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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裡有多少西門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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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咱們說新聞的主題開門見山叫「鄉村裡有多少西門慶」。西門慶大家一定不陌生,他就是《水滸傳》中塑造的一個淫棍的形象,這個淫棍不僅僅勾引了武松的嫂子潘金蓮而且和潘金蓮一起合謀殺害了武大郎,結果引發了打虎英雄武二郎和西門慶的一場真正的廝殺,最終的結果武松血濺鴛鴦樓將西門慶活活打死。

  西門慶只要一提起這個名字人們一定會將他跟勾引女性的淫棍聯繫起來,而且西門慶呢當然也以這個本事驕傲,你想擁有那麼多的美女而且每一個美女都可以被自己伺候的那麼舒服,作為一個男人這應該也算是一個成功的標誌吧。

  不過,今天我說的並不是《水滸傳》中的西門慶,而是河南省三門峽一個小村莊里的西門慶。《水滸傳》中的西門慶我們知道他有另外一種稱呼,稱之為西門大官人,而河南省三門峽市這個小村莊的西門慶呢也可以稱之為西門大官人,因為什麼呢?他是一個村支書。這位村支書對到村子裡面來調查的領導得意洋洋的說「這村裡一半的娃都是俺的」。用普通話說:這個村子裡的孩子有一半都是我的種。

  這句話說的很明白,也很透亮。那意思就是,這個村子中至少有一半女人被他在床上翻雲覆雨過。直白一點說,這個村子中至少有一半的女人和他做過愛。當然至於是主動做愛還是被動,做愛是通姦還是強姦新聞沒有透露我也就不做過多猜想,以免被人認為我是在造謠、傳謠,否則免予牢獄之災那可不得了。

  這位村支書之所以得意洋洋顯然和《水滸傳》中的西門慶一樣覺得自己做一個男人那真是過硬比我這把扇子都要硬,而之所以過硬並不是因為他多麼有錢、多麼風流倜儻、多少帥氣、多少有才但他有一樣「權」畢竟是村支書。你可別小看了村支書,別看這是一個不上品的官員,那在村子中也可以是呼風喚雨,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這個村支書假如村子裡的青壯年勞力都沒有從村子中走出去打工恐怕他也沒有這樣一個本事。要知道農村的青壯年漢子們一旦爭風吃醋那和城裡完全不一樣,是真正的拼刀子。可是就在三門峽的這個村子中絕大多數的青壯年勞力都外出打工,留守的婦女、兒童(孩子)成為村子裡的大多數。

  可以想像青壯年的婦女正是性饑渴的狀態何況都是結過婚有孩子的,品嘗過做愛的滋味。這樣一來,一旦丈夫一年半載不回來一次那種性饑渴可想而知。所以不要說一個有了權的村支書就算是一個不是村支書的普通男人只要他還能硬起來,恐怕都會被當成香餑餑。

  其實除了我今天看到的這條新聞,再次之前(幾年前)我還看到過一個新聞,說一個壞傢伙品性很差,又是一個窮光蛋。上無片瓦下無寸土,但是村子裡的留守婦女對他那是又愛又恨。愛是因為他是一個男人,恨是因為恐怕這個男人的品性沒有那麼好,在床上估計也不是做愛而是發泄、而是獸泄、而是佔有。但無論如何還是可以解決這些留守婦女的饑渴。

  那麼有人說,曹老師你做這期節目不會只是談一談風月吧,不會只是說一說色情吧?當然不是,我想告訴大家的是:在今天這樣一個流動社會之中,存在的各種各樣複雜的社會問題,面對這些問題我們不能夠簡單的將他們道德化。假如我們要拿起道德的大棒去打這些婦女,當然這些婦女沒有一個冤枉的,可是我們想一想,假如我們是他們面對這樣的一個生活狀態和生存的狀態會不會自甘情願的去當這一位村支書的潘金蓮呢?恐怕沒有一個人敢幹脆利索的說不,畢竟你是一個「人」。

  但他讓我思考更多的是,農村的空窗化帶來的不僅僅是對這些留守婦女的身心傷害而且直接造成農村基層政權的墮落化。可以想像當一個村支書成為這樣的一個西門大官員,當村子裡的婦女都成了他宮廷中的妻妾,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你可以想像這樣一個村莊將會在什麼樣的一個治理之下,這個村莊經濟問題、腐敗問題、貪污腐化問題又將會是多麼嚴重。

  耐人尋味的是這個報導說「那些在家門之外的青壯年男人們並不是特別在意這些男女作風問題」。換句話說並不在意自己的老婆成了別人的,臨時的甚至是長期的老婆。不在意別人的老婆被這樣一個西門慶壓在身子底下,而在意什麼呢?在意村子裡的集體財產在分配的過程中發生了不均、在意征地補償所產生的各種款項沒有公平的分配。再換句話說,也就是這些在家門之外的青壯年男人們在意的是錢,是眼前的利益。所以這個報導說「這些男人只重視眼前的這些利益」。

  看了這個報道我感覺到這分明是在批評這些青壯年男人們,你們這麼在乎錢那麼不在乎自己的女人你們還配當男人嗎?但是,話說回來。他們為什麼要在意這些錢呢?生活在農村的人你可能會知道,農村的那個一畝二分地那是一家老小賴以生存的根本,一旦這個地被征了而自己又沒有拿到補償款或者拿到很少的補償款,不僅僅是經濟的損失而是一種心裡的極大的摧殘和尊嚴的極大挑戰。當然也是經濟的極大剝削。

  有人說了:你的老婆都被人睡了這不算是對尊嚴的極大挑戰嗎?這不算是對心理的極大摧殘嗎?是,當然是,但問題在於如果農村的經濟環境沒有那麼理想,經濟依然是壓在農民頭上的一座沉重的大山的話,在這種情況之下性是可以被忽略的,而金錢就可以佔據全部。

  曾經有一次我邀請著名經濟學家茅於軾教授到我工作的單位講座,茅老說「他年輕的時候在所謂的三年自然災害期間,餓呀真是沒東西吃逼急的吃樹葉吃樹皮吃青草吃觀音土只要能填飽的東西統統吃下去,他說我是靠吃螞蚱活下來的」。在這樣的一種飢餓的狀態之下人是沒有慾望,人是沒有性慾望的。所以在那些年代孩子的出生率是極低。是,餓都餓的站不起來了,那還有力氣去做愛啊,活著已經成了最大的目標。

  而這些青壯年勞力他們一旦失去了這些土地賴以生存的基本的前提沒有了,能夠讓他們從外面回到故鄉的這樣一個寶藏沒有了,因此所謂的眼前利益很可能就是他們的全部利益。在意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再說雖然現在有了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但是農村依然會因為家庭中出現病人而使整個家庭陷入貧困。農村的經濟可以說是極為脆弱,而在外漂泊的農村工呢又不像城市居民那樣有完善的社會保障和養老保障,他們在外面所有的打拚最終還是要回到故鄉,還是要用打拚來的那一點錢來養活自己的此時此刻和未來漫長的歲月。

  因此,能不在乎錢嗎?老婆被人睡了,睡就睡了吧。有了別人的孩子,有了也就有了吧反正隨我的姓。這種心理因此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另外這些青壯年勞力們他們在外漂泊的時候比這些農村的留守婦女其實更方便的也更有條件的去解決自己的性問題,我們無論是親身經歷還是從媒體報道上看到,在那些城鄉結合部,在很多建築工地附近至少是在農民工聚集的地方總是會有那些廉價的性工作者。

  前一段時間我和著名的學者李英河聊天,他就說「對於貧困山區的光棍來說,對於大批的外出務工的農民工來說性服務其實是一種剛需。既然是一種剛需,你要想真正的給它消除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假如在社會流動之下這個人的性慾望、性需求不能夠得到緩解請聽我說緩解,而不是說滿足,因為不可能滿足。要想緩解只能有這些廉價的性工作者來提供,否則就會出現嚴重的社會問題。是啊這是一個常識,假如沒有那些性工作者那麼這些處於青壯年的農民工他們就會撲向無辜的婦女。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其實那些廉價的性工作者是為這個社會做出巨大貢獻的,甚至可以說他們是站在那些良家婦女面前的一面盾。她們在前面擋住了這些饑渴狀態中的流動人口去侵擾、去性侵背後的良家婦女。因此,社會穩定應該說她們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即便如此我們感覺這個話題還是分外沉重,鄉村裡有多少西門慶呢?可以說鄉村中有無數的西門慶。城市的大門一天不自由的敞開流向城市中的農民工各種社會保障一天不能夠完善鄉村大量的西門慶就會存在一天,由此構成的倫理的悲劇以及社會的悲劇、家庭的悲劇就會層出不窮。

  我們看新聞你就注意到因性而殺的惡性案件可以說是每天都在上演每天都在出現,由此我們這樣說鄉村裡有多少西門慶從根本上是源於農村的經濟依然不發達,是源於農民必須走出家門才可以讓自己有一個幸福的生活。也正因為如此造成農村的日夜凋敝,而越是如此青壯年越不願呆在村裡,慢慢的就造成了一種惡性循環。什麼時候循環到頭?什麼時候這些農村的留守婦女們一個個才不會情願或者非情願主動或非主動的變成潘金蓮,那就取決於我們的城市究竟有多大的智慧能力來接納大批的流動人口。同時城市又該怎麼樣去反哺農村,讓農民不用走出家門也一樣可以過上好日子,也一樣有各種社會保障。到那個時候恐怕鄉村的西門慶再想立足那是比登天還難,到那個時候西門慶沒有了我們的這些留守婦女那麼就是真正的性服務和幸福了嘛。

  這就是今天的《保印說新聞》。

  是不是有點黃?其實黃中帶黑。為什麼呢?是因為這是一個黑色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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