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微笑

06-19

二十七

母親的雙手是十根帶有電磁的音樂指揮棒，嬰兒就在指揮棒的晃動下嘹亮地歌唱。母親的雙手撫摸的感覺，是多麼的美妙。可惜兒時享受母親撫摸的感覺大多記不起來了。歲月無情地沖淡了許多東西，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母親的雙手是用白玉做成的，晶瑩純潔。

母親的雙手是春風，「吹面不寒楊柳風，不錯的，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作為兒子的朱自清如此描寫春風。

母親的雙手是流著淚的蠟燭，晃動著的光在跳舞，舞姿那麼的優美。這晃動著的光照亮了嬰兒的心房，照亮了嬰兒人生之路的起點。這晃動著的光指引著嬰兒的生命，一天天在成長之旅中強大，這晃動著的光是嬰兒的希望之火。

母親的雙手是月半湛藍夜空上的月亮，她的清輝播撒人間，帶來了月的溫度和希望的光彩。

母親的雙手撫摩著赤裸了身子的嬰兒，如花沐浴在春風裡。牽著母親的手，蹣跚地走出人生的第一步。這第一步，在母親慈愛的眼裡是多麼奇妙啊，母親看到自己用乳汁哺育的小寶貝會站了，會走了，心中的喜悅充溢在心田。嬰兒的這一步，必須在母親雙手的牽引下才能夠邁出。就在母子的哈哈大笑聲中走在人生的春天裡。

嬰兒的胳膊窩被搔著了，嬰兒痒痒的格格地笑了，笑聲清脆如山泉叮咚，如林中的黃鶯在枝頭歌唱。

帶有電磁的母親的雙手，不停地在嬰兒的身上彈著，就像跳動著的鋼琴上的琴鍵。那歡快的生命的樂章，流淌在母愛的旋律中。 2000年5月三十一日下午

二十八

母親的微笑就是天使的微笑，就是聖母瑪利亞的微笑。微笑的母親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女人。嬰兒就是在母親微笑的光環中沉睡，顯得安然而且恬靜。在嬰兒的眼裡，母親的微笑理所當然是聖潔的，還有一種微笑也是聖潔的，那就是嬰兒睡夢中的微笑。母親的微笑和嬰兒的微笑交織在一起，譜寫出了愛的交響樂。

母親為何而笑，她的微笑是不需要理由的，她就是想微笑了而微笑。當她看到自己懷抱著一團粉紅色的胖嘟嘟的愛的結晶的嬰兒時，她出自天然的就微笑了。這粉紅色的嬰兒，是從自己的身體里掉下來的時候，經歷了一個新生命的陣痛後，她微笑了。她感覺到這小生命，是自己十月懷胎而成的愛情結晶的時候，她的心是甜蜜的，她感受到了做母親的偉大，因而她微笑了。

母親實在是偉大的，母愛實在是崇高的。一個母親一生要經歷那麼多次生育的體驗，而每一次體驗都是對新生命孕育的過程的體驗。經歷了那麼多次生育後，年老的母親們最終落了一身的病痛。現在經過幾十年計劃生育知識的宣傳，人們的生育觀念發生了變化，如今的人們大多接受了生育二胎的觀念。過去，一個女人要生七八十來個子女，這種現象是很普遍的。作為母親的女性承受著多生育的人生體驗，他們忍受了男人們不可想像的繁重的生育使命。

當母親看到自己懷抱著的男嬰，就像是自己最愛的男人的複製品，女嬰就像是自己的複製品時，她領悟到了造物主的神奇，因而她微笑了。母親凝視著自己創造的小愛人兒時，她是自豪的，她是驕傲的，她為自己能按照上天的旨意，複製了一個小小的愛人喜悅萬分。

西諺有女兒是父親的前世情人，而妻子就是把丈夫的前世情人，又創造出來的那個神奇的母親。當她看到像極了自己和自己最愛的男人的小人兒時，她品味到了生命的奧妙。家族的延續，生存的意志充滿了她的內心，她感受到了活著的意義和作為一個女人的驕傲，她感受到了生活的終極真諦，因而她微笑了。

母親的微笑的臉，在嬰兒看來是一輪貼在藍天上的明月，水銀似的光輝讓天地間一片光明，這光明溫柔如母親的一腔痴情。

母親的微笑的臉，在嬰兒看來是初升的朝陽，新鮮而且溫暖，熱烈而且富有勃勃的生機。如牛奶中浸潤的希望，使嬰兒看到了世界的希望，這希望是多彩的繽紛的，在母親的懷抱中，嬰兒也微笑了，那是睡夢中甜蜜的天使般的微笑。

嬰兒在睡夢中，不知道大腦的哪根神經功能發達了一下，嬰兒會發出淡淡的微笑，小嘴角微微一翹，神秘的笑容如綻放的梨花。有的時候，嬰兒甚而會格格地笑出聲音。這笑容可以說是世界上最醉人心魄的笑容。沒有那個母親不喜歡看嬰兒的微笑的，沒有那個母親不從嬰兒的微笑之中體驗到生命的歡樂。

嬰兒微笑的臉映著母親微笑的臉，於是天上有了二個圓圓的月亮。母親的微笑是永恆的，即使是哭泣的時候，即使是憂傷的時候，在嬰兒看來，母親的臉都是微笑的。從這種意義上說，嬰兒是母親的知己知心知音。他小小的心裡，最能夠讀懂母親的心事，最能夠領略母親悲哀和喜樂。

人生可以丟失許多東西，人的生命中永遠也丟失不了母親的微笑，在一個人的心的一隅，永遠怒放著母親的微笑。

微笑著的母親是最美麗的——在嬰兒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