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結婚,奶奶跳樓。
老百姓有句話叫,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你說,要是大孫子結婚,老太太得多高興?哎,就在大連,有一位長孫結婚,老太太送出了一份厚禮,這禮物,誰也比不了。她啊,在大孫子大喜的當天,送上的大禮就是——自己,跳樓!
2010年9月19號,凌晨兩點,大連市中山區的一個高層居民樓里,一位老太太縱身一跳,結束了生命。
屍體,大夥早上才發現。哎呀,這不是樓上的李奶奶嗎?這李奶奶,今年82了,她和兒媳婦,大孫子住在一起。這種意外死亡,必須得報警。很快,警察趕到,並且確定了墜樓地點,——居民樓的第十二層。
從墜樓地點向下俯瞰,黃圈處為李奶奶墜落地點。
老鄰居們說了,老太太選擇這一天去跳樓,那是太不容易了。不逼到份上,她是不會跳下去的。
那麼,是誰逼的老太太跳樓了呢?不用猜,答案現成的。就在老太太自殺前,她已經寫好了一封公開信,張貼在居民樓門口,整整一牆啊。遺書中寫到:王濤狼心狗肺,不得好死,天打雷劈,能宗蓮胡說八道爛舌頭。上面還說,自己的死,是能宗蓮和王濤給逼的,自己,是個冤死鬼。
李奶奶的六頁遺書
遺書里提到的能宗蓮,是老太太的兒媳婦,王濤呢,是老太太的孫子。按說這倆人都是老太太最親的人呢,咋就鬧到今天這地步了呢?別的暫且不說,單說老太太自殺選的這日子——孫子結婚大喜之日,這本身,就是一種控訴啊。
不過,老太太的孫子說了,想跳樓,別在我結婚那天跳樓啊!哪怕你隔一天,也是給我面子啊。可是,奶奶就沒給他面子,在他結婚幾小時前,老人縱身跳下。你說這婚,還能結嗎?您還真沒猜著,在奶奶自殺幾小時以後,孫子王濤還是按照計劃舉行了婚禮。
王濤婚禮當天照片
大連市,82歲的老太太李世蘭,選擇了在孫子結婚當天跳樓自殺。為啥跳樓,暫且不提。人死了,這邊孫子的婚禮照常舉行,那邊總要有人來料理後事吧?可是,老太太去世當天,卻沒一個親人站出來。鄰居們爆料,李奶奶挺不幸的,一共四個兒子,老大、老三和老四都已經去世了,只留下二兒子和三個兒媳。可這老二說了,當天呀,自己腰間盤突出的毛病犯了,實在走不了了,那樣去了,形象不好。熟悉老太太的鄰居告訴記者,這幫兒女,其實各有各的主意。
李奶奶有兒有孫,死後卻無人料理後事。
在大連市殯儀館裡,已經去世了9個多月的李世蘭李奶奶仍然沒有火化。與此同時,一場由老太太子孫主演的,圍繞著老太太身前諸事的人間鬧劇也正在上演:其二兒子一紙訴狀將四兒媳能宗蓮和孫子王濤告上了法庭。要求倆人賠償其精神損失費五萬元!
李世蘭只是大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太太,這個生前做過社區社工的老太太,在鄰居們眼中是個慈祥溫和的長者,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老人,卻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幕導演了一場令人驚愕的悲情荒誕劇。2010年9月19號,凌晨兩點,李奶奶這年82歲,她縱身一跳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這一天,是身邊唯一的孫子王濤的大喜之日,這個從日本求學歸來的孩子曾是老人唯一的希望,就在他決定結婚不久,李奶奶曾將自己日積月攢的4000塊錢作為賀禮給了孫子和孫媳婦,那時,她的臉上一定帶著笑容,因為在這個人丁不旺的家族裡,男孩對風燭殘年的老人來講,就意味著血脈的延續,然而,讓人萬萬難以想像的是,在孫子婚禮的當天,她送出的另外一份禮物卻是----死亡。
孫子王濤
死亡與婚禮,聽起來不相干難相容,可孫子的婚禮卻在奶奶砰然落地幾個小時後舉行了,孫子說經濟的壓力和對妻子的責任讓他無法因為奶奶的死而放棄已經握在手中的幸福----自己的幸福。對於奶奶自殺所選擇的日期,他的心中充滿怨恨,這樣的老人讓他無法理解。更為憤怒的是他的母親,那個聲稱自己一直孝敬老人,在丈夫過世後提攜著一老一小艱難生活的女人,她的憤怒聽起來更入情入理,老人死了,其他子女居然充耳不聞。
坐在我面前的老人的二兒子,一口濃重的大連口音,不時夾雜著當地特有的髒字,在憤怒的痛斥了弟妹和侄子的不孝之後,有些委屈的說出了當時的情景。自己腰間盤突出的毛病犯了,實在走不了了,那樣去了,形象不好。而其他幾個兒媳婦和孫女們則說,他們聽兒子的,兒子不去,這些女人們就更沒必要到場了!老人生前有四個兒子,可是三個已經去世了,只剩下這個二兒子及兒媳,孫子孫女若干!有人說,這是一個命硬的老人,其實,這只是一個不幸的老人!
李奶奶的二兒子。
老人的死是自己精心編排好的,就像舞台上上演的話劇,劇本已經寫好,那是老太太用歪歪扭扭的文字記錄下來的整整六頁的控訴狀---遺書。遺書中寫到:王濤(孫子)狼心狗肺,不得好死,天打雷劈,能宗蓮(四兒媳)胡說八道爛舌頭。上面還說,自己的死,是能宗蓮和王濤給逼的,自己,是個冤死鬼。老人沒有文化,幾乎不識字,鄰居說,這份遺書上的字,是她挨個從鄰居哪兒問來的。這封遺書向我們大致交代了老人自殺的原因,兒媳和孫子依然是主角,這就不難理解老人自殺選擇的時間---孫子的婚禮!
事情的緣起還是這段多難的婚禮,因為結婚,老房子要裝修,所以家裡的人就得搬出來,可老人不願意到別的兒媳孫女家住,原因是自己的這套房子給了孫子,覺得沒臉去,於是這個倔強要強的老人選擇住在了樓道里。可就在裝修即將結束的時候,老人因為夜晚受到了驚嚇想提前搬回家住,但孫子害怕老人弄髒自己的房子,(另據孫女稱之前孫子找人算過卦,大仙煞有介事的告知:老人命硬,結婚之前不能讓她進新房!)於是衝突爆發了,當時全樓的人都被驚動了,鄰居說,孫子拖著奶奶的腿,將奶奶拖了出來,之後,兩代人的衝突逐漸升級,官司打到了社區,卻沒什麼結果。
孫子結婚要裝修,李奶奶住到了樓道里。
這一幕讓老人決定去死,因為在她看來與孫子這般衝突之後,自己已經沒有辦法與他們一家人相處了,實際上老人已經沒有了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依靠了,如果房子還在自己名下,也許還有點依靠,可如今,老人萬念俱灰。人世間的冷暖變遷,讓久經滄桑的老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死前,老人抽空去看了唯一健在的兒子,晚上將所有值錢的物品,只不過是一點酸奶和水果之類的東西分發給了鄰里鄰居。這一步一步的安排清晰而又有條不紊,就像導演按照劇本進行的調度,但可惜的是,她導演的卻是自己的人生悲劇。
李奶奶的鄰居
鄰居和親人,哪一個於我們來講更為親密,答案毋庸置疑,答案迥然不同。鄰居和老人的子孫們分別為我們講述了老人的生平。鄰居們悲傷,憤怒,他們眼圈紅潤,嘴角乾涸的給我們,為老人申斥著命運的不公。這樣的情緒,我們在兒媳子孫中卻未看到,沒有悲傷,沒有眼淚,甚至他們的敘述中無需插入感嘆號,除非這一章節是有關自己的不易!孫子說:老人不該在自己結婚那天自殺,她可以再等一等!兒子說:自己喝酒吃肉,老人向來不喜歡自己,其他兒媳孫女說:老人只喜歡兒子和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李奶奶死後,社區居民自發悼念李奶奶。
爭執的焦點,那棟位於大連市中心價值100多萬的房子,孫子告訴我們,自從父親患癌症去世之後,這棟房子是娘倆最保靠的生活依靠。可以想見,在如今這個時代,沒有房子,想要結婚,對於這個沒有正當職業的年青人老說,是何等的艱難,也許就是這樣的一種來自生存的壓力,讓他忽視了奶奶的感受,他考慮更多的,是自己的生活,或者說生存。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當老人對於我們來講已經失去了經濟學上的「效益」,我們為什麼還要贍養他們,答案簡單明了,沒有他們就不會有我們。顯然,在這個家庭里,無人如是思維。他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衡量老人的功用,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叫做親情的東西。從這一點上講,他們全是「經濟學家」。
臆想一下老人離去時的情景,那扇窗口透出溫暖的陽關,透過陽光,李奶奶可以看到老伴親切的容顏,順著它,老人跨越了痛苦,得到了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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