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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系列 — 蒙古西征22 金帳汗國與伊爾汗國的博弈

很多人認為,是艾因賈魯特戰役阻止了蒙古人的西進。然而此時的蒙古帝國,還正處在巔峰期,他們真的會因為一場戰役的失敗,就放棄征服埃及的計劃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歷史上的那些所謂具有重大轉折意義的戰役,往往是根據若干年後的政治走勢來重新確定它的價值的。要知道,純粹從蒙古人的損失來看,當年札蘭丁在喀布爾之北殲滅蒙古先鋒部隊的「八魯灣之戰」,並不比艾因賈魯特戰役遜色。如果花剌子模能夠在西伊朗復國成功,並把蒙古人阻擋在中亞的話,那麼八魯灣之戰肯定也能彪炳千秋了。  雖然八魯灣之戰的勝利,未能在戰略上阻止蒙古人對伊斯蘭世界的入侵,但也還是為花剌子模日後的復國嘗試贏得了口碑(否則也沒有可能在西伊朗做大)。現在馬穆魯克的勝利,也使得這支出身低微的新生政治力量,在伊斯蘭世界獲得了巨大的影響力。畢竟在橫掃歐亞的蒙古人面前,穆斯林世界太需要一個能服眾的資源整合者了。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在馬穆魯克僭越之後,許多忠於阿尤布王朝的穆斯林逃往敘利亞,並希望看到伊斯蘭世界曾經的守護者——薩拉丁的族人收復埃及。艾因賈魯特戰役之後,人力和資源則開始向伊斯蘭世界的新守護者匯流了。  這次勝利的另一層意義,就是打破了蒙古軍不可戰勝的神話,讓穆斯林世界在心理上重拾信心。當然,勝敗也是兵家常事,蒙古人只要及時用一場大勝來補救,也還是能再次把穆斯林的信心打入谷底的。就像在八魯灣之戰失利後,成吉思汗馬上親率主力,在印度河之戰中擦去這個污點一樣,如今身處波斯高原的旭烈兀也希望能用一場勝利,來教訓這支敢於挑戰蒙古大軍威嚴的穆斯林力量。然而今時不同往日的是,看似如日中天的蒙古帝國,內部已經顯示出分裂的跡象,並對帝國在西線的擴張造成了致命影響。  在蒙哥死後,他的兩位兄弟:駐軍蒙古高原舊都哈拉和林的阿里不哥,以及身處中原的忽必烈(蒙哥、旭烈兀、忽必烈、阿里不哥皆為拖雷之子)開始了長達四年的汗位爭奪戰。問題在於,這場中止旭烈兀西征的汗位之爭,並不是一次簡單的權力轉移,而是一場帝國戰略方向之爭。前者代表的是傳統游牧勢力,後者則是「漢化」或者說建立中原式王朝的推進者。最終的結局大家都已經清楚了,忽必烈和他所代表的勢力取得了勝利(公元1264年)。公元1271年,蒙古帝國的都城從蒙古高原的哈拉和林,遷往華北平原的大都(北京),不僅標誌著元朝的正式建立,也標誌著心向東亞的蒙古本部,開始失去對「西方」那些汗國的控制力。

  正是憑藉在汗位爭奪戰中對忽必烈的支持,伊爾汗國獲得了合法的出身證。當然,即使站隊錯誤,已經在西亞打出自己天地的旭烈兀也一樣可以擁兵自重,前提是他不要貿然回師攪進去。事實上,新生的伊爾汗國也的確是這樣做的。只是獨立的代價,就是此後伊爾汗國在西亞的擴張,所能依仗的資源就只能是自己所征服的土地了。雖然這一影響是戰略層面的,當下以旭烈兀手上所掌握的兵力來說,應該還可以遠征埃及,但所謂禍起蕭牆,新生的伊爾汗國很快發現,此時真正對自己構成威脅的,並不是南方的馬穆魯克,而是西北方的金帳汗國。  在所謂蒙古四大汗國中,最先獨立發展的是拔都西征時建立的「金賬汗國」。當旭烈兀率軍從波斯高原向巴格達進軍時(公元1257年),已經立國15年的金帳汗國正在經歷一場權力交接。值得關注的是,這一年金賬汗國推出的新任大汗——別兒哥(拔都之弟)是一位虔誠的穆斯林,由此也開啟了金帳汗國的伊斯蘭化進程。  誠如我們一直所說的,蒙古人對於宗教本身的態度是寬容的,這種寬容也使得蒙古人並不執著於一種信仰,也容易被所在地宗教所影響。在蒙古人入主歐洲草原之前,大多數生活在此地的欽察人還並未接受伊斯蘭教或者基督教信仰(與蒙古人一樣是原始薩滿教的信仰者)。不過以一神教的滲透力和傳播慾望來說,這片原始宗教之地被攻陷只是個時間問題。就金賬汗國所處的位置來看,似乎基督教傳播會更佔優勢。事實上拔都死後指定的第一繼承人(他的另一個弟弟撒里答)就是位基督徒。不過這位繼承者在前往繼承的路上就神秘離世,而他年齡尚幼的繼承者在上位一年之後也同樣離世。最終真正繼承拔都之位的,就是前面所說的別兒哥了。  權力之爭中是否有陰謀,並不是我們所關心的。更讓人感興趣的是金賬汗國由此開啟的伊斯蘭化進程,以及這背後支持這一進程的地緣因素。應該說從技術角度來說,伊斯蘭教在游牧者中的傳播要更據優勢。被羅馬帝國浸潤過,充斥著各種繁瑣的儀式和等級制度的基督教,更容易為定居文明所接受。而出身游牧文化環境的穆罕默德,所面臨的受眾則完全不同。為了適應阿拉伯人居無定所的遷徙生活,也為了更有效的凝聚這些生性自由的游牧者(難度更大),伊斯蘭教的教義被設計的更加有控制力(比如有更多的禁忌性規定),但在宗教儀式上卻要簡練的多。這也使得伊斯蘭教在向其它游牧之地傳播時,要更具優勢。  在金帳汗國的領地里,有兩個已經接受伊斯蘭教的群體,在這一進程中起到了重要推動作用,他們是:伏爾加河中游的保加爾人,以及阿姆河下游的花剌子模人(關於四大汗國的具體領地劃分,我們後面會有所解讀)。一方面相比以羅斯人為代表的歐洲人,蒙古人對同樣源出亞洲游牧文化的花剌子模人、保加爾人,會更有信任感和親近感,他們的選擇也因此更容易對蒙古人產生影響;另一方面那些在保加爾人、花剌子模人中傳教的伊斯蘭宗教團體,也很容易在蒙古人中複製他們的成功經驗。如果說在汗位之爭中,有汗國內的穆斯林力量做推手也是很自然的。  需要說明的是,一位信仰伊斯蘭教的統治者上位,並不代表金賬汗國就此伊斯蘭化了。總的來說,此時的金帳汗國的宗教政策還是寬容的,整個草原的伊斯蘭化是個漸進過程。金帳汗國地緣屬性的真正變化是在半個多世紀後,金帳汗國的第九代大汗「月別哲汗」上位後(公元1312年)。經過將近一甲子的滲透,蒙古人的金帳汗國不僅完全接受了伊斯蘭教義(政治上開始禁止其它宗教),同時在種族上亦被優勢的突厥人口所同化。這種游牧出身+突厥語言+伊斯蘭教屬性的族群,也就是歐洲人眼中典型的「韃靼人」了。  雖然13世紀中葉的金帳汗國,還不能說是一個穆斯林國家,但伊斯蘭教在金字塔頂層的布局成功,對西亞及至歐洲的地緣政治結構的影響力,卻已經開始顯現了。其中最直接的影響,就是開始傾向伊斯蘭教的金帳汗國,與從基督教世界借力,統治西亞的伊爾汗國反目成仇。至於事情是如何演變的,對捲入其中的各方力量又有何影響,我位明天再接著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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