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秀作成了皇帝

06-19

作秀作成了皇帝

文/沈阿瑟

以一介小民，通過反覆作秀，最後居然當上了皇帝，這個奇蹟，由西漢末年的王莽先生創造，他也就名副其實地成為華夏政壇歷史上的「最佳影帝」。

王莽23歲的那年，他的大伯王鳳得了重病，快要死了，年輕的王莽高興極了，因為機會來了。大伯王鳳是司馬大將軍，權傾朝野，有人事任免權。大伯病重，王莽搶在幾個堂哥前面，把夜壺、遞毛巾、舔痔瘡，事事殷勤伺候，寸寸不離左右。又親自為伯父嘗葯，日夜服侍在病床前，頭也不梳，臉也不洗，「不解衣帶連月」（見班固《漢書·王莽傳第六十九上》）。連王鳳的兒子們都難以做到的事，王莽都做到了。就是這次初秀，感動得伯父老淚縱橫，臨死前特意讓王莽做了黃門郎。

嘗到了初秀的甜頭，王莽當然要繼續作秀下去，但方式方法要略微改進。因為已經做了官，開始與士大夫們打交道了，要改用文雅一點的套路了。王莽的哥哥死後留下一個兒子叫王光，王莽給王光找了一位儒學大家為師，而這位儒學大家對朝廷的輿論極有影響力。除了講課費付得奇高，紅包塞得超厚，這些自不在話下。王莽的高招是：隔三岔五，就有事沒事地提著酒肉，親自跑到老師家中套近乎，順帶連老師的所有學生一起招待，哄得老師合不攏嘴，逢人就誇：王莽是個好同志，王莽是個好乾部。

作秀，當然還要注意關鍵的「時間點」，講究個火候。王莽的長子娶妻盛筵慶祝那天，高朋滿座，正當宴會漸入佳境時，當著所有的賓客，突然有個僕人跑來向王莽報告：大人，您母親服藥的時間到了。王莽於是數次離席，到後堂服侍母親服藥。賓客的嘴，張張可是個大喇叭，王莽大孝的美名，瞬時就不脛而走了。事實上，這個策劃，是王莽與僕人兩人唱的雙簧，王莽事先早就導演好了：你十一點三十三分來叫我。現在微博上「晚上八點二十分發」的笑話，就是王莽當年的原創。

老母親病重，王莽還是不忘利用這個機會繼續作秀。老母快不行了，滿朝達官貴人紛紛派內眷前來探視，王莽讓他的妻子上身穿件短衣、下身粗布裙打扮，出來迎接賓客時，要不是王莽介紹，賓客們都以為這女人是府上的奴婢呢！當來賓得知她就是大司馬大將軍王莽的夫人時，都是驚訝萬分。從此，王莽的廉潔又傳遍了全國。

母病，公卿列侯遣夫人問疾，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見之者以為僮使，問知其夫人，皆驚。（見班固《漢書·王莽傳第六十九上》）

要說王莽是作秀的祖師爺，最具代表性，而且是最狠最絕的作秀，還在後頭。王莽的次子王獲，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失手打死了一個家奴。帝制社會，奉行「千金之子，不死於市」這個鐵規，打死個奴僕，如拍死一隻蒼蠅一樣。當時憑王莽的地位，此事本不算什麼。可王莽就是王莽，他竟命令兒子王獲自殺，以贖其罪。這個舉動，整個社會都沸騰了，草根階層無不為王莽此舉淚流滿面！死個兒子如果能換來自己做官的高位，那就死兒子吧。

（王）莽杜門自守，其中子（王）獲殺奴，莽切責（王）獲，令自殺。……吏上書冤訟莽者以百數。（見班固《漢書·王莽傳第六十九上》）

就這樣，王莽通過一步步的作秀，官位不斷攀升，竟做了皇帝的岳父，最後再幹掉天子，自己做起皇帝來了。

2015年9月21日於浙江海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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