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大師塗文安 西藏十年

攝影大師塗文安為了追逐他那攝影的夢想, 追逐那傳神的眼睛, 奔赴西藏, 一去十年. 是什麼吸引力能夠讓一個攝影師用上這麼大的毅力和那麼多的時間去追尋他的夢? 我們通過下面塗文安的拍攝, 塗文安的文章, 以及塗文安的視頻去感受攝影師的那份深厚的情杯.

塗文安: 我的西藏情懷

帶著沉重的攝影器材去西藏,幾乎每年都去,這是我最高興的事,遠遠超越了消遣,幾乎是一種使命、藝術責任感,在不斷地驅使我西行、西行??????對於我來說,這是很深的緣分,我一直沒有認真清理這是為什麼?是到了仔細想想的時候了。按說,就攝影藝術本身而論,什麼樣的題材都能出好作品,不一定非得去西藏,而且,奔赴西藏搞攝影,會增加很大的額外成本,長途跋涉,十分艱苦。可是這些不但沒有成為我的阻力,反而成為我樂此不彼的動力,為什麼呢?

我曾經出版過彩色黑白兩套攝影集,取名都是「世界屋脊的眼神」。我非常喜歡這個名字,是的,就是喜歡拍攝西藏人的眼神。這是為什麼呢?那感動我的究竟是什麼?我想是一種精神與文化上的純粹性吧。那目光是非常自然的,無論是快樂還是憂傷。這樣的自然性甚至略微攜帶著野性,對我有強烈的吸引力,這樣的眼神是西藏的山山水水養育出來的。

我去西藏的總里程,加在一起應該可以環繞地球了。攝影只是瞬間的事情,跋山涉水卻是要一步一步丈量的。這些步子凝聚起那一個又一個攝影的瞬間,而沒有這樣的艱辛,那瞬間的快門,決不會那樣自信,那樣滿懷激情。

2007年4月,以「閃動古樸的夢」為主題,我的西藏人物肖像攝影展在廣州大學城美術學院美術館舉行。為了配合這次展出,我把以前多次奔赴西藏過程中拍攝的實際活動剪接為一個短片,在展覽大廳同時放映,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而我再次看到這些鏡頭時,也感動得熱淚盈眶——不是被我們自己的艱苦,我們自己和鏡頭裡的西藏人的現實生活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麼。那場面實在是令人震驚,在內地絕對看不到,一種真正的、久違了的淳樸信念。那些西藏人,成群結隊,偕老扶幼,從各自的家鄉出發,奔向同一個目標,在那去拉薩朝聖的路上。那是怎樣漫長而艱辛的朝聖之路啊,要走幾個月甚至幾年,忍飢挨餓,甚至有的就永遠倒在了路上。

為了什麼呢? 為了信念。那信仰超越了塵世間的算計,一種多麼有質量的生活啊!但是這樣的舉動,在我們當下那些時髦的生活價值觀念中,卻會遭到嘲笑。多麼鮮明的對比啊!在當代城市文明生活太久的人,幾乎根本失去了我們祖先曾經有過的那種悠閑自然的生活,那原始的古樸。在這個意義上,在西藏,在遙遠的藏民居住的地方,那些帳篷、那高原白雲,那青草牛羊,那煙霧繚繞的寺廟、那一副副黑紅的臉龐,有我們最古樸的夢。

如果我是作家,會用我細膩而精確的文字,去記錄一次次西藏之行的心理感受。可是,我更擅長的,是擺弄我的照相機,鏡頭的目光,就相當於我的文字,而且比文字更逼真形象。文字形成的,不過是一個又一個觀念,鏡頭裡的,卻是活靈活現的生活本身。我認為,去西藏拍攝這些當代西藏人的圖片,除了藝術本身的價值之外,從文化形態學和人類學角度考慮,也是有價值的。為什麼呢?因為那是一種在世界範圍內都非常稀少的文化人類學資源。越是遠離現代文明的地方,遭受現代文明破壞越少的地方,越是能保留我們先人生活的痕迹。在北美大陸,印第安人曾經到了被趕盡殺絕的地步,現在,當年的殖民者們意識到種族滅絕和語種滅絕、物種滅絕一樣,對於人類文化來說,是一場災難,於是出現了以印第安人自治方式出現的保護區。西藏的情況當然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我覺得我在那裡拍攝的這些攝影作品,也是一種文化生態的搶救工作,我儘可能地去最為偏遠的牧區拍攝,也有這樣的目的,因為我知道,在日益全球化的現代文明中,地球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遲早是躲不過去的,只是早晚而已。當全西藏將來有一天在文化與風俗上與內地一樣,這也許不是一個好消息。

當然,攝影家不是哲學家,有不一樣的目光,但是我同時覺得,如果攝影家同時又是一個有哲學智慧的人,也就是能從更深遠的意義上,理解自己正在從事的工作,那麼肯定會影響到我鏡頭裡的目光,那角度、那取景,那題材。我覺得,應該去注意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在最普通的人群中,在似乎最不起眼的生活細節中,在最平凡的真理中,有最為豐富的攝影題材。

我清晰地記得,有一次,在風雪交加的路上,我遇見一對來自遙遠西藏牧區的母女,三步一朝拜,母女倆極其艱難、充滿自信,就是靠著這樣超乎人的想像的毅力,娘倆要去拉薩朝聖,我相信她們一定成功。我送上兩瓶礦泉水,母女倆說什麼也不接受,在那一瞬間,眼淚就含在我的眼眶,這份感動,在那個瞬間,超出了信仰、民族、身份,回到了人類最為原始的本身狀態,最自然的狀態,沒有任何現代社會的算計因素,多麼好的瞬間啊!我也突然明白了,在我的下意識中,我就是為了尋找這樣的瞬間,不惜舍家撇業,一次次來到這遠離城市喧囂的高原,來到世界屋脊,這對母女那堅毅而善良的眼神,令我終生難忘。在這個意義上,作為攝影師,我是幸福的。不是在大城市攝影柵里的那種幸福,而是一種回歸人最本真的人性而得到的那種幸福。

我,還要去西藏,那裡有我的夢,多少次了,總有新的夢想。

塗文安眼睛傳神攝影師作品剪影視頻

攝影大師塗文安細說

出其不意的拍攝

眼睛傳神

在我關於西藏的攝影作品中,我最關心的,是拍攝人物,因為在西藏, 可以透過拍攝人物,透視西藏的風土人情,文化風貌;在拍攝人物肖像時,我最注意的,是抓拍人物的面部表情,其中最重要的,是拍出人物的各色眼神。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這句話能流傳下來,並為人們津津樂道,是蘊涵著很深刻的道理的。通常人們說,語言是表達心靈的工具,但是,表達心靈的工具,不僅是語言,肢體語言也是表達心靈的工具,而且是更直接的工具。在所有的肢體語言中,眼睛或者眼神,是最沒有辦法做假的。正是這一點,被我們很多時尚攝影師們忽略了。眼神是自然的,無論眼神中傳達出怎麼的情緒或心情,再那一瞬間,應該是絕對真實的。至於俗語中所貶斥的各種裝腔作勢的面部表情,是在那「一瞬間」之後出現的,我認為,真正有價值的攝影作品,特別是藝術作品,都應該抓住那第一瞬間的動態和表情,而應該極力避免讓被拍攝的對象擺出各種各樣的姿態,這樣擺出來的效果,幾乎無一例外是做作的。

以上的道理,可以說是自然與文化的區別,最自然的,才是最文化的,因為遠離自然的文化,會漸漸成為一種偽飾,不自然、欺騙,如此等等,而這一切,與藝術的本性,是背道而弛的。

我常想,為什麼我對西藏人的眼神情有獨鍾,我得出的結論竟然是,這些最自然的表情卻對我來說是最陌生的,因為久居大城市,我們早已經遠離了它們,城市裡有的是浮躁、虛偽、匆忙,而這些來自偏遠牧區的西藏人的眼神「天真無邪」,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他們的目光幾乎一律是淳樸自然的。

我的體會是,為了使照片拍得自然,一個非常重要的辦法,就是抓拍,也就是出其不意地拍照。若是拍攝的時候沒有被被拍攝的人發現,這個動作就是十分完美的了。我正是要使這個瞬間實現眼神的對接,也就是我的眼神與被拍攝者的眼神融為一體,產生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效果,可以產生令觀賞者感到震驚的心理效果。當然,如果我們的這些照片都是以類似「出其不意」的方式拍攝的,就有了一連串的「出其不意」:對於我、被拍攝者、看照片的人來說,都是出其不意。我認為對於一個攝影師來說,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成績了。

怎樣才能出其不意呢?

第一種出其不意,是「稀有」,指的是被拍攝的東西是稀有之物,也就是平常難得一見的東西,這不僅指那些瞬間的人物真實眼神,還包括了對人物姿態瞬間的感悟,等等。

第二種出其不意,是繪畫中經常見到的,這也得宜於我有繪畫的基礎。繪畫作品中經常可以見到類似攝影作品中類似「眼神」的效果,也就是再現一個瞬間的、肉眼捕捉不到的動作。

第三種出其不意,是新穎。新穎逼供內不等同於稀有,對於見慣了的事物,也可以尋找出新穎之處,這全憑攝影師的眼力和經驗了。

總而言之,攝影師得像個雜技演員那樣,雜技演員向運動的高難動作挑戰,攝影師也要向出其不意的極限挑戰,以便把照片拍得引人注目:要到了人們不知道為什麼要拍的地步,照片才能拍得令人驚奇。

出其不意的東西之所以吸引人,還在於它純粹,人在天性上是討厭虛假東西的。20世紀80年代國內曾經有一幅《父親》的繪畫作品,轟動一時,它之所以成功,就在於刻畫了一副純粹的農民面孔,不必要夾帶任何說明,因為面對這副面容,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照片也是一樣,往往在出其不意或純粹狀態下拍攝的照片,也是個性十足的照片,原因很簡單,只有那些被做作地擺設出來的姿態是「普通的」(就像在拍攝會議集體照片時,大家在攝影師的指揮下,步調一致地喊「茄子」,以出示一樣的笑容,成為一種新的攝影教條),而這樣的作品,藝術價值最小,因為千篇一律,沒有創新。

以上的攝影道理,應該說也是一種理論。凡藝術都有理論,攝影也不例外。但是在理論中,有教條的呆板的理論,甚至是反人性的理論。我曾經讀過一本書,上面說當年納粹查禁了某個著名攝影家的人物攝影作品,理由是,這些人物的面部表情,與納粹宣揚的人種美學不符。這種所謂納粹的人物攝影美學,當然就不僅是呆板,而且是違反和束縛人性的。我認為,好的照片最忌諱整齊劃一。部隊操練當然要齊步走,但是,攝影作品,可不能齊步走。照片一個要拍出自己的個性與風格。舉個例子來說,在過去極左的年代,攝影成了宣傳的機器,拍出來的人物表情似乎都幸福得不得了,其實呢,真實的情況滿不是那樣。是怎樣的呢?就像那幅《父親》的表情。你可以從中讀出任何一種心態。

人的表情是複雜的,攝影作品,就應該反映出這樣的複雜性。比如,一幅心事重重、表情憂鬱的照片,也同樣是一張生動的好照片。我甚至想,如果我去為某會議的與會代表們拍一張集體照,是否也可以抓拍呢?不是開玩笑,也許拍出來的效果,會令人震驚。

眼睛傳神,我對細微的人物姿態的喜愛,就像作家對文字的喜愛;我對眼神的細微差異的敏感,就像作家對文字的敏感。這樣的工作,一想起來,就令我感動不已。



塗文安: 文安攝影藝術館, 是我交給家鄉的答卷和回報.



2015年8月2日上午,文安攝影藝術館隆重開館,它是翁源文化的一大盛事,是繼翁山詩書畫院、塗志偉美術館之後的又一張文化名片,成為翁源推展藝文活動的新地標。省市縣相關部門領導、全國各地的攝影愛好者齊聚這裡,共同見證這一時刻。

文安攝影藝術館位於翁源縣官渡鎮六里街郵政路,由塗文安先生親自設計並出資建設,經過三年的施工,於今年7月竣工,落成後將免費對外開放。攝影藝術館佔地面積約3000平方米,建築面積共1800平方米,分為三層,館內設有展覽廳、圖書室、攝影室、多媒體室。

文安攝影藝術館的成立,是塗文安先生心力與智慧的結晶,更是他不懈追求新路的軌跡。他將文安攝影藝術館落戶在翁源,體現了塗文安先生的拳拳故鄉情懷。

塗文安先生對攝影藝術孜孜追求,通過不懈努力,取得了驕人成績,擁有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中國民俗攝影家協會博學會士,國際攝影家協會藝術專業委員會主任,美國攝影學會會員等多個稱號。

塗文安:「我選擇了西藏的題材,一拍就拍了十年,我走的路程可以繞地球好幾圈,確實受了很多苦。」因為他曾先後十次奔赴西藏,深入西藏基層一線和廣大牧區,用其厚重嫻熟的鏡頭語言記錄了西藏的風土人情,捕捉世界屋脊的眼神,歷盡艱辛創作了大量反映西藏題材的攝影作品,並多次在國內外舉辦個人攝影展,深受好評。

此次西藏攝影精品展共展出其近十年來在西藏拍攝的代表作120多幅。他的攝影作品為大家交口稱讚,更是提供了寶貴的交流機會。

塗文安先生簡介:

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 中國民俗攝影家協會博學會士, 國際攝影家協會藝術專業委員會主任; 美國攝影學會會員; 廣東省攝影家協會會員; 廣東省青年攝影家協會藝術顧問; 葉劍英元帥家族專職攝影師; 1964年生於廣東省翁源縣, 1981年進修於廣州美術學院繪畫專業; 1992年畢業於廣州藝術大學油畫系; 2000年創建文安攝影工作室; 2002年任「環球小姐」中國賽區總攝影師;2003年接受邀請為「明日之星」選美大賽總攝影師;2004年策劃完成「霓裳艷影天地行」西部大型拍攝活動;2005年獲中國「東方時尚」十大攝影師;2005年受邀請為世界旅遊小姐年度皇后中國賽區總攝影師; 2006年至2007年在美國舉辦個人攝影作品巡迴展; 2007年在廣州大學城美術館,江門市美術館,韶關市博物館等地舉辦個人攝影作品巡迴展; 2008年應邀參展第十三屆廣州國際藝術博覽會; 2008年至2009年應邀參加「亞洲厚音」四國藝術家交流展; 2008年至2012年作品連續5年作品被選入「中國攝影藝術年鑒」; 2010年在廣州小洲藝術區舉辦「緣-遇」個人大型攝影作品展; 2010年應邀為第一屆香港與內地FWTA時裝.攝影.造型世界精英大獎賽評委; 2010年應邀在廣州美術學院美術館舉辦「緣-遇」個人大型攝影作品展; 2012年應邀在廣東省博物館舉辦「印象西藏」個人攝影作品展; 2013年應聘請為「童心廣州夢」文化創意大賽導師及評委會會員; 2014年榮獲鳳凰衛視-鳳凰生活第二屆「美動華人」年度藝術家-最佳攝影師大獎; 2015年應邀為「鈴戈藝術基金會」藝術顧問; 2004年至2014年十次奔赴青藏高原,深入生活,歷盡艱辛, 創作大量攝影作品.

視頻: 鐿頭裡相遇--塗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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