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將女性推向了陳小武們?
一個國家或社會的文明進步程度取決於這個國家或社會的婦女的解放程度。
——恩格斯
性騷擾——一個看似古老的話題,而不論什麼性別的人都有可能受到性騷擾的威脅。
本文將主要圍繞女性被性騷擾展開討論。
2017年年底,南昌大學被爆出國學院一女生在校期間遭到副院長周某的語言恐嚇,被「影響畢業」為要挾,遭到持續性侵七個月之餘,直至畢業後出現創傷應激反應才敢說出此事。然而當涉事女生鼓足勇氣想要一個說法,卻被告知「忍一忍」,學校名譽大於天。
2018年初,北京航天航空大學女博士羅茜茜,實名舉報北航教授長江學者陳小武,持續性騷擾門下女學生。之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然而在她實名舉報之前的12年里,又相繼有女生遭到陳的騷擾,甚至有人因此懷孕。
2016年九月,北師大一名學生髮出一份名為《沉默的鐵獅———2016年北師大校園性騷擾調查紀實報告》,統計了自2007年到2016年來校內發生的性侵事件,逐年增長的數據令人觸目驚心。
這類事情,像是一個又一個真實存在的肉刺,是這個「文明社會」再怎麼粉飾都無法掩蓋的爛瘡。
象牙塔內如此,象牙塔外亦然。女性生存地位的逼仄,絕不僅限於社會的某一個角落。
消費主義浪潮之中,對於女性的物化
2017年雙十二時期絕味鴨脖的廣告封面,以女性的姿勢和極具誘導性的文字作為鴨脖的營銷手段。
美團曾經的校園招聘廣告上的海報圖。
「找工作=找女人,干你想乾的」,這樣可以用污穢來形容的話語被堂而皇之的印在光鮮的海報上。
有人說,這樣赤裸的宣傳方式直接體現了一個大公司的修養。而同時,在今天消費主義浪潮之下,與之相似的宣傳方式也滲透進了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廣告中靠女性的身體來博人眼球,宣傳著女性就應該大眼睛、長睫毛、膚白明眸紅唇的各色化妝品,情人節「愛女朋友就需要給她買xxx」的宣傳廣告。
所以,在被當做直接攻擊對象的美團、絕味鴨脖背後,更反映了當下一種把女性當做洩慾工具、把女性物化的社會傾向。
營銷,一場又一場的營銷。商家對於最大利潤的極致追逐,最終在對女性形象的規訓刻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試想一下,如果一個女生只知道追求豐滿的胸部,美麗的服飾與化妝品等待男人給自己購買奢侈品,該是有多麼的可怕。
《女生節取代婦女節?糖衣炮彈正在轟炸女性權利》
《合格女朋友的標準,你佔了幾條》
社會輿論的二次傷害
在一起又一起性騷擾、性侵事件被爆出之後,我們總能夠在網路上看見這樣的聲音:「你為什麼被強暴,是因為你穿的太少」,「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是你」。
不去指責施暴者,不去懲處罪行,卻要用輕描淡寫的兩句話,把被性侵的罪歸到了受害者自己身上。按照這樣的邏輯,難道工人被拖欠了工資去討薪,還要說是因為他們工作不努力,自身素質低,不為老闆著想么?
「已經被性侵了,難道還要更多人知道嗎?」
「女子最好的嫁妝就是貞操」
一句又一句,不僅給受害者施加二次傷害,更加把她們逼仄到狹小的角落裡沒有勇氣去發聲。
那麼,在大清已經亡了的文明時代,又是什麼導致這些言論活躍在每一次的性侵案件里呢?
當喊著「男子為天,女子為地,地永遠翻不了天」的丁璇被尊為教授,帶著她的女德班出入各大高校的講座之間。
當「丈夫、丈夫反過來不就是付賬嗎」、 「生不出來兒子,與其等你把我休了,還不如我先把你給踹嘍」之類的言論登上除夕夜數億人觀看的春晚舞台。
現實以弔詭的方式教育你,沒有從大清時期活到現在冥頑不靈的老古董,只有被拿出來一遍又一遍炒給你看的封建糟粕,換了個包裝,就成了新世紀的正能量。
受害者的求告無門
而相比宣傳上的「春風細雨」,對待發聲者的態度就簡單粗暴了很多。
自2017年六月北電阿廖沙性侵案,侯亮平事件被「讓子彈多飛一會兒」之後,漸漸地,刪文章、刪帖,大量的刪帖成了最直接的處理方式,404 Not Founded成了一切調查結果的代言人。
對網上輿論和熱搜的處理來的永遠比對調查性騷擾、性侵事件本身快。
我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公式:
事發 — 輿論關注 — 刪帖 — 輿論回潮 — 模糊聲明 — 類似事件再度發生……(參照三原色事件)
時不時發生在身邊的性騷擾,一起又一起被刪帖、得不到解決的性侵案件。
當女性被物化成一隻花瓶、一個洩慾工具;
當高校學生因為與老師之間權力的不對等,被當做免費勞動力、被性騷擾、被以影響畢業要挾實施性侵;
當一則又一則曝光的帖子被刪除,當網友議論的聲音被強行制止。
這個時代中的我們,該做些什麼?
在北航事件羅茜茜站出來發聲之後,1月4日,北航學子發起了關於敦促學校及時公布該事件處理結果、建立高校反性騷擾機制的建議信。
繼而,接連不斷有其他學校的在讀學生、畢業生寄信給本校校長,截止目前,除北航外,還有近65所高校學生髮出針對建立性騷擾防治機制的公開信。
在越來越多的學校參與聯名信,呼籲建立性騷擾防治體制之際,北航做出了處罰涉事老師的回應。
當然,在回應中我們也可以看到,雖然撤銷了陳小武的在校職務、教師資格,但是其「長江學者」的稱號卻依舊保留——他依然可以拿著每年二十多萬的獎金。
面對性騷擾、性侵事件,不會因為某一個當事人被懲處,類似事件熱度消散,社會就變得純潔寧靜。
只要滋生惡龍的土壤依舊存在,惡龍就不會被徹底消滅乾淨。
令人欣喜的是,就在今天,深受北航對涉事教師陳小武的處罰鼓舞,一位女生在知乎發帖,勇敢地揭露對外經貿大學教授薛原曾對其進行性騷擾。
而此次事件中,帖子被爆出的數小時內,經貿大迅速做出回應,表示成立專項組進行調查。
在帖子後面,越來越多的女生陸續地揭露了該教授以及其他經貿大教授實施性騷擾的事情。目前為止已經有該文章已經有3,029,709閱讀量,853條跟帖,事件持續升溫。
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發聲、呼籲、行動。
身為生活在這個時代中的一員,我們對這個時代生長的一切有著最直接的體會,因而也最具有發聲的權利。
「我們的幸福和權力,需要我們自己去爭取!」
也許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但是每邁出一步,都凝聚著無數人的希冀與努力。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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