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最精微最深層的心理問題 (評論: 24個比利)
06-19
文/王芳 已刊《南方日報》 《24個比利》講述的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威廉·米利根(比利)臭名昭著:1977年10月,兩周內,他在俄亥俄州立大學校園內犯下三起強暴搶劫案,人稱「校園之狼」。警方在重壓下迅速地破了案,威廉·米利根身陷囹圄。 犯罪證據十分充足。 這似乎是一個慶祝正義得到伸張的時刻,但公辯律師在和比利接觸的過程中,發現比利精神異常,不久,比利用拳砸碎馬桶企圖自殺,許多細節都顯示出比利與眾不同。 比利確實與眾不同。母親放蕩、生父自殺、繼父長期的虐待與性侵讓比利的童年充滿苦難,他啟動自我防禦機制,制定自我教育計劃,陸續為自己創造了23個國籍、年齡、才能、性格各異的人格(男女都有)用以承受痛苦、保護身體、學習逃脫、辨別方位、享受關愛、表現快樂、關愛弱勢群體甚至反叛社會……這些人格再加上完整融合的「教師」,構成了24個比利,其中湯姆、亞倫、丹尼均具有卓越的繪畫才能,「家族」保護人里根是一位南斯拉夫人,能夠控制腎上腺素,擁有強大的體能,是武器及軍事權威和空手道專家,和平時期的管理者阿瑟是個英國貴族,精通物理、化學和醫學,能夠流利地說寫阿拉伯語。這些具有超能的人格和數名招人憐憫的無助兒童,以及數名「惹人厭的人格」一起構成了比利豐富的內心世界和充滿血淚的個人成長史。 四位一流的精神科醫師和一位心理學家共同宣誓證明比利是多重人格分裂患者,威廉·米利根最終被判無罪,成為美國史上第一位犯下重罪,結果卻獲判無罪的嫌犯。 獲得無罪判決的比利被轉到雅典心理健康中心接受治療,在考爾醫師的幫助下,13個被壓制隱藏的「惹人厭的人格」作為人性中的必要構成部分,得到了正視,完整融合的「教師」首次出現。然而故事還沒有結束,「教師」在追溯自己「從哪裡來」時,發現了父親自殺的真相和母親品行的瑕疵,精神受到極大的刺激,而媒體持續的隱含敵意的報道,給公眾帶來了恐慌,一名男子試圖槍殺比利,幸虧雷根及時出現逃過一劫。比利的人格再次分裂,這給他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比利再度淪為囚徒,被關在戴頓司法中心(四周有兩層圍牆環繞,還架上帶刺鐵絲網,安全設施甚至比大部分的監獄都來得嚴格)。在比利精神的深處,聚光燈邊不再是各行其是的各個人格,而是一具具尚未封閉的棺木,有些棺木里躺著等待命運的人格,有些棺木則因為一些年輕孩子對生命還抱有希望而空著: 「那是什麼地方?」我問他。 「戴維為它取了個名字,」他說道,「因為那是他創造的,戴維稱它是死亡之地。」 這真是一個傷感的結尾。 讀完《24個比利》,我們早已原諒了比利給社會帶來的恐慌,即使這條「校園之狼」還曾經犯下另一些不為人知的罪行,我們也仍然為他感到抱歉。這就是敘述的力量。丹尼爾·凱斯耗費兩年時間重建起來的、可能比利自己都無法理清的個人成長史,讓我們看到了成年人對孩子的傷害如何扭曲了一個天才兒童的心靈,看到了人類社群的蕪雜粗暴對一個敏感兒童的深刻影響,看到了人類社會制度與機構的局限,也看到了比利自救的努力,看到了人的脆弱與尊嚴。 《24個比利》是一本典型的紀實小說:關注有深遠影響的熱點新聞事件,作家花大量的時間做調查、訪談,並且作為某些資料、信息的來源出現在小說中,敘述時使用第三人稱客觀敘述,小說中的人物、地點與相關機構絕大多數均為真實名稱。丹尼爾·凱斯宣稱自己嚴守事實:「書中並無我自己杜撰或改編的內容。」儘管如此,我們仍能從材料篩選和小說的敘述特點看到作家的主體性。我們注意到,丹尼爾·凱斯對於比利的自我管理與自救給予了相當多的關注,他詳細地羅列了亞瑟管理「家庭」的戒律,這些戒律既是自律的,也是勤奮上進的;敘述也非常關注不同人格出現造成的「時間缺失」,從一個人格轉換成另一個人格時的短暫迷惘得到了敘述的強調;在第三部,媒體的敵意報道造成了比利人格的再次分裂,兩周後,作家與比利在墓園散步,隨著談話的深入到對死亡與生命價值的思考,代表人格融合的「教師」再次出現。這些隱含在客觀敘述底下的特點和小說中許多其他細節,都顯示出了1980年尚處於比利事件漩渦中心的丹尼爾·凱斯,在寫作《24個比利》時表現出來的巨大勇氣與深厚的人道主義精神,也表現出丹尼爾·凱斯對於人類最精微、最深層心理問題的敏銳洞察與理解能力。 顯然,不僅僅是比利需要「重新學習認識生命的意義」,每一個人都需要「重新學習認識生命的意義」,學習愛與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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