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一片飄落的葉子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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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片飄落的葉子，是金黃的，像一把小扇子。我緩步從這獨樹一幟，或三五成排的樹下走過時，這晚秋時節的微風，輕輕地把它帶離枝頭，搖曳著叩到我的頭髮上，再順著我的手臂向地面滑落。這是一片完成生命輪迴的葉子，我彎腰把它拾起，端放手心，心裡頓起一種莫名的惆悵，思念的情愫湧上心頭。我想起了北京的風，想起了兩年前的這個時節，葉子正在由綠變黃的時候，我們一群來自全國各地的50名學子，以文學的名義，徜徉在公大的校園，穿梭在北京的名勝古迹大街小巷，尋找文學夢的那段光陰。北京的秋天，是那種熟透的美，每一片樹葉透出來的黃，都是金燦燦的，讓人如痴如醉。我記憶最深的，就是銀杏，街邊整齊排列的，散落園子獨自生長的，分布山上、樹林的……沒有霧霾的時候，天空一碧如洗，燦爛的陽光像給它們鍍上了一層金似的，把那些葉子變得耀眼奪目。低頭，你會看到透過樹葉縫隙，酒向飄有落葉地面的陽光形成的粼粼光斑；抬頭，不同形狀的葉片、藍天、白雲還有陽光，像鑲嵌的一幅天然畫卷，美輪美奐的。記得一個周末，我和延麗、俊偉、雋永相約到了未名湖，便久久沉醉在了這幅畫卷中不能自已。公大校園內有許多銀杏樹，每天，我們出高警樓，都會從門前那幾排銀葉樹下走過。葉子開始飄落的時候，那些小葉片像蝴蝶，紛紛揚揚隨風飛舞。最開始，落到地面的葉子不多，稀稀疏疏的，還完全蓋不住地面。那時，一踩到那飄落一地的銀杏葉，我便會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總害怕一夜之間，樹上的葉子被風全部帶走。我常常一個人站到樹下，仰著頭，屏住呼吸，等待風掠過時摘下幾片葉子飄在身上的感覺，就像今夜這片滑落被我撿到手心的葉子一樣。時間很快進入了初冬，風開始變得迅猛而且帶著深深的寒意了。記得那個夜晚，我聽到呼嘯的北風在使勁抽打窗檯，像要扒開窗戶把我帶走一樣。這風的怒號在我們南方是聽不見的，嚇得我心驚膽戰。我開始為那一樹樹金黃的樹葉擔憂。第二天天剛亮，我便迫不急待衝到樓下，風還在呼呼地刮著，我看到那樹上的葉子已經掉落一半，地下層層疊疊堆了厚厚的一層葉子。那些掉落的銀杏葉，像仍長在樹上時一樣，每一片，都沒有褶皺，而且，每一片，都以它們自己特有的姿勢，飄落到迎接它們回歸的土地。一個打掃衛生的老人，拿著掃帚，一下，一下地把它們收集在一起，鏟進裝垃圾的小推車裡。伴隨葉子掉落的，還有那一粒粒可以入葯的銀杏。看到一個晚上就變得有些光禿禿的樹榦，不知怎的，我的眼眶有些潤濕了，是因為逝去的秋天嗎？我想更多的是為完成生命輪迴的葉子悲壯的離去而傷感，也有被它們用最後的生命叩擊心扉而感動。為了在記憶中留住美好的一瞬，趁樹葉還沒完全被掃走，我端坐在厚厚的落葉中，樹范哥舉起了他手中的相機，給我和滿地的落葉拍下了精美的一張相片。相片中的我，跟那一地的落葉互襯互映，融為一體。接下來的幾日，那一棵棵披滿一身金黃衣衫的銀杏，被越來越強勁的風剝得光禿禿的。我也漸漸習慣了風的呼嘯，習慣見到偶剩的幾葉葉片被寒風卷得滿天飛舞，不再憂傷。因為在晚秋時節，我見證了銀杏成熟最美的季節，並透過它回歸的本質，看到寒冬正在孕育新的生命。兩年後的今夜，同一片飄落的樹葉再次觸痛我的心扉，我想起了那一段美麗的時光，想起了因為同一個夢想走到一起的50名同學，想到離別時一個個消失的背影，就像被這風帶離枝頭的葉子，心裡充滿了思念和牽掛。我輕輕摩挲手中這片帶少許荷葉邊像一面小小扇子的銀杏葉，它經歷了春天的翠綠，夏天的蔥綠，秋天的金黃，在不同的季節以不同的色彩彰顯它不凡的魅力，給大自然增添了一份純真的美。即便是完全成熟離開枝頭，也以不折、不皺、不焉、不枯的姿態坦然迎接風的接送，靜默地完成生命的輪迴。我相信，經歷了冬的寒冷，一場春雨的來臨，定會喚醒它的沉寂。透過清冷的月光，我彷彿看到了這片用生命最後的燦爛讓我懷想的葉子，再次發芽，蓬勃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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