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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始終與失望相伴

生命始終與失望相伴[美]戴維?布蘭特  文敏 譯 http://www.gmw.cn/ 2004-08-01 來源:書摘 (轉載請註明出處) [字型大小:大 中 小]

  青少年時期

  在人的個體生命中,這是一段混沌不清的時期。青少年們必須同無數的壓力做鬥爭。從一方面來看,他們的身體正處在迅速生長改變的時期,這些改變是引起所有疑惑和迷茫的原因:「我是誰?」這個問題已不再僅僅是一個心理問題,而且也是個身體實質的問題。作為回應,青少年通過對各

種各樣角色的「試一把」和表現來做實驗。他們的穿著可能在某一天非常規矩而在第二天卻變得非常稀奇古怪新潮酷炫,甚至會穿著亂七八糟極其性感的服裝,並且濃妝艷抹。這種試驗是以一種迂迴的方式宣稱反叛或是堅持自己個性的嘗試。

  就青少年遭遇的失望而言,一般是由於不被同齡人所認可而帶來的,大眾媒體對這種典型的青少年的失望做過描述:被斥在最「IN」的團體之外、單戀和朋友之間的不忠誠。雖然青少年看上去已像個大人了,但他們在權威的成人眼裡還是十分幼稚的。這就造成了一個種情形:也許這是最令人失望的一段時期。對青少年來說,對自由的限制是一種對自己漸漸成長的成年人意識的任意妄為和有意冒犯;對父母親來說,這種行為使他們確信,自己的孩子還沒有成熟到能夠擔負起自我調節的責任。成年人的限制和青少年對自由的追求,兩者之間的爭鬥在每一代都會發生。其結果是帶來一系列的失望,這種失望正是植根於對不受限制的自由和特權的錯誤期待。

  年輕的成年期(20~30歲)

  對於一個涉世不深的年輕人來說,太多的事情都是不確定的。工作尚未穩定;錢也不很寬裕;愛情彷彿在雨夜中飄搖不定。但所有這一切中有一個想法是一直不變的:我將是―依靠我信念的力量―不屈不撓的。我的意志將戰勝逆境。這是20多歲的人典型的態度,也許這是所有事物都處於含糊而不確定中的時間段里惟一明確的一件事情。共同持有的這一信念會導致另一不夠自信的命題:生命中只有一條正確的道路,而我必須它。確實,這是20來歲的年輕人面臨諸多「第一次」選擇的一種使命。但其實這種從A到B似乎有無數的路可走的想法在現實中常常受挫,因為它太過模糊不清、意義不明,也因為社會文化的壓力要求個人有明確的方向。

  這裡確鑿無疑的地方在於,沒有什麼解釋來說明為何年輕人容易受到那些看似無可爭辯的來自專家權威、精神領袖或是社會流行的「應該如何如何」的影響,如:「我應該過一種對社會有重要意義的生活。」「我應該趁著年輕去接受一些適當的培訓。等等。在這個階段的青年還會深信,僅僅通過自己的努力,他們就能達到目的。

  尤其是在這個年齡段的早期,失望並不是普遍存在的。他們心中的偉大期待尚未經受過考驗。假如他們已經歷過了種種失望,一般來說他們就會很快丟棄自己的期待。因為他們有太多的未來,對他們來說,丟棄一兩樣可能性是微不足道的事。這是一個擴張的時期,對前面道路的擔憂被來自他們自己幻想的崇高感抵消了。懷疑被隱藏在決心的下面,不管怎麼樣,幸福的結局是肯定可以看見的,儘管相反的證據俯拾即是。

  但是在這一階段的後半段時間裡,失望已經在敲門了,特別是自我幻覺的破滅更使人傷心。在將近30歲,或是30歲剛出頭時,對於無可比擬的未來的不確定的指望開始褪色,他們第一次坦誠地延伸了自己的視線,看到了自己的不足。至此,他們可以看見的現實與自我本體的對抗仍然帶有某種希望的欺騙色彩,但是行為與情感受挫模式的一再重複已經太明顯、太難以迴避了,家庭與學校的「象牙塔」已不再能呵護年輕人,他們只能以苦澀艱難的目光直面他們自己的人生了。從孩提時代到青少年時代一直存在著的保護面紗被揭去了。

  中年早期(33~45歲)

  當我們順利平穩地進入中年階段時,一些事情也隨之到來。我們穩步建立了自己「長期的」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方式表面上看起來是永久性的。時至今日,社會因實際生活所需而做出的定期的經常的適應性改變一直都是存在的。比如說,教育體系的框架,每四年就會讓人生有一次大的變動,如此的變動還產生在從高中到研究生階段,或是職業培訓階段。此外,還有其他的一些促進人生改變的事件:謀取一份合適的工作;尋找一個可以和諧共處生活伴侶;購買一所新房子;第一個孩子的出生。到了30至40歲這一階段,大多數人已經遭遇了生活中自然發生的「第一次」事件,也懂得了安定的方式。我們找到了一個過程去跟從,而且已經讓自己這麼去做了。準備階段已經結束,是進入到生活階段的時候了。

  隨著平穩生活的到來,重複和單調也第一次在我們生活的各個方面瀰漫開來。每一天看上去與上一天一模一樣;各種儀式和模式已經牢固地建立起來。穩定產生的是安全感,但同時也帶來枯燥和乏味。甚至對工作與性進行挑戰的興奮觸角也成了多餘的東西收起來了。

  中年和早期階段反覆產生的空虛感,使我們感到不安。給人感覺到像是陷入網中一樣。我們後悔地留意到自己青春的熾烈已經一去不返。我們還第一次吃驚地意識到自己生活的易腐性,開始用「精疲力竭」這個片語來形容自己。

  這也是一個首次將自己與死亡的概念發生聯繫的階段。因為我們的生命路程已經過半,生命中年月流程重大關頭的標記開始對我們起作用,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我們了。我們還留意到自己青春的容貌和旺盛的精力也開始消褪。臉上顯示出的是太少的睡眠和太多的焦慮印記。肌肉的緊張和疲勞需要恢復喘息的時間了越來越長了。所有這一切都是一種綜合性的表徵,表明了我們的身體能量是有限度的,不再能像以前那樣運行了。意志更無法與時間較量了。

  撇開這一些不說,我們還面臨著一個可選擇的機會越來越少的現實。年輕時,我們有許多條道路可以走,而且有的是時間去做選擇。現在,我們背負的是繁多的責任和能量有限的身體,可讓我們實現目標的時間卻在少下去。我們的選擇因為上述的情況呈幾何級數地減少下去。

  所有這一切因素合在一起―重複、厭倦、對生之有限的認識、可能性的大大縮水―都會產生嚴重的生命幻滅感。確實,這是一個有著太多的失望、經常導致壓抑的時期。有些人為此嘗試婚外情,或是沉溺於酒精和毒品中,或是不顧一切魯莽行事、瘋狂玩命(跳傘、飆車),以此來逃避苦惱。一般來說,這種嘗試常常會引起其他更嚴重更激烈的問題。

  中年階段的失望涉及的中心命題將會在生命的最後一幕上一再重複:「由於我已經知道其實是怎麼回事,所以我對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失望。」這一階段的其他失望,如對愛情、對工作、對家庭、對取得成就的大小和青春美麗的喪失等,只是這一命題的變異。

  我們到了中年這個階段,就會重新審視自己的期待,以更理性、更寬容和更易於接受的觀點來取代原先青春時代浪漫而不切實際的幻想。那些順利度過這一階段的人都對自己做過一番調整―也許是換過了職業,發展了新的興趣愛好,鼓勵自己進入新的創造發展時期。重要的是,他們為自己建立了可靠的目標―由從小至大社會規定的程式化的期待中解脫出來―把新的方向建立在對可能性有充分了解的基礎上。

  中年時期(45~64)

  說到金錢和權力,中年是人生的全盛時期―這個時期里,權力和能力達到了頂峰。收入也達到了最高水平,這個年齡層當中收入低於貧困線的家庭比率,遠遠低於全國平均水平。此外,這部分人的家庭擁有自己房子的比率也遠遠高於其他的群體。

  隨著中年危機的過去,這個階段以其重新建立的穩定和恆久性為特徵,流動性越來越小,根扎得更深了。生活習慣已根深蒂固。在老兩口作伴多年以後,人們想要獨自生活或是重新開始一種新生活的念頭大大減少了。很明顯,這是多年來形成的穩定而模式化的生活方式,不曾遭到破壞性的改變。

  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個年齡段的人一點問題也沒有了。事實上,壓抑、酗酒和自殺是中年人群中存在的大問題。配偶的亡故、空巢綜合症、與退休相關的恐慌、絕經期綜合症和婦女角色的轉換是這個階段或多或少要遭遇的問題。

  這個階段還有另外的一些失望;在工作上,更年輕的同事可能會得到更快的升遷。50歲的工作者處於一個脆弱的職業停滯期,但還要為久盼不至的晉陞的可能性去搏命。在家裡,一向來要在職業和家庭、孩子之間搞好平衡關係,而現在孩子已飛離老巢,她得重新調適自己母親角色的失落感。由信息和技術革命引起的變化可能會導致人們重新去看待周圍的景色,懷想歲月積累的老習俗和過去的生活習慣。「為什麼這世界不能和以前一樣呢?―這是令人熟悉的痛苦,它反映了現行狀態下對各種事情的失望。對熟悉事物的、對「美好的老時光」的懷想隨著年齡增長而增長。

  老年期(65歲以上)

  老年期是個體與完善和絕望之間的角斗。人的餘生將註定要和愧疚、悲傷和絕望為伍嗎?這些晦暗的情感實在已經在人生中慢慢顯現出來而且是註定要來到的。每一個個體是否一定會如埃里克森指出的,必須接受「人的僅有的一段生命歷程,從必然性來講,如同其他東西一樣,只能是這個樣子了,不允許有替換品」?還是使人沉浸在悔恨和憤世嫉俗當中?兩者其實表現的都是一種死亡恐懼綜合症。

  「雁過留聲」想法的受挫和失敗―將被忘卻―是最古老的恐懼。這種恐懼不僅是出於某種長生不老的渴望,而且也出於這樣一種信念:如果一個人不能給這世界留下印象,那他的生命就不能算是有意義的。同樣,個人成就感的受挫程度也與害怕自己微不足道有關。這種感覺是由老年人現階段的現實情況而來的,因為他們懷疑自己是否還有能力對當下的生活有所作為。

  這些失望是為了抗議那些有著意義和重要性的特殊期待的落空,更糟糕的是,他們惋惜的只是期待本身的結束。對許多人來說,那個讓人長久困惑的問題:「就這些了嗎?」有一點兒像那條廣告:「這份食物真糟糕,而且份額還那麼少!」生活本身固然有很多缺陷毛病,但我們還是想要多活一些時候的,希望能再有一次機會來實現自己的期待。

  從一個老年人的視角來回頭審視那些沒有被走過的路、沒有被採取的措施,會感到許多機會錯過了,、力量和精力喪失了、際遇沒有了,這就容易使人鑽進牛角尖里想著「如果那樣做會怎樣」,於是就會生活在後悔中。這種思想的危險在於,我們將被不公正、困難、生存的痛苦感覺所壓倒;我們將悲嘆自己的命運,並向神?痛哭號叫。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只是錯誤地選擇記住某些自己中的不幸事件。痛苦和失望將會充斥養老院的每個角落,人們就很難找到生命中正當的真切的意義。甚至那些一直生活在堅定的宗教信仰中的人要解釋莫名其妙的不公正和偏見也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正是在這人生後期階段里,失望的情況如一輪滿月般清晰地呈現在漆黑的夜空中。因為沒有第二次機會,幾乎沒有什麼明確的意圖和目的出現在老年人的希望和期待中,而這在以前是不可能。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出後悔的情緒:接受生活原本的樣子和已經發生的樣子,不再追究那些達不到的夢想。隨著對事理的明白瞭然,釋然和歡喜也隨之而來。如此簡單的觀點,但要付諸實踐卻相當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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