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帖 | 「草聖」張旭的「癲狂」書法

張旭（675年～約750年），字伯高，一字季明，漢族，唐朝吳縣（今江蘇蘇州）人，開元、天寶時在世，曾任常熟縣尉，金吾長史。

張旭草書，與李白詩歌，裴旻劍舞，稱為「三絕」。張旭的詩亦別具一格，以七絕見長，與李白、賀知章等人共列飲中八仙之一。與賀知章、張若虛、包融號稱「吳中四士」。性好酒，據《舊唐書》的記載，每醉後號呼狂走，索筆揮灑，時稱張顛，實也說明他對藝術愛好熱狂度，被後世尊稱為「草聖」。張旭書法功力深厚，並以精能之至的筆法和豪放不羈的性情，開創了狂草書風格的典範，與懷素齊名。

張旭《古詩四帖》墨跡本 五色箋 狂草書 28.8x192.3cm 40行 188字 無款

《古詩四帖》通篇筆畫豐滿，絕無纖弱浮滑之筆。行文跌宕起伏，動靜交錯，滿紙如雲煙繚繞，實乃草書巔峰之篇。拖尾有明豐坊、董其昌題跋。今人郭子緒云：「《古詩四帖》，可以說是張旭全部生命的結晶，是天才美和自然美的典型，民族藝術的精華，永恆美的象徵。」

爭議

《古詩四帖》屬狂草。特點是較過去更為狂放，整體氣勢如長江大河一瀉千里，急風驟雨，所以在草書發展史上是新突破。它打破了魏晉時期拘謹的草書風格。把草書在原有的基礎結構上，將上下兩字的筆畫緊密相連，所謂「連綿還繞」，有時兩個字看起來象一個字，有時一個字看起來卻象兩個字。在章法安排上，也是疏密懸殊很大。在書寫上，也一反魏晉「匆匆不及草書」的四平八穩的傳統書寫速度，而採取了奔放、寫意的抒情形式。

《古詩四帖》，張旭自己並未書款，說它是張旭作品是根據董其昌鑒定， 後人多沿此說，但也頗有爭議。

釋文

東明九芝蓋，北燭五雲車。飄颻入倒景，出沒上煙霞。春泉下玉溜，青鳥向金華。漢帝看桃核，齊侯問棘花。應逐上元酒，同來訪蔡家。（《道士步虛詞》之六 庾信 南北朝）

北闕臨丹水，南宮生絳雲。龍泥印玉簡，大火練真文。上元風雨散，中天哥吹分。虛駕千尋上，空香萬里聞。（《道士步虛詞》之八 庾信 南北朝）

謝靈運王子晉贊

淑質非不麗，難之以萬年。儲宮非不貴，豈若上登天。王子復清曠，區中實嘩囂。喧既見浮丘公，與爾共紛翻。（王子晉贊 謝靈運 南朝）

岩下一老公，四五少年贊

衡山採藥人，路迷糧亦絕。過息岩下坐，正見相對說。一老四五少，仙隱不別可？其書非世教，其人必賢哲。（岩下一老公，四五少年贊 謝靈運 南朝）

《郎官石柱記》，亦稱《郎官廳壁記》，唐陳九言撰文，張旭書。唐開元二十九年（公元741年）立，在陝西西安。

張旭善狂草，其實他的楷書也寫得極好。《郎官石柱記》是傳世最為可靠的張旭真跡，原石久佚，傳世僅王世貞舊藏「宋拓孤本」，彌足珍貴，歷來評價甚高。此石宋時已有刻本。字體取歐陽詢、虞世南筆法，端莊嚴謹，不失規矩，展現出楷書的精妙。《宣和書譜》中評說：「其名本以顛草，而至於小楷行草又不減草字之妙，其草字雖然奇怪百出，而求其源流，無一點畫不該規矩者。」此序楷勢精勁凝重，法度森嚴，雍容閑雅兼而有之，是張旭存世的重要楷書作品。評價

《集古錄》云：「旭以草書知名，而《郎官石柱記》真楷可愛。」

黃庭堅云：「長史《郎官廳柱記》，唐人正書，無能出其右者。」

蘇軾云：「今世稱善草書者，或不行真行，此大妄也。真生行，行生草。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未能行立而能走者也。今長安猶有長史真書《郎官石柱記》，作字簡遠，如晉宋間人」。

《古今法書苑》謂：「張顛草書見於世者，其縱放奇怪近世未有，而此序獨楷書，精勁嚴重，出於自然。書一藝耳，至於極者乃能如此。其楷字概罕見於世則此序尤為可貴也。」

明趙涵《石墨鐫華》謂此記「筆法出歐陽率更，兼永興，河南，雖骨力不遞，而法度森嚴。」

明董其昌曾刻入《戲鴻堂帖》。

張旭的《草書心經》最早見於《碑刻拔萃》，其《唐草心經》碑目下寫明張旭，此前碑林中有明成化年間知府孫仁從百塔寺移來的《草書心經》，《關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對這兩種草書「心經」都錄，其「心經、肚痛帖、千文斷碑」條下注「均張旭草書，無年月」，並稱「右三石均在西安碑林」。張旭的《草書心經》最晚見於民國三年（1914年）《碑林碑目表》，但此後便下落不明了。

《嚴仁墓誌》，天寶元年（742），1992年河南洛陽出土。《嚴仁墓誌》的志石上原題「唐故絳州龍門縣尉嚴府君墓志銘並序」，石上有方形界格，文字21行，滿行21字，共計430字。志銘後部署「前鄧川內鄉縣令吳郡張萬頃撰 吳郡張旭書」。《嚴仁墓誌》石上雖然刻有界格，但格子中寫的字大小有著差異，書丹只是基本上守著界格，運筆雄健，可以看出書寫時每一點劃的行筆感覺。字的點劃，有的飽滿，有的卻瘦硬，並不一律，字形結構的變化出入明顯，甚至有的字形出現了不穩定感。但志石上全篇文字的精氣神是一致的，通篇渾然一體，整體看上去有著一種痛快淋漓的行筆氣勢。

《肚痛帖》：單刻帖。無款。《肚痛帖》真跡不傳，有宋刻本，明代重刻，現在西安碑林。全帖六行30字，似是張旭肚痛時自診的一紙醫案。文曰：「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熱所致，欲服大黃湯，冷熱俱有益。如何為計，非臨床。」這幅作品開頭的三個字，寫得還比較規正，字與字之間不相連接。從第四字開始，便每行一筆到底，上下映帶，纏綿相連，越寫越快，越寫越狂，越寫越奇，意象迭出，顛味十足，將草書的情境表現發揮到了極致。可以看出，張旭這種縱橫豪放的情懷，張揚恣肆的渲泄，泰山壓頂的氣概，變幻莫測的態勢，在奮筆疾書的狂草中，橫空出世，讓觀者驚心動魄。

張旭詩作

桃花溪

隱隱飛橋隔野煙，石磯西畔問漁船。

桃花盡日隨流水，洞在清溪何處邊？

春草

春草青青萬里餘，邊城落日見離居。

情知海上三年別，不寄雲間一紙書。

山行留客

山光物態弄春暉，莫為輕陰便擬歸。

縱使晴明無雨色，入雲深處亦沾衣。

編輯/王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