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偉:中國經濟新十年-評論頻道-和訊網
在過去30年,從擔心誰來養活中國,到懷疑中國的增長大多數只是數字的虛構,各種悲觀論調最終都被事實否定了。以至於今天再面對「未來中國向何處去?經濟奇蹟能夠延續多久?」等人們隱約都在關注的問題時,很少有悲觀論者浮出水面,更不用說佔據主角。
有些烏鴉是黃昏時出現的,有些則不合時宜地出現在清晨,我算是後者。我的觀點是:憑藉積累至今的雄厚財力,未來5年中國經濟遭遇困境的可能性很小;未來5-10年中國經濟的內外部機遇和挑戰俱升;10年之後則似乎是迷局。我傾向於對2020年之後的中國經濟增長更悲觀一些,寧願相信在當下,自信樂觀和民族主義已充斥到極點。第一,社會階層的弱分化和強固化。也許我們可以這樣不太貼切地形容過去30年中國社會階層的流動和分化:在初期是平民的興起,試點和被認同。最為典型的就是農村的責任田,以及城市的個體戶;在中期則是精英的登台和權貴的消褪,最為典型的就是幹部群體的年輕化、知識化,以及老體制下老幹部的顧問化。在目前,平民和精英都有邊緣化的壓力,而權貴資本主義則成為憂患。平民-精英-權貴的迭代,使得階層的分化和階層之間的流動在弱化,社會階層格局逐步凝固化,這往往是體制創新動力(310328,基金吧)衰減的重要徵兆。第二,經濟增長的質量和可持續性。GDP年均增速30年來平均接近10%,但人均GDP和城市化率仍低於全球人均水平,這既反映出統計數據的嚴重摻水,也反映出經濟增長的質量不高。中國經濟的長期增長受制於資源約束、環境支撐能力,以及人力資源的投入三大因素。就資源消耗而言,中國以佔全球18%的人口,消耗全球鋼鐵、煤炭、化肥等資源的35%以上,僅能提供全球商品和服務的不足9%,以這樣的增長質量實現經濟再翻番已有大約束,若實現翻兩番,則必須使中國經濟更多地依賴智慧和創新,而不是汗水和資源。中國環境壓力問題不必贅敘,人口紅利能維持多久、中國是否已經到「劉易斯拐點」之類的學術討論也在不斷升溫。
第三,收入分配扭曲和貧富分化。在中國,收入分配問題往往被庸俗化為富人和底層之間的對立,似乎富人的富裕是通過對底層民眾的掠奪而實現的。這種假相和假想充滿危險。收入分配牽涉到經濟增長的成果如何在政府、企業和居民三者之間的分配。其次牽涉到中央和地方各級政府如何分配財力,央企、外資企業和私企如何競爭和瓜分利潤,最後才是富人、中等收入階層和窮人之間如何分配的問題。政府的多取少予和基層財政的空洞化,行業壟斷和央企的蓬勃發展,以及社會公益制度的薄弱,都是導致貧富分化的原因。如果不能在未來10年有效推動財富分配向居民尤其是向中低收入者傾斜,如果貧富從分化走向對立,那不和諧的變奏則可能更刺耳。
第四,司法體系的有效性問題。這是極其重要的大挑戰。司法體系是否能夠有效保護公民的生命、自由以及財產的安全,是社會具有凝聚力的核心內容之一,市民社會和市場經濟均需要不斷改善的司法體系作為堅實基礎。
第五,對國際經濟新秩序的衝擊。我們常常聽到媒體這樣評論,即現有的國際政治和經濟體系是不公正的,它究竟在哪個細節不公正?崛起的中國期望為這個體系加入怎樣的新內容,以使之更有利於發展中國家或重債窮國?中國是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之一,是世界銀行集團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重要成員,中國在G20、APEC等多邊及機制扮演的角色日益重要。中國改革開放的歷程,對舊體制中國有怎樣的具體設想和訴求?還是索性拋開這一套另外謀求新體系?這些都令人難以琢磨,更無從把握。這些也加重了國際社會對中國未來的觀望和疑慮。
如同一枚硬幣總有兩面,對中國經濟的長久未來也有悲觀或樂觀的不同猜想。儘管十年僅是歷史的短暫片斷,但對中國經濟未來十年做出準確判斷卻也大大超出了我的能力。對長期增長悲觀,也許只是我的杞人憂天,我也許只是輝煌陽光中,隱約不見的淺薄烏鴉。
(作者系北京師範大學金融研究中心教授,本文只代表個人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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