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只有中國人承認的「戰鬥民族」

你心裡的「戰鬥民族」是誰？

世界華人周刊專欄作者：唐僧牛仔

全文3127字，讀完大約4分鐘

前幾天，北京首都機場雷電交加，還伴有大風和冰雹的侵襲。為避免雷擊，一些航班紛紛選擇備降其他機場或者返航，然而還是有航班選擇了準時降落，沒錯，這次又是俄航。

這條新聞後面有網友留言說，「不管出發晚點多久，都能準時到達。只要坐上戰鬥民族的飛機，遲到兩小時出發，提前一小時到達不是夢。」

彪悍的俄航

飛機安全落地，乘客全體鼓掌

說起來，讓中國的網友覺得俄羅斯最具「戰鬥民族」風範的舉動，恐怕俄航是最搶鏡的。

2014年，俄羅斯一家航空公司客機在準備起飛時，發現被凍在停機坪上。全機幾十名乘客和機組人員下機，在零下52度的北極圈內以人手推動飛機，並最終順利起飛的報道，被中國的網友瘋轉。此後俄航的航班在北京濃重的霧霾里成為唯一降落並提前到達的航班，在上海颱風天氣里又是俄航的航班風雨無阻正常起降……一次又一次讓網友驚呼「這才是真正的戰鬥民族」。

莫斯科最大的機場謝列梅捷沃機場，有6個航站樓。曾經有一部講述「稜鏡門」事件的紀錄片，名字叫《F航站樓》，說的就是謝列梅捷沃機場F航站樓。去年年底的時候，這個機場就發布通知，因為天氣原因3天內停飛了80多班航班。很多中國人認為，俄航似乎永遠風雨無阻，其實達不到起降標準，俄航停飛也是常有的事。

當然，俄航的作風，還是只能用大寫的彪悍勇猛來形容。俄羅斯航空的前身在前蘇聯時期，是全世界安全記錄最糟糕的航空公司，以至於在當時乘客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在飛機安全落地之後，全體鼓掌的慣例。

因為俄航當時是從軍用航空直接轉過來的，最早的飛行員是軍機飛行員，甚至客機都是軍用運輸機改裝的。就這樣，軍航的老飛行員帶著徒弟，一代一代傳襲著軍機飛行員彪悍的駕駛習慣，所以客機開的像戰鬥機也就不難理解了。

托爾斯泰和屠格涅夫：一言不合就決鬥

在冷戰時期，前蘇聯的飛行員駕駛著戰鬥機，倒飛著用尾翼給美國的偵察機「開膛破肚」。當然軍人的天性就是戰鬥，可是「戰鬥民族」的文人同樣好鬥。

1861年5月的一天，俄羅斯的兩位文學巨匠列夫·托爾斯泰和屠格涅夫應邀來到作家朋友費特的莊園做客。本來應該是十分愉快的事，卻因為一言不合引起一場激烈的爭辯。而他們的解決方式也很有「戰鬥民族」的風格，那就是——決鬥。

當時大家在一起閑聊，偶爾提及屠格涅夫非婚女兒的教育問題。托爾斯泰一貫對老爺貴族的教育體系方法頗為不滿，兩個人就因為這件小事吵了起來。最後，屠格涅夫勃然大怒，嚷叫著：「如果您再用這種腔調說下去，我就摑您的耳光……」托爾斯泰當即站起來，回到一個離自己家不遠的小站，在那裡派人找來手槍子彈，準備與屠格涅夫決鬥。

雖然在朋友們的勸說下，事態終於得以平息，但從這兒也不難看出，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就連咱們眼裡的「文人」都流淌著「戰鬥民族」的血液。

普京為什麼不愛笑

在俄羅斯社會交往中，對陌生的人微笑是不被接受的。就算你對俄羅斯人微笑，他們也不會用微笑來回應你。反而，他們也許馬上會問：「我們認識嗎？ 」

有一個統計，說俄羅斯人一生的微笑次數，要比歐洲人少三倍半，更不要說和我們中國人比了。俄羅斯不止是天氣冷，那裡的人也很冷。俄羅斯人不愛笑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跟俄羅斯人打交道最多的歐洲人，也因此叫他們「冰人」。

當然，俄羅斯人不愛笑並不是因為笑起來會冰到牙齒，但確實和俄羅斯的自然環境有關。這個天寒地凍的國度，惡劣的生活環境促使俄羅斯人為了生存不斷鬥爭，歷練了他們堅韌、冷峻的性格。

另外，在俄羅斯歷史上，曾在180年間發生過300多次外敵入侵的戰爭。這一社會因素造就了俄羅斯民族極其沒有安全感的性格特點，一方面，他們孤獨，愛抱怨；而另一方面，他們又有著強烈的優越感。歷史的發展培育了他們的這種王者心態，也就是說在任何衝突爭論中，他們總是要成為勝利者。

「給我20年，還你一個強大的俄羅斯」

真是普京說的？

2002年，一首流行歌曲在俄羅斯迅速躥紅，這首歌的名字叫《嫁人就要嫁普京這樣的人》。歌詞大意是「我和男友打了一場架，打得遍體鱗傷，他喝得酩酊大醉又沉淪毒海簡直令我無法忍讓，我把他逐離我的身旁，我如今想要一個像普京的人，昨天我在新聞上看到了他的身影，他說，這個世界正處於十字路口。他是那麼具說服力，使我下定決心想要一個像普京的人，一個像普京強而有力的人。」

許多中國的「普京粉」並不是因為這首歌，而是因為一句所謂普京霸氣外露的話：「給我20年，還你一個奇蹟的俄羅斯。」這讓許多崇拜普京的網友們認為，他領導下的俄羅斯是真正的「戰鬥民族」。

這句「普京語錄」在中國流傳很廣，但普京真說過這句話么？有學者翻遍近年來普京的重要講話，並用俄羅斯最大的搜索引擎反覆搜索，仍未查到普京說過這句話的任何線索。

俄羅斯政治學者和研究俄羅斯當代史的歷史學家也都表示，普京沒說過這句話。俄羅斯一些漢學家更直截了當地說，世界範圍內只有中國媒體、學者把這句話歸到普京頭上。

沙皇俄國首相斯托雷平倒是說過類似的話。1909年，斯托雷平在接受當時的《伏爾加河報》採訪時說：「給俄羅斯20年內外安定的時間，它將變得讓你認不出來。」普京當政後對斯托雷平推崇有加，並在2011年主持召開紀念斯托雷平誕辰150周年組委會會議時引用過，但普京同時不忘強調，這句話不是別人，而是斯托雷平說的。

普京也許有「20年情結」，但他確實沒說過這句話。在中國，究竟何人或哪家媒體最早傳出這句「普京語錄」已不可考。我們的媒體或學界自主創造出這麼大的一個烏龍已經令人不解，更令人遺憾的是在長達十多年時間裡，這句話居然越傳越廣，那些引用的人對此信以為真。

只有中國人仰慕地叫他們「戰鬥民族」

尤莉婭·葉普法諾娃是重慶大學的一名俄羅斯留學生。「第一次聽到『俄羅斯人是戰鬥民族』時，我有點驚訝。在我看來，『戰鬥民族』意味著『兇悍』『侵略』，」她幾年前從中國人那裡聽到這一說法，「但俄羅斯民族並不是因為兇悍而戰鬥。」她還表示，從沒見俄羅斯媒體說自己是「戰鬥民族」。

客觀地說，咱們中國的網民，用「戰鬥民族」詮釋俄羅斯，更多的是充滿仰慕的正面評價。因為，對於凡事講究溫良恭儉讓的東方處事哲學來說，俄羅斯的強大恰恰表現在敢作敢為的處事風格。

曾經有研究俄羅斯的專家解釋，這可能與普京領導下的俄羅斯敢跟西方掀桌子有關。但沒有其他語種的媒體稱呼俄羅斯人「戰鬥民族」，俄羅斯媒體對此說法也不關注，俄羅斯雖有人對中國網民這一叫法表示理解，但幾乎沒人覺得這個稱呼是「恭維」。

有中國媒體記者與俄羅斯的同行閑聊時，發現俄羅斯人似乎可以理解中國網民用「戰鬥民族」來形容俄羅斯民族，因為他們並不反感貼在腦門上的「北極熊」之類的綽號。

「印象中只有中國人這麼說，」西南政法大學世界與中國議程研究院副院長孫力舟說，他多次去俄羅斯考察，和俄各階層有過交流，從沒聽說過俄羅斯人說自己是「戰鬥民族」。

那麼，問題來了，你心裡的「戰鬥民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