是趙州欒城（今屬河北）人，從小在家裡就是一個好好先生。他的弟弟要他辦什麼事情，如果蘇味道不答應，弟弟當面就劈頭蓋臉地罵，而蘇味道竟然好像沒事人一樣，嘻嘻哈哈，一點也不發怒。

後來由於武則天賞識蘇味道的文才，提拔他做了宰相，蘇味道對武則天的知遇之恩感激萬分。當時曾有人撿到一塊白石頭，拿來進獻，因為上面有幾個紅點，就說石頭代表了赤心，結果那個人受到了武則天的表彰。蘇味道看到這樣可以奉承皇帝，便開始有樣學樣。

一年夏曆三月，往年的這個時候已經鶯飛草長，春意盎然了，但是這年氣候反常，反而下起了大雪。蘇味道靈光一閃，就給武則天寫了一個奏章，說現在三月份了還下大雪，真是一個天大的祥瑞，這是老天爺對陛下功績的肯定。武則天看了龍顏大悅，把蘇味道的文章讓各位大臣傳著看。大家見皇帝高興，都不敢表示反對的意見。這時，大臣王求禮站了出來，這個人素來耿直，說話冒失，大家看他站出來，都低下了頭，不知道他會說些什麼，心裡沒底。王求禮大聲說道：「陛下，宰相的職責就是輔助皇帝統攝萬民，燮理陰陽。現在氣候反常，春降大雪，給百姓造成災害，怎麼能說是祥瑞呢？如果三月的雪是瑞雪，那麼臘月的雷也可以叫做瑞雷嗎？」大臣們聽了王求禮最後一句話，都樂了起來。武則天也覺得有趣，笑了笑，並沒有處罰王求禮。蘇味道自知沒趣，趕緊用別的話岔開。

武則天登基後，立誰為太子成了大臣們非常關心的一個問題。武則天和高宗的兒子大多被武則天廢為庶人，沒有人敢為王子說話。於是武則天的侄子武承嗣蠢蠢欲動，而朝中的大臣也因此分為幾派。

據說武承嗣也派人來跟蘇味道交往，蘇味道不敢得罪，一直不停地說：「陛下這些天都稱讚自己這個侄子能幹呢。」武承嗣聽了彙報，以為武則天在讓人給自己立儲營造氣氛，非常高興。武承嗣的人剛走，朝廷重臣李昭德也來了，蘇味道趕緊隆重接待。李昭德見蘇味道這麼客氣，認為皇帝一定對以自己為代表的擁唐派大臣也很尊重，於是也高興地走了。等他們都走了以後，蘇味道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對自己的門人得意地說：「做事就要這樣，不能太清楚明白。如果太明白就會犯錯誤，讓人抓住把柄。就像摸椅子的稜角一樣，兩邊都要摸到，這樣怎麼說都可以。」武承嗣以為武則天要立自己為太子，於是讓親信張嘉福組織了洛陽街頭上的數百個二流子給武則天上表，請立武承嗣為皇太子。武則天沒有答應，這些人賴在宮門前不肯走。這時武則天還沒有最後確定讓誰接替自己的皇位，所以派與武承嗣對立的李昭德去處理這個事件。李昭德一點沒有手軟，把這些無賴全部處死，才把這個事情平定下來。

據說事後武則天一想，怎麼會無風起浪呢？就讓人追查，發現是蘇味道在其中亂說話。一氣之下，武則天下了一道命令，說蘇味道「罔上附下，不能匡正」，把他貶到外地做官去了。蘇味道奉行「模稜兩可」的為官之道，沒有自己的立場，誰都不得罪，結果官位一樣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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