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元批「黑畫」鬧劇 中國畫竟是迎合修正主義
1974年1月2日,姚文元首先在上海發起批「黑畫」鬧劇。在上海市委會議上,他拿著外貿部門印刷的一本出口畫樣本《中國畫》,指責是「黑山黑水」、「復辟逆流」、「回潮」,說它是什麼「迎合西方資產階級和修正主義的貨色,是一本地地道道的『克己復禮』畫冊。」下令進行批判。
《中國畫》冊里,有一幅題為《迎春》的圖畫,畫的是迎春花前引頸高鳴的公雞,充滿盎然生機。姚文元居然寫下了這樣的批示:「這幅畫在畫幅的上端畫了幾枝淡淡的迎春花,整幅畫突出地描繪了一隻怒氣沖沖的公雞。這隻公雞嘴緊閉,冠高豎,頸羽怒張,雙爪抓地,翻著白眼怒目而視,尾巴翹到了天上去,完全是一副隨時準備向『春天』飛撲過去的那種惡狠狠的神氣和架勢。……這哪裡是在迎春,完全是對社會主義的春天,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後出現的欣欣向榮的景象的極端仇視。在這隻怒氣沖沖、尾巴翹到天上去了的公雞身上,寄託了今天社會上一小撮『復辟狂』的陰暗心理,他們不甘心自己的失敗,隨時隨地準備同無產階級決一死戰。」
李苦禪畫的《殘荷圖》被加上了「惡毒攻擊」的罪名。這幅作品畫了八幅荷花,畫面右側的墨荷下,露有半截青石,在青石上站著一隻翠鳥。「四人幫」及其同夥硬說那隻鳥是暗諷「江青稱霸」,最「惡毒」的是翠鳥頭上缺了一撮毛,這是拿「敬愛」的江青同志不長頭髮的生理缺陷取笑。至於那八朵荷花,則是影射八個「樣板戲」沒人看…… 一隻公雞,一叢迎春花,如此簡單明了的畫面,竟然被姚文元看成是對「社會主義的春天」的「極端仇視」?徐景賢緊跟姚文元,說那隻公雞「寄託了今天社會上一小撮『復辟狂』的陰暗心理,他們不甘心自己的失敗,隨時隨地準備同無產階級決一死戰。」
葉訪樵的一幅花卉,色彩鮮麗,筆法工細,而且枝枝向上,大概挑不出什麼毛病了吧?可是不知哪位「神仙」的「火眼金睛」,竟在花叢之下一塊怪石中,看出有塊石頭像蔣介石的頭。這還了得?「替獨夫民賊蔣介石招魂」,這不是現成的「反革命」嘛?!
宗其香畫的《虎》有三隻,硬是生拉活扯在一起,說是三虎構成一個「彪」,虎虎有生氣,畫的自然是林彪無疑了。林彪早在蒙古溫都爾汗自我爆炸,你還說他虎虎有生氣,明目張胆地為叛國分子招魂,這還了得,砸爛你的狗頭!黃胄畫的駱駝肥壯而又豪邁,昂首闊步,畫家還有意加了「任重道遠」的標題,歌頌沙漠之舟的辛苦。而批判者卻說是瘦駱駝,畫得垂頭喪氣,「誣衊了農村的大好形勢」。黃胄的《織網圖》畫的是南海漁婦為捕魚而織網,是歌頌勞動人民的積極題材,也被扣上了「用三空詛咒三面紅旗」。因為魚網有許多空眼,而網畫得像一面旗,這不是說我們的紅旗是空的么!黃胄因畫毛驢而聞名,也因此而獲罪。不管他怎樣畫毛驢,總是被扣上「莫須有」的政治罪名。正如他1978年在北京舉行的一次文藝界的集會上說的,「在美術界,『四人幫』首先拿民族繪畫開刀,肆意顛倒黑白,歪曲事實,胡說八道。那時候,棍子到處打,帽子滿天飛。我畫驢,毛驢畫多了不行,跑不行,回頭也不行。畫回頭小驢被加的罪名是『留戀過去』、『走回頭路』。畫一二頭的罪名是『單幹』,畫三頭以上的罪名是『污衊社會主義制度落後』等。畫活蹦亂跳撒歡的小驢,往畫面的右邊跑不行,甚至前後跑都不行。因為按他們的說法,把畫面按地圖方向分,左西右東,上北下南,所以往右跑叫『嚮往西方自由世界』,迎面跑叫『惡狠狠地向社會主義撲來』,向後跑大概是說『要投靠蘇修』,使你哭笑不得。於是,我就成了對黨有刻骨仇恨的黑畫家。」
文/吳繼金(原刊《文史月刊》)
推薦閱讀:
※韓家亮: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
※以利益主義為重的中俄關係
※特朗普的興起是否意味著自由主義的終結?|界面·文化
※西方市場原教旨主義的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