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簡介 歐陽修 名人傳記
06-20
歐陽修,字永叔,廬陵(今江西吉安)人。四歲時父親就去世了,母親鄭氏,立誓守節,親自教導兒子讀書,家境貧困,以至用蘆管當筆在地上描畫著學習寫字。歐陽修自幼就聰敏穎悟,超過常人,書讀過就能熟記背誦。等到成年,已有了很高的聲望。 宋代立國將近百年,但文章的體裁,還依然沿襲著五代的風氣。文人們刻鏤雕琢的都是駢偶之文,文壇污濁,文風不振,讀書人因循陋習,墨守成規,議論卑下,氣調柔弱。 蘇舜元、 蘇舜欽兄弟、 柳開、 穆修等人,都有意振作張揚正氣,但力量不足。歐陽修遊歷隨州(今屬湖北) ,在廢書簍中得到了唐朝韓愈的遺稿,讀後萬分欣慕。於是就苦心孤詣地探幽索隱,以至廢寢忘食,決心要同韓愈並駕齊驅、 比肩齊名。 天聖八年( 1030)中進士,得南宮殿試第一,被選拔為甲科,調西京推官。開始和尹洙交遊,和尹洙一起寫作古文,議論當朝時政,互相都把對方看成是自己的老師和朋友,又同梅堯臣交往,相互作詩唱和,就這樣,歐陽修憑著他的文章名滿天下。不久,選進朝廷,為館閣校勘。 范仲淹因為議論政事被貶了官,朝廷中很多官員都議論相救,只有司諫高若訥一個人認為當貶。歐陽修就寫了封信責備他,指責他不復知人間還有羞恥之事。高若訥把歐陽修寫給他的信送給了皇上,歐陽修因此獲罪,被貶為夷陵(今湖北宜昌)縣令,不久又調任乾德(今湖北光化)縣令、 武成(今河南滑縣)節度判官。范仲淹出使陝西,徵辟歐陽修任掌書記。歐陽修笑著推辭說: 「從前我所以那樣做,難道是為自己的私利嗎 ? 還是同其退不同其進較好吧。 」 過了很久,朝廷又恢復了他的校勘職務,並被進舉為集賢院校理。宋仁宗慶曆三年( 1043) ,主持諫院。 當時仁宗皇帝更換大臣,杜衍、 富弼、 韓琦、 范仲淹都做了朝廷大臣,仁宗還決定增加諫官,起用天下名士,歐陽修第一個在被選之列。每次進見,仁宗都要徵求主持政事的意見,詢問他們應該做些什麼。因為朝中興廢的事多了,小人們的聚合趨附感到了很多的不便。歐陽修考慮到正直的好人必然不會得勝,多次向仁宗分別談了自己的看法。 當初,范仲淹被貶饒州(治所在今江西波陽) ,歐陽修和尹洙、 余靖都因為替范仲淹辯白伸冤而被逐,且被看成是范仲淹的 「黨人」 。從此,朋黨的說法就開始了,歐陽修寫了《朋黨論》進呈仁宗。其大略的意思說: 「君子和君子因為志同道合結成朋黨,小人和小人因為私利相投結成朋黨,這是自然的道理。但我說小人是沒有真正的朋黨的,只有君子才有朋黨。因為小人所喜好的是名利和厚祿,所貪圖的是金錢和財物,當他們利害一致的時候,就暫時互相勾結拉攏成為朋黨,而並非真正的朋黨。等到有利可圖的時候就互相爭先,無利可圖的時候就相互殘害,即使是兄弟親戚,也不能互為保護,所以說小人是沒有朋黨的。君子就不是這樣,他們所恪守的是道義,所奉行的是忠信,所珍惜的是名節。用它們來修身,就不僅志同道合而且還互為裨益,用它們來效忠國家,就不僅同心協力而且同舟共濟,始終如一,所以說:只有君子才有朋黨。商紂有臣子億萬個,就有億萬顆心,可說是沒有朋黨了,商紂因此而亡國;周武王有臣子三千人,三千人只有一條心,可說是大的朋黨了吧,因而周王朝得以振興。這是因為君子的朋黨,雖然多也不會嫌多的緣故。所以做國君的人只該貶退小人的假朋黨,起用君子的真朋黨,那麼天下就可大治了。 」 歐陽修評議朝政切要率直,小人們看他似仇人,而仁宗獨誇獎他敢於說話,當面賜給他五品朝服,並且回看著侍臣們說: 「像歐陽修這樣的人,到哪裡去找得來 ?」 於是,提拔為同修起居注,又主管起草皇帝的詔令。按照先例,選拔主管起草皇帝詔令的官員一定要經過試用期以後才能正式任命,因為仁宗了解歐陽修,下詔書特地免了這一過程。 後來歐陽修奉命出使河東。自從朝廷對西方用兵以來,議論時政的人就想廢除麟州(今陝西神木)以便節省軍隊的供給。歐陽修說: 「麟州是天然的險要之地,不要廢除,廢除了麟州,那麼河內這些郡縣的百姓就不能安居了。不如分出麟州的軍隊,讓他們進駐河內的各個要塞,遇到危急也可以互相得到接應和救援,而平時又可以省去輾轉運輸之勞,從謀略來說,這樣做比較有利。 」 由於歐陽修的這個建議,麟州得到了保存。他又說: 「忻州(治所在今山西忻縣)、 代州(治所在今山西代縣)、 岢嵐(今屬山西)多禁地和廢田,希望下命令讓老百姓去開墾和耕種,不然,就將被敵人佔有了。 」 朝廷把歐陽修的提議交給有關部門討論,直到很久以後才得以實行,結果是朝廷每年得到了幾百萬斛的糧食。凡是河東土地賦稅過重,人民無法忍受的攤派,歐陽修上奏朝廷請求免除了十幾項。 歐陽修出使回來,正值保州(今河北保定)屯兵作亂,歐陽修被授為龍圖閣直學士、河北都轉運使。他在向天子辭別的時候,仁宗對他說: 「你不要做長久留在外面的打算,有什麼想說的,說吧。 」 歐陽修回答說: 「我在諫官任上就該評論朝政,現在我已經不做諫官了,再評議朝政就是越職了,這是有罪的。 」 仁宗說: 「只管說,沒關係,不要因為京官和外官而生出隔閡來。 」 亂賊平定了,大將李昭亮、 通判馮博文私納婦女,歐陽修逮捕了馮博文,把他囚禁在監獄裡,李昭亮害怕了,馬上放出了所有私藏的婦女。保州屯兵開始作亂的時候,官府曾經用投降不殺的諾言進行招安,等到叛亂平定後卻統統把他們殺死了,另外尚有脅從的兩千人,本來已經把他們分別編製、 隸屬到各個州郡里去了,當時富弼是宣撫使,擔心這些被編的人以後會再生變故,所以又決定將他們在同一天里全部殺死。碰巧富弼和歐陽修在內黃(今屬河南)這個地方相遇了,半夜裡,富弼屏退左右,悄悄地把自己的這個打算告訴了歐陽修。歐陽修說: 「災禍沒有比殺死已經投降的人更大的了,何況又是脅從的人呢 ? 既然不是朝廷的命令,如果有哪個州郡不服從你的這個命令,變故起來可不是小事呀 !」 富弼恍然大悟,因此終止了這個計劃。 當時,杜衍等大臣因為朋黨之議一個接一個被罷了官,歐陽修憤慨地向朝廷上奏疏說: 「杜衍、 韓琦、 范仲淹、 富弼,天下人都知道他們是可以重用的賢才,而沒有聽說他們有什麼應該被免職的罪過。自古以來小人讒害忠賢,他們的說法其實也並不複雜。想大批地陷害忠良,不過就是指責他們是朋黨,想動搖大臣的地位,就必須用專權來誣陷他們,這是什麼原因呢 ? 因為除去一個好人,其他很多的好人還在,這對小人並不能帶來多大的利益;想把好人一網打盡,但好人卻又很少有過失,很難一一找到他們的缺點,只有指責他們結為朋黨,才可以在同一個時間內全部貶逐他們。至於自古以來那種已經被皇上了解、 而且深得皇上信任的大臣, 那麼就難以用其他的事由來動搖他們了,只有專權是皇上最忌諱和憎惡的,所以,一定要用這種說法,方可以打倒他們。正直的人士在朝廷,邪惡的小人就會有所避忌,謀臣不被舉用,正是敵國的福氣。現在這四個正直的大臣一旦罷免,一定會使邪惡的小人相互慶賀於國內,四周的敵人相互稱賀於國外,我替朝廷可惜呀 !」 於是邪黨更加憎恨歐陽修,就借他妹妹的孤女張氏的案子羅織他的罪名,把他降為知制誥,出為滁州(今安徽滁縣)知州。歐陽修在滁州住了二年,調任揚州(今屬江蘇)、 潁州(今安徽阜陽)知州。不久,恢復了他龍圖閣直學士的官銜,留守南京,因為母親去世而離職。服喪期滿, 朝廷任命他為流內銓。這時,歐陽修在外已十一年了,仁宗看到他的頭髮都已花白,問候慰勞很是周到。小人們害怕歐陽修再次被重用,就有人假造歐陽修的奏章請求仁宗清除內侍中挾持恩寵,為非作歹,用非法手段獲取私利的奸徒。這樣就激起了宦官們對歐陽修的深切怨怒,紛紛誣陷他,要把他外放同州(今陝西大荔) ,仁宗皇帝採納了吳充的意見才得以中止。升任翰林學士,讓他修纂《唐書》。歐陽修奉命出使契丹,契丹君主命令四個貴臣掌管宴會,並且對歐陽修說: 「這種規格的接待並不是常規制度,只是因為你的名聲大,所以才這樣做的。 」 嘉佑二年( 1057) ,歐陽修主持貢舉。當時應考的讀書人喜歡寫作險怪奇澀的文章,號為 「太學體」 ,歐陽修極力排斥,貶抑這種文體, 凡是寫作這種文章的人一概黜落。這件事結束後,從前那些輕狂淺薄的人偵候得歐陽修出門,聚集在一起氣勢洶洶地攔住歐陽修的馬頭高聲責罵,街上的巡邏隊也無法制止;然而科舉考試的風氣,卻從此得到了改變。 歐陽修被封龍圖閣學士,知開封府。他繼承包拯威嚴治政之風,用簡明便易、 遵循法制的原則治政,不求顯赫的名聲,京師也治理得很好。十個月以後,改充群牧使。《唐書》修撰完畢,歐陽修被任命為禮部侍郎兼翰林侍讀學士。歐陽修在翰林院八年,真正做到了知無不言。當時黃河在商胡決口,北京(今河北大名)留守賈昌朝想掘開橫壠故道,回折河水使它向東流。有個叫李仲昌的人,卻主張把河水引入六塔河。議論的人不知聽誰的好。歐陽修認為: 「黃河水流多泥沙,按理說來沒有不淤塞的,下流既然已經淤塞了,上流就一定會決口。用近來發生的事情去考察,黃河的決口並不是不能努力塞住,故道也不是不能努力恢復,但是這種做法都不是治本之道,因而勢必不能保持久長。 開掘橫壠故道工程很大,但難以成功,即使成功了,最終還是要再次決口。而六塔河河床狹窄,令黃河水悉數傾注,濱、 棣、 德、 博各州一定會遭到它的災害。不如依循河水的走向,增高河堤,疏通它的下游,讓黃河之水無所阻攔地流入大海,這才是受益幾十年的長久之計呀。 」 當時的宰相陳執中同意賈昌朝的意見,文彥博同意李仲昌的意見,終於造成了河北的大災難。 諫院論述陳執中的過失,但陳執中仍然拖延著企圖穩住自己的官位。歐陽修上書皇帝,認為 「皇上拒絕採納忠告,庇護愚頑的宰相,有損皇上的聖德。 」 過了不久,陳執中被免去了宰相職位。狄青做了樞密使,很有威望,仁宗不高興,謠言紛起,歐陽修請求出任外官,以保全自己得以善終。於是就免去了他的朝官而改任陳州(今河南淮陽)知州。 歐陽修曾經因為水災向仁宗上奏疏說: 「皇上君臨天下已經三年了,但至今東宮太子之位未定。從前漢文帝剛即位,因為臣子們的建議,馬上立了太子,因此享國很久長,為漢太宗。唐明宗討厭臣下議論接班人的事,不肯早早立定太子,因此造成秦王之亂,宗廟社稷由此傾覆。皇上為何猶豫而久久不選定太子呢 ?」 此後立英宗,推究其源,就在於歐陽修的這次上書。 嘉佑五年( 1060 ) ,歐陽修升任為樞密副使。嘉佑六年(1061) ,為參知政事。歐陽修在兵府時,曾經和曾公亮考核全國的軍隊數和三路駐守兵員的多少、 地理的遠近,重新製造了地圖和簿籍。凡是邊防長久以來沒有派兵駐守的,一定進行檢閱和補充。他在任執政大臣時,和韓琦同心輔助仁宗。凡是兵民、 官吏、 財利等中書省應當知曉的重要大事,編集成一個總目,碰到事情就不必臨時匆忙地向有關部門了解。當時東宮太子的人選還沒有決定,歐陽修就和韓琦等人對這樣一件大事協商出了一個意見。宋英宗因為得了病,無法親自處理朝政。皇太后垂簾聽政,左右的人互相猜忌,製造矛盾,皇帝和皇太后幾乎因此成為怨仇。在韓琦奏事的時候,太后哭著向韓琦說了英宗和自己的種種矛盾。韓琦用英宗有病的理由來進行勸解,太后聽了不高興, 歐陽修就進一步勸說道: 「太后侍奉仁宗皇帝已經幾十年了,您的仁德昭示於天下。以前溫成專寵,太后您處置得從容自如;現在母子之間,反而不能寬容嗎 ?」 太后的情緒稍稍和緩了些,歐陽修又勸說道: 「仁宗皇帝在位的時間很久,他德政的恩澤深深地留在人們心中,所以一旦駕崩,天下奉戴太子,沒有一個人敢不贊成的。現在太后您只是一個婦人,而我們也只是五、 六個書生罷了,如果不是仁宗皇帝的遺意,天下誰人肯聽從呢 ? 」 太后不作聲,過了很久,母子之間的矛盾才逐漸平息了。 歐陽修平素和人相處總是坦率地說出自己要說的話,從不掩飾和隱瞞。等到他執政以後,士大夫們對他有所請求,他總是當面說明可以還是不可以的理由,就是諫院的官員議論政事,他也一定用是非作為標準來責問他們,因此怨恨他、 說他壞話的人就更多了。英宗將追封尊崇濮王,下命令讓有關部門討論,都說應當稱皇伯,改封一個大國。 歐陽修引述《禮記·喪服記》,認為: 「 『身為人子的人,應該替他的父母實行 『報祭』 ,降服喪三年為服喪一年,而不隱沒父母的名字,可是喪服可以降等,但名字是決不可隱沒的。 如果出嗣的兒子把親生的父親改稱為皇伯,這種例子就是遍考前代,都是沒有根據的。 進封為大國的王,但禮制規定又沒有加爵的道理。所以中書省的意見,和大家的意見不同。 」 最後太后寫出了手書,允許英宗稱濮王為親,推尊濮王為皇考,三夫人為後。英宗不敢承當。於是御史呂誨等人毀謗歐陽修主張這種意見,爭論不休,後來呂誨等人都被貶逐出了御史台。只有蔣之奇的意見附和歐陽修的主張,所以歐陽修推薦他為監察御史,但是被御史台的很多人看成是奸佞邪惡的小人,蔣之奇為此十分害怕,就想使自己擺脫這種窘境。正好歐陽修的內弟薛宗孺和歐陽修有仇恨,他捏造了歐陽修家庭生活淫亂的謗言來詆毀歐陽修,這個謗言輾轉相傳,一直傳到了御史中丞彭思永的耳中,彭思永又把這個謠言告訴了蔣之奇,蔣之奇就上奏章彈劾歐陽修。當時, 神宗皇帝初即位,心裡想重重地譴責一下歐陽修,就去徵求過去的宮臣孫思恭的意見,孫思恭替歐陽修辯白解釋,歐陽修杜門不出,要求神宗對製造謠言的人治罪。神宗派人詰問彭思永、蔣之奇,追問謠言的出處,彭思永、 蔣之奇回答不出來,結果都遭到了貶逐。歐陽修也堅決要求離開朝廷,結果罷為觀文殿學士、 刑部尚書、 亳州(今安徽亳縣)知州。第二年,遷兵部尚書、 青州(今山東益都)知州,後來又改為宣徽南院使,兼任太原(今屬山西)知府。 歐陽修辭不受命,後又改徙蔡州(今河南汝南)。 歐陽修總是以風骨氣節自我制約,但卻屢屢遭到污衊,且年紀已六十了,就一再上表要求辭去官職,神宗總是寬慰他,沒答應他的辭官。及至出守青州,又因為請求停止散發青苗錢,被王安石所詆毀,因此要求放歸的願望愈發急切。熙寧四年( 1071) ,歐陽修以太子少師的身份退休。熙寧五年( 1072)逝世,贈太子太師,謚號 「文忠」 。 歐陽修在滁州時,自號為 「醉翁」 ,晚年改號 「六一居士」 。他天資剛勁,見義勇為,雖然機關陷阱就在前面,但也能置觸發之險於不顧。雖然一而再、 再而三地被放逐,卻仍舊是志氣自若。當他被貶夷陵時,沒有什麼可以自我排遣,就取出積年的陳舊案牘反覆觀看,發現其中冤屈謬誤的地方不可勝數, 於是仰天長嘆道: 「一個荒遠的山城,尚且如此,天下冤屈謬誤事之多就可想而知了。 」 自此以後,碰到獄訟之類的事就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疏忽。學者求見,和他們談話,從來不論及文章,只談官事,他認為文章只能潤及自身,而政事卻可以推及它物。他前後歷任數郡的長官,不炫耀政績,不追求聲譽,為政寬鬆而不擾民,所以,凡是他所到的州郡,人民都感到安適。有人問他: 「您老治政寬鬆,而政事卻並沒有弛廢,這是什麼原因呢 ?」 歐陽修說: 「如果以放縱為寬,以怠慢為簡,那麼政事就一定會弛廢,而人民也一定會受其弊害。我這裡所說的寬,是指政令不苛刻急迫,我所說的簡,是指政令不繁雜瑣碎。 」 歐陽修從小失去了父親,母親曾經對他說: 「你父親做官的時候,常常秉燭夜讀公文,屢屢停卷而嘆。我問他,他就說: 『這是個死獄啊,我想設法讓他能活,不能啊 !』 我說: 『生可求嗎 ?』 你父親就說: 『做官的人想方設法尋求使死獄者獲生的辦法而不得,那麼死的人和我就都無恨了。而做官的人雖然常常存有使死獄者變活的願望,尚且會不小心使他死了,何況世上不少做官的常常希望的是治民以死地呢 !』 他平時教育他的子弟,也常常用這樣的話來說,我都聽得耳熟了。 」 歐陽修聽後終身遵循父親的這個教導。 歐陽修寫的文章,自然天成,或豐滿或簡約, 都符合標準。他的文辭簡要,旨意明朗,立論有據,內容通博,旁徵博引,引類例舉,分析事理至深至透,因此很能折服人心。 他超然脫俗,獨自賓士,眾人不能相及,所以天下的人都聚集在他的周圍尊他為師。歐陽修鼓勵提攜後進,猶恐不及,凡是被他賞識的人, 大多成了有名望的人。曾鞏、 王安石、 蘇洵、 蘇洵的兒子蘇軾、 蘇轍,當他們還是平民的時候,屏處鄉里,不為人知,歐陽修就為他們遊說,提高他們的聲譽,說他們一定會顯名聞達於世。他對待朋友非常篤信誠實,朋友在世的時候舉拔扶持他們;朋友去世以後就調理保護他們的家族。 歐陽修喜好古文,愛好讀書,凡是周、 漢以來的金石遺文、 斷編殘簡,都要採集收拾起來,研究考核它們的異同,把自己的觀點寫在左邊,明白、 昭著可為表證,稱之為《集古錄》。奉詔修撰《唐書》紀、 志、 表,自撰《五代史記》,章法嚴謹,用詞精約,多取《春秋》遺旨。蘇軾論述歐陽修的文章時說: 「論大道時像韓愈, 議政事時像陸贄, 記史事像司馬遷,作詩賦像李白。 」 有識之人以為這是真正了解歐陽修的人所說的話。…… 評論:自從夏、 商、 周三代以來,一直到秦、 漢,文章雖然跟著時代而有所盛衰,但它們的語言卻都繁富滋潤,它們的光澤都燦爛照人,它們的音節都清晰明亮,這是因為還都保留有先王遺留下來的功績。經過晉、 魏,文章就衰弊了,到唐代的韓愈手裡,文章重新振興起來。唐代的文章, 經過五代又衰弊了, 到宋代歐陽修手裡, 又再次振興起來。 挽回百川之頹波,平息千古的邪說,使這種文章的正氣, 可以輔佐大道,可以扶持人心,這都是韓愈、 歐陽修兩人所作的努力啊 ! 韓愈在政治上沒有得到重用,歐陽修得到了重用,但最終還是不能有所作為,這件事真應該被世道惋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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