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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說袁崇煥

袁崇煥(1584~1630),字元素,廣西藤縣人。1619年(萬曆四十七年)中三甲第四十名,賜同進士出身,授福建紹武知縣。為人慷慨、好談兵,好大言,有謀略,年輕時立志邊塞,任縣令時常找了解遼事的老兵問情況。 1622年(天啟二年)正月,廣寧戰事,明軍敗退。袁崇煥上書「自陳願備兵」。御史侯恂向熹宗推薦,監察御史江日彩也上疏:「今邵武令袁崇煥,夙攻兵略,精武藝,善騎射。臣向過府城,扣其胸藏,雖曰清廉之令,實具登壇之才,且厚自期許,非涉漫談。其交結可當一臂者,聞尚多人。今見覲於輦轂下。樞部召而試之,倘臣言不虛,即破格議用,委以招納豪傑,募兵練將之寄,當必有以國家用者。」2月拔袁崇煥為兵部職方司主事,主事不用親自上陣,袁崇煥卻在上任的當天悄悄離京單騎出關考察前線。回京後,他向朝廷表示「給我兵馬錢糧,我一人足以守關!」當時兵部連換了3個遼東經略,袁崇煥的舉動驚動了朝廷,28日,熹宗再升袁崇煥為山東按察司僉事山海監軍。3月,撥20萬兩白銀供其募兵。4月,袁崇煥在山海關見駐守北山的湖廣士兵潰逃,殺數人乃定。六月受王在晉令經理前屯衛事務。袁崇煥當夜出發,夜行荊棘老虎、豹狼中,四鼓入城,將士莫不壯其膽(《三朝遼事實錄》)。王在晉甚為倚重,請升其為寧前兵備僉事。 袁崇煥主守寧遠,大學士孫承宗聽從袁崇煥之議。8月,孫承宗自請督師遼東,袁崇煥調永平道。九月,孫承宗抵關。十二月,閻鳴泰令袁崇煥審核兵數,袁崇煥私斬小校(《明史本傳》、《三朝遼事實錄》中記其殺二人)至軍營幾乎嘩變。孫承宗怒,袁崇煥請罪。 1623年(天啟三年)春,孫承宗令袁崇煥撫哈刺慎各部,令其移出八里鋪至寧遠,收復二百七十里。九月袁崇煥定城規模令祖大壽等督建城。1624年(天啟四年)春,寧遠城竣工,孫承宗上疏言「寧遠可戰可守」,九月,袁崇煥馬世龍等攜兵一萬兩千巡邊廣寧,進兵備副使,繼升右參政。1625年(天啟五年),孫承宗因柳河之戰失利,請辭。十月,兵部尚書高第經略遼東。高第認為關外必不可守,主撤寧錦之兵于山海關,袁崇煥力爭不可言:「兵法有進無退。三城已復,安可輕撤?錦、右動搖,則寧、前震驚,關門亦失保障。今但擇良將守之,必無他慮。」高第令馬世龍撤寧、前二城之兵。袁崇煥說「我為寧前道也,官此當死此。必不去」堅持不撤。十二月,袁崇煥升任按察使,仍主事寧前。1626年(天啟六年)正月十四日,後金兵渡遼河。右屯守將周守廉逃,松山守將左輔亦燒毀糧儲廬舍退。袁崇煥聞之,與副將滿桂,參將祖大壽,守備何可綱,集將士誓守寧遠。二十三日,努爾哈赤自稱率軍三十萬,必破此城,令袁崇煥投降。袁崇煥答曰:「來兵稱三十萬虛也,約有十三萬。吾修治寧遠決守以死豈肯降耳」。後金攻城,袁崇煥等寧遠守軍以火器拒之,打傷後金游擊守備各二人,殺五百餘人,後金攻打兩日方退兵,寧遠城固。三月七日,袁崇煥任遼東巡撫,以功加袁崇煥兵部右侍郎,蔭千戶。八月,後金努爾哈赤在寧遠中袁崇煥火炮死,袁崇煥私派使者弔唁。後金皇太極遣使謀議和。袁崇煥奏報朝廷主張議和,以贏得時間來建錦州大小凌河諸城。遼東經略王之臣反對和議,王之臣疏曰:「年來奴酋求和於西虜(蒙古),而西虜不從;屈服於朝鮮,而朝鮮不受。一旦議和,彼必離心,是益敵以自孤也!近日,都官過通令處,虜鞭其背云:『汝漢人全無腦子…… 喇嘛替他弔孝求和,反倒教別人與他為仇,我等不如也投順罷了。』」1627年(天啟七年)正月,朝庭召回王之臣,關內外事盡付袁崇煥便宜行事。正月初八,皇太極一面遣使與袁崇煥議和,一面傾國起八萬大軍渡過鴨綠江,進攻朝鮮。十四日,克義州,分兵攻打毛文龍東江鐵山部。朝鮮和毛文龍告急,朝廷命袁崇煥發兵援助,袁崇煥上疏:「頃聞奴兵十萬掠鮮,十萬居守,何所見而妄揣夷穴之虛乎?我縱傾伍搗之,無論懸軍不能深入,即深入奚損於逸待之夷?而虎酋新並粆花,意殊區測,都令、塞令(敖漢部酋塞臣卓禮克圖)新通於奴而仇於我,萬一我兵正道以東,奴暗以輕騎北出而襲我關寧,此時救人耶,抑自救耶?」以正在修築大小凌河為由拒絕支援,以致朝鮮和後金構和。四月初八,皇太極責袁不願講和,五月十一日,率後金軍過大凌河。駐大凌河城版軍無城可守,退至錦州。皇太極致書總兵趙率教令其降,十二日,後金攻打錦州,趙率率兵將以火器拒之,後金退後五里,趙率教遣人搬救兵,袁崇煥卻說「城中火器兵馬俱備,必不能克」拒絕援救。明滿桂祖大壽馬世祿領兵一萬兵援錦州,十六日在爪籬山與後金遭遇,明死六十餘人,重傷三十人,後金傷亡相當。滿桂退至寧遠城外。二十五日,後金援兵至,二十八日,皇太極率軍攻打寧遠,和滿桂馬世祿野戰於寧遠城外,滿桂身中數箭,馬世祿戰馬亦被箭傷。後金貝勒濟爾哈朗,薩哈廉、瓦克達等亦受創。袁崇煥令分路進殺,後金軍退。二十九日,後金從寧遠撤回,六月四日再攻打錦州,攻城不下,死傷眾多。當夜皇太極撤兵。袁崇煥以不援錦州,行事保守等過受到彈劾而辭職。1628年(崇禎元年)熹宗崩,崇禎即位。朝臣請召袁崇煥還朝。命為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七月入都,帝召見,袁崇煥大言擬以五年時間恢復遼東,並疏陳方略,皇帝大喜,賜崇煥尚方寶劍。袁崇煥出關時領有480萬軍餉。另發內帑120萬、鎧甲40萬具,紅夷大炮10門,其他弓箭軍械無數,遠遠超過明朝一年的財政收入。1629年(崇禎二年)春,蒙古發生大饑荒,請求通市糶米,三月袁崇煥上奏要開馬市、售糧於蒙古。崇禎帝發詔斥曰:「據報西夷市買貨物,明是接應東夷,藉寇資盜,豈容聽許?」袁崇煥則抗辯到:「許其關外高堡通市度命,但只許布米易換柴薪,如違禁之物,俱肅法嚴禁,業責無與奴通。各夷共謂:室如懸磬,不市賣一二布匹於東,何由藉其利而糊口?寧願以妻子為質,斷不敢誘奴入犯薊遼。哀求備至,各置妻子與高台堡外,歷歷也。」這時開馬市以糧食接濟後金顯然是不合時宜的。《明史記事本末補遺》記載:後金亦派出400人前往喀喇沁部通過馬市購買糧食。明遺民《國榷》中說:「高台堡之粟轉市塞外,為建虜玩弄於股掌。誤國如此,督師之肉,其足食乎?」,對袁崇煥以糧資敵是給予強烈批評的。 袁崇煥與兵部尚書王洽認為毛文龍是議和的障礙,主張「關東款議,廟堂主張已有其人。文龍能協心一意,自當無嫌無猜;否則,斬其首,崇煥當效提刀之力。」袁崇煥於7月24日借閱兵計擒文龍。以「祖制,大將在外,必命文臣監。爾專制一方,軍馬錢糧不受核,一當斬。人臣之罪莫大欺君,爾奏報盡欺罔,殺降人難民冒功,二當斬。人臣無將,將則必誅。爾奏有牧馬登州取南京如反掌語,大逆不道,三當斬。每歲餉銀數十萬,不以給兵,月止散米三斗有半,侵盜軍糧,四當斬。擅開馬市於皮島,私通外番,五當斬。部將數千人悉冒己姓,副將以下濫給札付千,走卒、輿夫盡金緋,六當斬。自寧遠還,剽掠商船,自為盜賊,七當斬。強取民間子女,不知紀極,部下效尤,人不安室,八當斬。驅難民遠竊人蔘,不從則餓死,島上白骨如莽,九當斬。輦金京師,拜魏忠賢為父,塑冕旒像於島中,十當斬。鐵山之敗,喪軍無算,掩敗為功,十一當斬。開鎮八年,不能復寸土,觀望養敵,十二當斬。」的十二罪名用尚方寶劍斬之。並請旨曰:「臣今誅文龍以肅軍。諸將中有若文龍者,悉誅。臣不能成功,皇上亦以誅文龍者誅臣。」他也承認「文龍大將,非臣得擅誅,謹席稿待罪。」五月,帝驟聞,意殊駭,……。袁崇煥慮其部下變,增餉銀至十八萬,其部下仍多叛去。《國椎》中記載:「戍午,督師袁崇煥殺平遼將軍總兵官左都督毛文龍於雙島。崇煥自出都門,至寧遠,專主款。初,崇煥於寧遠捷報後,即令番僧往唁奴虜,意議和,會罷歸,未就。再出,無以塞五年平胡之命,聲言折衝,慮毛文龍泄其計,是身入島誘文龍至,……命水營都司趙可懷以尚方劍斬之。」 「建虜以扼其背,甚忌之。陰通款崇煥,求殺文龍。而崇煥中其計不覺也,惜哉。」 《明季北略》說「先是降將李永芳,獻策於大清主曰:兵入中國,恐文龍截後,須通書崇煥,使殺文龍,佯許還遼。大清主從之。崇煥答書密允,復以告病回籍,乃寢。至是,再任,思殺文龍,則遼可得。」「崇煥既殺文龍,密報於清議和。清主大喜,置酒高會。」《石匱書後集·毛文龍列傳》中說:「督師袁崇煥事,適當女直主(努爾哈赤)病死,崇煥差番僧喇嘛鎦南木座往吊,謀以歲幣議和。女直許之,乃曰:『無以為信,其函毛文龍首來。』」 夏允彝在《倖存錄》中記載的是:「一至寧遠,遂為講款計。蓋自崇煥自寧遠奏捷之後,即令番僧往吊東夷以講和,以罷歸未就。再出無以塞平東夷之命,遂以平東夷自詭。慮島帥毛文龍泄其計,遂身入島,誘文龍斬之。」 1629年(崇禎二年)十月,皇太極率十萬清兵繞道蒙古,十月(12月11日)突破長城喜峰口,陷遵化,京師震動,詔令各路兵馬勤王。在山海關附近的袁崇煥於12月24日在早後金軍兩天到薊州,向皇帝承諾「必不令敵越薊西」。皇太極卻直接通過薊門關,兵逼北京。袁崇煥發現後金軍越過防線後未對後金軍進行追襲,而是經另一條路在六天後(12月30日)抵北京廣渠門外,此時後金軍已經到北京城外4天。到後袁崇煥陳兵廣渠門外,袁崇煥之舉,引起北京城外軍民的不滿,紛紛向朝廷告狀:袁崇煥聽任敵騎劫掠焚燒民舍,不敢一矢相加,城外園亭庄舍被敵騎蹂躪殆盡。皇太極退兵後,「都人驟遭兵,怨謗紛起,謂崇煥縱敵擁兵。」何況袁崇煥有與敵和議的事實,更使得「朝士因前通和議,誣其引敵脅和,將為城下之盟。」正好這時潰退回來的明將滿桂在向關寧軍防線靠攏時,被弓箭射中,箭支上有袁崇煥部標識,於是告到御前,皇帝立即召見袁崇煥,並予以收押待審。1630年(崇禎三年),囚禁審訊半年後,崇禎帝以「袁崇煥咐托不效,專恃欺隱,以市米則資盜,以謀款則斬帥」等罪名於八月磔刑處死於西市,兄弟妻子流三千里,籍其家。時京城百姓對袁崇煥恨之入骨,「劊子手割一塊肉,百姓付錢,取之生食。頃間肉已沽清。再開膛出五臟,截寸而沽。百姓買得,和燒酒生吞,血流齒頰」。讀史後,我以為崇禎開始對袁崇煥寄予厚望:「崇煥入都,先奏陳兵事,帝召見平台,慰勞甚至,咨以方略。對曰:『方略已具疏中。臣受陛下特眷,願假以便宜,計五年,全遼可復。』帝曰:「復遼,朕不吝封侯賞。卿努力解天下倒懸,卿子孫亦受其福。』崇煥頓首謝。」而袁崇煥說了大話,五年平遼是毫無根據的,崇禎以為是真的了。事後袁崇煥對大話的解釋是:「聖心焦勞,聊以是相慰耳。」後來「袁崇煥又言:『以臣之力,制全遼有餘,調眾口不足。一出國門,便成萬里,忌能妒功,夫豈無人。即不以權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見亂臣謀。」帝起立傾聽,諭之曰:「卿無疑慮,朕自有主持。』大學士劉鴻訓等請收還之臣、桂尚方劍,以賜崇煥,假之便宜。帝悉從之,賜崇煥酒饌而出。」袁崇煥又是話說太滿,以至事未辦成時,崇禎帝就認定袁崇煥辜了自己對他的信任,大有被欺之感。難怪明遺民張岱在《石匱書後集·袁崇煥列傳》中說:「袁崇煥短小精悍,形如小猱,性格暴躁,攘臂談天下事,多大言不慚,而終日夢夢,墮幕士雲霧中,,不知其著魅著魘也。」再者是擅殺毛文龍,自天啟以來,明廷對毛文龍頗為倚重,「累加至左都督,掛將軍印,賜尚方劍,設軍鎮皮島如內地。」毛文龍以海島為基地,以游擊戰術打擊牽制清兵。袁崇煥殺毛文龍是冤殺,這是已有定論的。其後果是從鴨綠江到旅順的主要城鎮、海港、海島以及朝鮮,先後被後金佔領,毛文龍多年的慘淡經營化為泡影。更糟的是毛文龍死後,是其部將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也先後降清。毛文龍被斬時,「帝驟聞,意殊駭,……」。對毛文龍的死,《明清史料》中監察兵部兵科都給事中張鵬雲說:「毛文龍所控制的旅順附近的金復海蓋四州,實為要地,與寧遠可以呼吸相通,倘駐兵於此,平時可以壯聲勢,戰時可以探虎穴。」兵科給事中宋嗚梧也說:「兵法講究犄角以牽制,多方以誤之,當後金全師出擊時,如能分疲其勢,就能使其攻搗徒勞。如能掌控復州蓋州以及東江一帶,以窺遼瀋,尤為全策。」兵科給事中陶崇道也以毛文龍的部將孔有德、耿仲明等在登州嘩變,指責「袁崇煥假公濟私,毛文龍無罪就戮,為今之計,應當儘快把在京師的毛文龍之子派去安撫」。當時天朝尊嚴,朝中無有敢與後金議和者,而「崇煥初議和,中朝不知。及奏報,優旨許之,後以為非計,頻旨戒諭。崇煥欲藉是修故疆,持愈力。」他對崇禎建議:「恢復之計,不外臣昔年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遼人,守為正著,戰為奇著,和為旁著之說。」且不斷的與皇太極有和議的私下書信往來,真是自己授人以柄,到後來京都危機,議和事被曝光,袁崇煥始為萬民所恨。袁崇煥確有「杖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侯」的耿耿忠心。他嘗自謂:「予何人哉?十年以來,父母不得以為子,妻孥不得以為夫,手足不得以為兄弟,交遊不得以為朋友,予何人哉?」,袁崇煥不是哲人,不是政治家,不是韓信、岳飛那樣的軍事家。他行事粗糙,性格暴躁,個性偏頗還有些剛愎自用;少容人之量,少用人之才。總而言之,他有幾大失誤,一說話未幾深思,不審時度勢,信口而言遼戰事;二權力於重,擅殺士兵到擅殺一品的大將就是佐證;三舉國朝野言戰,就他一人主和,且有動作;四開米市以資敵;五擁兵自重,無全局觀念,無救他人之心。一朝有了上方劍,代天鎮守我為尊!天高皇帝遠,誰來監管他的權力運用,也只能落得個,「帝驟聞,意殊駭,……」。他真不的不及熊廷弼、王化貞、盧象升等那些冤死戰死的明朝將領們。特別是毛文龍被誅殺後,其部將孔有德降清,尚能以平南大將軍之職充當清軍前驅,功封定南王,為清初著名的四漢人王之一,主將毛文龍又是何等英雄,卻死於自己人之手,豈不可惜。明不是亡於清,而是亡於不受監督的權力。 至於他的平反,是在一百五十五年後,乾隆四十九年修史中道出了當年皇太極是利用反間計除袁崇煥的。1772年《清高宗實錄》載:「袁崇煥督師薊遼,雖與我朝為難,但尚能忠於所事,彼時主暗政昏,不能罄其忱悃,以致身罹重辟,深可憫惻。」 過於的溢美袁崇煥,而且還是由最大的利益獲得者來溢美他,那這種溢美只詞的可信度就該大大的打折扣了!參考書籍大清國史館修:《孫承宗年譜》、《三朝遼事實錄》、《東華全錄》、《清史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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