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直播死亡」,跟拍5名絕症患者!臨死前最後一個夏天,他們都幹了什麼?

來源:《精英說》(ID:elitestalk),轉載已獲得授權。

如果有一天,至親之人不幸得了不治之症,醫生告訴你,她還剩下最後一個夏天的生命,你會如何面對?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死去,究竟是什麼感受?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2016年,BBC拍攝了一部很小眾的紀錄片——《我生命前的最後一個夏天》,節目組跟拍了五個患有絕症的病人,他們的生命都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在BBC的鏡頭下,我們窺見了絕症壓倒生活的毀滅性力量,它可以擊垮一個家庭,讓整個家庭長時間被一種巨大的痛苦所吞噬;它也可以毀滅一段親密關係,讓其變得不堪一擊。

而絕症患者本人,他們才是那個同時飽受身體疼痛和心靈折磨之人,他們當中幾乎每個人都想過自殺!

「你身後有太多人了,你自殺了,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很深的傷害。」

烏洛 38歲黑山病

第一個出現在鏡頭面前的是38歲的烏洛,烏洛原本擁有一個幸福的大家庭。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十二年前,她與現任丈夫約翰在當地一家夜店相識,兩人迅速墜入愛河。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婚後,他們生了兩個女兒——8歲的雷亞和5歲米亞,此前,他們各自有兩個小孩。

在BBC找到烏洛時,醫生說她還剩不到一年時間。在確診後,烏洛第一個告訴的是自己的大兒子丹尼爾,那天正好是平安夜。

丹尼爾說,一開始他並沒有很震驚,過了一陣子,他親眼看到媽媽的身體變得虛弱,一直握不住東西,那個時候他才突然覺得自己被擊垮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那時剛好要中考了,複習要開始了,全家人開始崩潰、哭泣,我變得很無助。」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丹尼爾想過用自殺來結束痛苦,但想到年幼的妹妹們還需要人照顧,他告訴自己必須堅強。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她們不能接受失去兩個家庭成員。」

和其它父母可能會對孩子隱瞞自己行將就木的事實不同,面對蒙昧天真的孩子,烏洛沒有選擇迴避,而是很坦誠地告訴她們,「媽媽馬上要去世了」。

烏洛希望自己真的死去的時候,孩子們因為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到時不會太難過。

8歲的女兒雷亞把「媽媽死亡」這件事稱為巧克力,她對媽媽說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巧克力」這件事,我每天本來可以更開心的。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關於死亡,烏洛對孩子們唯一隱藏的東西是氧氣面罩,當烏洛需要藉助氧氣罩呼吸時,她會躲在房間,不讓孩子靠近,她擔心孩子們看到媽媽這個樣子會擔心。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拍攝中,一次烏洛在戴氧氣罩時,5歲的女兒米亞剛好走進來了,女兒米亞說「你是醫生嗎,我不喜歡這個東西。」烏洛驚慌失措地把氧氣罩取下,對米亞說,「它還不錯,你看它軟軟的。」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BBC的鏡頭下,烏洛一直保持著冷靜和體面,但當談及自己離世後,孩子們的生活時,烏洛立刻情緒崩潰。

「我很傷心,想到會有新的人進到這個家,新的媽媽會不會以正確的方式愛她們?爸爸到時也不會知道如何幫她們編辮子,爸爸也不會跟她們說經期的注意事項之類。」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最開始確診後,讓烏洛極為痛苦的還有丈夫約翰近乎絕情的迴避和「視而不見」。

「很多次,我很想問他,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死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節目的後來,沉默寡言的約翰逐漸打開心扉。他不是不關心自己的妻子,而是不敢接受妻子即將死去的現實。

在過去不到3年的時間內,約翰已經經歷了2次至親的離世。3年前,約翰的哥哥在一場車禍中喪命。

「我去太平間,看到他的屍體,那情形太可怕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10個月後,約翰的父親因癌症去世,父親下葬3個月後,妻子烏洛被診斷出患有黑山病。

如今,他得還房貸、帶孩子,孩子還那麼小,面對妻子的死,這個不堪生活重鎚的中年男人只能像鴕鳥一樣,把臉埋進沙子,用工作麻痹自己,假裝聽不到看不到。

面對鏡頭,約翰說:「我覺得我的身體被掏空了,你不能明白那種感覺。」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烏洛說,她看到過丈夫情緒失控的樣子、像小孩一樣等待安撫的樣子,但從來沒有看過他哭過,「我擔心如果他哭了就會停不下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其實,烏洛也想到過自殺,在節目的最開頭,烏洛說過一句話,「我不想孩子們看到這一切,到時我會骨瘦如柴,沉默寡言。我會在它(死亡)來臨前提前結束它。」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作為母親,烏洛一邊要不停撫慰孩子,讓她們覺得死亡這件事並不可怕,一邊要抑制住自己悲傷甚至自殺的想法,與疾病抗爭。

烏洛是5個人當中活得最久的,烏洛說我特別羨慕本(節目中終身未婚沒有孩子的患者),「你身後有太多人了,你自殺了,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很深的傷害。」

紀錄片最後,烏洛去醫院看望病情惡化的安迪,此時安迪的醫療團隊已經放棄了對安迪的治療。

安迪談到自殺時,烏洛不停擦拭眼角的淚水。烏洛握緊安迪的手,兩人同時閉上眼睛,畫面就此定格。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那你為什麼要留下來?」

「只要你愛那個人,你就會留下來」

朱尼爾 48歲前列腺癌

在影片錄製9個月前,朱尼爾被告知患有前列腺癌,未來的一年隨時都可能死去。此前,朱尼爾是倫敦很有名的DJ,這份工作讓他「名利雙收」,身邊女人不斷。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朱尼爾交往過10個女友,生有7個兒子4個女兒。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他確診後,朱尼爾在人際關係上受到了巨大打擊,「身邊的人慢慢消失了,朋友們漸漸不來找你了,電話也越來越少了。」

正如朱尼爾的現任女友索尼婭所說:「維持關係很難,把癌症加進來更難。」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但只要你愛那個人,就不會離開!」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索尼婭和朱尼爾認識十多年,直到16個月前兩人才交往,此前索尼婭單身了17年。

「一天他在臉書上私聊我,然後我們在一起了。」但倆人交往6個月後,朱尼爾被確診。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紀錄片的鏡頭下,我們總是看到索尼婭情緒崩潰或者掩面痛哭的樣子。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索尼婭為朱尼爾做護理,在網上搜索對抗疾病的方法,在男友朱尼爾意志蕭條想要放棄時,索尼婭勃然大怒。一次,倆人在車上發生爭執,朱尼爾說,「我不想鬥爭下去了,我累了」,索尼婭立即情緒失控,摔門而出。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索尼婭說自己極其痛苦,朱尼爾問她為什麼會痛苦,承受疼痛的明明是我,索尼爾回答,我得經受住你正經受疼痛的事實,因為我是如此愛你。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朱尼爾49歲生日這天,朱尼爾計劃開一個生日派對,但此時朱尼爾住進了重症監護室,他身體急劇惡化、肺里的癌細胞正在擴散,醫生不允許他外出,說他隨時會感染死在半路上。

但他堅持來到派對現場,在派對現場,朱尼爾像一個孩子一樣和朋友們快樂地手舞足蹈。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凌晨四點,派對結束後在返回醫院的途中,朱尼爾對索尼婭說「你看,49歲,我堅持到生日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兩天後,朱尼爾死在了醫院。

在臨死前的最後3個小時,朱尼爾嚷嚷著我現在想結婚,於是在病床上,朱尼爾與索尼婭宣布結婚。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四點半結的婚,七點半他死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朱尼爾去世後,BBC再次來到索尼婭的家中,索尼婭依舊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她說在很長時間裡,她不能看電視,不能聽任何聲音,看到朱尼爾留下來的東西,都會讓她崩潰。

「我還活著跟她們在一起,但她優先考慮的是我死後,她和伊薩貝爾的生活該怎麼辦」

安迪 41歲 白血病

安迪生病前生活一直順風順水,她和第二任妻子安特尼在一家酒吧認識。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此前,安迪從事液壓產品生意,他們有足夠的經濟能力享受生活。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後來,安迪的生意失敗,欠下近26萬的債務。為了避免破產,他們抵押了房子,甚至取消了重大疾病保險,然而3個月後,安迪確診,醫生說他還有半年到一年的生命。此時,他們的女兒剛剛兩歲。

之後,安迪感受到了來自朋友的孤立。「他們不應該疏遠我,可能他們害怕會傳染。」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而安迪的妻子,也向丈夫抱怨「你每年都會花掉一大筆錢,對你無關緊要,但對我很重要。」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面對妻子的「冷酷」,安迪對著鏡頭悲傷地說:我還活著跟她們在一起,但她優先考慮的是我死後,她和伊薩貝爾的生活該怎麼辦。」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而事實上安迪生病後,生活的重擔一下子向她砸來。為了照顧女兒和丈夫,安特尼只能做兼職,在努力工作付完所有的賬單後,他們每個月僅剩不到300刀用於生活。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至於女兒伊莎貝爾,沒有人告訴她爸爸快要去世了,但是她似乎能理解一些事情。她有時會咿咿呀呀地說:「爸爸上去會看到天使嗎?」所有人都嚇到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安迪和前妻還生有一個20歲的兒子——喬丹。安迪有試著和喬丹溝通,想聽聽他的想法,但喬丹不願意敞開心扉。

當鏡頭推向喬丹時,喬丹告訴攝影組,有幾個晚上他是哭著睡著的。他害怕跟父親說晚安,怕是最後一次。

「我一直保持冷靜,試著盡量堅強,直到有人問我你爸爸怎樣了,我整個人就崩潰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一次導演組問安迪有什麼心愿,安迪回答自己非常想要一輛哈雷,想給自己買輛哈雷作為50歲的生日禮物。此前,安迪列了一個遺願清單,排在第一位的是帶女兒去迪士尼,可現在他們沒錢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後來,安特尼背著丈夫,偷偷為他租了一輛哈雷。當安迪看到摩托車時,他眼眶紅潤。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妻子說,我們還剩50美元了哦。

節目到最後,安迪開始為家人計劃將來的生活,他賣掉了房子換了一間更小的海景房,他說,這些錢可以幫忙償還賬單,以便讓她們之後的生活輕鬆點。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我不希望有人看到我時,已經有蛆從我身體里爬出來」

本,57歲 肺癌

57歲的本,終身未婚,沒有朋友,到死的時候都是孤身一人。

生前,本在游輪上做了14年的餐廳經理,他很愛自己的工作,確診後,他被公司開除。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本說,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後,他本想把自己關在房間等死。他甚至把鑰匙交給了鄰居,他說不希望有人看到他時已經有蛆從他身體里爬出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他很感激BBC的這次拍攝讓他認識了4個朋友,其中,簡和烏洛的出現讓他改變了自己對生命的看法。

原本,本拒絕接受治療,在其它人的影響下,本接受了一次長達6個月的化療。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本獨自出現在紀錄片中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他坐在自己家中的沙發上為自己的葬禮準備音樂。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本死後的兩天,他的屍體被送餐員發現。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我躺在床上,我尿床了,尿流到了我的背上,那一刻我感到羞愧」

簡 58歲 乳腺癌

58歲的簡出現在鏡頭面前時,總是背著LV包、噴著香奈兒香水、妝容精緻,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絕症患者。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她調侃死亡,躺在墳墓上和朋友放聲大笑。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當其它人說病魔讓他們一下子變得骨瘦如柴時,簡摸著自己的胸說,我一次手術就瘦了3公斤,逗得全場大笑。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朱尼爾情緒崩潰時,簡像母親一樣安慰他。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而簡其實是他們當中第一個透露自殺計劃的人。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簡與丈夫結婚25年,一直伉儷情深。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在拿到醫生的診斷結果那天,丈夫的冷漠讓她絕望。「當時他只是說,哦,我剛做了個番茄三明治,正玩填字遊戲。」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6個月後,丈夫離開了她。

簡與丈夫生有一個女兒——安哈里德。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安哈里德有很嚴重的智力障礙,如今18歲了,但心理年齡只有2歲。在接受乳腺癌治療時,簡為安哈里德建立了法定信託,確保在她死後,可以保障安哈里德的生活。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但就算保障了女兒的衣食無憂,談及女兒獨自生活時,簡眼閃淚光,「如果她撞到了或者被打,她不會說話怎麼辦?」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除了女兒安哈里德外,20年前,簡還生過一個兒子,當時簡只有17歲,她沒有告訴任何人,把兒子送走收養了。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我在醫院和他待了10天,一天下午他被別人抱走,當我簽字的時候,我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呼喊,我想要他回來。」

節目組幫簡聯繫到一家機構,說可以幫她找到兒子。但節目最後,簡的兒子拒絕見他的母親,同時簡也向兒子隱瞞了她快要死去的事實。

關於死,簡更在乎的是尊嚴。

簡在節目一開頭就說過一段話:「如果我需要別人擦屁股、腹瀉、尿失禁,沒有尊嚴,就像動物一樣,如果到那個階段,我會選擇藥物。」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節目組最後一次見到簡時, 她頭髮全部掉光,她戴了一頂假髮。她跟自己的朋友說:「你知道嗎?我躺在床上,我尿床了,尿流到了我的背上,那一刻我感到羞愧。」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簡意識到自己快要死掉後,她拒絕了BBC的繼續跟拍,她說這關乎尊嚴。

簡去世的前一天,她向自己的朋友打電話,痛苦地說「請用槍殺了我吧。」

圖片來自紀錄片《我死前的最後一個夏天》

第二天,簡在醫院去世了,她去世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整部紀錄片沒有刻意煽情,只是很客觀地記錄不治之症來臨時,患者及其家人的心理變化。看完紀錄片,你會被一種巨大的無力感吞噬。

節目中,心理醫療師說:絕症患者很容易被社會邊緣化,被朋友和家人孤立,但是不談論死亡這件事,那些絕症患者只會更加害怕。

還好,在這部紀錄片中,很多鏡頭讓我窺見了人性的純真與美好。在絕症來臨時,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輕易離開你的。

作者:Coral,精英說首席內容官,一個致力於終生碼字的情緒寫手。精英說是全球精英、留學生的聚集地。每日發布海內外前沿資訊,這裡有留學新知、精英故事及美國街頭訪問,全方位為你展現真實的海外生活。歡迎大家關注精英說(ID: elites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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